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三号线月台的另一边是检票口。我画图给你看你就明白了。很简单。”于是石田便拿出纸笔画了一张图,接着说,“就像这样,‘出云一号’抵达三号线月台,而五号线月台就在三号线月台的后方。所以犯人只要在‘出云一号’内往后面车厢移动,等待仓吉线列车一到,就可以立刻下车,把东西放到相反方向的仓吉线列车上。虽然只有一分钟,已经足够完成那样的工作了。我以前就曾经利用一分钟的时间下车买面,再回到车上。”

“是这样啊!这样确实有可能。”吉敷表示明白了。听石田这么一解释,他才知道支线列车月台的位置。支线列车的月台经常位于进入检票口后的左边或右边。

出云市车站里,大社线的月台与“出云一号”前进的方向也正好是相反的,就像石田画的图一样。

米子车站的○号线是境线的月台。因为那里的月台配置与石田所画的月台图正好是翻转过来的情形。仓吉车站五号线的月台在米子车站是检票口入口的下方○号线月台。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吧!”

不管是米子车站还是出云市车站,都需要走过天桥。但是,只停留一分钟的仓吉车站却没有那种必要,所以虽然只有一分钟,但是时间上足够了。

“那个年轻男子跑过月台,把纸袋放在仓吉线的行李架上后,再很快地跑回来吗?”

“当然。他可以很快回到月台另一边的‘出云一号’上。”

“那些目击的高中生还说了什么吗?”

“除了说那个男子的动作很像运动员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因为那些高中生是运动社团的成员,所以对运动员的独特气质特别敏感。”

“确实是那样吧!不管是一分钟或两分钟,从‘出云一号’飞奔出来将尸体的一部分放在静止待发的另一列列车上再跑回‘出云一号’,这种事还是年轻有体力的男性比较容易办到。因为‘出云一号’在仓吉的停留时间只有一分钟,所以我一直认为犯人很难在这里达成丢弃尸体的工作。可是既然月台的配置是这样的,那就很有可能了。”

“嗯。总之,我们已经朝着这个方向进行调查了。”

“还没有发现头部吗?”吉敷换了一个话题。

“还没有。我们不仅通知了沼津、松滨、名古屋、福知山等车站,请各站特别留意有没有可疑的物件,还通知了国府津、冈崎、长野、京都等车站。不仅终点站,连御殿场线、中央线的沿途各站也做了相同的部署。我自己昨天好几次打电话到那些车站查问,结果都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件。对于这点你有何看法?”

“唔,我想不透。”

“你不是认为头部可能被丢弃在这四线列车中吗?或许真的如你所想,只是中途被别的乘客拿走,或者是因为其他理由而不见了。又或者……根本没有被丢弃在上述那些车站中的任何一站。你认为呢?”石田的表情非常认真,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吉敷,完全无视桌上的珍馐美味。

“好难啊!‘出云一号’经过福知山、丰冈、城崎后,接下来在哪里停车?”

“丰冈、城崎之后,接下来会在滨松,然后是鸟取停车。”石田回答。

“把‘出云一号’的所有停车站全部写下来吧!”

东京→横滨→热海→沼津→滨松→名古屋→福知山→丰冈→城崎→滨坂→鸟取→仓吉→米子→安来→松江→出云市→大田市→江津→滨田

“停车站共有……从起点站到终点站共有十九站。”吉敷说,“由此看来,事情是列车到达鸟取车站才发生的,是吗?”

“是的。”石田回答,“若从东京车站就开始算起的话,鸟取车站是第十一站,已经进入后半段的旅程了。”

“嗯。”

“事情从那里发生。在鸟取、仓吉、米子、出云市接连丢弃了四件尸体的部位。至于沼津、滨松、名古屋、福知山等站,是这条列车线的第四、五、六、七站。”

“嗯。”

“这几站感觉上是太早了。”

“是啊,福知山和鸟取之间还有三站,依序是丰冈、城崎、滨坂。”

“嗯。上次你说过,推定的死亡时刻是午后六点到八点之间。”

“没错。”

“也就是在十八点到二十点之间,这正好是从东京开到沼津的时间,途中还经过横滨、热海两站。也就是说那两个小时里有个停靠站,不,严格说起来,沼津不能算,因为到沼津的时间是二十点五分。所以说,犯人是在列车抵达沼津之前才杀了那个女人。因此,沼津的确是太早了。”

“是吗……是吧!”

“杀人以后还要分尸,一定需要一些时间。尸体还没有僵硬以前很难切割吧?而且也会有很多血。”

“唔,常识上好像是这样的,但是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所以很难理解。”石田说。

“这一点我和你一样。”

“那么,你的意思是犯人不会在这最初的四站丢弃头部?”

“我找不到可以证明这点的证据,只是这样觉得。”

“这么说来,犯人把尸体的头部带走了吗?”

“很难说呀!”

“除了这个可能性外还有别的吗?”

“有,只是我没有办法具体说明。”

“例如什么呢?”

“例如从列车里丢出去,随便丢到河里或什么地方。”

“那可不行!‘出云一号’的窗户是无法开启的。”

“厕所的窗户也打不开吗?”

“可以,但是开启的宽度很有限,充其量可以容许手的进出,人类的头是无法通过的。”

“乘务员室呢?”

“嗯,乘务员室的话就有可能了。”

“不过还是有些困难吧!我们都知道蓝色列车只有在靠站的时候车门才能向外开启。”

“如此一来,尸体只能丢弃在月台上了。”

“或是丢在同时停在车站内的其他列车内。”

“嗯,所以才会有这次的事件。”石田用力地点了两三次头后说,“因为把尸体丢到别的列车内可以说是犯人最后的手段了。”

“嗯,我觉得那是短时间内能想到的事情。只要仔细地察看列车时刻表,就可以知道有什么列车和自己搭乘的‘出云一号’在相同的时间里停靠在同一个车站。”

“所以就演变出这次的案情吗?”

“搭乘‘出云一号’个人包厢的男人,在某个突发的情况下,杀死了隔壁包厢的女人。他一定会烦恼如何处理女人的尸体。”吉敷说。

“没错,结果男人就想到了这个妙计。”

“不,我不觉得这是个妙计,因为处理起来太困难了。光是想如何丢弃一块块的尸体就够伤脑筋了。更何况刚才我们也说过,‘出云一号’的窗户是无法开启的,能够通往列车外部的唯一场所,就是停车的时候才能开启的通往月台的车门。”

“是的。如果是从前的列车,还可以把尸体从厕所丢弃到轨道上。”

“嗯。但是现在的列车厕所构造与从前不同,无法用这个办法弃尸,只有列车靠站停下来的时候才有往外丢弃尸体的机会。犯人或许也想到把尸体丢弃在月台与列车车厢间的轨道上的方法,不过那样的话很快就会被发现。而且,刚刚开走的‘出云一号’上的乘客就会被怀疑,那就麻烦了。于是犯人灵机一动,决定利用和‘出云一号’在同一时间内停靠在同一车站的其他列车。如果把尸体丢弃在那些列车的行李架上,将来警方怀疑的对象一定会是搭乘那些支线的乘客。当然,或许警方也会怀疑到‘出云一号’上的乘客,可是那时‘出云一号’已经抵达滨田车站,自己早就轻轻松松地离开了……我们可以这么想。”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石田说。

吉敷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说:“我也被这个想法欺骗了。查看时刻表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现在觉得这是个会让人上当的想法。”

吉敷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

“为什么?”

“有很多可疑之处。先说犯人如何能顺利取得六个纸袋的问题。停车的月台上就可以买到那样的纸袋吗?”

“这个嘛,要调查一下才知道。”

“我想大概可以买得到吧!好了,就算纸袋的问题解决了。还有分尸的时候使用的工具问题。这次的分尸事件所使用的工具是木工用的小型锯条对吧?”

“是的。”

“没有人会没事随身带着那种东西吧?所以只能认为是事先准备好的。”

“说得没错。可是……”

“还有。这位二十四、五岁的男子必须在列车行驶于横滨、热海、沼津的这段距离之间下手才行。可是列车行驶于这段距离时,女人并不在自己的个人包厢内,不是吗?”

“唔……”

“她去哪里了呢?”

“谁知道。”

“如果这个男子杀了人,那么也一定会一起消失。可是,这个男子是在列车来到横滨一带时接受了列车人员的查票吧?可见这个男子在一号车自己的包厢里并没有消失。这又该怎么说明?”

“唔……”石田双手抱胸,听着吉敷的推理。

“还有,如果男子真的要杀人,那地点一定是一号车自己的个人包厢里。对他而言,在‘出云一号’列车里没有比自己的包厢更安全的杀人场所了。我这样推理的理由来自于‘出云一号’是有个人卧铺包厢的列车,如果是一列没有个人包厢的蓝色列车,我的推理就不能成立了。所以说,男子若在一号车以外的地方杀人,会有很多麻烦。首先就是:他如何把在别的车厢内杀死的受害者带回一号车呢?车内随时有人走动,很难在完全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把尸体带回一号车。因此,不管是男子还是女人,犯人或受害者,都一定是在一号车里。这样一来,女人应该会接受第一次查票才对。”

“是吗?是这样的吧!”石田说。但是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不过,依你刚刚所说的,你认为绝对难以解释的就只有小型锯条这一点吧!除此以外,其他的都可以勉强找到解释。”

“要怎么解释?”

“例如纸袋,应该可以在停车站的月台买好。关于这一点我会再去调查。至于报纸的问题,不排除在列车内捡到的可能性。而女人不在一号车包厢里的原因很可能是男子在列车自东京开出不久后就将她杀害了,并且藏在她包厢的床上。‘出云一号’从东京出发的时间是六点十五分,这个时间在推定死亡时刻内。”

“唔……可能吗?那么锯条的事怎么解释?”

“这一点的确很难解释,但或许就是追查凶手的关键。确实没有人会随身携带着那样的东西。不过,如果这个年轻男子的职业是木匠呢?”

“唔,会是那样吗?”吉敷自问。他觉得石田的说法是理想主义,可是当下他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反驳,而且也不觉得有马上反驳石田的必要。

走出料理店,两位刑警并肩行走在鸟取的夜色中,在车站前的马路尽头找到一家有空房的旅馆后,才在旅馆的玄关前说再见。

第二天早上,吉敷在旅馆的餐厅里再度联络石田。石田说已经调查了是否可以在“出云一号”前几站停车站,也就是东京、横滨、热海、沼津、滨松、名古屋等站的月台上买到那样的纸袋。

吉敷问他结果如何,回答是“不顺利”。根据石田的调查,有些车站的月台售货亭确实有纸袋卖,可是卖的几乎都是两百日元的小型纸袋,很少有卖两百五十日元的大型纸袋。

“有卖大型袋子的是东京车站和名古屋车站,然而名古屋卖的纸袋的图案既不是灰色牛仔布花纹,也不是黑色的。如此看来,只能认为犯人在东京车站买齐了六个纸袋后才上了‘出云一号’”。石田发出不服气的声音说着。

“那么‘出云一号’个人包厢里的鲁米诺尔试剂反应如何?”吉敷问。

“这也很令人伤脑筋。”石田的声音听起来仍然是很不服气的样子。他说:“找不到什么特殊反应。”

“没有反应吗?”

“嗯。不管是女人躺过的那个包厢,还是戴着口罩和眼镜的男人的包厢,好像都没有血液的痕迹。真是伤脑筋呀!”

“这个说来,个人包厢并不是分尸的现场喽?”

“可能吧!不过,也有可能是犯人非常谨慎,很小心地没有留下任何血迹。”

“嗯。看来一时冲动而杀人的可能性越来越低了。”

“可以这么说吧!”

“指纹呢?”

“也没有留下指纹。可能戴着手套吧。”

“没有别的目击者吗?”

“没有,看来或许要贴出通缉海报了。”

“我要回东京了,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请和我们联络。”吉敷说。

“啊,我会的。”石田说,“大概还会有很多要麻烦你的地方。我有预感,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我希望我们还是在悠闲的情况下再见面比较好。”

石田好像非常忙,所以吉敷这个早上没有再和他见面。上午十点,吉敷独自搭乘鸟取开出的“白兔”离开山阴地区。

出云、八歧的大蛇、被切成八块的尸体……这些事物让吉敷的山阴之旅充满奇异。连列车名在吉敷未来回想的时候也显得相当有暗示的意味。

以后什么时候会再来吧!坐在“白兔”里的吉敷如此想着。他的这个预感后来变成了事实。


第二章 八歧的大蛇传说



1

吉敷已经从山阴回来三天了,却一直还没有看到主任的人影。四月二十六日星期四的早上,主任突然在刑警室出现了,并且大声叫吉敷过去。

“山阴的情况如何?”吉敷走过去,主任突然问道。

于是吉敷便稍微说了一下来龙去脉,把自己去旅行时在很偶然的情况下遇到的分尸案和自己利用列车时刻表所发现的事实说给主任。

“嗯,原来如此!”主任一边说,一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信。“鸟取县的县警石田是你在警员学校时候的同学吧?”

“是的。”吉敷回答。

“从目前的情势来看,我们东京这边无论如何都得支援这个案子了。”

“要进行共同搜查吗?”

“应该是吧!你先看看这个。”主任把握在手中的信丢在桌子上,信封上写着的收件人是“一课”。吉敷拿起来,翻看了背面,并没有写寄件人的名字。

这是一封很简单的信,信封里面只有一张信纸。上面的语句显得有些生硬,字也不是很漂亮。信的内容如下:

敬启:

冒昧地写了这封信,敬请原谅。关于发生在山阴地区的分尸案,本人看了报纸报道后,认为死者是K学院大学历史民族学研究室的助手青木恭子小姐。应该不会有错的。请一定要调查、确认。

请不要问本人的姓名,本人和这个案件完全无关。请一定要调查这件事。

“是牛込邮局的邮戳。”主任说,“这一点不太有意义吧?”

“是吧。”吉敷回答。

“你怎么看?”主任看着吉敷的脸问。

“或许死者正是信上所说的人。”吉敷立即回答。

“你这样认为吗?”

“是的。”

K学院大学历史民族学研究室这个名字触动了吉敷身为搜查人员所具有的神经。吉敷觉得出云、发生在山阴地区的分尸案、出云传说,再加上历史民族学研究室,这几点好像可以连成一条线。K学院大学虽然是一所私立大学,却被认为是历史学的名校。

“那么你就去调查看看吧!这个案子一开始就被你遇上了,所以我想你也不想再去麻烦别人吧?”

“确实如此。请交给我处理吧!我会和石田联手调查的。”

“你是说鸟取县的县警石田吗?他会来这里。”

“是吗?”

“之前已经联络过了。”

吉敷回到座位后,立刻打电话给石田。石田很快就接了电话,听他的声音,他好像很忙。

“喂,我要去你那边了。”他一开口就这么说。

“嗯,那就快点来。”吉敷也很快地回应。

“我会搭今天晚上的列车。决定哪班车后会马上打电话告诉你。等我过去吧!”

“知道了,我会等你一起来调查。对了,发现头部了吗?”

“还没有。”石田回答。

挂掉电话,吉敷决定立刻外出,前往青山区拜访K学院大学的历史民族学研究室。

吉敷向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助手表明来意,求见这里的负责人。对方请吉敷稍待片刻,不久,一位相貌堂堂,大约四十岁左右的高个子男人随着那位助手出来了。高个子的男人没有穿白色的工作服,而是穿着剪裁合宜,做工相当好的西装。他做了一个手势,请吉敷到研究室内的沙发坐下。

“您是刑警吗?”

“是的。”

“我可以抽烟吗?”不待吉敷的回答,他就把香烟叼在嘴上。他的动作让人觉得他好像在宣示他是这个研究室的主人。

“我姓中菌。”男人说着,便从口袋里拿出名片和一个好像是外国制的打火机。名片上写着:K学院大学,历史民族学教授,中菌贞夫。

吉敷看看手中的名片,再看看眼前的男人。这是个瓜子脸的美男子,淡褐色的肤色,脸上线条明晰。大概是胡子刮得很干净的关系,下巴看起来青青的。眼睛很大,没有戴眼镜。还有一头浓密的卷发。他的动作、姿态都很优雅,是一个会让引起女人骚动的男人。

“刑警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 从中菌的语气听得出他在揣摩吉敷来的意图。

“这个研究室是否有一位姓青木,名字叫恭子的助手?”

年轻的教授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吉敷,然后说:“这里是有一位助手叫青木恭子。青木君怎么了吗?”

“她现在在这里吗?”

“不在,她休假了。到底有什么事?”

“她是正式请假,取得大学同意休假的吗?还是……”

“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她并没有正式请假。我们这边也在找她,也曾经打电话到她住的地方去找。”强烈的不安好像在教授的心里形成了龙卷风。

“可以告诉我青木恭子小姐的住址、电话号码、户籍的住址吗?”

“当然可以。马上就要吗?”

“拜托了。”吉敷的语气很果断。中菌教授很快伸出手来,但一时之间却犹豫着是要立刻叫助手来还是先问青木恭子到底怎么了才好,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儿。终于,他下定决心,先叫了助手的名字。

“野村君。”随着他的叫声,坐在几张桌子外一位穿着白色工作服的长发女性转过头来。这位女性的皮肤很白,眼神有点严肃。

“请你把青木恭子君家的住址和电话号码拿过来好吗?”

“如果她的户籍地的地址和住址不一样请也一起给我户籍地的地址。”吉敷说。

“嗯,也要户籍地的地址。”中菌教授对那位野村君这么说后,转头看着吉敷,好像在表白什么似的压低着声音说:“老实说,我正想请警方帮忙寻找青木君。” 说着叹了一口气。

“青木小姐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吉敷问。

“这个嘛,她很优秀,在我们这个研究室里是数一数二的才女,经常发表论文,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位副教授的人选。”

这时,那位叫做野村的女性拿着像是通讯录的小册子走了过来。她把小册子放在桌子上,细白的手指按了两三下小册子的中央。

“这里就是。”她一边指着小册子,一边用稍微有点高亢、神经质的声音说道。“户籍地址在下面。”说完,她想马上离开,但被中菌教授制止了。

“刑警先生,我可以介绍一下吗?”

“当然。”吉敷的视线从通讯录上抬起来说。

“这位是野村操君。”

野村操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打过招呼了,很快就转身离去。吉敷的视线再度回到通讯录上,拿出自己的记事簿把青木恭子的联络方式抄写下来。

“刑警先生,您能告诉我青木君怎么了吗?莫非……”

“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你知道山阴地区发生了命案吧?”

中菌一听到吉敷这么说,脸上霎时失去血色变得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