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问的是?”留井反问道。
“比如是什么时候剪下来的、佐佐木夫人有没有提过佐佐木对这个新闻的评价?”
“这个嘛,不知道啊。佐佐木的妻子貌似也是打开抽屉时才第一次看到这则剪报。”
“就是说妻子不知道抽屉有这则剪报?”
“是的。她是在佐佐木死后才把抽屉打开的。”
“这样啊。那么这则剪报有什么特征吗?有没有红笔划出的地方,或是笔记什么的?”
“没有,什么都没有。”
“污渍也算。”
“唔,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那是不是皱巴巴的,或者有破损呢?”
“也没有。是经过仔细对折的。”
吉敷想,这就是说剪报一直放在抽屉里,佐佐木应该并不常带着剪报出门。
等一下!——吉敷突然想到。两年前的那个案件,也就是昭和六十年八月二十日星期六晚上,壶井合三被人杀害。虽然现在还没足够的证据,但那是绝对是谋杀。昭和六十年的八月,不是鹿儿岛历史性大降灰最严重的时候吗?——刚才留井是这么说的吧。
“昭和六十年的八月份,是不是樱岛降灰降得最厉害的时候?”
听吉敷这么一说,留井“唔”了一声。这好像是留井琢磨事情时的习惯。“昭和六十年的八月,是的。那个月的降灰非常严重,我们都没法上街,街上一片灰白。”
果然是这样啊。那么——
“也是那时候,佐佐木家二楼的屋顶掉下来了?”
“对,那是八月的事情。”
“八月几日?”
“这个……请稍等,我看看询问笔记……”
从电话里隐约传来留井快速翻查笔记的声音。
“找到了,是八月十九日的傍晚。”
“十九日吗。”吉敷虽然冷静的回答着,但他心里很不平静——他感到,自己抓住了一个大线索。庞大建筑物的碎片一块块的找到了。再经过推理,或许就可以用这些材料复原事件的前因后果。
若是十九日,那就是壶井死忘的前一天。或许就在佐佐木家屋顶掉下来之后,紧接着壶井就被佐佐木杀害了。
现在终于可以做出一些推断了。遭到杀害的壶井的衣服上附着着细灰状的颗粒,麻质夹克和鸭舌帽、以及在旗田旅馆发现的旅行包里的衣服上,也都有一些颗粒。那是当时在鹿儿岛市落下的樱岛火山灰。那么,壶井有可能是从鹿儿岛来到东京的。登记时把出身地写成山口县,应该只是他来东京的路上途经山口县,于是随手写上去了。
那么事情是不是这样呢——佐佐木家的屋顶掉落,紧接着壶井离开鹿儿岛来到东京,而佐佐木也追到东京将壶井杀害?
佐佐木家屋顶掉落和壶井的死之间或许有什么关联。如果有,是怎样的关联?或者佐佐木家屋顶因为大量存灰而掉落一事和壶井来到东京并被杀一事,只是两起偶然的事件?
佐佐木和壶井这两人在鹿儿岛有什么关系?杀人动机的关键是什么?
还有,是不是两年前的坠楼和那两起极为相似的纵火案有什么联系呢?
也有可能是昭和五十五年纵火案发生的五年后,佐佐木和壶井在鹿儿岛认识了,而纵火案对两人的交往产生了某些影响。
吉敷面前一下子涌现出来许多值得调查的事情,而且材料已具备,足够展开推理了。
“留井先生,听了刚才您的话我发现又有很多事情要麻烦您调查,真不好意思,不知方便吗?”
“哦,请尽管说。”留井依旧扯着大嗓门。
“首先是壶井合三。这个男人没有亲朋好友,也不是上班族。关于他的出身和职业一概不知。但是我推测,昭和六十年八月二十二日到二十三日之间,壶井在鹿儿岛和N证券职员佐佐木德郎有过接触。随后我马上把照片和资料给您寄去,不知您是否放方便协助调查。”
“明白了。既不是上班族也没有亲友,可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啊。”
“很可能是这样。”
“可能是饭馆、扒金库的店员或做短工的,我去这些地方查查看。”
“然后是佐佐木。这种精英白领、地方上的名流怎么会和一个游手好闲的人有关系呢?这一点还很模糊。此外,我们推测这个精英白领追着壶井来到东京,并在八月二十四日深夜将其杀害。如果是这样,他的动机又是什么?这一点也想拜托您一并调查一下。”
“调查他的动机,好的,明白了。”留井好像在边听边写,“还有吗?”
“暂时就这些了。我也再好好想想。可能还有要拜托您的事情,到时再联系您吧。”
“好的,您尽管找我好了。随时待命。”
“多亏您的帮助,案子有了很大进展。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那我们再联系。”
说完留井挂了电话。吉敷也放下了话筒。
第六节
吉敷猜测,杀害壶井的凶手(有可能就是佐佐木德郎)制定了一个杀人计划——壶井无依无靠,所以只要拿走能表明其身份的名片、驾照等证件再将其杀害,尸体就会成为无名尸。壶井应该是把那些证件装在上衣里面,所以凶手就计划把壶井的上衣拿走。
凶手用崭新的薄夹克换下壶井原来的上衣,计划顺利实现了。壶井就这样身无一物的被杀害了。
事后,佐佐木逐一检查壶井的上衣口袋。也许和钱包、名片、驾照放在一起的,还有那则“剪报”。
佐佐木把能表明壶井身份的东西和上衣一并处理掉了,可能只有这则剪报引起了他的兴趣。而他觉得一则剪报不会带来什么危险,于是把剪报带回家,藏在自己的抽屉里。
难道,佐佐木手上的这则剪报就是他于前年杀害壶井的证据?
那今年的纵火未遂案是不是壶井的亲人或朋友企图报复佐佐木呢。但壶井不是没有什么亲友吗。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纵火犯不针对佐佐木本人、而是只往他的手提包上倒汽油呢 。里面明明只有佐佐木儿子的考试用具。
不过,仅凭佐佐木手上有来自旗田旅馆的A报纸剪报就断定佐佐木是杀害壶井的凶手,未免为时过早。那么究竟有多大的可能性呢。
现在还无从判断。必须要等留井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壶井真的是九州鹿儿岛人吗。即使是鹿儿岛的人,那么他和佐佐木是在鹿儿岛认识的吗。如果不能确定这个问题,就无法继续展开推理。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是佐佐木杀害了壶井,那么昭和六十年八月二十三日那个星期五,他肯定没去上班。
佐佐木作为工薪一族,如果星期五没有请假,他能完成杀人计划吗?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壶井被杀是在八月二十四日星期六的深夜。从这点来看,犯人仍有可能是上班一族。用星期六一上午的时间来东京、再用星期天的时间返回九州就可以了。佐佐木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真是这样的话,佐佐木应该事先知道壶井来东京的时间。那么,他们在鹿儿岛应该是很熟的朋友了——
壶井这边,可以确定他用八月三十一日星期五一天的时间来到东京。如果佐佐木要紧跟壶井来东京的话,星期五他就必须请假。无论怎么说,如果可以确定佐佐木在那个星期五请了假,他杀害壶井的嫌疑就更大了。
等等。吉敷又想到——佐佐木为了拿走壶井的上衣,需要事先准备好麻质夹克和鸭舌帽。这两件都是新买的。如果用自己的衣服,会比较危险,所以佐佐木应该是为了实施杀人计划现买的。如果佐佐木有买衣服的时间,那么他必须事先知道壶井来东京的时间。他并没有给壶井住的旅馆打过电话,但两个人却能见面。难道这两个人真的是约好了在东京见面,才分别来到东京的?
一个是东大毕业的精英,一个是游手好闲之徒,这两个人怎么会这么熟呢?真是怎么想也想不通。
除此之外,剪报也是个问题。首先可以肯定的是,A报纸的剪报是从壶井手上转到佐佐木手上的。如果那时候的A报纸还在,就可以给留井寄去,让他看看佐佐木抽屉里的剪报是不是从旗田旅馆的报纸上撕下来的。但那份报纸肯定已经被旅馆扔掉处理了。但可以肯定,壶井是在旗田旅馆把这则剪报撕下来的。
而这则剪报被佐佐木煞有介事地藏在自己房间的桌子里。这是为什么?这个剪报哪里吸引了佐佐木?难道这则剪报和两年前的谋杀案有关?
再有就是佐佐木家房顶掉落一事。这个昭和六十年两人来到东京(虽然尚不能确定佐佐木那时来过东京)有什么关系呢?
两天后的上午,留井从鹿儿岛打来了电话。
“关于您让我调查的事情,”他还是那副沙哑的声音,“壶井合三果然住在鹿儿岛。”
“是吗?”
“他住在一个很廉价的公寓里——鹿儿岛市里的东千石町日高公寓六号。那个公寓是用木头和泥浆建的,环境很差。房东和其他住户确认了壶井的照片。”
“原来如此,他在日高公寓住到什么时候?”
“住到昭和六十年八月。”
“果然是这样。”吉敷冷静地回答道。终于知道两年前那个身份不明的死者的住处了。
“那个叫东千石町的地方,和佐佐木住的池上町离得近吗?”
“不近,隔得很远呐。徒步走的话,也不是走不到,但还是有相当的距离的。”
“哦,这样啊。那么壶井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没有工作。”
“没有工作?”
“是的。”
“那他靠什么生活?”
“一直到死前的半年,他一直在鹿儿岛市里的一个小印刷厂上班,估计是指着失业保险金活过吧。还有就是,有传言说他是靠女人养活。”
“靠女人?”
“是啊。有人说他和市里俱乐部的一个女子来往密切。”
“那找到这个女的了吗?”
“还没有。”
“哦。”吉敷脑子里浮现出两年前见到的壶井——虽然上了年纪但仍存一些风貌。
“我们这边有壶井合三的户籍,所以他的出生年月和详细的背景都查到了。”
“哦是吗。请稍等一下。”吉敷准备好记事本。
“可以了吗?他于昭和十一年七月十七日出生在大连,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昭和四十一年在大分县结过一次婚,但妻子也死了,没有孩子。昭和四十七年开始在鹿儿岛市内的福冈印刷厂工作,昭和六十年年辞职。就是这些了。”
看来壶井还是个比较老实的人,不是一个痞子或完全游手好闲的人。
“那么壶井和佐佐木德郎……”吉敷接着问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很关键。
“这个,完全没有迹象说明两人有密切的来往。”
吉敷听后心里很苦恼。
“除了两人是否交往密切,有没有证据证明两个人一起吃过饭喝过酒什么的?”
“哦,这个啊,”
这样看来,猜测佐佐木德郎是杀害壶井的凶手,完全是无稽之谈了。
“我们调查了昭和六十年壶井常去的酒吧、饭馆一类的地方,不仅没发现他曾在这些地方和N证券的佐佐木见过面,而且根本没人听他提过佐佐木这个人,没人在那些地方见过佐佐木。佐佐木好像是个精英意识很强的人,不会去那些地方的。”
留井的这句话引起了吉敷的注意:“您说他是精英意识很强的人 ?”
“是的,我听别人这么说的。”留井回答道,“我们打听到,佐佐木这个人啊,只去自己指定的酒吧,就连午饭时站着喝一杯酒的小酒屋都只去固定的一家。 ‘这里可以’,或者‘这里不行’,他是这样风格的人。”
“哦。”
这是预料之中的。但是这样一来就彻底颠覆了吉敷的推理。吉敷想,如果两个人彼此不熟,那关于昭和六十年八月那起案件的推测就不能成立。
还有一件事也是和预想一样的——壶井的确是孤家寡人,他的父母和妻子都死去了,也没有孩子。那昭和六十二年的这次纵火案,也不可能是壶井亲人对佐佐木的报复了。
那么昭和五十五年的时候呢?那时壶井应该在鹿儿岛的福冈印刷厂工作。但八月那次巴士纵火案发生时,他是不是在东京呢?
吉敷问留井,留井回答说马上去调查。
“佐佐木固定去的酒吧,还有与壶井生前关系密切的酒吧女子这方面,还有其他信息吗?”
“现在没有,如果您需要我们调查,我们马上去查。”留井毕恭毕敬地说。
“啊,这个,如果方便调查的话,当然最好了……”吉敷的语气变得吞吞吐吐的。因为即使去调查,也可能毫无所获。再说留井也有自己的工作。吉敷在想是不是自己去鹿儿岛比较好。
“壶井生前是不是人缘不好?”吉敷问道。
“好像不是吧。他比较健谈,在酒吧也很受女招待的欢迎。他甚至可以向女人开口要钱。好像挺有女人缘的。实际上,他好像为了讨女人欢心什么都愿意做,是很会耍宝的一个人。比如他有一次在某酒吧的吧台吹嘘说自己正为钱太多而发愁,然后当场烧了一张一万日元的钞票给别人看。”
“喔……”
“真是个傻瓜,口上说自己很有钱,但实际上都是靠保险金过活,还向女人伸手要零花钱,孤零零地住在廉价公寓里。我对这种男人最反感了!”留井的语气变得粗暴起来,“昭和十一前后出生的人里的确有壶井这种人。我自己也是那时候出生的,所以我知道。但看到他们心里真难受啊。”
“这样啊……”吉敷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以前他和本地的一些黑社会团伙有来往,一度口袋里也有些钱。”
“那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昭和五十八年、五十九年吧,因为不可能是昭和六十年。”
“为什么这么说呢?”吉敷追问道。
“这个嘛,因为5五十九年年底那个暴力团伙被消灭了。”
“哦,因为警方的介入?”
“不是,不是因为警方,而是因为和关西的黑社会之间起了战争。”
“战争?”
“是啊,作为鹿儿岛的人我感到很羞愧,但昭和五十九年十二月,鹿儿岛曾发生过枪战。”
“原来如此。”
“当时几乎所有的黑社会成员都在市中心的一栋公寓里,枪战就发生在那里。那次死了很多人,但还好没有普通市民受伤。”
“起因是什么呢?”
“还不清楚。这也是因为鹿儿岛的黑社会成员几乎都被杀死了。不过估计是因为地方权力的争夺吧。”
是这样吗,吉敷暗想。虽然有可能是因为利益争夺,但这么大规模的黑社会战争不是经常发生的。是不是为了争夺一大笔利润而造成了对立呢?应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才爆发枪战吧。
吉敷一说,留井马上表示同意:“您说的没错,但其实那时候的情况完全相反——当时因为经济亏损,双方是为了争夺仅剩的一点利益而发生争斗。昭和五十九年虽然不是樱岛火山落灰最严重的时期,但也降了很多灰,商店什么的根本没有盈利。因为经济跌入谷底,所以搜刮商家利润的黑社会也吃不上饭了。”
“原来如此。”
“就是这样。总之,死伤的六十个人都是鹿儿岛M帮会的人。所以M帮会已经名存实亡了。市民们当然很高兴,但和壶井偶尔有来往的帮会成员也死了。所以昭和五十九年年底,壶井曾说觉得身边有点孤单。”
原来是这样。难怪性格外向的壶井却没有什么朋友。如果壶井的朋友都是黑社会成员,那一般的人肯定会避免和壶井交往,这也是人之常情。再加上他黑社会的朋友也都死了。
“不过壶井也不傻,他和黑社会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黑社会的人请他喝酒,他也极力避开。是一个酒保告诉我们壶井和黑社会的人有来往,壶井本人并不和黑社会的人公开来往。”
“哦,这样。”
“那么,除此之外还有需要我们调查的事情吗?”
“不好意思,又要麻烦您了。我们想确认一下,昭和六十年八月二十三日星期五,佐佐木是不是缺勤没去上班?”
“缺勤?哦,为什么要查这个呢?”
“那天,壶井坐新干线来到东京,佐佐木有可能紧跟着他来到东京。当然,佐佐木有可能是二十四号坐飞机来到东京的。不过,那样的话他应该清楚的知道壶井的行动,也就是说两个人应该关系很好才对。但刚才从您的话看来,他们似乎根本不可能认识。”
“唔,是啊。”
“如果佐佐木在二十三日请了一天假,那么他杀害壶井的嫌疑就大了。”
“哦,不过依您所见,佐佐木是凶手的可能性有多大呢?”看来留井还是对吉敷的想法抱有怀疑,这也可以理解。
“这个很难说。或许这只是我凭空的猜测。但两年前壶被杀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不过,刚才听了您的介绍,我还没有发现比佐佐木更有嫌疑的人。”
“但是佐佐木和壶井没有来往,这也是事实啊。您是靠什么来判断佐佐木就是杀害壶井的凶手呢?”
“是报纸的剪报。”
“啊,原来是剪报啊。”
“如果没有剪报,我的推测完全不能成立。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那则剪报是从壶井手里转到佐佐木手里的。如果佐佐木抽屉里A报纸的剪报是用刀子或剪子裁下来的,那么必须考虑他们只是偶然从报纸上取下了相同的报道。但两边的剪报都是用手撕下来的。”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此外什么需要调查的吗?”
“有没有让佐佐木的妻子看过壶井的照片呢?”
“给她看过了。”
“她说什么?”
“她说不记得见过这个人。”
“哦……之前我在想,昭和六十年八月十九日佐佐木家房顶掉落这件事,是不是恰好和壶井有关呢。这样看来也没有关系了。”
“好像没什么关系……”
“还有,六十年八月,佐佐木为了杀壶井来到东京,当时他提前准备了浅灰绿色的薄夹克和同色的鸭舌帽。他可能是让壶井穿上他准备的衣服然后将其杀害的。不知佐佐木的妻子有没有见过这样的衣帽,能麻烦您确认一下吗?”
“浅灰绿色的麻质夹克和鸭舌帽,明白了。除此之外呢?”
“之外就是刚才说的女子。曾给壶井钱的这名女子现在是不是还在鹿儿岛、她的身份背景等等。”
“女子……好的,我记下了。”
“总之需要知道佐佐木针对壶井的动机。如果不知道他的动机,就没法理清整个事件的脉络。”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去办,一有消息马上联系您。”
“拜托了。”吉敷说道。
第七节
吉敷又去K宾馆见了还留在那里的佐佐木的儿子——佐佐木浩一。
浩一说J大考试之后他还要参加W大的考试。而母亲因为要准备葬礼、接受警察调查等事情,暂时不能离开鹿儿岛,所以母亲后天才到东京。吉敷想,佐佐木是地方上的名流,他一死,肯定有很多各种各样的事情吧。
这是吉敷第二次见佐佐木浩一了。浩一是个瘦弱白净的少年。看起来比较内向,话也不多。
吉敷去了他住的房间,但他说在学习。于是吉敷邀请他去楼下的咖啡厅。吉敷觉得如果和小谷一起来,浩一可能会紧张,所以他一个人来到宾馆。
坐在一楼的咖啡厅,大厅中央有人在弹奏钢琴。这对命案组的警察来说多少算是精神上的放松。
“考试考的怎么样?”吉敷问道。
“还行吧。”浩一鼻音很重,好像是感冒了。
“觉得能考上J大吗?”吉敷问了个不太礼貌的问题。
“勉勉强强吧。”浩一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最初在樱田门[1]见面时,因为父亲刚刚去世,浩一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你的成绩够J大的录取线吗?”
“现在来看成绩够了。但只看成绩还拿不准。”
“嗯。关于你的父亲,他是个精英意识很强的人吗?”
“是的。”
这就是浩一全部的回答,他好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吉敷不知怎么办好。他从包里拿出壶井的照片。那是两年前的资料了,照片上市壶井的遗容。
给一个参加高考的学生看死人的照片的确有点说不过去。但现在除了这张也没有其他照片了。况且照片上壶井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看起来是张不错的照片。
“你知道这个人吗?”
浩一仔细的看了照片,脸上瞬间掠过一丝诧异的神情,但接着马上摇头说道:“不认识。”
“他看起来像不像你父亲的某个朋友?”
“我不知道。爸爸的朋友,我一个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