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敷竹史说着说着,开始意识到这个杀人计划是行不通的,这种推理也许是本末倒置。
木山拓三冷笑若叫了一声“刑警先生”,紧接着用嘲弄的口吻说道:“你真是这样想的吗?我们为什么要那样干呢?背着死尸换车?用得着吗?我们夫妇两个行动的话,我老婆在‘朱鹮418号’上毒死岩田富美子,我在‘山彦194号’上毒死小渊泽茂不就得了吗?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找那么大麻烦呢?有什么必要让他们两个坐一辆车,一个人去杀两个人呢?”
吉敷竹史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是这个道理呀!以木山秀之的笔记本里的杀人计划为中心,来考虑这个问题,是最大的失策!笔记本里的杀人计划,只不过是为单独一个人作案制定的计划!
吉敷竹史忽然想起了从岩田富美子的化妆盒里找到的那封信——那封署名为小渊泽茂,用文宇处理机打的信。自己怎么把那封信忘了个-干二净呢?小渊泽茂在那封信里,让岩田富美子乘坐“朱鹮418号”,自己则乘坐“山彦194号”,两个人同时进京。哪怕是单从那封信的宇面上来考虑,两个人同时乘坐“朱鹮418号”,那也是不可能的。
“还有,刑警先生,你说是我老婆拿着事先下了毒的啤酒,给小渊泽茂和岩田富美子喝,那怎么可能呢?为了儿子被欺负的事,我老婆找过小渊泽茂好几次,儿子自杀以后,我老婆恨死小渊泽茂了,这是明摆着的。仇恨自己的人给自己啤酒喝,就那么毫无戒备地喝下去?你把问题想得也太简单了吧?”
吉敷竹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己的推理完全是失败的推理,严重的失败!如此让人感到羞耻的事悄,最近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没有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你这位刑警先生给看上了。看来你是真的把我当成凶手了。如果你确实认为我是凶手的话,你就拿出一个像样的推理来证明一下,我看你是拿不出来的!”
木山拓三已经站住了,茫然若失的吉敷竹史没有注意到,一个人还在默默地往前走。突然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离他很远了。
“我得去找我老婆去了。看起来刑警先生确实不知道她在哪儿,那我先走了,再见!”木山拓三迅速转身离去,他一定是觉得再跟吉敷竹史一起待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有益的东西。
“木山先生!”吉敷竹史叫道。
木山拓三回过头来看着吉敷竹史。
吉敷竹史说:“今天我确实没有再说些什么的资格了,但是,除了你以外,除了你们夫妇以外,再也没有恨小渊泽茂和岩田富美子,恨到想杀了他们的人了。”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我们夫妇之外,再也没有人具有杀死他们的动机?”
“是的,绝对没有。”
“所以,你认定我们就是凶手?”
“只能这样认为。”
“排除法,对吧?别的可能性不是也有吗?”
“嗯?”吉敷竹史觉得木山拓三有话要说,耐心地等待着。
“按照最一般的解释,他们是自杀。”
不可能!吉敷竹史在心里马上予以否定。自杀是不可能的。那封信怎么解释?还有一个半小时两个人就可以在上野站见面了,为什么要死在车里?
“除了自杀以外,没有其他可能性吧?再见了,刑警先生,你把问题想得太复杂啦!”
“不可能是自杀!那两个人,绝对不是社会上普遍认为的所谓殉情!”吉敷竹史坚持地吼道。
木山拓三又冷笑起来:“是吗?现在持这种观点的,大概只有你这位刑警先生一个人吧?”
“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证明给你看!凶手不是别人,我一定追査你,追査到底!”
“那我就等着你追査!我就在盛冈待着,一不逃跑,二也不躲藏!”
木山拓三说完,转身离去。

第四章 雾中亡灵

1
吉敷竹史一个人回到“麋鹿”的停车场。他从盛冈警察署借的那辆车,还在停在那里。
他打开车门正要进去,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他。
“警察先生!”啊,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回头一看,那个叫杉本的姑娘,正从旅馆门前的台阶上跑下来。
“怎么了?”吉敷竹史大声问道。
“您的电话!”姑娘说。
吉敷竹史觉得奇怪,自己并没有告诉菊池:要在这个叫“糜鹿”的小旅馆住啊,谁的电话呢?
吉敷竹史迅速跑到杉本身边,问道:“谁的电话?”
“一个叫佐藤的人。”
“佐藤?”吉敷竹史的记忆里没有这么一个人。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吉敷竹史跑进旅馆,直奔游戏室,看见那台红色公用电话的话简被摘下来了,就横放在台子上。
吉敷竹史急忙拿起电话:“我是吉敷竹史!”
电话那头的人不说话。
“喂!喂!我是吉敷竹史!”
“吉敷竹史先生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遥远,“是我,听出来了吗?”
“啊…”吉敷竹史立刻松了一口气。是木山法子。
“是您啊?这个旅馆里的人说是佐藤,我还以为是谁呢。你为什么用假名字?”
“因为由佳里在那个旅馆里。”
“您在哪儿?从哪儿打来的电话?”
“温泉乡国民宾馆啊。”
“啊?您不是已经离开那里了吗?”
“我丈夫去找您了吧?您是听我丈夫说的吧?”
“是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站在窗前往外看的时候,偶然看见我丈夫的车开过来了,我就赶紧给服务台打了个电话,叫他们对来找我的人说,我已经走了。”
“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现在不想见到我丈夫。”
“为什么?”吉敷竹史奇怪地问道。
“我不想说。”
“那您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刑警先生,现在您打算干什么?”
“回盛冈。”
“能让我搭您的车吗?我也想回盛冈。”
“坐您丈夫的车回去,不是挺好的吗?”
“我现在不想见他。”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不能。”
“那我拒绝您搭我的车。您是个危险人物。”吉敷竹史语带讽刺地冷笑道。
“我?我怎么危脸了?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木山法子惊愕不已。
“意思很多了,总而言之一句话,您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太危险了!”
木山法子沉默了一会儿:“您不想见我?”
“现在不想见。”吉敷竹史心想:也许有那么一天,会在审讯室相见,现在像一对情人郊外兜风似的,坐一辆汽车回去,不行!谁知道她在车里会干些什么!
“木山太太现在打算怎么办?”
“刑警先生,这跟您有关系吗?”
没等吉敷竹史说话,木山法子啪地就把电话挂了。
吉敷竹史把听筒挂好,转身离开游戏室。
“电话打完啦?”杉本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吉敷竹史默默地点了点头。
“谁呀?”这个叫杉本的姑娘,真爱管闲事!
“很久以前的一个熟人,名字都忘了。”吉敷竹史说完,穿好鞋子走出旅馆。
杉本一直跟在吉敷竹史身后,好像对刚才的回答不太满意似的,见吉敷竹史不想多说,也就没有进一步追问。
吉敷竹史发动车子以后,摇下玻璃窗跟杉本道别。杉本把手伸进来跟吉敷竹史握手:“欢迎再来!”说完苦笑着向吉敷竹史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吉敷竹史驾车顺着山路下山的时候,从国民宾馆前边经过。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一个人影也没有。
国民宾馆是八幡平温泉乡入口处的一家宾馆,过了这个宾馆,就看不到旅店了。
柏油马路两侧都是草原,吉敷竹史驾车顺着缓坡下去,可以看到草原上一棵棵孤零零的大树。风吹树冠飞舞,煞是好看。突然想起了菊池,吉敷竹史不由得笑了,真想尽快见到他。
下坡以后碰到了第一个红绿灯。右边是介绍温泉乡的巨大招牌。绿灯亮了,左拐。再走一段右拐,就可以上东北髙速公路了。
从一座建筑物前通过,过桥,桥那边是一个公共汽车站,有几个人在等车。吉敷竹史认出其中一个是木山法子,下意识地松了一下油门,但马上改变主意,又把油门踩了下去。
吉數竹史的车从木山法子面前经过的时候,看见她冲自己摇了摇头。车开过去以后,吉敷竹史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看见木山法子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车。
吉敷竹史犹豫了一下,还是踩了刹车。车停下来以后,挂上倒挡往回倒。
木山法子离开公共汽车站,向吉敷竹史的车走过来,在距车站十几来的地方,吉敷竹史把车停下来,推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等着木山法子上车。
“公共汽车是去嗛儿的?”吉敷竹史问已经上车的木山法子,但是没看她的脸。
“盛冈。”木山法子的声音还是那么优郁。
“正好有出租车从您面前过,您运气不错啊。”吉敷竹史挖苦了她一句,开动车子。
木山法子没说话。
“今天请你老老实实地坐着。”吉敷竹史说。
“您放心吧。”木山法子简短地说道。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沉默中,车子开上了东北髙速公路。在去往盛冈的路上,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木山法子一句话也没说。吉敷竹史怕万一什么敏感的话题,一句话不小心说不好,再引起她的歇斯底里,也就再没有说话。
从盛冈出口下了高速公路,赶上堵车,车子往前挪一米就就要停很久,简直成了东京了。
“秀之的笔记本,您看了吗?”木山法子说话了。
“看了!”吉敷竹史默默地说道。
“是吗…”法子小声说了句什么,吉敷竹史没听清。也不知道她打算说什么,吉敷竹史耐心地等待着。
又过了很长时间,木山法子才又问道:“秀之的遗书在什么位置,您知道了吗?”
这是一个多少让人感到竒怪的问法,吉敷竹史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说:“知道了。我还特意对了一下。”
“哦…”法子又不说话了。然后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吉敷竹史觉得这种对话没什么意思,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紧跟着前边的车往前挪。
“您没感觉到什么吗?”法子突然又说话了。
吉敷竹史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女人的话是什么意思,转过脸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脸。
“感觉到什么?什么意思?”
女人把胜转向前方,还是用那种忧郁的声音,缓缓地说道:“没什么。”
吉敷竹史觉得把对话继续下去,没有什么必要,就开始保持沉默。
没想到,木山法子却又说话了:“刑警先生,秀之的遗书,可以还给我了吗?”
“现在?”
“对。”
吉敷竹史犹豫了一下,心想还就还吧:“好吧,麻烦你帮我把后座上那个公文包拿过来。”
木山法子扭过身子,取后座上的公文包的时候,腹部雪白的肌肤露出一大块。
“是这个吗?”女人把公文包递给吉敷竹史。
“谢谢!”吉敷竹史打开公文包,把秀之的遗书拿出来还给他的母亲木山法子。
木山法子默默地接过来,又把吉敷竹史的公文包放回原处,然后打开遗书确认了一下,宝物似的装进了自己的手提包里。
遗书的笔迹,百分之百是秀之的,这一点不用怀疑。遗书上的字,跟笔记本上其他的宇,绝对是一个人写的。
吉敷竹史在想,刚才木山法子究竞要说什么呢?肯定是想陈述一个母亲的意见,她到底有什么事要说呢?这里说不定就有突破口,可是怎么问合适呢?吉數左思右想,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好问道:“把您送到加贺野您家里去吧?”
关于这个问题,木山法子似乎早就想好了,立刻说:“不,您把我送到火车站就行了。我便去一个地方。”
“盛冈火车站?”
“对。”
“不想回家?”吉敷竹史的意思是:你不想见你的丈夫是可以的,可是你有地方住吗?
“还不知道。也许在朋友家住几天。”
“是吗?说不定您丈夫还要来找我,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我怎么回答他?”
“就说我也许在朋友家住几天。”
“您那个朋友家的电话号码,或者地址,能告诉我吗?”
“没带在身上。”
“地址呢?大概在什么位置应该知道吧?”
“不知道。忘了。”
这时,绿灯亮了,前面不再堵车,车流顺畅起来,盛冈站马上就要到了。
“您不想见您的丈夫,是不是因为您怀疑他杀了人?”
吉敷竹史知道自己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可还是问了。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木山法子非常干脆地说,“不是已经对您说过了吗?”
“那么,您心里是这么想的。”吉敷竹史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觉得自己是这么想的,木山法子也应该是这么想的。
“刑警先生,求您一件事。”木山法子用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口气说。
“您不回答我的问题,却老是来求我,您也偶尔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不好?”吉敷竹史挖苦道。
“您可以把那个装着氰酸的小瓶子还给我吗?”
“开玩笑!”吉敷竹史马上拒绝,脸上浮出一丝苦笑,“难道您要一个刑警帮助您自杀吗?”
“我就知道您会这样说的。”木山法子很爽快地说。接着又是沉默。
过了开运桥,左边看见了那个叫作“白杨舍”的咖啡馆,马上就是车站了。
“木山太太,您就回答我一个问題,不会受到什么惩罚的。请您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您就这样死了的话,您会在枯草下边后悔的。”吉敷竹史说完上面一番话之后,觉得自己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了。
但是,叫吉敷竹史感到意外的是,木山法子明显被触动了。她好像要说些什么。
“刑警先生,我很想回答您的问题,可是,您的推測完全是错误的,没有一处是正确的,所以我懒得回答。”木山法子用十分轻蔑地口气说的这番话,让吉敷竹史觉得脊背发冷。
“全是错误的”,吉敷竹史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您的意思是说,在破案方面,我是个无能之辈?”
木山法子看了吉敷竹史一眼:“啊,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您别介意。我的意思是说,您看不懂我的心。当然啦,别人的心,谁都看不懂。”
吉敷竹史沉默着,等着木山法子再说些什么。
“刑警先生,我为什么要去八幡沼自杀,您不明白吧?”等来的是女人谜一样的话。
“不明白,我不是您,我怎么能明白是为什么呢?不过,我可以谈谈我的看法。您昨天去八幡沼自杀,跟您现在不想见您丈夫的理由,应该是一样的吧?”吉敷竹史觉得自己说的话,也是一个不好理解的谜。
“是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样的!而且…”
“是因为您怀疑您丈夫杀了人?所以…”
“这个问题我可以明确地回答您,不是!”
“不是?这么说,您不怀疑您丈夫杀了人?”吉敷竹史微微感到有些惊愕。
“不怀疑!”
“不怀疑?那么…”吉敷竹史停顿了一下,“那么就是您杀了人。您杀了小渊泽茂和岩田富美子,您的赎罪意识驱使您去八幡沼…”
“不是!”木山法子打断吉敷竹史的话,又说了一句谜一样的话,“我还没有杀过人。”
还没有?吉敷竹史想问她这是什么意思,还没想好怎么问,车站就到了。
车刚停稳,木山法子就推开车门下去了。
“木山太太!”吉敷竹史叫道。这时候,木山法子已经站在马路上了。
“谢谢您了,刑警先生,再见!”木山法子弯下身子,冲吉敷竹史摆了摆手,转身朝车站走去。
吉敷竹史想下车拉住她,但是后边的车一个劲儿摁喇叭,他只好把车往前开,绕过站前环岛,朝开运桥方向驶去。
后来,吉敷竹史想起这件事,就后悔不已。
02
回到盛冈县警察署,推开刑警队办公室的门一看,菊池刑警正衣冠不整地在办公桌前坐着呢。见吉敷竹史回来了,菊池刑警特别高兴,立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您回来啦?辛苦了辛苦了!好久不见了!八幡平怎么样?”
“好极了!”
“没下雨吗?”
“下了,雾也很大。”吉敷竹史笑着答道。
“是吗?您看,都让您给赶上了。快到这边坐,给我说说八幡平。真是好久不见了,要不,咱们去下边的咖啡馆?好久不见了,我有很多话要跟您说呢。”
菊池一口一个好久不见了,其实,前天他还和吉敷竹史在一起呢,也就是昨天一天没见而已。
吉敷竹史等着菊池刑警穿好上衣,两个人肩并肩地顺着楼梯下楼。
“啊,刚才忘了告诉您了,昨天晚上,有个叫牛越佐武郎的人,给您来电话了。”
“哦,是吗?他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就说今天再给您打。牛越是谁呀?”
“北海道札幌警察署的一个熟人。”
“哦,咱们的同行啊,我根本就没感觉出来。”菊池说道,其实菊池本人也不像一个警察。
下到一楼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刑幸先生!”回头一看,是木山拓三。
“哟,木山先生,”吉敷竹史不太热情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咱们见面真够频繁的。”
“就是。”木山说。
“您到这儿干什么来了?”
“报警。请警察发寻人启事。”
吉敷竹史吃了一惊:“报警?”
“对。正如刑警先生所知,我老婆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必须尽快把她找到。”
菊池吃惊地看着吉敷竹史。吉敷竹史内心矛盾了一阵,终于说道:“不要紧的,您太太肯定会回来的,您最好回家等着。”
“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
“她已经回盛冈来了。”
三人同时沉默了。
“您怎么知道她已经回盛冈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嘛?”菊池也盯着吉敷竹史问道。
“是我把她送回来的。刚跟她分手。”
木山拓三用鼻子“哼”了一声:“原来如此,你们果然又在一起了!”
菊池刑警瞪着大眼睛,一会儿看看木山,一会儿看看吉敷竹史。
“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就把她藏起来了,对吧?最近刑警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您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那是您的自由,我也不想辩解。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我要说的就这些。您走以后,您太太把电话打到‘麋鹿’,要我把她送回盛冈。”
“刑警先生,我走以后,你又回到旅馆去,慢慢歇着去了?”木山拓三冷笑着说。
“没有。我回到停车场,刚要开车走,旅馆里的人跑出来对我说,有我的电话。我接了以后,才知道是您太太打来的,她要我送她回盛冈,被我拒绝了,因为我讨厌被你说三道四的。但是,我回盛冈的路上,偶然碰上她在公共汽车站等车,就顺便把她带回来了。”
“你回到停车场的那一瞬间,偶然接到了她的电话;而你回盛冈的路上,又偶然碰到她在等车,你的偶然也太多了吧?”木山拓三语带讽刺地冷笑着说。
“事实就是如此,我也没办法。照您这么说,我把她扔在八幡平不管就对了?我把她给带回来了,不管怎么说,您太太她现在就在盛冈。”
听吉敷竹史这样说,木山拓三安静下来,似乎在想什么问题。是在想能把老婆等回来吗,还是在想其他事情?终于,木山拓三冷笑一声,说话了:“所以,我应该向你表示感谢啊,是这个意思吧,刑警先生?”
吉敷竹史觉得,冷笑是这个男人永远都改不掉的臭毛病。
“不是这个意思,但是…”
“刑警先生,你什么都没弄明白,一件事都没弄明白!”
“一件事都没弄明白?”
“是的,一件事都没弄明白!我已经请盛冈警察署发了寻人启事,即使你说我老婆已经回到了盛冈,我也不会撤销那个寻人启事的。我要回家看看,要是她在家,我就撤销。”
“这是您的自由。这件事,跟我一件事都没弄明白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关系了!这正是我这么担心我老婆的理由。刑警先生,你的推测完全错了!你在我面前如此强硬,这是为什么?因为你怀疑我,是吧?你怀疑我跟小渊泽茂和岩田富美子的死有关,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