“是吗?我也是。”
“师傅说我这里一直有个人。”佳世将手放在自己的左肩说。当她这样说时,她又出现了特有的阴沉表情,连声音也变得沙哑了。
“啊……”阿通稍微眯起眼睛,做出同情的表情。她的女儿在远处和松婆婆玩着积木。
“我的肩膀和腰部很重,胃也怪怪的。身体不好,家人不断发生不幸。师傅说,有一只旁徨无助的手腕,找到这只手腕之后,将它供养起来,我的恶灵就会消失。于是,我照着通灵师所说的,搭上电车再转巴士来到这里,这位先生也是我硬拖着他陪我来的。”佳世解释。
“啊,这太惨了。”阿通以不胜感慨的口吻说。
“这个贝繁村好像有很多因果呢!”她那有如孩子般开朗的语调中隐藏着忧愁,她的声音又变得很阴郁了。“这里真的是个业障很重的地方,所以大家才会那么迷信呢!但是,你能凭着自己的感应来到这里,真是很厉害呢!”阿通很佩服的样子。“我是因为听说祖先出身于这个地方,所以来供养祖先的。”
“你也是被看得见的人说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附在你身上吗?”佳世非常热心地问。
“嗯,听说我身上有很多婴灵,所以我的肩膀几乎抬不起来……”阿通回答。
“你有堕过胎吗?”
“是的,因为我不想生那个人的孩子,所以……我是不会后悔的,但好像还是遭到报应了呢!”
“果真如此,那你是拿掉了几个孩子?”
“嗯,这有点不好意思说。”
“对不起。”
“我的因果不只有婴灵,还有更可怕的灵和祖先的因果。所以有人要我到这里来,最好能待上半年,专心礼佛,清理祖先的墓。”
“那这里有你祖先的墓吗?”
“不,我母亲的家人以前好像是住在这个村里,但是在二次世界大战前,就已经搬离这个村子到京都去了。听说,和我有血缘的祖先的墓就在法仙寺,但是我去看了以后,发现已经不在那里了,早已成为无人祭祀的孤魂野鬼。”
“喔!”佳世好像心有所感。
“虽然叫我在这个村子供养祖先,但是这个村子里并没有我的朋友,旅馆就只有这一间,而且也已经没有营业了。幸好,这间旅馆的夫人好心的让我们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左右。他们说,报应会使我陷入危险,但若是我放任不管,我女儿的性命将会比我更加危险,所以,我便下定决心到这里来,结果就遇到了这些事情。我真的受不了了,不过帮助我的人对我说,即使我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也要忍耐。”
“啊,真是太好了……”佳世说:“我本来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连续发生这种恐怖的事,我还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所以感到非常害怕。”
“你也是?我也是,我一直觉得:会不会是我的恶灵造成的?”阿通说。
她们两人非常投契,几乎要抱在一起。
“对了,你住的那间房间怎样了?你有搬到别间吗?”我问。
“没有,只有“蜈蚣足之间”有佛坛,没有佛坛,就没有办法供养祖先了。”
“但是那房间里有人被杀死。”我说。
“话虽如此,但我想在哪里都一样,犬坊先生问我要不要搬到龙尾馆,但那里不是也有菱川幸子被杀死吗?”
“嗯。”我应了一声,这也是实话。
“菱川小姐是怎么样的人?”我问。
这次换她“嗯”了一声回答,“有点神经质,话很少的人,”她接着说:“犬坊先生说要把那间“娱蚣足之间”装上冬天用的门。”
“冬天用的门?”
“是用板子做的,不像现在这个芦苇草帘门,所以别人完全看不见里面,风也吹不进来,比较温暖。现在行秀正在帮我换门,我想这样就很安全了。”
“这样就好了。”我说。我心想,有人死了,而且榻榻米上还有血渍,这个女人还真是勇气可嘉啊!胆小如我,恐怕没办法再住在那间屋子里。
“对了,刚才你说的手腕是什么?”阿通问佳世。
“通灵师说,人类的手腕就埋在这个村子河川旁的大树下,他叫我挖出来好好供养。”
“所以你才来这个村子的?”
“是的。”
“喔……”她很佩服地点点头。
“那你找到了吗?”
当佳世正要回答她的问题时,大厅通往客厅的拉门突然被用力地拉开,脸色苍白的铃木很生气地站在那里。尽管在大厅闲聊的我们并不是在聊很愉快的话题,但嘴角多少还是带有笑意,所以当警察出现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也在一瞬间消失。
“二宫小姐。”他点名佳世。当他开口时,我从我的位置看到田中就站在他的后面,大厅里弥漫着一种肃杀的气氛。
“是。”佳世回应,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铃木气得发抖紧绷着脸,好像已经忍无可忍了。我有不好的预感,因为我已经猜到了。
“听说你把小野寺女士的右手带到法仙寺。”他站在那里,用很严厉的口气说。
“小野寺女士?是谁?”佳世小声地说。
我也有同样的问题,所以我也点着头和佳世一起看着铃木的脸。
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在大厅集合的所有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与其说他们是因为找到了人的手腕而震惊,不如说因为那是小野寺女士的手,总之在座的所有人,好像全都知道警察所说的小野寺这号人物。
“是小野寺女士啊,就是小野寺锥玉!”铃木不耐烦地说。
所有人仍然继续吵吵闹闹着,我也可以问刚才那个从京都来的母亲,这个小野寺锥玉到底是何许人也,但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小野寺锥玉这个名字,所以自己拚命回想。
“二宫小姐你来一下!快过来这里!”铃木举起右手颐指气使地说。
佳世对他怒冲冲的样子感到很害怕,站了起来。铃木的身影消失在拉门的后面,她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彷佛在向我求救,于是我也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我们一起走到拉门打开的地方,我看见铃木坐在里面,他转向我们这里。
“不,石冈先生你留在这里。”他斥责我。我觉得情况好像很糟,但我也没办法,我并不是在警界很吃得开的政治家。
我感到强烈的不安,在这些奇怪且凶残的杀人案件相继发生时,佳世却偏偏在这种时候挖到了人的手腕,让警察们更搞不清状况而焦躁不安。如果有任何奇怪的行为,他们都会视为线索而马上扑过来,只要是行为可疑的人,他们也随时准备冲过来抓人。所以,他们怎么可能会坐视挖出手腕这样的事不管呢?
“石冈先生……”佳世快要哭出来了。“对不起外,把你带来这样的地方。”
“我没有关系,你要振作点,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的。”
“我们回东京去吧!如果我被放了的话。”她一边说,我一边点头,然后她便和铃木一起消失在客厅。
我抓住了正要尾随铃木他们进去的田中的袖子,“可以等一下吗?因为我有些问题,能不能和我谈一下?”
“和我吗?”
“是的。”我说完后,田中有些困扰似的想了一下。
“那你等我一下。”说完后,他便去和他的上司讨论,过了一会儿才回来。“可以,我们能谈的事情或许会受限,但我还是可以和你谈一谈,这边比较不方便,请去那里。”
然后,田中就先往走廊走去了,我也跟在后面。

7
往龙胎馆的走廊走就是厨房,田中先将半个身子探进去,打开日光灯的开关,我看见那里有张不锈钢的桌子和三张板凳,他指了指椅子说:“这里可以吧!请坐。”
左右两边的墙壁上都做了有玻璃门的橱柜,里面塞满了经营旅馆时的陶瓷餐具和上了漆的小桌子等,这间房间应该是附属于厨房的置物间。我低头一看,越过柜台可以看见隔壁的厨房,守屋、藤原和仓田惠理子正在默默地洗着碗。
田中应该只有三十出头吧!头发理得短短的,打了条领带,给人精悍的印象,当我们一人在一张板凳坐下后,他便开口说:“你想要问什么事呢?”
“很多。首先,小野寺锥玉是什么人?”
田中从怀里拿出香烟,然后打断我,“可以抽烟吗?”便用抛弃式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接着他站起来,将旁边的烟灰缸拖过来。
“就算我们不说,石冈先生也可以从其他的住宿客那里打听到,而且还可能掺杂其他无聊的谣言,所以我想干脆由我们来告诉你好了。”
年轻的田中给我的印象比他的上司要正派多了。
“小野寺女士是津山市出身的古琴演奏家,听说她在津山地区自成一家,开设古琴的补习班,弟子很多。她和这里前一代老板犬坊秀市特别要好,所以常来这里投宿,菱川小姐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而来此的。”
我点头听他说,田中讲解得很清楚,他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之后才说。
“小野寺女士在上个月来这里投宿,大概在三周前吧!三月六日的时候,就失去音讯了。”
“从这个屋子吗?”
“是的。”
“然后呢?怎么了?”
“找到了她被杀害的尸体。”
“啊!”我不由自主地大叫,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是在这里被发现的吗?”
“这里是指?”
“就是龙卧亭啊!”
“不,不是这里。”田中哼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该说。
“那是哪里?”
于是田中稍微笑了一下,仍然沉默不语。
在沉默了十秒之后,他开始说些不相干的事。
“石冈先生,你的朋友现在在哪里?”
“朋友?你是说御手洗吗?”我说。
“县警局的警察们都在读石冈先生写的小说,但大多数的人都觉得你写的不是真的,我这样说或许有些失礼,他们都觉得你写的是童话故事。”
“我知道。”我想起今天早上和福井、铃木见面时他们给我的印象,然后回答。
“实际在调查案件时,不会有那么多花样的,应该更简单些……你知道吗?先生。”
“我知道。”
“该怎么说呢?现场的人都认为应该要再笨拙一点,没有那么帅气。”
“我想你们说的都对。”我说。
“也许,现任的警官说这些话有些奇怪,但我相信确实有那个人。”
“确实是有。”我态度坚决地说。
“不,确实是有一个叫做御手洗某某的人存在吧!但我要说的是,我的确相信有那种能力超强的人存在。我的同事也许会笑我,但我还是相信,就像小孩相信有圣诞老人一样……”我看着田中那感觉有点寂寞的侧脸,我不知道他在说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因为他一直没有看着我。
“这些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跟别人说是我说的。这次的案子,可是件了不起的大案子,幸好是发生在乡下,报社尚未发现才会这么安静,如果被报社知道了,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不知道他们会报导些什么?但这里即使没有发生那些事,也是一个因果问题很严重的村子。”
不只田中这样说,从京都来的阿通也是这样说,我开始对这个村子所谓的因果感到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因果?为什么大家都这样说……”
田中吐了一口烟,慌张地说道:“不,这个我不想谈,先生。就算我不说,有一天你也会从别人那里听到。但是简单的说,就是这个村子以前住了一个好色且凶暴的疯子,只要是村子里稍有姿色的女人,都会被他强奸。他是个像鬼一样的男人,但是他的力气很大,还有暴力倾向,没有一个人敢插手管这件事,所以大家都只好躲在被窝里哭泣。这个男的在某个春天的晚上发疯了,当樱花盛开的时候,他在村子里跑来跑去,一个接一个地杀掉了三十个村民。”
“三十个人?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
“这是真的吗?”我哑口无言。
“是真的,除了这个村子的传说之外,听说这里以前还产铀矿呢……”
“是那个人形岭吗?”我说。
“嗯,人形岭也很接近了,是这个后面的荒坡岭有产铀,一时之间还造成了轰动,这个那个的,这个村子不断地遭到报应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产铀也是报应,但是为了让他一直说下去,所以我不敢插嘴。田中这个警察,我原本以为他是个不爱讲话的人,但是当他的上司不在,只剩下我和他时,他倒是侃侃而谈。
“总之,听说这是贝繁村的严重事件,如果想起似前的事,这个案子或许还会再扩大,你看菱川小姐的案子也可以了解吧!这是很困难的案子,非常困难呢!至少我完全没有经历过,我的上司们也一样,所以,这一切只是我们在这里谈谈就好,我希望作家先生能藏在心里。”
他叫我作家先生,让我有点难为情,连忙点头。
“老实说,我对于目前这个阵容感到很不放心,我觉得事情处理得不够好,这个案子可能还会继续扩大,必须要赶快阻止,所以……”
“要赶快找到凶手。”我说。
“是的,我们也希望能尽快找到,最好是现在,我们也想展开行动。如果拿以前的因果来说,这次的事件很可能也会流传后世,假设真的是这样,我们在这里太过拖拖拉拉,是会被后世嘲笑的。”
田中说话非常有条理,但是太过拐弯抹角了,因为他们很爱面子,所以很难说出口。
“我们为了要预防,所以……”
“是御手洗吗?”我抢先说。
“这是我个人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误以为是县警局的意思……”他几乎是在唠叨了。
“我知道。”
“如果我和上司说的话,一定会被骂的,但是我觉得,这次的事件具备了很多让那个人感兴趣的特色。”
“是啊,的确如此……”
我很困扰,御手洗想插手时,警察不愿意,警察希望他帮忙时,御手洗却不在。
“现在他……”
“不在日本。”
“在哪里?”
“挪威的奥斯陆,但是我不知道地址,应该还在那里吧!”
“石冈先生,真的有御手洗这个人吗?”
“是的,那当然。”他明明说他相信御手洗的存在,却还是这样说。
“不是石冈先生笔下创造出来的人物吗?还是说,那是石冈先生本身呢?”
“啊?”我很震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
“当然不是,我的能力没有这么厉害。”
“御手洗不就是石冈先生吗?”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事情就简单了,因为我就在这里,但我真的不是。”
“那你可以帮我拜托他吗?虽然我的上司不愿意借助他的力量,但由我居中协调应该没问题。”
“喔……”我沉默了片刻,思考着。然后说:“也就是说,如果不能请御手洗出马当作交换条件的话,就无法告诉我搜查的实际状况,是吗?”
于是田中开始沉思,他那大大的鼻子一下子皱了起来,然后又恢复正常。
“我再重申一次,这是我个人的意思,并不是县警局的意思,我个人可以视情况将我们掌握的所有情报提供给你,至少我个人相信这样做,将有助于解决事情,我希望使你具有值得信赖的条件。”
“田中先生,你能不能直接回答我是或否?能不能告诉我是否要交换请御手洗出马这件事?”
“我不否认。”田中回答,慢慢点点头。
我想了一下,这样回答他:“我知道了,我会试着写信给他,我和你约定。但是,他去北欧好像是有任务的,所以我不能答应你一定能请他出马。”
“喔……”田中默默地继续抽着烟,很明显看得出来,他对我这样的回答似乎不太满意,但我现在也只能这样回答他,所以我不管他的想法,决定要继续追问下去。
“小野寺女士的尸体,是在这个村子里被发现的吗?”
“是的。”
“在村子的哪里?”
田中说出了一个非常令人费解的答案,他说:“到处。”
我不懂他的意思,一时之间为之语塞。
“到处?”
“是的。”
“这是什么意思?”
田中很谨慎地将点燃的香烟暂时放在烟灰缸上,从怀里掏出一本笔记本,虽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但这本笔记本的外皮不是黑色,而是绿色的。
他翻到笔记本的某一页,停下来念给我听:“身体是在西贝繁村字川西,农家犬坊厚夫先生家后面的下水沟发现;头是在距离这里二百公尺的北边,及川始先生家后面的下水沟发现;左右手及左右脚是在苇川的橘暗渠发现。”
接着,田中便将笔记本阖上,揣回怀里后再拿起香烟。我呆若木鸡,是分尸案啊?在我们来到这个村子、这个房子之前,完全不知道有发生这么严重的案子。我们来到这里的那天晚上,犬坊之所以强硬地拒绝我们留宿的理由,我终于知道了,他是不希望再发生这种恐怖的事了。
“发现的人是……”
“发现的人都不同,橘暗渠那里是一个小学生在上学途中发现的,由他的导师通报。”
“喔。”我叹了口气。
“还有,包着小野寺女士右手的纸破了一部分,手腕不见了。”
“啊,那么……”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龙卧亭的住宿客听到小野寺这个名字时的那种惊讶,警官们听到右手腕时脸色会大变,而且立刻就知道是“小野寺女士的”。我终于解开了这些谜团,原来警察一直在找这截下落不明的右手腕。
田中一直看着陷入沉思的我,我发现后,便抬起头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不,这还不是全部,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再告诉你。现在我要说的,是一般人还不知道的事,事实上,小野寺女士的尸体,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特征。”
“是什么特征?”我很感兴趣的问。
不知道田中是否在装腔作势,他慢慢地说了。“首先是头部,就是她那被切断的头部,上下门牙的部分,被油性涂料涂成了黑色。”
实在太令人吃惊了,我又说不出话来了。过了很久,我好不容易才开口,“什么?在牙齿上?”
“是的,上门牙四颗,下门牙六颗,犬齿的部分则没有被涂色的痕迹。”
我完全呆住了,想了好一会儿,但我的头脑是完全没有在动的,因为这实在太令人意外了。
“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嗯……”我又陷入沉思,田中还在继续说。
“不仅如此,被害人的头部上还写了一个“7”。”
“是阿拉伯数字吗?”
“是的。”
“这有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但是,尸体泡在水里很久了吧?”
“不,只有一个晚上而已。”
“这样文字也不会消失吗?”
我开始回想我和御手洗到目前为止所经历过的怪异案件,但这次的案子完全不适用于我之前所熟知的任何案子,这是个非常大胆且具有挑战性的案子。
“是很明显的写成数字“7”吗?会不会是其他的文字?像是日文片假名的“ク”,有没有这个可能呢?”
“或许有可能。”
“如果这是数字7的话,你们有想过,这个7和案子有什么关连吗?”
“不知道,这也是我们想问你的问题,石冈先生是推理小说的专家呢!”
“即使你这样说,我也不会知道,因为我并不是专家。虽然,在推理小说的世界里,确实有“死亡留言”这种东西,但这个案子并不是,这个案子的死者不可能在死前往自己的额头上写些什么,这很明显是凶手对于搜查者所下的战书,很不可思议呢!”
“其实还有。”田中说。
“还有?”我有点愣住了。
“小野寺女士被分割的尸体是分别用旧报纸包裹,再用塑胶绳捆绑的。而且,旧报纸上整面部画着鸟的图案。”
“鸟的图案?”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是的,报纸上乱七八糟画了一堆。”
“是什么样的鸟?正要展翅高飞吗?”
“不,翅膀收起来,用两只脚站着的侧面,全都是相同的姿势。整张报纸上画满了无数只这样的鸟,包着这些身体、头、手脚的报纸上,到处都画着这样的图案,应该也是用麦克笔画的,我不知道理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