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免费文库小说上一章:高山杀人行1/2女人
- 免费文库小说下一章:灰之迷宫
浴缸的底部破碎了,除掉这些东西,就只剩下杂草了。
“罗马帝国的遗迹啊。”御手洗在我旁边嘟哝着。
“这么看,这里就是一个微型王国啊。”
从浴场的后门出来,风吹着脸颊。左边有一个巨大的烟囱,我们在烟囱脚下的锅炉前停住脚步。御手洗的视线顺着烟囱向上看,然后又仰视了天空好半天。
到了烟囱底下,我们发现它异常粗壮,三个人张开胳膊,手牵着手,勉强才能合抱。我们仰视烟囱顶,那是遥远的高处。眼前巨大的锅炉让人联想到了火葬场,而烟囱就坐落在这样的锅炉上。
锅炉旁边有一个小屋。御手洗抓住木质的门把手顺利地推开了门,原来并没有上锁。
“哎,这里还有这么多煤和木炭呢,真少见啊。这个澡堂不是用重油来烧热水的。”
接着御手洗到了锅炉的小铁门前边,打开它向里边看。他正要从容不迫地进去,被我慌忙制止了。我们下一步就要到别人家里去拜访,不要让身上粘了煤灰。
藤棚汤澡堂是水泥铺装的地面,而到藤并家的门前以及种满枸橘的矮墙间的路面上并没有铺装什么,白色的地面上散乱着细小的砂粒。这些小砂粒是从澡堂后边一个宽阔的包月停车场上一点一点飘过来的。藤棚汤和藤并家的西侧就是宽阔的用砂粒铺装的停车场,几株楠树耸立在那里。树下稀稀落落停泊着汽车,其中一辆红色保时捷994吸引了我的目光。
必须在登上黑暗坡后才能看见这个停车场,当时还以为是一片长满爬山虎的平地。
在坡上这片开阔地徘徊,就知道了这块土地的奇怪形状。不能说这不是个四边形,但如果把藤并家的公寓楼包括进去的话,更像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
这片形状怪异的土地上,以前是个玻璃工厂,后来是外国人学校,现在成了停车场。(见图一)
一个建筑专业的大学同学曾经告诉过我,从风水上看,三角形的土地很不吉利。
在开阔地附近,能感受到浓郁的草木气息。台风过后,仍是一片肃杀的景象。或许是因为这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死者,所以让我有先入为主的厌恶之情,还有建筑学家的说法,此时都断断续续地想起来了。
要想说明白黑暗坡上的这块土地,其实很难。这里绝不是只有不寻常的气氛,而是一个人难以抗拒的恐惧源。
阴天里的乌云下,大风不停地摇动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个停车场,整个就是在树林里,真有意思啊。”御手洗一边在砂粒铺就的地上走一边说。
“说起横滨的黑暗坡,它和江户的铃森、小塚原同样有名,都是枭首示众的场所。一百九十年前,这片土地上,可能典刑官正瞄准罪犯的脖子,把罪犯一刀两断。众多的恶鬼都在这一带彷徨漂泊。”
御手洗的话让人后背发凉。
“文明开化的时候,外国人拍摄的砍头示众的黑暗坡的照片数量比铃森要多得多。”
“不要说了,让人不痛快啊。”我这么说,御手洗就止住了声音,偷偷地笑了。
“你很苦恼吧,这次的事件好像和本地特有的风俗连在了一起。没有办法啊,石冈君,我们只有尽可能地多学些历史知识。”御手洗说着,把两手插在兜里。
“藤并家和藤棚汤都很古老,澡堂已经是废墟了。死者骑跨的洋楼在战前就有了,特别是那株大楠树,见证了社会文明的前夜。那以后,这个国家的民众走向文明,愚昧的暴行也越来越少。这种地方的一切事物都能让人感觉到时光的流逝啊。
“石冈君,时光的流逝是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我们每天都会遇到像水面上的泡泡一样的谜团,我们总是为一个一个的谜团所困扰。表面上解开了谜团,但实际上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我们只是在历史的伤口上尽量涂抹些药膏。尽管如此,历史是一个巨大的伤口,而我们的药膏还不如小指甲盖大,谜底永远也解不开,从而被封进时空的迷宫。我们为解开谜团而倾注的心血,就像岩石中鹦鹉贝的化石。历史的巨树上骄傲地刻着一圈一圈细小的年轮,而我们仍然只是一个浮在水面的泡泡。
“看来,附近只有藤并家的房子是崭新的。时间不早了,让我们见识一下藤并夫人吧。
“森小姐,藤并卓有几个兄弟,他排行第几,他父母等一大家子的关系怎么样,你知道吗?”
“知道,他好像只有一个弟弟。关于藤并家族的事情,我们谈论过几次。
“每次听兄弟的数目都有改变,家的位置从石川搬到了横滨,接着又成了玻璃工厂,又变成宽敞宅邸,但当你亲自跑去一看,却又变成了一座新的公寓楼。”
“啊……”
“好,可以了吧,现在到真正的当事人那里去考证,争取能得到正确认识。”
御手洗走在前边,我们向藤并家的豪华公寓楼大步前进。
7
进入藤并公寓的玄关,门厅的墙面上像屏风一样排列着邮箱。“401”的数字下边写着藤并卓的名字,他的家应该在四楼。
走向门厅尽头电梯的时候,森真理子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怎么回事?我注意到了她的变化。
“嗯……一定非要我上楼吗?”
“和她见面很让人为难吗?”御手洗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唉,还是有点儿……”
“藤并没有孩子吗?”
“对,我猜没有。他对我说过没有。”
御手洗按下了电梯按钮,脸上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
“我仅有的一次拜访也没看见过,房间里的模样也不像有。”
“他老婆很敏感吗?”
“不,很沉稳,是个温和的人。但是……”
“她丈夫就那么死了,谁也不能保证她现在仍然是个温和的人。一切由我来安排吧。谁也不知道藤并的家现在是什么样子。准备葬礼是很麻烦的,一定会有很多人忙碌着,他老婆肯定因为怀念丈夫正懵懂发呆吧,我来见机行事吧。总之,你尽量不要和她发生口角,场面上过得去才行。”
御手洗说着,用手推着森真理子的后背,最后终于将迟疑的她弄进了电梯。电梯里,森真理子因为紧张而始终沉默着。
四楼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听不到有人说话,怎么也看不出这里还有其他什么人。
藤并家似乎在西北角。紧靠着安全门的右边,有一扇和其他房间不一样的门,旁边的对讲机上面,有一张名片大小的标牌。
本来是去一位逝者的家,但是御手洗却非常不适时宜地开始用鼻子哼起歌来。听旋律,好像是莫扎特《安妮?克莱妮》中的一节,具体的名称我忘记了。御手洗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房门对讲机的按钮,旁边的森真理子则哭丧着脸。一般来说,御手洗开始哼歌,就是他信口开河的前兆。
“喂?”一位女性低沉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来。御手洗终于不再哼歌了。
“非常冒昧,我是私家侦探御手洗。关于死去的藤并卓先生,您能和我们谈谈吗……”
“我现在谁也不想见。请回吧。”
“我们非常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是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您如果不出来和我们交流,杀害藤并卓的凶手就有可能逃脱啊。”
“凶手?”
“对,郁子夫人。您还不知道您丈夫是被杀死的吗?”
“不知道啊……但,是真的吗?”
“警察什么也没告诉您吗?”
“没有。警方说这是一次意外事故……”
御手洗听了啧啧有声。“哼!那是警察们的惯用伎俩,绝不肯将真相向外行人据实以告。他们归还藤并卓的遗体了吗?”
“还没有啊,说是今天返还。但,说我丈夫是他杀,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带来了一位证人,您一看就知道是谁。”
“谁啊?”
“您打开门就知道了。”
对讲机的那一端沉默了。不露声色的御手洗此时瞥了一眼房门。这扇门好像是入住以后更换过,和其他房间的铁门不一样,是精心制作的木门,而且没有门镜。
这时,链锁一阵窸窸窣窣,门被打开了。郁子夫人的面孔出现,敏锐地打量着并排站在走廊里的三个人的脸。她一认出森真理子,就小声地“啊”了一声。两个女人不幸再次会面,只有相互微微颔首。
“如果可以的话,您能把门上的链锁摘下来吗?我们为了消除藤并先生的遗憾而来。请您帮忙,您将来绝不会后悔的。”
稍稍迟疑之后,藤并郁子摘下了链锁。手指宽的门缝为我们又开大了一些。
“森小姐,如您所言,您掌握有我丈夫被杀的证据,是真的吗?”
藤并郁子一开口,就紧紧盯住了森真理子。
“我们的确掌握了。”御手洗赶紧在旁边说,“但是现在还不能说出来。如果夫人您能先和我们谈谈,也许我们立刻可以向您表明证据。”御手洗是循循善诱的天才,总能完美地把对手的兴趣吸引到自己眼前的话题上来。
“我叫御手洗,这是我的朋友石冈君,这边的森小姐您是早就知道的。本来是森小姐委托我们进行这次调查,她对藤并卓先生的死始终持有怀疑态度。”
“但是,在这里,是不是作为妻子的我更有资格对他的死存有怀疑?”
“夫人,这么说您对藤并卓先生的死也持有疑问。警察说他自己爬到了母亲的屋顶上,从容不迫地骑跨在那里,然后休克死亡,您接受这种解释吗?”
“这个……”
“是不是很可疑?”
“对。”
“很想解开这个疑团吧?”
“当然。不过,这是森小姐应该插手的事情吗?”
“夫人的意思是这应该由您来主持?”
“我正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不要迟疑了,我们也可以接受您的委托。至于费用,完全不用担心。”
“您是认真的吗?”
藤并郁子三十五岁左右,有着文雅知性的面孔。此时她态度严肃,目不转睛地盯着御手洗。
“我非常认真,森小姐也是如此。她正和我的这位朋友沉浸在热恋的幸福之中,完全是为阴阳两隔的藤并卓先生感到痛心,才委托我着手进行调查。”
我惊愕得说不出话来,森真理子也瞠目结舌。但此时藤并郁子的脸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表情眼看着变得柔和了,脸上甚至浮出笑容。
“那么,你们要结婚吗?”
“这只是时间问题。另外,在这里这么站着说话,隔墙有耳,我们可以进去稍稍谈一谈吗?”
御手洗的半个身子已经进了门,藤并郁子也不再阻挡,微微点头让开了门。
藤并家的房间内部装修豪华,超出了人们对一般公寓楼的想象。一进玄关,就看见地板擦得锃亮。过道向前延伸,左右两侧是西式门与和式拉门。粗略地观察,应该是四居室的住宅。
藤并郁子打开右边最近的一扇门,招呼我们进去。这里是藤并家的客厅。不管是地毯,还是天花板和墙壁,都还是崭新的。藤并夫人让我们三人坐在沙发上就去泡茶了。
“喂!你怎么那么说话?”我小声责问御手洗。
“什么话?”
“我恋爱之类的……”
“啊,难道不像吗?森小姐,你以前和夫人也是在这间客厅里谈话的吗?”
“是的。”森真理子神情紧张地点头。她的脸有些潮红,可能还在为刚才御手洗的胡言乱语感到不知所措。
旁边一扇镶着乌玻璃的小门打开了,藤并郁子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在我们面前摆好茶杯后,郁子在椅子上刚一坐下,御手洗就迫不及待地发问。
“警察说藤并卓先生死于心脏麻痹吧?”
“对。发现尸体时,还有以后的电话里,都这么说……”
“所谓以后的电话,指的是解剖后吧?”
“对。”
“你丈夫以前心脏不好吗?”
“完全没有的事。”
“那为什么会因为心脏麻痹而休克死亡呢?您有什么线索吗?”
“我完全没有。”
“无论多么琐碎的情况都可以。平时和藤并卓先生日常生活中察觉到的各种事情,什么都可以。”
“警方也这么问,但我的确没有什么线索。我丈夫可能有讨人嫌的地方,但是与人交恶的时候从来……特别是违背常规以及其他不正常的癖好,都没有。”
“那么关于爬上屋顶这一点怎么解释呢?”
“是啊,警察也反复地问这个。但是我也不明白……”
“您也不知道原因吗?”
“是啊,我完全不明白。”
“以前他爬上过母亲的屋顶吗?”
“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吗?”
御手洗的眼睛直视着藤并郁子,数次遗憾地点头。
“我丈夫曾说自己患有恐高症,就是不患恐高症,上到那样的高处也很困难……他完全不是一个擅长运动的人,总是沉默,喜欢一个人读书或者钓鱼。我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到屋顶上去的……”
“恕我冒昧,请问你们是哪一年结婚的?”
“昭和五十一年。”
“哦,是自由恋爱吗?”
“是的。当时我在Y银行工作时的上司带我相的亲。”
“Y银行和藤并家有来往吗?”
“我想有的。”
“那么说婚姻生活已经将近十年了。”
“是啊是啊……”
说到这里,藤并夫人抽抽搭搭地哭出声来。场面好像开始变得难以控制,我看到夫人的眼睛湿了。
但是御手洗这个人根本就不懂女人的感情,继续用散漫的语气问道:“那么藤并卓先生的性格和为人您是完全了解的。这九年多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爬过屋顶对吧?”
“从来没有爬过。”
“他没有爬过,但是想过要爬上去吗?”
“我从没听他说过。”
“那边的老屋,是藤并卓的父母亲居住着吗?”
“是的,可是……”郁子夫人的泪水涌了出来,说话开始模糊不清。
“有什么不对吗?”御手洗的声音也有些困惑,“可是什么?”
“您不知道吗?严格地说,他们不是我丈夫的亲生父母。”
“为什么这么说?”
“那是我丈夫的母亲藤并八千代的家。”
“那么他父亲呢?”
“我丈夫的父亲叫詹姆斯?培恩,是个英国人。”
“啊?”森真理子在我旁边小声惊叫。
“他是混血……”
“对。”藤并郁子稍显冷淡地回答。
“那么培恩呢?”
“据说昭和四十五年他和我丈夫的母亲离婚,然后回英国去了。”
“原来如此。那么现在老屋里居住的是谁?”
“我丈夫的母亲,还有她再婚的丈夫。”
“名字是……”
“名叫照夫,好像以前姓三本。”
“这座公寓楼,还有旁边的包括澡堂、停车场的土地,都是藤并家的财产吧?”
“对。以前这里全都是培恩学校。”
“原来如此。这块地到现在仍然保留完好,成了藤并家的私人土地吧?”
“对。”
“藤并家的土地就是这些吗?”
“对。那边是从与黑暗坡相接的石垣开始,被小路围绕起来的,三角形或者说是不规则的四角形土地,这是以前学校的旧址。”
“这么宽阔的土地可是一大笔资产啊。当年学校的校长就是藤并卓先生的父亲吧?”
“对。据说这是藤并卓先生已经回国的父亲为外国人的子女建立的学校。”
“在那以前呢?”
“以前据说是间玻璃工厂。”
“再以前是杀头示众的刑场,是真的吗?”
“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我不知道。这些你们可以去问让,让对这些东西有专门的研究。”
“让是谁啊?”
“他是我丈夫的弟弟。”
“他住在哪里呢?”
“也在这幢公寓楼里住。”
“哪个房间?”
“三○一,就在楼下。”
“楼下?完全同样位置的房间?”
“对。”
“你丈夫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呢?”
“有三人。”
“卓先生,让先生,还有一位是谁?”
“最小的是个妹妹,叫玲王奈。”
“玲王奈?真是奇怪的名字。”
“您不知道玲王奈吗?她是个模特啊。”
“我不知道。”
御手洗平时根本不看电视节目,他对娱乐圈的知识基本为零。
“她很有名吗?”
“最近很走红,影响越来越大。”
“如果是这样,稍后我可以问问我的朋友。”御手洗边说边向我示意。
实际上我一听到玲王奈的名字,心脏就几乎停止了跳动。
“玲王奈小姐,就是那个松崎玲王奈小姐吗?”我问。
“对。”
我开始庆幸参与了这次调查活动。松崎玲王奈小姐从一个美少女模特开始,最近成为一个超级娱乐明星,经常在电视台的流行音乐节目和很多杂志的封面上出镜。
“嗯?松崎玲王奈小姐?”森真理子也很惊讶。她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这名字。
“玲王奈小姐也在这幢公寓楼居住?”我问。
“她在这里也有房间,就在五楼……但她好像不回来。她在东京有房子。”
“是在东京南青山的公寓……”我说。
“那些女性的话题就免了吧,恐怕我的朋友知道得很详细。那么他们分别是哪一年出生的?”我刚一开口,御手洗就打断了我的话。
“让先生是昭和二十二年出生。”
“您知道生日吗?”
“那可不知道。”
“玲王奈应该是昭和三十八年或三十九年。”
“她比哥哥小了很多啊。”
“是啊。”
“他们的母亲和后来的丈夫照夫没有孩子吗?”
“没有。他们再婚的时间是昭和四十九年,我婆婆八千代是大正十二年生人。”
“这么说,再婚时已经超过五十岁了。”
“对。”
“为什么再婚呢?”
“我不知道。”
“照夫多大年纪了?”
“听说是昭和七年出生的。”
“他的来历是……”
“这我不太清楚。听说以前曾在附近经营过面包房。”
“让先生结婚了吗?”
“没有。”
“一直独身?”
“对。”
“藤并兄弟的母亲对于儿子的婚姻,好像不是很关心啊。”
“她可以说毫不在乎,就连对我丈夫也从来没有说过哪怕一句‘你该恋爱了’之类的话。我们还是在我丈夫公司同事的撮合下结婚的。同样,婆婆也从未催促过让的婚事。”
“这实在是女性正确的人生观。”御手洗感慨地说。
“婆婆绝对是个怪异的人,从来没有鼓励过我们生孩子。”
“哦。”
“其实我丈夫曾表达过,很想要个孩子。”
“嗯?您婆婆她自己不是生了三个孩子吗?而且过了五十岁还再婚!”
“是啊。”藤并郁子只有用苦笑回应御手洗的话,“婆婆的想法真令我难以理解……就是对让先生的恋爱,她也是采取消极的态度。”
“那么,现在让先生的生活中没有女性吗?”
“不……”说到这里,藤并郁子奇怪地笑了一下,“他现在和一个女人同居。”
“哦。同居很长时间了吗?”
藤并郁子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御手洗。
“是和现在的女人同居,是这个意思吗?”
瞬间的沉默后御手洗这样问:“啊,换句话说,就是先后与好几个女人同居过吧?”
“从我和我丈夫同他住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到现在已经是第三个了。”
御手洗搓了搓手,对这样俗不可耐的人他总是很注意。
“天生就是好色吧?”
“是啊,但是婆婆对此不闻不问。”
“没有小孩吧?”
“说的是让先生吗?他没有小孩。”
“藤并家的兄弟,都没有小孩啊。”
“是啊,我们也没有。”
“为什么不生一个呢?如果可能的话……”
“我可不想说这些事情。”
藤并郁子断然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而御手洗却没有丝毫扫兴的样子。
“和让先生同居的女人,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