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够很明显地区别出它们的不同吗?”
“可以。因为石头的声音像野猴子的啼叫声,所以可以很清楚地区别。”
“哦?是吗?”吉敷双手抱胸,陷入思考中。他一沉默下来,河野就安静地站在雪地里,等待吉敷接下来的发言。
吉敷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号楼。高处的五楼窗户紧紧关闭着,但可以看到窗内的窗帘。
“那就是加纳通子的房子吗?”吉敷问。
“是的。”管理员回答。“只是她现在人已经不在,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事了。”河野喃喃自语般地说着。他说的话也是吉敷心里想说的话。
“加纳小姐是怎么样的女性呢?”吉敷的声音很低,像在发问,也像在自言自语。
“她是个好人!”河野以强调的语气说着:“她不可能杀人的,一定是搞错了。”
听到河野的话,吉敷原本凄凉的心境,好像被浇了热水一样,霎时温暖了起来,觉得很高兴。
“怎么样?站在这里很冷,要不要进我的屋里坐坐?”河野又说。
“嗯。但是,我想先去小河的那边看看。”吉敷说着,离开了石头旁边。
“请,请走这边。”河野走在吉敷前面,引导着吉敷。他们下了斜坡,整个人靠在铁丝网上小心走着。河面很窄,对岸的铁丝网好像近在眼前,那个铁丝网的后面,就是三矢公寓的三号楼。
河面的结冻部分上,也有一些积雪,使得河面看起来更窄。攀附在铁丝网上看了一会儿后,吉敷才跟着河野,进入一号楼的管理员室。


5


河野打开通往一号楼走廊的门。门开的时候,门上的合页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听到那个声音时,吉敷觉得那声音好像与自己体内的某根弦产生了共鸣。
进入门内后,吉敷站在门后想了一下子。他伸手握住门把,试着转动两、三回,每次转动的时候,门都会老实地发出声音。
只有管理员室的门是拉门,这扇拉门的位置在进一号楼入口门的右侧。河野一边拉开管理员室的拉门,一边说:“那个门的声音很大吧?所以我说,只要有人开那个门,就算我在房间里面,也可以听到的。可是,警察们都不相信。不过,如果当时我在浴室里洗澡的话,那就未必听得到了。”
“啊,嗯。”吉敷含含糊糊地回答,心里想着:不是那样的,那不是门的吱嘎声。吉敷觉得清清楚楚的吱嘎声,其实是那扇门在诉说什么事,想要告诉他什么,但是——到底是要告诉他什么呢?吉敷不明白。
“请进,请进吧!”
一看,河野已经脱掉长靴,站在高起地面的床板边缘,等待吉敷入内了。吉敷立刻走进管理员室,也脱了鞋子,上了床板上。河野把门拉上,关紧拉门。
然后,河野拉开另一扇镶着透明玻璃的隔扇玻璃门,门内是有被炉桌的榻榻米房间。他迅速地拉来坐垫,殷勤地请吉敷坐在被炉桌内,接着就走到流理台那边,烧起开水。
吉敷开口请他不必麻烦了,但是他却大声地回答:正好自己也想喝茶。对于吉敷的来访,河野显得很高兴。他孤家寡人地住在这里的,又是一个老人家,生活十分寂寞,大概只有那些喜欢打麻将的学生们,偶尔才会来拜访他,所以来访者即使是刑警,他也会很高兴吧!
吉敷的情绪原本既颓丧又焦躁,现在却好像来到熟人的家里一样,竟然平静下来了。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可以和这个管理员相通,因此,管理员和学生们一起犯罪的疑虑,此刻彻底地从心中消失了。
河野把放着茶的茶盘,端到被炉桌这边来。这时,外面的门又发出吱嘎的声响。河野反射性地看着走廊那边,吉敷也一样。走廊那边有镶着玻璃的窗户,透过那个玻璃窗,正好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圆脸女性,低着头走过去。
“那是小池太太。”河野说。
“小池太太?就是夏天时,她的儿子死在夜鸣石旁边的女人?”
“对,就是她。”
“嗯。”吉敷应答了一声,再看看走廊的方向,已经看不见那个女人的身影了。
“刚才那个小池太太是寡妇吗?”吉敷问。
“不是。好像因为什么原因,和丈夫分居了。”
“这样呀!她的儿子死了,现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
“对,她现在自己一个人过日子。”
“嗯。”吉敷喝了一口茶,又说:“果然,坐在这里也可以听到外面那个门的吱嘎声。”
“听得很清楚唷。尤其是晚上的时候,四周都很安静,根本不可能漏听那样的声音。”
“即使是慢慢的,轻轻的开门,也会发出声音吗?”
“会,一样会听到门的声音。”
“这么说来,十二月二十日晚上,如果有人在九点以后进来这里,一定逃不过你的眼睛了。”

然而,两位藤仓太太确实在二十日的深夜到二十一日的凌晨之间,死在一号楼五楼的通子的家里。而一号楼二楼的住户并不认识藤仓市子和房子,没有理由让她们从自家的窗户,进入一号楼里。
“小田切拍到了盔甲武士幽灵照片,盔甲武士的幽灵就站在这个窗户的后面吗?”吉敷指着刚才河野指的窗户问。
“是的,就是这个窗户。”
“当时的雪地上,真的没有脚印?”
“真的。拍完第二张照片后,我们还像现在这样地走到这个窗户前……”河野特地站起来,走到窗户前面,示范了一次当天的举动。“大家都这样看着窗户外面的雪地。”
“是拍完照后,就立刻到窗户前吗?”
“对。当时雪地上很干净,没有多出脚印或别的痕迹。”
“唔,真是难以理解……这表示盔甲武士的幽灵并没有站在那里吧?”
“总之,我们没有看到盔甲武士站在那里。如果有看到的话,那就不得了了。光是听到夜鸣石的声音,就让我们吓得要死,如果再看到盔甲武士的幽灵,那还得了。”
吉敷叹了一口气,这个案子真的很古怪。因为河野的神情非常认真,否则听到这样的情形时,他或许也会像刚才听到牛越说时,不禁想笑吧!
“你的意思是:肉眼虽然看不到盔甲武士,但是照片里却可以显现出来?”
“是呀!因为那是鬼啊!灵异照片不都是那样的吗?”老人家一脸正经地说。
“嗯。” 棒槌学堂·出品
吉敷双手抱胸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可是,那不是有点奇怪吗?那个叫小田切的学生,不是有看到盔甲武士的幽灵从这个走廊经过吗?那是肉眼看到的。而且他还说听到盔甲武士走动时,金属震动所发出来的声音。难道说这个盔甲武士是一下子肉眼可以看到,一下子看不到的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盔甲武士在走廊上走动时的情形,我并没有看到。不过,小田切这个人是不会撒谎的,他既然那么说,表示他一定看到了。”
关于小田切的这一点,吉敷也有同感。
“嗯,是呀!”河野也说,然后沉默了下来。
“后来你还有听到夜鸣石哭的声音吗?”吉敷稍微改变了一下话题。
“没有了。那一天以后,就没有再听到了。”
“因此,你只有在十二月二十日的晚上和八月五日的晚上,听到过夜鸣石的哭声?’
“对,我只听到两次。”
“两次都有人死了?”
“对,就是那样,所以觉得很可怕。”
“夏天的那一次,除了你听到外,还有很多人也听到了吧?”
“是。刚才的小池太太也听到了,还有一号楼的辻先生,二号楼的矢村先生都听到了。”
“当时社区内有不少人在走动吗?”
“是的,因为那天有大雾,很多人跑到室外看大雾。”
“可是却没有人看到小池恭一是被谁打死的吗?”
“是呀,因为雾很浓的关系吧!可是……”
“可是什么?”
“那也是很奇怪的命案吧?我总觉得好像没有人是凶手。”
“没有凶手?那小池恭一怎么会死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那样觉得。”河野好像要说什么,又犹豫着不说。
“听说小池君是个品性端正的好学生。是吗?”
“唔,可以说是吧。”
“因此,他不可能和人结怨,招来杀机。”
“嗯。”
“他的母亲也是个好人,大家对她的评价很好。”
“对,她是好人。”
“所以实在想不透他为什么会被杀害。”
“是呀!可是……”
“可是什么?”吉敷问,河野却沉默不说话了。
“到底是什么事?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即使是非常小的事情,也有可能变成重大的线索呀!”
“这个嘛……现在说这些,好像在批评死者的不是,所以我不是很想说。我只是觉得——那或许是天谴吧!”
“天谴?怎么说?”
“哎呀,我这样说或许太过分了一点。是这样的,小池君有爱偷东西的坏毛病。他曾经把在市区里偷来脚踏车或五十CC的机车,藏在那边的树林,偶尔骑出来兜风。”
“哦?”
“他好像也会在这里偷钱,我就曾经被偷了一些钱。”
“确定是他偷的吗?”
“因为没有证据的关系,所以不敢确定就是他。”
“嗯。”
“或许是母子两人的生活有些困难,日子不是很好过,所以他才会有那样的行为吧!”
“可是,也不能因为生活有些困难,就偷东西呀!”
“是的。”
“不过,说是天谴,也太严重了些。”
“是呀!所以我才会说我那样说是过分了,不过,实在是因为这件事情太奇怪了,我才会有这种联想。”
“当时没有人看到凶手吗?那个时候公寓的使用地内不是有好几个人吗?如果有凶手,凶手逃的时候,一定会被其中的某一个人碰到才对。”
“是的。虽说浓雾之中即使擦身而过也可能看不见,但是,再大的雾里,如果有人从旁走过,虽然看不到脸和身体,也可能感觉到人的气息呀!对方如果用跑的,那就更容易感觉到了。不管怎么说,至少会听到脚步声。”
“没有错,那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案子。”
“嗯。”
“那个命案和十二月的这个事件,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我想是有的。”河野说。“两件事情发生时,夜鸣石都哭了。”
“对,还有夜鸣石。”吉敷想起来了。“八月的那一次,很多人都听到夜鸣石的哭声。至于十二月二十日那天呢?除了河野先生你,和那四位学生外,还有人听到吗?”
“有。”河野说:“刚才的小池太太也听到了,还有住在三楼的南田也听到了。”
“哦?这样吗?”吉敷说。
从北侧的窗户看出去,太阳已经下山了。


6


从管理员室出来后,吉敷在河野的带领下,走到走廊。正如河野说的,从一号楼的出入口进来后,很快就可以来到上楼的楼梯前面。楼梯的左右分别是一〇一室和一〇二室的铁门,此外就没有类似出入口的门了。楼梯的旁边的小窗户上镶着涂着绿色漆的铁格子窗。
这里没有电梯,河野领着吉敷爬到五楼,观看通子的住处,也就是命案现场的所在。通子的住处——五〇三室的门是上锁的。河野拿出钥匙,开了门。
一种缅怀的心情很奇妙地涌上吉敷的心头。身为专门负责调查凶杀命案的刑警,来到命案现场时,竟然有这样的情绪,这是吉敷以前从没有的情形。
门开了,河野退后一步,让吉敷上前。门开的时候,发出“轧——”的吱嘎声。吉敷先踏入屋内,进入室内的台阶旁有电话。这个屋子里,其实并没有任何让吉敷可以有怀旧情绪的熟悉事物。
台阶下的黑色女鞋,也是吉敷所没有见过的鞋子。
已经五年了。没有和通子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已经过了五年了,但是通子的这个住处,竟然还是让吉敷有着怀念般的心情。吉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接近心痛的感觉。或许是太累了。吉敷心想。因为累了,所以精神就像手中的细砂一样,想紧紧握住,却怎样也握不住。然而,这个累,到底是旅途造成的劳累,还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久了,觉得疲累了?吉敷无法判断。
室内出乎意料之外的整齐。藤仓市子和房子相拥互刺的客厅里,也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接待客人的整组沙发整整齐齐地排放着,灰色的地毯上连一滴血也没有。
“你整理过了吗?”吉敷回头问河野。
“没有。”管理员回答,“几乎没有整理过。警方来收拾两位藤仓太太的尸体的时候,我也有进来过,现在屋子里的情形和当时是一样的。还有,刚才你问我的话,那时警察也问过我。”
“噢。” 棒槌学堂·出品
“不过,当时警察是这么说的:你没有特别整理过吗?”
“也没有什么灰尘。”吉敷一边拉开客厅的窗帘,一边说。
“啊,后来我曾经进来,简单地打扫了一下。不可以那样做吗?”
吉敷了解。河野对通子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打开阳台那边的窗帘,眼下就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
“嗯,这里的景观很不错。”吉敷不自觉地说。
“是吗?这一点大概就是这里最大的优点了。”
“从屋顶看出去的话,景观一定更好吧?可以上去看吗?”
“当然可以呀。夏天的时候,这里三栋楼的屋顶上,经常有住户上去,一边喝啤酒,一边赏雾。很多人就是因为这个优点,才搬到这里的。”
“确实。夏天的时候这里一定很棒,很凉快。”
“尤其是风吹来的时候,那就更舒服了。”
“这里有纱窗。小虫子很多吗?”
“有小虫子,但是不是很多,何况这里还是五楼。不过,夏天的时候,虫子就比较多了,不管怎么说,这房子是盖在大自然里的呀!”
吉敷打开阳台的玻璃门。阳台很窄,种着几个盆栽,但是盆栽上压着白雪,植物大概已经枯死了。吉敷接着走到西侧的窗户前,拉开窗帘。那里也有纱窗。
“窗户也有纱窗呀!”吉敷说。
“这里的纱窗是活动式的,可以打开,不是固定的。”管理员说。
“东边的窗户也一样吗?”吉敷穿过客厅,走到东边的窗户前,拉开了窗帘。河野跟着他走过来。
“一样。这个窗户的纱窗也是活动式的。”
吉敷拉着窗帘,打开东侧的窗户。如河野所言,这里也有纱窗。将纱窗往左推,纱窗很容易地就被推到左边了。打开阳台的玻璃门,又开了这里的窗户,寒风直吹进室内。吉敷不顾风寒,身体靠在栏杆上。
太阳下山,天色有点暗了。低头看,覆盖着白雪的夜鸣石就在眼下,夜鸣石的旁边,是这一号楼的另外一只“羽毛”。抬头直望,可以看到三号楼的一半。
“这个建筑物很特别呀。”吉敷说,“三矢先生是个奇怪的人物吗?”
“不会,一点也不怪,他是很普通的人。”河野说,“这个建筑物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设计这里的设计师说,他设计了好几栋类似这样的公寓或宿舍。”
“啊!是吗?”吉敷有点意外。
“他说东京也有好几栋这样的建筑,目的是让住在公寓里的每一户人家,都可以接受到一样多的阳光。”
“是这样的吗?不是和三矢先生的姓氏有关,才盖成这样的吗?”
“那是骗人的话,其实只是偶然的。”
“这样吗?”吉敷吹了一会儿寒风,再看看外面后,才慢慢关上窗户。
“这窗户也很干净。你来擦过了?”
“嗯,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管理员回答,“这样屋主回来时,才不必打扫得太辛苦。”
他认为通子会回来,他好像完全不相信通子会杀人。
吉敷锁好窗户,拉上窗帘。


7


河野说:如果还没有决定晚上住的地方,不嫌弃的话,就睡在这里。可是因为行李寄放在旅馆里,吉敷便拒绝了河野的好意,回到车站前的旅馆。一月三日结束了,假期只剩下一天。
旅馆距离钏路署很近。吉敷打电话去钏路署的时候,牛越果然还在署里,于是约了牛越一起吃晚饭。
他们约在北大路碰面,一见到吉敷,牛越就说:“吉敷兄喜欢拉面和日本料理吧?”然后邀吉敷:“有一家店可以吃到白桦锅。”
那家店离北大路有点距离。吉敷跟着牛越走过开着好几家酒吧的街区,来到几乎看不到揽客的计程车的地方,才看到那家店。
一推开门,就碰到有点油污的绳帘,水泥地的地板中央,燃烧着一个大大的炭火暖炉,暖炉的四周以屏风区隔空间,分成数个待客区。不过,这里没有有桌子的位子,这倒是很有趣的布置。客人不多,除了吉敷他们,只有一组人占用了一个待客区。牛越穿着橡胶长靴,他很辛苦地脱掉靴子,选了位于中央的待客区,吉敷也跟进。
“你穿长靴呀?”吉敷有点戏谑地说。
“是呀,这种天气穿这个最好。”牛越回答。
他们点了日本酒和鲸鱼骨小菜。鲸鱼骨沾白味噌,是很美味的一道菜。
吉敷把今天去找小田切、河野和藤仓兄弟的事,说给牛越听。
“哦?你今天去找他们了?”牛越说:“结果呢?”
“我觉得藤仓兄弟的嫌疑很大。”吉敷断然地说。
“你认为他们为了保险金,而杀人谋财吗?”
“是的。”吉敷看着牛越的眼睛说,而牛越的眼神里明显地表示不予认同。这是因为通子的屋内发生命案时,藤仓兄弟有不在场证明的关系。吉敷的心里当然也很在意这一点。市子和房子死在一号楼的五楼,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这两位女性死亡的时间点,她们的丈夫——也就是藤仓兄弟,当时并不在一号楼的五楼,而是分别在二号楼和三号楼。这也是没有疑问的事实。
既然如此,这对兄弟如何能够杀妻谋财呢?吉敷现在还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知道,藤仓兄弟就是他的目标,通子不过是被人利用而已。只是,不知道藤仓兄弟到底用了什么手法。
“藤仓兄弟确实有嫌疑。”牛越勉为其难地说。
“兄弟两个人中,哥哥一郎应该是主嫌,弟弟次郎是他的帮凶。次郎只是一个混混。”吉敷很断定的说。他想起一郎沉稳的表情,和以不变应万变的神态,完全是一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藤仓一郎吗?他的确可疑。不过,现实上有人因为这个命案而不见了,这个人不是更可疑吗?”牛越思考再三地说。吉敷趁牛越没有注意的时候,转过头,叹了一口气。
如牛越所言,如果没有嫌疑,通子为何要跑掉?随便让人死在自己的屋子里,自己本人又不见了,好像一切都听从藤仓兄弟的安排在行动。通子到底怎么了?被当成凶手了,也不提出辩驳,她的脑筋里在想什么?
“我在考虑要不要申请通缉令。”牛越的话,让吉敷一时说不出话来。
“通缉令?”
“嗯。”
“要通缉谁?”
“当然是通缉逃亡中的人——加纳通子呀。”
“但是……”吉敷顿了一下,才说:“那藤仓兄弟呢?”
“藤仓兄弟?他们有不在场证明呀!”
“我知道,但是……”吉敷想反驳,却找不到可以说出口的理由。例如“死者是怎么进入一号楼的,这也是个问题呀!”这样的话,虽然是吉敷心中的一大疑问,却很难对牛越说。
吉敷想起刚才见过面的河野。河野一点也不像会说谎的人,对工作的态度也很认真,虽说是老人家了,却是对工作不会打马虎眼的人。他说藤仓市子和房子那天晚上九点以后并没有进入一号楼。吉敷完全相信他所说的话。
可是牛越显然认定是管理员河野漏看了当时出入一号楼的人,此时如果和牛越讨论两名死者是如何进入一号楼的,只会陷于各执己见的死抬杠,变成是在争论河野这个人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可是,有一点我不了解。”吉敷说:“如果妻子死了,他们很明显的可能得到很多好处呀!为什么不怀疑他们?”
“他们夫妇都有投保呀。”
“可是丈夫投的保险可以说是微不足道,投保金额和妻子们的差别非常大。”
“吉敷兄怎么样都认为藤仓兄弟的嫌疑最大?”
“对,尤其是藤仓一郎。”
牛越不出声,笑了一下才说:“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事。当时藤仓兄弟分别在二号楼和三号楼,怎么可能在一号楼杀死自己的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