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下地狱一般的心情,溜进了这所昏暗的房子。我将房门关上,锁好。然后转过身来。这时如果有人闷声不响地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但没有人出现。
这所房子一片寂静,感觉阴森森的,简直就像一座魔窟。我感觉我的双腿开始发抖。脑子一片混乱,一时竟想不起来下步应该做什么了。
我将通往客厅的门打开了一道缝,一缕灯光照到了走廊上。
房门前的台子上摆着三双拖鞋。那几双拖鞋就像摆好防守姿势的拳击手似的,整齐得令人生厌。
我站立了良久,盯着这些宛如带着怨恨的拖鞋,越看越觉得茫然。
咣当,从黑暗处传来了好像什么东西打翻在地的声音。我低声喊了出来。仿佛有只冰冷的手猛然揪住了我的心脏。
谁在房里?
怎么会出这种事,不是说好了没有人的吗?谁在这里?
接着咕咕、咕咕、咕咕传来像是鸽子的叫声。原来是个鸽子自鸣钟。似乎是从客厅里传来的。我的心顿时松了一口气。在这宽敞、寂静的房子里,即使像自鸣钟那扇小门的开启声,也让人觉得如同爆炸一般。
接着我真的是吓了一跳,吓得两腿发软。等我有意识时,发觉自己已经瘫倒在地,双膝跪在冰凉的瓷砖上。
一阵可怕的铃声突然在我耳边响起。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没有预料到这铃声,它响了三下便断了。
回想一下这是理所当然的。我为了不让人发觉,在四周转来转去。进来时快8点了。接着是自鸣钟报时,然后是电话铃声,哪一点都不奇怪,都是预定好的。
刚刚断掉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好像在咒骂我这个笨蛋似的。我急忙脱下鞋子,冲向走廊的电话旁。这次我都有点儿佩服自己,我居然能够先包上手帕再抓起话筒。
“喂喂!”
电活那头传来了川北那低沉的声音。这个声音抵得上成千上万的朋友给我的打气、鼓励。
“我好怕哇!”
我对着话筒脱口喊道,我摸了一下眼角,这才发现我已经落泪了。
“害怕?”川北惊讶地问道。
对自己家了如指掌的他,当然理解不了我的恐惧了。
“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总是觉得有人在家。刚才鸽子自鸣钟响了。”
“啊!鸽子自鸣钟啊?对了!我没有对你讲,真该死!吓着你了吧?它在报时的时候声音还是蛮大的。家里的情况你都大致看过了吧?”
“哪儿的话。我刚刚进门。”
“是吗?来晚了。”
“我为了躲人,所以花了些时间。”
“哦!”
“我有些心烦,想赶紧离开这儿……总觉得……”
我本来打算说夫人的怨恨充斥整个房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一旦出口我会觉得害怕。
“别开玩笑了。我很为难。下午通完电话,我挖空心思,想了一个好主意。所以你还得待在家里,帮我做好多事情呢!”
“骗人……你在骗我吧?”
“真的。你有什么可害怕的?家里什么人也没有。也不会有人来访。在那所房子里你是绝对安全的。”
把我藏在地下室里?实际上,这所大得吓人的房子真的很像是阴暗、深不可测的地下墓穴。它就是一个墓场。现在假如要把房子送给我,让我在这儿生活,免谈!
“好吧……帮你做些什么呢?”
“首先,你得先习惯这个家。反正这所房子早晚也归你。为此,咱俩今后得同心协力哟。”
“我可没有这个打算!”
这句话出于真心。我对这么大的房子没有兴趣。首先打扫卫生就够累死人的。我更喜欢能够看到都市夜景的高层公寓。
“对不起。”
“没什么,我已经习惯多了。”
“那么你先关上客厅的电灯。把一楼的起居室以及二楼我那间书房的电灯打开。这样看起来比较自然一些。今天一定要让邻居觉得我老婆在家。我老婆独自在家时,多半是待在起居室里,或者到我的书房里看看书什么的。希望你能暂时代替我老婆。到了夜深的时候,你得将所有电灯都关掉。那条走廊走到底往右转,就是起居室。应该很好找的。”
“我必须得上二楼吗?”
“真理,拜托啦!没有什么好怕的:现在我把计划说给你听。这是个完美的计划。如果按照这个计划办的话,我就不会被怀疑,说不定还能得救呢!有的是时间,我慢慢地讲给你听,请你仔细听,这个计划全都依靠你来完成。所以事先咱们必须商量好。希望你能完全理解我的想法。做错了的话,不仅我倒霉,你也得受连累。我可无法忍受事态演变到那种地步。你明白吗?”
“我明白。”
我紧张地回答:
“我一直都在清理这间公寓。可以证明我老婆曾经到过这里的所有痕迹都被我清理掉了。血迹也清理得一干二净了。如果警方知道这里是杀人现场,派警视厅鉴定科的人员来调查的话,那则另当别论。只要不是刻意来搜查,只是到这间卧室随便看看的话,我想他们绝对发现不了有什么异常现象。再过几小时,等到大马路上没有人的时候、我打算将初子的尸体塞进汽车里,运到御母衣湖扔掉。”
“御母衣湖是个由御母衣水坝堵截而成的人工湖。之前我带你来高山,是从松本沿着158号公路来的。到了高山再往前开一段时间就是御母衣湖。我在初子的身上绑上重物,再将尸体扔进湖中。我想近期内是不会浮出水面的:除非天气连续干旱使水量蒸发导致湖水干涸。”
“我先把初子的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像宝石、钱包诸如此类的东西。造成被强盗劫走财物后再惨遭杀害,绑上重物弃尸于湖中的假象。等完成这些后,我便立即赶回东京……”
“等一下,那你怎么能制造出夫人独自前往御母衣湖的假象呢?难道要说她是乘电车过去的吗?”
“哎哟,等一下。这一点我当然考虑进去了。接下来我慢慢地讲给你听。你现在静下心来听我说。总之,我在夜深人静时将我老婆的尸体扔进湖中之后,便马上开车回到东京。虽然走中央高速公路比走东名高速快。既然巳经到了御母衣湖,我还是直接南下,再经过小牧入口上东名高速公路,这样应该也很快吧。”
“在明天一大早,也就是星期日天亮之前,我就能回到东京了,我打算直接到公司去上班。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后两天都留宿在公司里。换言之周日到周一我一直待在公司里。在这期间我故意和许多职工见面,好让他们日后替我作证。假设星期天我老婆还活着的话,初子是在星期日晚上命丧黄泉的。那我就有了不在现场的铁证了。”
“道理是不错,可你夫人已经死了啊!”我诧异地说道。
因为我无法理解川北到底想说什么。觉得他是不是还处于精神恍惚之中?
“所以……所以我才希望由你扮装成我老婆。你穿上我老婆的衣服,开着我老婆的汽车,利用星期日一整天的时间,开车到高山这边来。”
4
川北说的话出人意料,我顿时哑口无言。他在说什么?这样做毫无道理!
要我假扮成一个几乎没有见过的陌生人。这种脱离现实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到。
对于我的沉默,川北似乎也察觉到了。
“你觉得很难办到吧?”
“很难办到。我没有见过你的夫人啊!”
“这事我当然很清楚。请你想一想,我要你假冒成我老婆,并不是要你去跟我老婆所认识的人去会面。你这一路上所见到人都是快餐馆、小餐厅、咖啡厅以及加油站的从业人员。这些人跟你都是第一次见面,时间不过短短的几分钟而已,并且你以后永远也不会再见到这些人了。”
“如果尸体马上浮出水面,那些人在见到你的第二天,马上有警察来调查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然而尸体是不可能这么快便能漂上来的,再快也得一个星期到十天的时间,慢一点儿的话可能要一年或十年,甚至还有可能永远都不会漂上来。”
“一周过后,那些曾经见过你的人提供给警方的情报只是你身上穿的衣服的颜色、年龄、身高,顶多再加上你所驾驶的汽车而已。其中或许有人还能记得你的发型及声音,真的会有人能准确地说出你的模样吗?太难了吧!”
“比如你吧。你现在还能记得一周前跟我在红花餐馆用餐时,邻桌的那女人是啥模样吗?”
“所以我不担心这些人记得你,而是担心这些人没有记住你,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只需一个星期就能到这种程度。实际上可能要到半年之后才来调查。所以,我认为你应该想方设法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不然等到警方来询问他们的时候,那些人回答说根本不曾见过你的话,我不在现场的证明就无法成立了。”
“幸好我老婆开的汽车是MG。烤漆也是十分扎眼的大红色。只要你把车篷打开,再打扮得时髦一些。这样一路过来,肯定会吸引众多眼球的。”
“不是我夸你,你的确是个大美女。像你这样的女人,稍微化一下妆,开上进口的敞篷车,沿路上的男人们肯定会记着你的。这么说来,我老婆偶尔也化一下浓妆,令我惊讶不已。”
“我觉得这个计划的确很妙,仔细一想,偶然发现有些细节对我们也很有利。”
“首先我老婆的身高、体形和你十分相似。你可能不知道吧?对你们两个都很熟悉的我,这么说绝对错不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到房间里找找看,大概可以找到我老婆的照片。你先把我老婆的全身照找出来,仔细跟你自己对比一下。你马上就能相信我说的话了。所以我老婆的衣服你穿上肯定没有问题。”
“虽然模样有些不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只要戴上太阳镜,再弄上相似的发型便大功告成了。正如我刚才所说的,要等到警方调查还得有些日子。你放宽心,一定可以演好我老婆的。”
“还有一点对我们也很有利,我老婆现在穿了一身白。所以我昨天跟她在涩谷会面时,老远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尽管在这种季节,一身白也是很扎眼的。你要是跟我老婆一样穿上白色套装,再开着红色跑车上路的话,必定十分扎眼的。”
“你打开卧室的衣橱看看,大约有两三件白色夹克。从里面挑一件类似的夹克……想起来了!真是太幸运了!卧室里就有张初子的全身照。应该没有错,就是她现在身上穿的这件。虽然照片中的衬衫和裙子都不太一样,但我希望你能找到跟照片上相似的一件夹克穿上。”
“白裙子她得有一打,至于白衬衣,更是多得数不清了。”
“我老婆她喜欢白色以及没有花纹的素色衣服。值得庆幸的是她今天穿的不是其他颜色的衣服。”
“此外我老婆她还喜欢另一种颜色,那就是金色。现在她身上系着金色皮带,戴着金手镯。你再仔细翻一下衣橱,或许还能找到一两件,你也戴上吧。”
“你现在头发跟我老婆的差不多长。不过发型有点儿不太一样……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参考卧室那张照片,弄个跟她一样的发型。”
“关于化妆方面,我觉得那张照片也能作参考。我老婆平时在家几乎不化妆,出门或旅行时,偶尔也化过浓妆。那张照片就是化上浓妆拍的,所以你化妆时用那张照片作为参考吧。我记得那好像叫做金粉妆。我老婆有时像发神经似的,浓妆艳抹一番。”
“卧室里那套化妆品是我老婆花了一大笔钱买来的。你随便用吧。”
“更妙的是,正如你所说的没有一个人知道我老婆跟我一起来到高山。”
“这一方面得益于初子跟邻居相处得不和睦,再者她是在上了东名高速公路之后才一时心血来潮想来高山的,来不及跟谁提起这件事。换言之,就算制造出初子一直都待在东京那个家里的假象,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
“初子仍然还在那个家里。到了明天早上,她开着汽车到高山这边来。而且沿路还有一大批人看见过她,你的行动稍微夸张一点儿,就算给人们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也没有关系,但不要夸张过了头。不用我说你一定也很清楚,千万不能跟某个人进行长时间的对话,被人拍下照片来更加麻烦。你一路慢慢地开往高山,注意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在你开车的这段时间,我待在东京银座的公司里。”
“在明天晚上即星期天晚上的时候,你到我这间公寓来,到时候,你可以让这栋楼上的邻居们看到你。他们跟我关系都不密切,见面也就点头而已。所以日后有人谈及我老婆的相貌时,他们以为你就是我的老婆。管理员也一样,反正你是晚上才到这里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绝对不能跟其他人面对面地交谈。不要让人看清你的真面目。”
“等你到达此地以后,我再从东京打电话给你。跟这一次一样,以铃响三声为号,确认过后你便可以接电话了。”
“那个电话是告诉你,沉尸于御母衣湖的准确地点。今晚我到御母衣湖去,届时才能知道哪一带比较合适沉尸,现在无法告诉你准确地点。”
“然后,你等邻居们全都入睡以后,再离开高山前往御母衣湖,记得务必要将车子沉在弃尸之处。连旅行包一起沉入水中。”
“衣橱里有我老婆的LV①旅行包。你先把出门所带的必需品装上。不过不要把值钱的东西塞进去,那些东西理应已被强盗抢走。所以放些内衣及换洗衣物即可。然后把旅行包放到后备箱里,跟汽车一起沉入水中。”
(①LV:路易·威登的缩写(Louis Vuitton)(1821-1892)法国历史上最杰出的时尚设计大师之一。他于1854年在巴黎开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第一间皮箱店。一个世纪之后,“路易·威登”成为箱包和皮具领域的全世界第一品牌,并且成为上流社会的一个象征物。如今“LV”这一品牌已经不仅限于设计和出售高档皮具和箱包,而是成为涉足时装、饰物、皮鞋、箱包、传媒、名酒等领域的巨型时尚航母。1968年,LV在日本东京设立销售中心、1992年,LV在北京开设第一家分店。)
“于是我老婆星期日清晨独自从东京的家里出门,在星期日的晚上与汽车一同沉入御母衣湖里。也就是说她在理论上多活了一天。”
“这一整天我待在东京,即使我们俩擦肩而过,她的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怎么样?你听懂了吗?”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的确是个很妙的计策。川北不愧是东大毕业生。
“尸体若长期浸泡在水底,那么死亡时间就难以推断。只要能差一天便万事大吉。10月9日星期日这天许多人在东京至高山的路上见到过川北初子。初子的死当然是这之后的事情了。”
“在将MG沉入湖中之后,你马上卸妆,换上一套不起眼的衣服,然后委屈你南下到有铁路的岐阜县白鸟一带,坐火车回东京。将你穿的衣物放回衣橱后,我马上报警。到时候我还打算主动将我们不和的家丑抖搂出来。”
“你在连休后的星期二,若无其事地继续去公司上班。等到风声过后,我们就可以不用再顾忌他人的眼光了。怎么样?这便是因祸得福哟!对不对?”川北得意洋洋地说道。
5
“不过……”我犹豫了一下。
“什么事?”
“你们昨晚不是为了去御殿场吃饭,才上了东名高速公路的吗?过了御殿场后,你们在哪里吃的晚饭?不可能一直开到高山,中途没有停下来用餐吧?所以昨晚那个穿着白色套装的夫人,跟你在某个快餐馆吃过饭吧?”
“一次是在东京高速公路的服务区,还有一次是在名古屋至高山的途中,我们进了41号公路边上一个快餐馆。一共停了两个地方。而我老婆当时的确穿着白色套装。”
“不过东名服务区那里人山人海。我昨晚走的是东名高速和41号公路,跟你明天要走的是中央高速公路、20号公路、19号公路、158号公路路线完全不同。只要你明天能做到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我再想方设法将警察调查重心放在你走的那条路线上,便不会有问题了。警察不会去调查41公路的快餐厅的,所以我们的问题只有一个。如我刚才所说,昨晚东名服务区到处是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川北君,看来你以为我明天一定会去吗?”
“喂!喂!你何出此言?”川北着急了,“难道你不帮我了吗?你不是打算救我才到我家去的吗?难道你想让我被判处死刑而后快吗?”
我故作沉默。
川北变得越来越着急了。
“你、你……你如果希望我现在对你做出承诺的话,就明说了吧!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的。我现在能指望的人只有你了,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这件事之所以闹到现在这个地步,还不都是因为你。我老婆不断地侮辱你、说的话难以人耳。于是……这一切可是因你而起的。如果你现在佯装不知也太过分了吧。你是那么冷漠的女人吗?”
川北拼命地说服我。我感觉太滑稽了,甚至觉得他有些可怜。
川北这个人在家排行老小,所以很任性。即使只有我们俩,也得以他为中心,根本不顾忌他人的感受。他以为他先天就有某种特权,别人都得让着他。因此他一个人什么事都做不了。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要慎重一些罢了。”我答道。
“这、这么回事,你别吓唬我好不好。”
通过电话我感受到川北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你的脑瓜真的很聪明!我很佩服你。你刚才所说的我还是无法安心的,有些事情我还是不太懂。”
“什么事情?”
“比如,就算夫人跟邻居再怎么不和,我还是无法想象一个女人整天待在家里看书,从不跟外人打交道。换了我根本没法过那样的日子。”
“不,那是有原因的,我家的邻居们几乎都是老年人。那房子原来是我们家老爷子的。后来他们在镰仓盖了栋新房子。他们走后,我们才搬进去的。就是我们想跟邻居们相处好,四周都是些老人,根本没有共同语言。”
“是这样啊?那我就想通了。一般作为一个女人总是想找个人聊聊家常。如果邻居们没有合适的聊伴,总会打电话找人聊聊天吧。夫人会不会有煲电活粥的对象呢?比如同学啊、兄弟姐妹啊、娘家妈等等。”
“嗯,或许有吧。我想应该有的。但我认为她没有特定的聊天对象。她是在大阪生大阪长的。所以东京这边没有什么特别知己的亲友。真要打电话聊天,她也只能往大阪打。不过我们家的电话费从来没有出现过异常的情况。因此我看就算她给大阪打电话,也只是偶尔为之。”
“不过你们没有孩子,也没有雇保姆,甚至连猫、狗都没有养吧?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憋死的。”
“所以她才出去偷汉子。她本来就是个古怪的女人,家世也特别,她家里的人全都怪怪的,出了很多学者。她哥哥是大阪物理学教授,父亲是文学博士,妹妹嫁给了一个什么搞德国文学的专家。”
“真要打电话的话,也是打给她母亲,不过她母亲大概已经聋了……”
“总之,你如果熟知我老婆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相信你就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她是一个行为怪癖的人。非常讨厌跟别人聊天,尤其讨厌跟一帮娘们聚在一起瞎聊。”
“可她却时常化金粉妆?”
“嗯,是啊!或许是为了讨好那个小白脸吧。我认为这也算是一种双重人格。此外,她还有点儿性格分裂症。总之父辈们只是看上了她家的门第,设法促成这段婚姻的。我老婆的个性与我完全不同。这段婚姻毫无幸福可言。对我来说,真理,你这种女人最适合我。和初子一起生活压抑得喘不上气来。”
“高山那间公寓的钥匙怎么办?我又没有。”
“我事先把钥匙放到一楼的信箱里。”
“那MG的钥匙呢?”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大概放在梳妆台上面吧。在卧室里。”
“我出门时说不定会被邻居们看见的。”
“嗯。所以我认为在天刚刚亮出门最好。今晚你在那儿小憩一下吧!”
“如果邻居们净是些老人的话,会不会一大早就有人出来散步呢?附近刚好有一座公园。”
“有可能。不过幸运的是,他们虽然起得早,视力却很差。”
“我还巴不得他们能远远地看见你开车离开那栋房子呢!”
“你除了戴上太阳镜以外再戴一顶帽子。不过现在已经不流行戴帽子了。”
“我出发之后,直接上中央高速公路吗?”
“当然喽!你不必在东京四处转悠。东京虽然很大,但不能保证碰不到认识我和老婆的熟人。你迅速从调布入口上中央高速公路。”
“星期日凌晨高速公路车辆很少。不过你不用开得太快,反正有的是时间,你只须在晚上到达飞驒高山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