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膛手杰克的百年孤寂 作者:岛田庄司
一八八八年,英国伦敦发生了惨绝人寰的杀人事件。杀人魔“开膛手杰克”接连杀害了五名妓女,并将其剖腹后挖出内脏。他在公然寄信挑衅警方后从此销声匿迹,成为当时未解之谜。
一九八八年九月,时空变换到百年后的西柏林,在市区深夜的巷弄中响起的骇人惨叫声,从地狱中归来的“开膛手”再次拉开连续杀人的序幕……

一八八八年的伦敦,是一座藏污纳诟的城市。英国各地,乃至于在德国等欧洲大陆无法谋生的人们,像污水流入水沟一样第流经伦敦。
这些人毫无列外地都都住在东郊,也就是所谓的伦敦东区(贫民区)。当时经常有七万五千人在那个贫民区里蠕动着。
散发出腐臭味道的成排出租房子里,一个房间住着好几个家庭,地下室还有人与猪同居的情况。
偷猎炉子、狗、老鼠等人住的房间最可怕。为了把那些动物的毛皮卖给商人,他们在房间里剥皮,所以总是弥漫着动物的毛发臭味,而他们的妻子做手工糊火柴盒的浆糊味,则与厨房腐败的鱼鱼蔬菜混在一起。可是,住在那样房间的人,却绝少打开窗户。因为房子的外面也一样臭。
然而,他们的生活还算好,因为贫民的下面还有将近十万人口的赤贫阶层。他们没有固定的收入,被迫过着比贫民更低等的生活。他们衣着简陋,没有鞋子可以穿:有鞋穿的人,对他们而言鞋子比较像是装饰品,并没有太大的实质用途。
最让人惊讶的是,还有人过着比赤贫阶层更糟糕的生活,他们是乞丐、流浪汉、罪犯等等。这些人的数目不下于一万一千人,他们饿着肚子,整日像狗一样在东区徘徊,四处寻找食物,睡在建筑物的屋檐下或空地上。他们虽然是人,却过着和动物没有什么差别的生活,只求能活下去。
生活在底层的人们中,女性大多站在街头拉客,靠出卖肉肉体为生:男人能做的工作则是捡狗大便,把狗大便卖给皮革的鞣皮业者,因为狗大便能让皮革有更好的光泽。
不管怎么努力,他们辛苦了一天所能赚到的钱,大约只是西区的有钱人们赏给擦鞋匠的小费。上一个世纪末伦敦东区的边缘,就是这样的状况。
上层社会的人有钱有地位,温饱思淫欲;下层社会的人因为贫困与绝望,铤而走险地过活。一般人虽然不支持他们的行为,但是自己的所做所为武器是和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人们对特殊的犯罪行为或性虐待狂的发泄行径,总是给予异常的关注、
就想去奇观马戏团观看“象人”一样,到监狱前看处决犯人,都是一种残酷的嗜好。一八六六年废除在监狱处决犯人的惯例之前,人挤人地为成人墙,把执法者拿着斧头当众砍下死刑犯头颅的事情当成一个节目。
“开膛手杰克”的连续杀人事件,便是发生在那样的时代、那样的地方。“杰克”像在对那个无趣的世界挑衅般,将层层累积起来的怨恨注入刀子中,砍断了妓女的咽喉,并且一刀从妓女的心窝口迫切到下腹,把内脏一一来出来放在桌子上。
那真的是令人作呕的事件,可是就某种意义而言,却是那个时代必然的产物,杰克和被杀死的妓女一样,都是可悲的被害者。
时光流逝,经过了百年之后的现在,世界的中心早已经远离伦敦。伦敦变得安静了,街道干净得仿佛是公园的墓地,以前在街头上徘徊的妓女和贫民们的身影消失了,可是,从前聚集在这个世界中的富豪们也同时离开了这里。海德公园内拥有百年树龄的柏树,应该可以见证伦敦的这一页兴衰史吧!
谁也看得出文明的中心已经往西度过大西洋,而一九八八年的现在,与百年前的大英帝国首都一样充满矛盾的城市便是柏林。
西柏林是一个奇妙的都市,像孤岛一样地独自飘浮在可以说是希特勒千年帝国遗产的东德“红色大海”里。他的四周是高耸的围墙,住在里面的人虽然仿佛被关在围墙里的囚犯,其实却是“自由”的。
一九六一年,无数想翻跃耸立在柏林中央围墙的德国人留血了,而开枪射击他们,让他们流血得人,也还是德国人。
因为有高耸的围墙,所以围墙边缺少绿化的公寓租金也一直无法提升。围墙带来的压迫感和象征危险的意念,让多数人对这个地区敬而远之。
像这种房租低廉的公寓地区,如果只租给学生的话也还好,可是当从外国迁度而来,没有固定工作的劳动阶级也住进来以后,这个地方就渐渐变成贫民窟了。而这个像百年前伦敦东区的地方,也位于这个都市东边的围墙边,在克劳兹堡(kreuzberg)或莫阿比特(moabit)一带。
西边的政府不承认东德是一个国家,也不认为东柏林是东德的首都。因此,有不少从土耳其、波兰或南斯拉夫等过流窜出来的难民,经由东柏林,进入了西柏林,在克劳兹堡停下流浪的脚步。西德政府因为希特勒时代所欠下的人权债务,所以无法拒绝难民的流入,刀子如今西柏林两百万人口当中,有百分之十二是土耳其人。随着克劳兹堡的贫民窟化,柏林围墙边变成了二十世纪的“伦敦东区”。
流窜到西柏林的难民只能从事清道夫或简单的餐饮从业员的工作,也有一部分人从事色情行业、开设色情商店,女人变成了妓女。她们大多是公娼,但也有站在街上拉客的私娼。
西德的人民很想离开这样的西柏林,住在西德的本土境内,所以仿佛孤岛的西柏林曾经出现大量人口外移的现象。西德政府为了守住西柏林这个据点,便免除西柏林年轻男子服兵役的义务。
如此这般,西柏林颓废了。如今的西柏林已变成外国势力与观光客获取短暂快乐的边塞地区,实质上从北到南依序成为法国、英国、美国分割统治的殖民地。
这里街头上的年轻人对政治十分冷漠,他们不愿对政治的事情发表言论的理由,是他们感到矛盾;而导致他们矛盾的,单纯只是因为他们正巧出生在这里。

 

一九八八年·柏林

1
一九六二年的十一月,我好像出生在汉堡南郊的仓库街区,那里是一个令人作呕的贫民窟。不过,尽管是一个什么东西都在腐烂之中的区域,在十一月将尽的时候,还是给人一种相当干净的印象。因为天气变冷,街道上的垃圾不再发出扑鼻的臭味了。
我不知道我的母亲是怎么样的女人,也不知道她的职业。但是,看到她死时的摸样,大概就可以想象她是怎么样的女人了。
我母亲死的时候,听说才24岁,但是她住在仓库街区边缘又小又脏的公寓里,那个公寓比丢弃垃圾的地方还要臭。我懂事之后,还到哪里看过好几次。不过,我没有进屋子里看,因为没有那种必要。面对房子窗户的小巷里,随时都有装满不知道是什么奇怪药罐子的木箱,或堆积如山的生锈铁屑,只要爬到那些东西的上面,就可以从窗户看到屋子里的情形了。
那是一件地板上铺着粉红色瓷砖的奇怪房间,很像城市郊区便宜旅馆的厕所。
母亲的肚子被剥开地死在那里。她的咽喉被吃了一个大洞,刀子从她左边的肚子一路切割到脸颊。
腹部的裂痕也一样,伤口从心窝直切到下腹部。像老旧床垫的外层帆布被切割开一样,内脏有如弹簧或棉絮般从肚子里翻出来。
某个脏器被剖开,里面的“东西”被掏出来,抛在地板上。被剖开的器官是子宫,缠绕着脐带,全身是血躺在粉红色瓷砖上的“东西”就是我。当时的我处在假死状态。而代替我被塞进肚子里的,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是《圣经》。很慎重地塞进肚子里的是两本厚厚的《圣经》,一本英语班,一本德语版,实在太好笑了。
大概是发现得早吧,医生剪断了我身上的脐带,做了紧急处理后把我放在保温箱里。虽然早产了一个月,我却因此奇迹般地活下了,也才可以如此眺望这间有如猪舍般的小屋二十几年。不过,我对医生或这个世界并没有感激之情,因为我并没有拜托别人让我活下来。若真的要道谢,或许我应该谢谢杀死我母亲的家伙。不知道那家伙是哪一根神经出了问题,而把我从子宫里掏出来,让我不至于在母亲的体内窒息。
感激之情、神、教堂、祈祷等等,都是无聊的事情。我的生命根本没意义,我只是一个垃圾;所以培养垃圾的这个世间,则是一个大垃圾场。因为我的名苑原本应该是死在冷冷的粉红色瓷砖上。
我已经在柏林住了将近二十年。汉堡虽然是一无是处的城市,但是柏林有过之而无不及,根本是一个“粪坑”般的地方。到处都可以看到勾着妆似有钱美国人的手臂,摆出得意面孔的轻佻愚蠢的臭女人们;和自以为是好人,其实和我们没有两样的警察……想到这些,就让我作呕。
西柏林真是个奇怪的城市,车子不管往哪个方向行驶,只要开个三十分钟,就会碰到国界,所以说这里像一座岛屿,而且是像关在笼子里的小岛。这座小岛的四周是“红色”的大海,必须搭乘飞机,才能离开这里。这么小的地方,苏联想要的话,就给苏联好了。
因为地方实在太窄小了,所以空气里弥漫着腐败的恶臭。我住在克劳兹堡的一角,像是垃圾车忘记造访的地带,一大早街头就到处可见拉客的妓女。我所知道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不嗑药。我从小就很少吃到面包牛奶,可以说是靠酒精、可卡因、印度大麻给养大的。
还有就是摇滚乐。如果没有滚石合唱团和那些玩重金属的家伙,如今的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或许会因为在柏林街头四处纵火而关进监牢,或被人为精神有问题而强制关在精神疗养院吧!可恶,活着不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幸好我现在可以在房间里大弹吉他,可以在街头上卖项链,可以让警察火冒三丈。条子是那些丑女人的爪牙。自己也住在肮脏的地方,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却自以为比我们高尚。不过是籍着指责我们是坏分子的言论,来自我暗示自己行为正确罢了。
我现在住的地方是仓库的三楼。因为是我哥们儿占领的地方,所以当然不用付房租。不过,明明每天什么事也没有做,这里的墙壁还是越来越脏。玻璃窗也一样,不管怎么擦拭,都像是生锈的铁板。
因为窗户开磕的情况不太好,所以雨水会从窗户的缝隙渗入室内。再加上仓库太大,即使是晴朗的日子,阳光也照不进仓库内,使得整座仓库好像整年都是冬天,所以我经常全身裹着毯子,蹲在肮脏的床上喝啤酒或嗑药。
这样的生活当然很不像话,可是我能怎么样呢?因为只能靠着当酒吧调酒员或服务生的工作来勉强生活下去。因此要活下去,还是马上死掉,对我来说都一样。
我手上的薄尼龙手提袋里有铁质的工具箱,里面装着沉重的铁块,因为太重了,所以尼龙手提袋好像已经撑不住,快要破掉了。
我把尼龙袋夹在腋下走在街头上。街头橱窗里秀着九月二十四日星期六的字样。因为是星期六的下午,所以街上的人很多。
一个眼睑涂着蓝色眼影的年轻女郎,勾着有钱外国男人的手臂,走在我的前面。我跟在他们的后面,看他们进入饭店里后,便在门厅里等着。因为我估计他们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办完事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个小时后女人就一个人出来。大概拿到不少钱,能足够痛快地享受这个周末夜了吧!看她走出饭店,往地铁的方向走去后,我也站起来跟着出了饭店。
女郎坐在列车的座位上,我把尼龙袋放在网架上,然后站在她的前面,看着她从短短的裙子里露出来的大腿。女郎的视线从我肮脏的牛仔裤裤管往上爬,最后和我四目相接。我对她眨眨眼,她在我眨眼的那一瞬间露出惊吓的表情,然后很快转开脸,眼睛里同时闪现轻蔑之色。
车厢里人挤人。我生气了。果然如我所料,对这个女人来说,没有钱的男人就不算是男人。
电车进站,门要开了。我作势要下车,伸手拿网架上的尼龙袋,让尼龙袋掉落在女郎的迷你裙上。
铁在袋子里发出匡当的声音,女郎的尖叫声随着响遍了车内。她还大声哭里出来。她的骨头大概裂开了吧?应该有一阵子不能做爱了。
我得意地下车,走到月台上。但是,一个歇斯底里女人的叫骂声已经追了上来。她好像从头带尾都看到了。女人抓住我的袖口。受不了!真烦!
挥出一拳,正中女人右边的额头,那女人立刻往后倒,头先朝地倒在从客满的电车里走出来的人群中。
当天深夜,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第二天的凌晨。克劳兹堡的区的巷弄里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乐子了。
结束服务生的工作后,因为想早点回家,我加快脚步,朝位于仓库内的窝走去。一走进后巷,幽暗的空地那边传来了女人窃笑的声音。
还想不止一个女人,而是好几个。她们压低声音笑着。当我正要从他们前面走过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看到我。
“喂,小哥。”女人低声叫住我。我一停下脚步,一个胖胖的女人一边拍打膝盖上的尘土,一边从暗处走出来。
“什么事?”我说。对方好像是一个妓女。
“不找个乐子吗?”
那个女人果然如我所料。
“如果我有时间的话。”我说。谁想要这种肮脏的女人呢?不知道她身上带着什么病菌!可是,我正想走开时又被那个女人叫住。
“不用钱哦!”女人说。
“为什么?”我问。
“因为是一个间隙中的新人嘛!还很年轻呢!我么要教他怎么做生意,所以免费让小哥你玩一次。”女人说着,便把我强拉到巷弄里的暗处。一看,一个女人被四个妓女按住手脚,像一个大字一样躺在石头上面。那个女人穿着粉红色的洋装,好像想说话,可是嘴巴里被塞着东西,所以完全发不出声音。
“你们不喜欢这个新来的?”我问。看样子是同行之间的处罚行为,这是常有的事情。
“你很聪明嘛!玩过我们这种女人吧?”胖女人笑着说,“好了,不要推三阻四,你就上吧!”说着便掀开躺在石头上的女人的裙子,胡乱地扯下她的内裤。
“看,你的小弟弟站起来了哦!”女人放声大笑。既然碰到了,就接受对方的好意吧!可是,在办事的过程中,女人们不断在旁边敲锣打鼓,无聊地嘲弄着,让我很不舒服。
我生气了。因为太生气,所以进行到一半就不玩了。真是一群恶质的女人,让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2
莫妮卡·封费顿,22岁,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是一位讨人喜爱的女人。她已经当了四年的女警了,男性警官们对他的评价非常好。
她和金丝雀一起住在林克街里的一栋朴素公寓里,擅长烹饪,假日经常烘烤蛋糕,招待述里的同时喝茶,很多同事都享用过莫妮卡泡的茶和烘烤的蛋糕。
今年九月起,莫妮卡调职到风纪科,主要的工作就是处理街头妓女的问题。因为很多妓女的年纪与莫妮卡差不多,所以对莫妮卡来说,这是一份相当沉重的工作。
关于街头的妓女,有必要在此做一些说明。原则妓女是指取得真实买春资格的女人,称之为公娼。拥有公娼身份的女性,就可以在类似汉堡的红灯区那样地地方、在呗认可的专门场所从事性交易的工作。
但是,有些从事性交易工作的女性并没有取得公娼的资格:另外,有些女性虽然也有公娼资格,却竞争不过同行的女性。无法取得公娼资格的女性通常是年纪太小了,因为要取得公娼资格的话,年龄不可小于十八岁。
相反的,有些女性则是年纪大、太胖,或是年老色衰了,这样的女性很难在集团内工作,如果她们还要从事妓女的工作,只能以非法的方式卖春,变成站在街上拉客的街头妓女。
她们做生意的方法不尽相同,在街头交涉好了后,有些是跟着男人回旅馆,有些是带回自己住的地方,也有些是在暗处便就地解决了。因为是不合法的,所以没有一定的规范。
最近最常见的,就是客人坐在车子里与妓女交涉,交涉成功后,客人便把妓女接走。不过,在发生轰动一时的“开膛手杰克”事件后,这种交易方式就销声匿迹了。
为了方便让坐在车子里的客人挑选,多数的街头妓女会站在大马路的旁边。可是以这种方法交易,妓女便看不到客人的脸,对纪律来说相当危险,所以也有些纪律宁愿站在比较狭窄的小路旁。
不管怎么说,变成街头妓女的女性,她们的人生观,通常浮躁而不稳定,是警察必须特别注意的一群人。莫妮卡的工作就是负责注意这种旅行的举动。
莫妮卡在风纪科的工作除了固定的巡逻外,就是辅导未成年的女性,劝她们从事别的行业。可是风纪科的工作又实在太忙,并没有能力班那些女性找工作。
莫妮卡的情人卡尔是重案组的警员。卡尔身材高大魁梧,是一位英俊的金发青年。因为彼此的工作都很忙,所以他们每个星期约会三次,每两日在莫妮卡的公寓见一次面。
莫妮卡深爱着卡尔,最近正计划着结婚的事情。她想在结婚后继续工作一阵子,打算储蓄到足够的钱后,在专心做家庭主妇、生小孩。她还年轻,可以做长期的计划。
九月十日,做完爱后,莫妮卡头枕着卡尔的手臂休息时,卡尔在莫妮卡的耳边这样低语着:“你还爱我吗?”
“当然还爱你。”莫妮卡偎依在情人赤裸的胸膛里说,厨房那边传来金丝雀好像嫉妒般的啾啾声。
“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什么?”
“什么意思?”
“我是可以一起上床的男性朋友,还是……”
“你在说什么呀!”莫妮卡笑了。说:“你是我的护身符。像妈妈给的十字架项链一样,即使在工作时也要戴在身上、放在心里面。”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卡尔说。“那么,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卡尔把一个冷冷的东西放在莫妮卡赤裸的腹部上。莫妮卡因此而亲亲哎哟了一声。因为那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好像被塞进肚脐的凹洞了。
莫妮卡连忙做起来,盖在大腿上的毯子因此滑落了。
“什么东西?”接着,她看到一颗白色发亮的小石头,正好填上自己肚脐的凹洞。然后,她惊呼出声。
“这个,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吗?是钻石呀!是我家代代相传的东西,很久以前我的祖母给我的。我的祖先好像是国王哟!”
“你要给我?”
莫妮卡把那颗小石头从自己的肚脐凹洞里拿出来,右手拿着荧光灯照着那颗石头。
“是你的东西了。祖母叫我把它送给我想娶的女人。”
“哇!你的祖母真好。可是,这是很昂贵的东西吧?”
“不算太贵。这颗钻石只有5克拉,但是色泽不错,所以大约值两万马克吧(约十四万人民币)。近来钻石的价格下滑了。”
“我不能收这么昂贵的东西!”
“一点也不贵。因为如果用它买下像你这样的美女的一生的话。”莫妮卡笑着,亲亲地捶了一下卡尔宽厚的胸膛。
“不过,这是一颗裸钻。”
“可以做成戒指,也可以拿来当项链坠子,随自己的喜好,想做成什么样子都可以。原本好像是壌在国王的时钟上的。因为时钟坏了,当时就赏给了下人。”
“嗯……”
“这颗钻石好像是最好的一颗。”
“卡尔,谢谢你,我会一辈子珍惜他的。”
“要把它壤在戒指上吗?”
“我不知道。不过,做成戒指的话,会不会太显眼了?女警不适合戴这么华丽的戒指吧?”
“是吗?”
“我会把它随时戴在身上。工作的时候也一样。”
“唔?那样很危险吧?”
“放心啦!”
“不要搞丢了哦。”
“当然不会丢了。”
“嗯。”
“风纪科很辛苦吗?”
“比交通科轻松。最辛苦的就是重案组。”
“没错,没错。如果你被转调到重案组,那我就立刻申请离职。这样好吗?”
“不好。”
“为什么?”
“因为要存钱买房子,所以短时间内我们两个人都必须工作。”
“可以拿这个当做首付款呀!”
“怎么可以随便放弃这种有历史渊源的宝石呢?会找到天谴的。”
“像你这样的大小姐,为什么回来当警察呢?”
“我当警察奇怪吗?不适合吗?”
“你当警察并不奇怪,只是更适合当一个在家里打毛线、灯先生回来的好太太。你自己不这么觉得吗?”
“有时会有那种感觉。”莫妮卡点头说。
“是吧?星期五烤蛋糕、星期六逛婴儿用品卖场的女人。”
“是吗?我应该是那样的女人嘛?”
“也不是啦。但是,你更不像腰间挂着手铐的女人。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当警察。”
“因为我家是警察世家。我的父亲、祖父、曾祖父都是警察。别小看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