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一号”在米子车站的停车时间长达十分钟,应该有充分的时间来把尸块放在等待发车的列车行李架上。可是,“出云一号”到达米子车站的时间是七点二分,而上行开往仓吉的慢车的开车时间是七点三分,这中间只有一分钟。如果这班慢车从别的月台出去的话,那么一分钟的时间要上下天桥来运送尸块,虽然不实际操作一下不好说,但会不会太紧迫了呢?

然而站务员满不在乎地回答:“三号线。”

听到这个答案,吉敷大大地吁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可以说是叹气,也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吉敷自己也很难说清楚这一口气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号线和二号线是同一月台的两侧,也就是说,月台在中间,一边是二号线,另一边是三号线,两者的距离不到十米。这样就简单了,即使只有一分钟也没有什么问题,吉敷想。

只要列车准时到站,一分钟内也可以完成移送尸块的工作。而日本的列车一向准时无比。

吉敷接着又问了境线的月台。答案是越过天桥,在检票口前的月台,也就是○号线。境线列车离开的时间是“出云一号”到站之后的四分钟,送走境线列车六分钟后,“出云一号”才会驶出米子车站。

由此看来,时间是很足够的。吉敷一边越过天桥,一边心里想着。

○号线上正停着一列红色的电车。这就是境线的列车吗?最早被发现的尸块就在境线的列车上。这条轨道的另一边就是大筱津车站。一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涌起莫名的感慨,很想去看一看那个自己从未去过的乡下车站。

吉敷原本想在米子下车后,到皆生温泉住一晚,但是站在○号线的月台时,好像什么温泉都失去了吸引力。他不假思索地上了那列红色的支线列车。我也是刑警呀!吉敷忍不住自嘲地苦笑起来。

乘客不多。境线列车摇摇晃晃地驶出月台,速度相当缓慢。吉敷从左边的窗户看着外面,列车慢到好像随时可以停在民家的玄关前面。对都市来的刑警而言,这条境线列车仿佛行驶在都市里的陆上电车。

不久,眼前的景物展开了,放眼望去,是一片宽广的田地。这里应该就是向美保湾突出的,被称做夜见滨半岛突出美保湾的沙洲了。夜见滨半岛别名又叫“弓滨”。这列列车应该会往北,进入像弓一样的沙洲半岛。但是,吉敷张大眼睛,无论是从左边还是右边的窗户,都看不到海。虽然这是个狭长的半岛,但是轨道并没有铺设在靠海的位置上。

这块土地上有一个有意思的传说。《出云国风土记》里有一段“国引”,说从前八束水臣津野命①[1]认为出云国的国土太狭窄了,因此要从别的地方圈来更多的土地,于是四度拉起绳索,圈来了杵筑之崎、狭田之地、闾见之地和美保之崎。这些地方和原来的出云国土圈在一起后,就形成了今日的岛根半岛。而最后将美保之崎从北陆的都都之崎--今日的能登半岛尖端的珠洲市圈来时所用的绳索当天晚上形成了夜见滨半岛。还有,当初为了防止圈来的土地漂流到海上所打下的桩子就--伯耆之国的火之神岳,好像就是现在的大山①[2]。

大筱津车站位于这条绳索的最中间,它的前端当然就是境港。

吉敷抵达大筱津车站的时间是十八点五十九分。这是一个彷佛位于原野中间的车站,四面八方都是田地,连接车站的小路像田间小路般地向外延伸。和吉敷一起下车的其他乘客们成列地走在田埂般的小路上,有气无力地朝向他们的目的地。

太阳已经下山了,雨后的夕阳余晖残留在天际,远处的米子机场成为红色天空里的剪影。

吉敷找到这里的站务人员,询问发现右脚时的情形,得到的答案和他想象的一样。接着,他又指着远处的米子机场问站务人员:“如果要去机场的话,是不是在这个车站下车?”

站务人员表示不是,并且告诉他:“去那个机场的话,从下一站的中滨车站下车比较近。没有人为了要去机场而在这个车站下车。”

大筱津看来没有可以投宿的旅店,吉敷只好回到米子。因为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皆生温泉,也为了早点和石田取得联络,他便找了车站附近的一家商务旅馆,订了一个房间。进入房间后,他连澡也没冲,脱下外套挂在衣架后,只松了松领带就打电话到鸟取警署。虽然已经快九点了,但石田仍然在。

吉敷先问是否已经找到头部,石田说还没有。这个回答让吉敷有点意外,他以为应该已经找到头部了。不过,现在还没有找到也没有关系,因为他认为可以从时刻表上的线索找到头部在哪个车站。

当他再问七个尸块是否为同一个人时,石田给出的答案是肯定的。那是一个年龄在二十五岁至三十岁之间的女性,血型是ABO式中的B,q式中的q,而各个截断面也都吻合,可以证明是同一个人。此外,肢解尸体的器具好像是木工用的小型锯条。石田又说明了直接死因是勒毙,是先被细绳子之类的东西勒死之后才被分尸的。

“推定的死亡时刻呢?”

“前一天,也就是四月十九日的晚上六点到八点之间。”石田回答。

吉敷坐在单人床上,快速翻阅着放在膝盖上的列车时刻表。十八点到二十点……此时“出云一号”还行走在东海道本线的东京到沼津之间。十八点十五分从东京开出来的卧铺特快车会在二十点五分抵达沼津,并且会停留两分钟,途中停靠横滨、热海等站。也就是说,列车抵达沼津前的这段时间在受害女性的推定死亡时间范围内。那么,这个女人是在列车行驶于东京和沼津之间时遇害,并且被分尸的吗?

“东京和沼津之间吗……”吉敷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石田问。

于是吉敷便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吉敷述说的途中,石田曾经喊暂停,也去拿了列车时刻表来看,然后一边做笔记,一边听吉敷的说明。听完吉敷的说明以后,石田在电话的另一端频频点头。

“唔……是这样的啊!原来如此!”他很佩服似的说。

“怎么样?你觉得有此可能吧?”

“有可能!虽然现在还不能断定,但是你的说明很合理。对了,刚才我这边得到消息,目前东京车站内的报亭确实有卖那两种装尸块的纸袋。”

“东京车站吗?那么已经从报亭那边掌握到什么线索了吗?”

“不,进展没有那么快。因为犯人并不是在同一个地方同时买六个纸袋的。犯人应该是在不同的地方一个个分别买的,所以贩卖的人不可能记得谁来买了纸袋。东京车站内有许多报亭啊!”

“说得也是。”

“不过,这个案件总算有点头绪了。谢谢你。”石田的声音变得明朗多了。

“没什么。”吉敷回答。

“那事情就是这样的开往滨田的:开往滨田的‘出云一号’列车中,犯人突发性地杀死了一个女人,并且想出了把她分尸,然后沿途丢弃在不同的支线列车中的弃尸方法。可是,他这样不是反而容易被发现吗?”

“不,我的想法有点不同。尸体是用锯条肢解的,但到目前为止却都没有听到‘出云一号’列车有任何不寻常现象的消息,可见犯人连血迹的处理都考虑到了。从这点来看,我们可以认定犯人绝对做了相当周全的事前准备。除了必要的工具外,大概连卧铺列车内个人包厢的地板上也全铺上了塑料布吧?

“手提纸袋的事也一定是有计划的,绝对不是临时想到的。如果是突发性的杀人后想毁尸灭迹的话,有可能在‘出云一号’上临时找来六个那种手提纸袋吗?就算能临时找到,在寻找纸袋的过程中也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对犯人而言,这是很危险的。同时买六个手提袋也一样会让人起疑。还有,纸袋的外面包裹一层塑料布的理由就是为了具备良好的防水性,袋子里黑色塑料袋的用意也是如此。这两种东西都很容易得到,但是在列车上就未必如此了,所以说犯人应该是事先就准备好那些东西了。”

“嗯。没错,东京车站确实有卖那样的手提纸袋,但是山阴本线的车站没有。另外,报纸也是东京的报纸。”

“是的。个人卧铺包厢的情形也是一样。卧铺列车的个人包厢票不多,不是随时就买得到的。被杀的人应该不是在偶然的情况下进入那样的卧铺个人包厢的。总之,从所有的情况看来,很难让人认为这是临时发生的事件。我认为这是以杀人为目的而特意选择有个人包厢的卧铺列车的。”

“你的意思是这是一个利用‘出云一号’的杀人案件?”

“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石田欲言又止,在电话的另一端保持了短暂的沉默,好像陷入了沉思当中。“可是,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也有很多奇怪之处,不是吗?既然是准备周到的杀人计划,为什么要把肢解以后的尸体放在沿途支线列车的行李架上呢?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是有计划的杀人行为,不是应该做得更完美吗?起码要把尸体隐藏得更好才对。这种处理尸体的方法太容易被发现了,很可能因此而露出马脚。不管怎么说,尸体还是应该隐藏起来比较好吧?为什么要把尸体丢弃在沿途的支线列车上呢,这么处理也太随便了,怎么想都让人觉得不对劲。如果这是有计划的杀人行为,那么这一步走得太差了。不是吗?吉敷,你认为如何呢?”

“你说的有道理。”吉敷也被问住了。确实如石田所说,放在列车的行李架上绝对不是隐藏尸体的好方法。这个方法虽然比随意丢弃在月台上更用心些,但是一旦到了列车的终点站还是一定会被人发现。

“是精神有问题的人做的吗?每次有奇怪的案件发生找不到解答时,这句话是最有效的挡箭牌。”

“对了,石田。”

“什么事?”

“目前还没有调查出受害者的身份吗?”

“是的。”

因为还没有找到头,所以根本不知道死者的模样。现在能知道的,只是死者的性别、大概年龄、身高、体重和血型。可是,每年的失踪人口都很多,其中不乏类似条件的人。而且就算有指纹可以比对,也要这个人曾经有犯罪的案底才能从已被登记的指纹中去调查死者的身份。否则就算有指纹也无从查起。

“犯人或许有什么企图才会这么做,那个企图又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或许这是一个可怕的智慧型罪犯。”

“或许吧!”

“总之,就先把‘出云一号’做为调查的目标吧!”

“知道了,也只能这么做了。”

“对了,列车的调度场在哪里?”

“应该是在品川站吧!滨田站应该没有那样的场所,这是马上就可以查出来的事情。”

“查出来以后请告诉我。等一下我会出去吃饭,今天晚上会一直在这个旅馆里。你呢?”

“应该也会待在警署里吧。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家。”

“你也想想那个头部的问题。或许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头部被放在某一条被疏忽的列车线上了。我总觉得应该还有一条与‘出云一号’交叉的列车线。找到那条列车线后,或许就可以找到头部了。”

“嗯,我也会试着朝这个方向去调查。总之,有什么新发现时请立刻告诉我。那个头部搞不好是被乘客带下车了,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

“没错。我们都要努力查查看。”吉敷说完这句话,把旅馆的电话号码告诉石田后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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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① 出云的国土创造神。

[2]① 鸟取县西部的火山。

6

吃饭的时候,吉敷也带着列车时刻表。但是,“出云一号”进入山阴本线沿着日本海前进后,除了先前的七条列车线外,并没有和其他的列车线交叉。反复翻阅几次列车时刻表后,吉敷仍然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不过,“出云一号”在行驶于东海道本线的时候倒还有几次丢弃尸体的机会。吃完饭,为了进行更完整的查证,吉敷进了咖啡厅。他叫了咖啡,点上香烟,然后再度打开列车时刻表。

“出云一号”从东京出发,在横滨、热海、沼津、滨松、名古屋等站停车,接着就从京都进入山阴本线,到了福知山才停车。也就是说,“出云一号”会从名古屋车站直接驶到福知山车站,不会在京都停车。福知山之后,列车会在丰冈、城崎、滨坂等站停车,然后才到达鸟取车站。

“四个!”吉敷想。从列车时刻表上可以看到,利用“出云一号”把尸体的头部丢弃到其他列车上的机会有四个。只有这四个。时刻表上不会列出始发列车进入月台的正确时间,只会列出驶出月台的时间,所以实际上或许会有错过的情况。

首先是沼津。“出云一号”到达沼津的时间是二十点五分,并于两分钟后开走。

这个时候,开往国府津的御殿场线于二十点四十三分开出,抵达终点国府津的时间是二十二点十六分。这列车如果在二十点五分左右就进入月台等待开车,那么沼津就有可能成为第一个转运尸块的车站。

第二个可能的地点是滨松。“出云一号”抵达这里的时间是二十一点四十九分,离开的时间是二十一点五十一分,也是停留两分钟。虽然不知道这个时刻月台的位置如何,但是二十点三十二分从静冈开出来前往冈崎的下行慢车应该正在滨松车站。这班慢车抵达滨松的时间是二十一点四十五分,然后会在二十二点十七分的时候离开,它在滨松停留的时间长达三十二分钟。“出云一号”在这三十二分钟内抵达滨松车站,然后又离开,所以尸体也有被丢弃在这里的可能性。这班慢车抵达冈崎的时间是二十三点四十六分。

第三个有可能的地点是名古屋车站。“出云一号”在此停留了五分钟,从二十三点十一分到二十三点十六分。在这段时间里,有从名古屋开出的中央线列车,那是开往长野的快车“木曾三号”。二十三点四十五分,“木曾三号”从名古屋开出,是“出云一号”进入名古屋车站后三十四分钟。如果这班列车在二十三点十一分“出云一号”抵达的时候就已经在月台旁等待开车,那么这班列车就可能被放置了尸体的头部。“木曾三号”应该在第二天的早上--也就是今天早上五点的时候抵达终点长野车站。

第四个有可能性的地点是福知山。“出云一号”于凌晨两点五十二分抵达这里,在三分钟后的两点五十五分离开。此时同属山阴本线,开往京都的上行列车“山阴”也停在福知山。凌晨两点四十八分到五十八分的这十分钟里,“山阴”应该停靠在福知山车站的上行月台旁。“出云一号”抵达和离开福知山车站的时间都在这十分钟里,而“山阴”抵达终点站京都车站的时间是五点二十四分。

以上所提到的就是有可能的四个车站,此外就没有了,尸体的头部一定被丢弃在从这四个车站开出去的列车中。可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头部至今还没有被发现,难道是被别的乘客拿走了吗?不管还没有被发现的原因是什么,总之有必要让石田先调查这一点。

疑问比较大的是沼津和名古屋两个车站的始发列车进入月台的时间。不过,后面的鸟取、仓吉、米子、出云等车站也还有没解决的问题。

例如鸟取车站的快车“但马二号”也是一样。“但马二号”从鸟取车站开出去的时间是五点四十四分,而“出云一号”抵达鸟取的车站是五点三十分。如果“出云一号”抵达鸟取车站时“但马二号”还没有进入月台等候开车,那么刚才吉敷的推理就不能成立了。

关于这一点,吉敷之前和石田通电话的时候就曾经请石田询问“出云一号”上的列车人员与鸟取车站的站务人员。不知道结果如何,始发列车会不会比预定的发车时间早十四分钟进入月台呢?这种事情只有铁路局的职员才知道。

回到旅馆后,吉敷立刻打电话到鸟取警署。石田很快接了电话,吉敷先问他“但马二号”进入月台的时间。

“嗯,这一点完全没有问题。”石田马上回答,“刚才我问过鸟取车站的人了。他说‘但马二号’从鸟取车站出站的时间虽然是五点四十四分,但是每次都在五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就会进入月台了。也就是说,‘但马二号’会提早十九分钟进站。”

“而‘出云一号’进入鸟取车站的时间是……”

“五点三十分,那个时间‘但马二号’已经在月台边了。”

“果然如此。”

“我也查问过其他的车站了,如你所说,全部都有可能。仓吉线列车离开仓吉车站的时间是六点十六分,而‘出云一号’进入仓吉车站的时间是六点十二分。重要的是,仓吉线列车在发车前的十分钟就已经进入月台了。”

“是吗?果然有可能。”

“没错,‘出云一号’绝对有可能成为犯人分散尸体所使用的列车。”

“那么从‘出云一号’那边调查到什么了吗?”

“嗯。刚才我和十九日从东京开出来的‘出云一号’的列车长谈过了,他说他在一号车厢里……”

“是有个人包厢的车厢吗?”

“是的,他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和受害者很像的女性。”

“他看到了?”

“嗯,他看到一位年约二十五、六岁,还算漂亮的女人。”

“哦?那个女人全身上下都穿着白色的麻质衣服吗?”

“不,他没有看到这个。”

“没有看到?他的意思是不记得了吗?”

“不,就是没有看到。”

“那个女人穿着别的衣服吗?”

“也不是那样。因为他只看到那个女人盖着毡子躺在床上。”

“躺在床上的女人?那怎么知道是这次的死者?”

“根据他说的种种状况所做出来的判断。首先,十九日从东京开出来的‘出云一号’个人卧铺包厢中符合那个年龄层的女客人只有一个。”

“只靠这一点的话……”

“你听我继续说下去。这个躺在七号个人包厢的女乘客中途不晓得消失到哪里去了。她买的车票是到出云,但是她并没有在出云车站下车,中途就不见了。”

“会不会中途就下车了?或许她在松江或米子就下车了。”

“鸟取、仓吉、松江、米子等车站都没有收到‘出云一号’中途下车的车票。”

“可是,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吧?”

“还有其他可疑的情况。虽然车票上是从东京始发的,但是这个女人上车的地点并不在东京。客服专员确定她是过了横滨以后才上车的。”

“哦?”

“因为查票的关系,乘务员知道列车经过横滨以前七号个人包厢里面是空的,并没有乘客在里面。”

“说不定是去餐车用餐了?”

“不可能。因为列车在经过沼津以前,也就是在晚上八点左右以前,七号包厢里一直都没有人。你也知道‘出云一号’从东京开出来的时间是六点十五分,谁会在餐车里吃两个小时饭呢?我也问过餐车里的人员了,他们说不记得有那样的女客人。”

“哦,然后呢?”

“列车经过沼津,快接近滨松的时候是九点左右。此时乘务员曾经去敲女乘客的房门,但没有任何回应。乘务员心想还是没有人在吧?于是便打开门进去看。那个包厢的门并没有从里面上锁。乘务员说他看到一个女人盖着毡子躺在床上。还说他想要查看女人的车票,正要出声时,一名男子从隔壁的人包厢走过来,说女人把车票寄放在他那里。”

“隔壁的包厢乘客是男性?”

“是的。他说他认识那个女人,还说女人的身体不舒服,吃了药,正在睡觉,所以把车票寄放在他那里。”

“他们是男女朋友或什么吗?”

“这就不知道了。因为不好意思问这种私人的问题,所以乘务员只是默默地看了一下。不过他问了女人是从哪里上车的。”

“哦?结果呢?”

“他认为是从沼津上车的。”

“认为?”

“嗯,就是这么说的。而躺在床上的女人的脸色看起来非常苍白。”

“唔,她的身体情况很不好吗?”

“或许当时已经被杀死了吧。”

“被隔壁的男人吗?”

“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那个男人的样子好像是特意打扮过的,他的头上抹着发油,戴着眼镜和口罩。”

“戴口罩吗?果然像是特意打扮的样子。”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特别打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