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这怎么办得到呢?”

罗恩嗤之以鼻。

“是啊,希特勒是个偏执狂,他开打时才不管办得到办不到呢。”

“世界上的犹太人总也有几千万吧,多得可以组成一个国家了。”

“那小子可不这么想。”

“可是,这和仇视妓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说那小子被犹太妓女传染上了性病。”

罗恩默默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说:

“个人恩怨吗?”

威利点了点头。

“是私仇。”

“这就是战争的理由?”

“希特勒认为,德国的政治中枢长期以来被犹太人混迹其中,他们暗中操纵政治家,中饱私囊。真是一派疯言疯语。”

“威利,你是说,葆拉·丹顿这个案子也是这种精神变态的人干的吗?”

“除了这个还能怎么想?”

遭到威利的反问,罗恩不说话了。他无言以对。大概也只有这样想的人才算是神经正常吧。

将妓女的性器官周围掏空,大脑正常的人根本干 不出这种事来,既然干了,那就一定是出于强烈的仇恨。如此这般思考才是正道。

“怎么了,罗恩?”威利将酒杯凑近嘴边,说,“这世道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了。欧洲的战争会波及全球的。大家都在说,整个世界都会被卷进来,规模空前绝后,远非上一次的战事所能比拟。”

可罗恩依旧沉默着。

“为什么欧洲会发生这么大规模的战争呢?因为大家都参战了。大家为什么要参战呢?

因为大家都为了不发生战争结成了同盟。可是结了盟就意味着,一旦打起仗来,所有的人无论如何都要一个不落地参战。现在轮到全世界了。各国都在拉帮结派,搞得地球上帮派林立。”

威利借着酒意开始了演说。

“再也没有比这些所谓的帮派更值得警惕的了。况且,现如今的科技发展得实在超乎想象,听说武器变得越来越骇人听闻了。美国是个大国,可也不能掉以轻心哪。”

威利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罗恩的脸。

“罗恩,我们肯定要被卷进去的,离这一天不会太远的。你想想,全世界都打成了一锅粥了,只剩美国能独善其身吗?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这个国家,既是大国,又是强国,我们参战与否,可以决定战争的走势,就看我们站在哪一边儿了。你是不是听不下去了?战争一旦开始,我们美国人是绝不能装聋作哑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罗恩?我们当中的一个会送命。”

威利将玻璃杯举到眼睛的高度,透过杯子看 着罗恩。从罗恩这一侧看去,威利的眼睛变得很大,而且扭曲。

“罗恩,这样的世道是容易出疯子的。知道自己要死了,人这种东西就会暴露出本性。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希特勒这样的狂人。

而更糟心的就是,社会的上层里就有一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他们混进了学者、政治家、军队将领这些精英里面。一听到大洋彼岸传来的炮声,这帮家伙就更热血上头了。这种事儿,他们可是干得出来的。我看咱们是不是要调查一下,看看葆拉·丹顿会不会是犹太人。”

说完,威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因为罗恩始终保持着沉默。

“你觉得我说得不着边际?”

“在听到鉴定科的汇报之前,”罗恩冒出一句,“我不想进行毫无意义的杜撰。”

“噢。”

威利作出一脸心悦诚服的样子,将葡萄酒杯送到嘴边。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威利,我不是写小说的。推理和杜撰是有区别的。”

“罗恩,你可真冷静。”

“那个德国的蠢货,不就是因为没弄清这种区别才发动了战争吗?这就是医生嘴里的分裂人格。如果因为被传染了性病而心里窝火,那就把矛头对准妓女好了,何必跟整个欧洲的所有政府作对呢。”

“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吗?”

威利说。

“什么?你在指什么?”

“我指的是这个案子的凶手。这家伙奸杀妓女,还用刀子在那个部位上猛戳。他怀有深仇大恨,要么被传染了性病,要么就是受到过奇耻大辱,以至于人格扭曲。这么想也是纯粹的瞎扯淡吗?嗯?罗恩,你反对我这个观点吗?”

“不是这么回事儿,威利。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前提,推理就无法成立。这和赞成或反对什么的无关。不带科学性的想象不能算是推理。

只要鉴定科没有说这个下流坯子奸杀了葆拉·丹顿,我是不会说一个字儿的。我不想妄下断言。

如果阿莱克斯这么说了,我到时候也会挺你的,你的任何高论我都会洗耳恭听,但不是现在。”

“你觉得阿莱克斯不会这么说吗?难道你的意思是,阿莱克斯有可能会说那个人渣没有奸污那女的,也没有杀了她?”

“这怎么好说呢?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说完,罗恩摊开两只手。

“怎么可能呢?”

威利嚷嚷起来,又冷笑了一下。接着,他隔着桌子将上半身往前探过去,继续说:

“没有杀人,却把女人的那个地方割掉,世上有这样的人吗?没有深仇大恨却又做出那么惨绝人寰的事,世上真会有这样的人吗?”

罗恩不吭声,一个劲儿地点头。

“如此愚蠢、卑劣至极的行为,除了仇恨以外,还能想出任何别的理由吗?”

“这个嘛,”罗恩说,“我是想不出啊,至少在眼下。可也许这正是因为你和我都是常人。”

“哈!”

威利发出轻蔑的声音。罗恩接着说:

“也许有一种你我都没想到,也无法想象的超乎寻常的理由。你先别急着反驳我,等到阿莱克斯急吼吼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到你身旁的椅子里,信誓旦旦地保证‘嫌疑人奸杀了葆拉’,你再反驳不迟。而在这之前,请什么都别讲,演说也先告一段落。”

“这么说,今晚上是没戏了。”

“是吗?”

“他来得了吗?”

“打赌吗?”

“嗯?”

威利显得有些纳闷。

“你输了,威利。一个很像阿莱克斯的人正过马路朝这边来呢。他好像看到我们了。”

“要是这样,这打赌就不成立了。”威利泄了气似的往椅背上一靠,断然说道,“打赌这玩意儿,前提必须是双方都不清楚事实。”

“没错,威利。你很在行嘛。你说得一点不错。同样,推理也是不成立的,假如没有合理的前提的话。没有准备好扎扎实实的材料,推理这盘菜就没法子做出来。威利,我有种预感,这个案子也许是我们闻所未闻的。”

罗恩说。听到这儿,威利猛地坐直了身子:

“那好,罗恩,我们打一个具备合理前提的赌怎么样?就赌这顿晚饭。你赌阿莱克斯待会儿会说嫌疑人没有奸杀葆拉·丹顿,我压嫌疑人奸杀了她,怎么样?”

“等等,威利,我可没这么说。”

“罗恩,真不够汉子。”

罗恩叹了口气,只好说:

“那好吧。”

“行啊,阿莱克斯,真让你找着了。”

威利向后转过身,朗声说道。酒劲儿再加上心里觉得晚饭有人会埋单,他显得很兴奋。

“我刚才在马路对面走,看到了你们。幸亏我不是艾尔·卡彭[1]

,否则你们就要被机关枪打成蜂窝了。”

阿莱克斯摘下帽子,抖了抖帽檐上的雨水,把它挂到了衣帽钩上。接着,他甩掉身上的大衣,轻轻掸去上面的水珠,也将之挂在衣钩上。

“你是说卡彭吗?那家伙在恶魔岛呢。你快坐吧,阿莱克斯,我们还等着听葆拉·丹顿的尸体解剖结果呢。”

[1] 艾尔方斯· 加百列· 卡彭(Alphonse GabrielCapone,1899-1947),美国多个城市的着名黑帮头子。

威利说。阿莱克斯边坐下边掏出手帕,又摘下眼镜拭了拭镜片。

“这雨越下越大了,你们是打算泡在这儿躲雨吧…”

“对极了。一针见血的推理。你干脆调到刑事科来吧。”

罗恩说。

“那你们要在这儿待上一宿了。还是趁早回去的好,我预感这雨要下上一整夜。”

阿莱克斯说。

“那好,我们就早点回去睡觉好了。请吧,葆拉·丹顿的尸检报告。”

威利说。

“怎么,死者的姓名你们已经知道了?”

“那是。你快说,那个人渣奸杀了葆拉。这 可关系到这顿饭钱。”

威利说。

“你们打赌了?”

“是啊。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啊,那个人渣奸污了葆拉,还勒死了她。”

“威利,你压的是这个?”

阿莱克斯问道。

“是啊。”

“那你可输了。”

阿莱克斯说。

“你说什么!”

威利瞪大了眼睛。

“你运气不佳啊,威利。被害人的阴道里没有性交的痕迹,也没有精液。”

威利涨红的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神色。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说:

“这只能说明当时戴着避孕套吧。”

阿莱克斯摇了摇头:

“不,没有摩擦之类的痕迹。她至少从前天起就没有过性行为。理所当然地,也不存在奸尸。”

“妈的…”

“我还没说完呢,威利。”阿莱克斯惋惜地说,“死者不是被杀死的。”

“什么?如果不是被勒死的,那就是被砍死的?还是殴打致死?”

“威利,在现场不都检查过了吗?哪个都不是。头部没有任何伤痕。”

威利哼了一声。

“她不是被毒死的,也非食物中毒。胃里面很干净。她也不是呛死或淹死的,没有人拿水灌 她。也不是摔死的,没被人从高处推下来过。体内也没有殴打造成的内出血。没有任何被施暴的痕迹。”

“那是什么?”

威利低声问道。

“威利,我的意思是,被杀害的可能性非常低。”

看到威利一时哑口无言,罗恩问道:

“病死的吗?”

阿莱克斯缓缓地点点头:

“是的。胃里面有药物成分,由此发现了她的病史。”

“脉律定。”

罗恩竖起食指,说道。阿莱克斯飞快地瞟了一眼罗恩,说:

“没错。真有你的啊,罗恩。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恩从口袋里掏出用手帕裹着的标签上写着“脉律定”的空瓶,拿给他看。

“在她房间找到的。”

阿莱克斯也掏出了自己的手帕,把瓶子托在手帕的正当中。

“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这种药用于心律失常。死者患有心脏病。

死因是心脏麻痹。解剖时也同时检查了心脏,不会搞错的,血液有凝固的现象。”

阿莱克斯信誓旦旦地保证。

8电话铃不合时宜地响了。本想置之不理,可铃声丝毫不见停下来的意思。他无奈地睁开眼,瞥了瞥墙上的挂钟,惊奇地发现还不到六点。透过窗帘与窗框之间的缝隙,看得出天才蒙蒙亮。

他唉声叹气地拿起话筒,刚要贴近耳边,却发现电话线缠在了一起。他想把线捋顺,可心里一阵窝火,不由得咂了咂舌头。

“一大早你就气儿不顺啊,罗恩。我是艾伦。”

咂舌头的声音似乎被他听了个正着。这是凶案科的艾伦·卡拉曼科长。

“怎么了,老大,这个时间打电话来?又出了什么案子吗?”

罗恩说。

“要是再出了比那个更大的案子我可受不了。上午头一件事,就是要召开葆拉·丹顿遇害案的新闻发布会。”

“你说什么?这么急?要开就开好了,我们不是有发言人吗,干吗把电话打给我呢?”

“葆拉遇害案是个棘手的案子。妓女遇害本身就涉及敏感的话题,尸体又被搞成那个样子,提问肯定少不了,光是弗雷迪一个人在场,我心里没底啊。最好能有个了解情况的人在旁边压阵。”

罗恩不再吭声,因为他理解科长的心情。可是,一个不靠谱的人被放在了发言人的位置,这 才是问题的症结。

“那些八卦小报也都是来者不善,他们会在报道里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存心要让市教育委员会下不来台。威利我也已经通知到了,你们在会前先跟发言人通通气。”

“为什么要挑这个时间呢?早报已经出过了,离出晚报还早呢。”

“往好了想,大概是为了照顾本地报纸的方便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恩,这是近十年来最大的一桩案子,足可以在全国范围内造成轰动。当然,欧洲爆发的战争另当别论。”

“你也许说得对,可‘往好了想’是什么意思呢?”

“恐怕报纸正惦记着出号外呢。这不,我就快要火烧眉毛了,连吃早餐的工夫都没有。”

罗恩心想:原来如此。难道报社还预备了专门印号外的轮转印刷机,可以随时开机?所以才有了一大早的新闻发布会?

“老大,我们还一无所知啊。M 大街有一个叫杰森的酒吧,我正想着刷完牙,立刻到那儿跑一趟呢。没准儿这一趟下来能有些收获,把发布会搞得像模像样一点。能不能等到我回来再说?”

“那样的话,就等于告诉他们还有第二回。

那帮家伙可要乐疯了。如今,葆拉·丹顿的案子在东海岸是最热门的话题啊。”

“我是说,目前还只是弄清了死者的姓名。”

“这难道还不是头等的消息,就这么向他们通报好了。”

“只是姓名而已,别的什么都不清楚。另外,她还有一个得了失语症的儿子,患了感冒,曾经到一个酒精中毒的大夫那儿瞧病。”

“酒精中毒的大夫?”科长提高了嗓门,“怎么知道的?”

“我们见过他了。走廊里挤满了病号,可大夫呢,一身酒气,太阳快要落山了才出诊,既打不了针,也记不清护士的名字…”

“这些事儿就不用对记者讲了。”

“我不会讲的,除非来的人里面有娱乐小报的。”

“死者孩子的事也不要讲。”

“我知道。这孩子情况特殊,得多替他着想才是。总之一句话,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些时间?”

“我给不了你,罗恩。”科长说,“已经满城风雨了,如果不尽快召开新闻发布会,到了晚上,各家报社的晚报都会充斥着天马行空的臆测。

等到胡编乱造的报道泛滥成灾,侦查工作还怎么进行下去。”

罗恩哼了一声。

“你该懂的,尸体惨不忍睹的程度足以写一本低俗小说了。华盛顿特区聚集了八卦小报的高手,这些人都在摩拳擦掌呢。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这可是个让报纸卖疯了的天赐良机。我们必须要遏制住他们的信口开河。

“再有,就像你刚才说的,我们现在毫无线索,也不能死揪着一个酒精中毒的大夫不放。如此一来,目击者就很关键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个人渣是扛着死者走到格洛弗- 阿奇博尔德树林里的,他还把人吊在了树上。他这么一通折 腾,说不定就会有人看到。你想得到目击证言都想疯了,难道不是吗?”

“谁说不是呢。”

罗恩表示了赞同。

“要想找到目击者,报纸是再好不过的渠道了。根本不用你去磨破嘴皮子。你懂了?”

“啊,我懂了。刷了牙就来…”

罗恩边从床上坐起身,边说道。

“罗恩,你刷牙可以,”科长说,“咖啡就免了吧。现在可没这个闲工夫。”

“发布会几点开始?”

“八点钟。我提醒你,你也别想着先到M大街跑一趟。开窑子的是不会在这个钟点起床的。

他们和你一样,正躺在被窝里呢,估计刚睡下没多会儿。”

说完,老大挂断了电话。

已经没有时间向负责公共关系的弗雷迪·托萨斯面授机宜。摆在华盛顿东区警局大厅里的一排排椅子上,已满满当当地坐上了自称为记者的陌生人,周围也被围得密不透风。仿佛整个华盛顿特区的记者都到齐了似的。

弗雷迪在碰头会上只听了三言两语便仓促上阵,在这群新闻油子面前做了一通案情说明,当即遭到了群起围攻。靠在大厅墙壁上聆听着的罗恩也很理解记者们的心情。说是案情说明,实则空洞无物。

“这个案子骇人听闻,简直就是畜生的行径,可作案动机是什么呢?”

一名记者高声发问。

“诸位一大早专程造访警局,真是辛苦了。”

弗雷迪避实就虚,引得记者们面面相觑。

“话说回来,既然是新闻记者,那就请报出自家报社的名号。本人亦不例外,我是华盛顿东区警局的弗雷迪·托萨斯。这才是为人之道的礼仪。”

弗雷迪说道。

“荒唐!”

立刻就有人反驳。

“怎么回事?”

弗雷迪问。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默默无闻的报社,他们的提问就不予回答吗?”

记者们群情激奋。

“这不公平!”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弗雷迪连忙解释。说不上是不是为了给弗雷迪打圆场,有人喊了一句:

“他只是想知道,这里面没有小学生的班报!”

“那要是美容院向女顾客派发的赠阅杂志的记者呢?”

人群里又冒出这么一句。话音未落,喧哗声变得更热闹了。

“这类杂志只关心谁又和谁勾搭上了,他们绝不会跟警察局打交道。”

“那好,我明白了。报纸的名字就不计较了。

你的提问是什么来着?”

弗雷迪吼道。

“动机啊。一个妓女被杀了,她的尸首被吊在树上,而且,裙子里面的那个地方被割掉 了…”

“丧尽天良!”

有人在咒骂。

“嫌疑人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等一等,人不是被杀死的,是心脏麻痹,属于自然死亡。”

弗雷迪纠正道。

“也就是说,那个地方是在她死后才被割掉的?”

“正是。”

“出于什么目的呢?”

“正在调查之中。才事发一天,很多地方还是疑点重重。不过可以认为,嫌疑人对妓女怀有强烈的仇恨。我想,这条线是不可以被忽略的。”

听到弗雷迪这么说,坐在椅子里的罗恩朝坐在身旁的威利看去。威利也同时把头扭向了罗恩。

“跟你的观点不谋而合啊。”

罗恩说。

“以前有过类似的案件吗?”

“目前正在调查,可据我所知,这样的案件放在全世界都是前所未有的。”

弗雷迪说。

“伦敦的开膛手杰克呢?”

无所不知的记者追问道。

“这个嘛,勉强算得上类似。”

“可是,她不是没有遭到强奸吗?”

另一位记者喊了一嗓子。

“是的。”弗雷迪说,“在这一点上也和开膛手杰克很相似。”

“你是说杰克也没有强奸过谁吗?”

“当时的调查进行得很草率,可我是这么理解的。”

弗雷迪说道。

“就算对妓女有仇恨吧,可花了钱买春,却又坐怀不乱?”

“可不是嘛。”

“刚要行好事,女方的心脏病就发作了。”

“对呀,言之有理。”

“所以就把那个地方割掉了?”

“用的大概是刀子。”

“招妓的目的就是为了给那个女人开膛破肚吗?”

“有这种可能。”

“那就是说换成谁都无所谓了?”

“也许吧。”

“那她为什么又被吊在了树上呢?”

弗雷迪一时语塞。经过短暂的沉默后,他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诸位,请动动脑筋想想看。”

弗雷迪换成说教般的口吻。

“假设有个女人积怨深重,现在已经成了一具死尸。如果这个女人的尸体被人吊在了树上,那么可以肯定,这是一种私刑。”

记者们一片哗然。

“这么说,凶手是葆拉·丹顿的熟人了?”

“这种推测是值得考虑的。”

“这不就等于说并非是‘换成谁都无所谓’

吗?”

有人一针见血地逼问。

“那家伙不适合做公关。”

罗恩对着一旁的威利耳语。

“他只是在把水搅浑。他真该去写写通俗小说或者黑帮文学什么的。”

威利点了点头,然后说:

“他还可以去高中当个礼仪讲师。”

“一点不假。”

“这个会都开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