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车上的司机从车上下来,打算看看是怎么回事,吉敷竹史连连冲他摆手,叫道:“危险!快回到车里去!”那个司机赶紧回到车里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还没有动静。蝉声依旧。吉敷竹史额头上的汗水淌了下来。
袭击警车的人大概已经逃走了。吉敷竹史站起来,菊池也从方向盘下面钻出来向前面观察。吉敷竹史让菊池把车移到路边,然后向堵在后面的车打手势让其通过。不久车流就恢复了常态。
吉敷竹史掏出手绢把手裹起来,先把副驾驶座上的碎玻璃收拾干净,然后坐进车里,再抖抖手绢,擦着脸上的汗说:“遭到袭击了。盛冈的治安这么不好吗?”
“得赶快离开这里!”菊池急急忙忙地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摘不好还会进到麻烦。
“去加油站?”
“不,挡风玻璃没了,加油站修不了。去汽车修理厂吧。”
“对对对,得去汽车修理厂!我记得东北高速公路那边有一家。”吉敷竹史提议。
菊池慢馒开动车子,碎玻璃不断地滚落到膝盖上。提速以后,风呜呜地叫着,吹在脸上。
“哈!真凉快呀!”菊池叫道,“人们都在看咱们呢!这简直就是敵蓬汽车啊!”
吉敷竹史不动声色地沉思着:刚才是轮胎被放气,现在是挡风玻璃被打碎,这一切都说明了什么呢?
菊池见吉敷竹史不说话,就说:“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是放气又是偷袭的,恐怕是黑社会干的吧?”
“盛冈的黑社会活动特别猖獗吗?”
“不,挺老实的,一点儿都不猖獗。这回是不是踉咱们侦査的这个案子有关系啊?”
这正是吉敷竹史在思考的问题。如果有关系,这就是警告:不要再査这件事,赶快滚回东京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群家伙可就不好惹了。现在这个社会上,有多少人敢袭击警察呢?简直就是黑手党!可是,这么小的一个案子,值得黑手党那样的组织介入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吉敷竹史最初的怀疑对象就不对了。这种行动,不是木山夫妇那种费通百姓干得出来的。
把警车送进汽车修理厂,修理厂见他们是警察,把警车留下之后,借给他们一辆同型号的汽车代步。
菊池给署里打了个电话,对吉敷竹史说:“我们主任说了,跟东京警视厅来的同行一起行动,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现在去内丸町吧。”菊池说着发动车子向内丸町驶去。
―路上,菊池不停地说着笑话,好像跟吉敷竹史在一起真的很高兴。轮胎被放气,挡风玻璃被打碎,对他一点儿影响都没有,精抻状态非常安定。这个人非常适合当刑警一吉敷竹史心里这样想着。
“到了,这儿就是‘北上’。”
菊池减速停车。抬头看去,这一带都是酒吧。菊池所指的“北上”,是一座二层小楼,二楼是铝合金窗框的窗户,大概就是岩田富美子母子以前的住处吧。
“这个店已经换人经营了,店名也不叫‘北上’了,现在叫‘爱丽丝’。您看,这招牌还是新的呢。进这个店没什么意义吧?去两边的店吧,这边‘梦子’的女老板特别爱说话。”
可是,两边酒吧的女老板都说没见过小渊泽茂。当然,接连发生了两起事件,名字是听说过的,但从来没到她们的酒吧喝过酒。看来古川老师的话没有错,并不是为了保护死去同事的名誉,故意对警察撒谎。
但是,对于“北上”的岩田富美子,“梦子”酒吧的女老板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岩田富美子?就是‘北上’的由梨吧?她已经死了,我还要说她的坏话,好像有点儿不合适,那个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头上卷着一条毛巾的“梦子”的女老板说。
“噢…怎么不是省油的灯?”
“明目张胆地抢我的客人!我的店里来了客人,正坐在那儿喝酒呢,她哐当一声推门闯进来,把客人拽起来,怪声怪气地叫着:‘哎哟!您怎么在这儿喝酒啊?跟我走,不在我们那边暍可不行!’然后拉着客人就往外面走。”
“啊?”
“我都烦死她了!”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吗?”
“也不常,有时候吧。”
“噢。这个由梨,是不是挺招客人喜欢的?”
“这个…应该说是吧,人长得漂亮嘛。”
“很会接待客人?”
“应该说很会吧。”
“您见过她的儿子岩田雄治吗?”
“见过,常见呢。”
“是怎样一个孩子?”
“好孩子,是个好孩子。听说他欺负同学,我不相信。挺可爱的一个孩子,长得也很可爱,肯定很招女孩子喜欢。”
“不像是一个欺负人的孩子?”
“不像,一点儿都不像,又开朗又活泼。说什么他把同学欺负得都自杀了,我大吃一惊,说什么都不敢相信。”
“班主任小渊泽茂老师找过岩田雄治的母亲——也就是由梨——好几次,都谈了些什么,由梨跟您说过吗?”
“没有。我跟由梨没怎么说过话。”岩田富美子有些不高兴地说。
“关于岩田雄治的父亲,您都知道些什么?”
“这个嘛,我不太清楚。”
吉敷竹史想了想,又问:“岩田,不,由梨这个人,您觉得有没有人恨她?”
“恨她的人…好像没有。”
“真的没有吗?”
“她不是在新干线的一等车厢里自杀殉情了吗?难道是被人杀死的?”
“这种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
“啊?”“梦子”酒吧的女老板瞪大了眼睛。她的脸上涂着很厚的护肤霜,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苍老,就像门口那块古旧的塑料板招牌似的。
“由梨也许是被人杀死的?”吃惊不小的她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如果是被人杀死的,就一定有凶手存在!”吉敷竹史说,“您能想到是谁吗?”
“这个…”女老板很认真地想了一阵,“要我看,那个…叫什么来着?自杀的那个孩子…”
“木山秀之。”
“对,木山秀之,这孩子的父母!”
吉敷竹史点了点头,心想:谁都会很自然地想到这个的。
“您见过木山秀之的父母吗?”
“没见过他母亲,不过,见过他父亲。”
“见过?”
“哬,见过一次。跟别人一起到我这个酒吧喝过酒,”
“是吗?他经常来这一带喝酒吗?”
“看样子好像不常来,我也就见过他那一次。”
“‘北上’那边呢?常去吗?”
“恐怕也没怎么去过。”女老板有些犹豫地说。
“是这样啊。小渊泽茂老师是不是常去‘北上’,您也不知道吧?”
“听说常来,不过我没有见过。我对这个不怎么关心。”
“没到您这里来过,是吧?”
“没到我这里来过,不过,好像到对面的‘浪漫’酒吧去过两、三次,听说他是老实人。”
“哦?对了,岩田雄治没到您这里来过吧?”
“来过呀。”
“什么?来过?”吉敷竹史微微有些吃惊。
“来过。晚上刚开门,还没有什么客人的时候,常来这里喝杯可乐,聊聊天什么的。”
“哦?都聊些什么?”
“我都忘了,也就是学校里的事,女孩子的事…”
“女孩于的事?”
“对‘那小子,在学校里好像喜欢一个女孩子。”
“学校里?同班同学?”
“好像是吧…记不清了。”“梦子”酒吧的女老板懒懒散散地答道。
“说叫什么名宇了吗?”
“说是说了,我早就给忘记了,很久以前的事了。”
“麻烦您好好回忆一下。”
“说过好几个同学的名宇呢,我记不淸哪个是哪个了…叫什么…对了,好像是叫田崎…也许不是…”
“女孩子吧?”吉敷竹史把菊池给他的盛冈中学二年级二班的人名单掏了出来。
找到了!田崎碧,家住东新庄四町目。
吉敷竹史把人名单收好,对“梦子”酒吧的女老板说:“谢谢您了!您提供的情况对我们帮助很大!”
10
东新庄离市区很远。吉敷竹史坐在车里,感觉大山离自己越来越近,蝉声也越来越大。
道路越来越窄,柏油马路也变成了土路。汽车跑在上面,扬起尘埃。
不久进人树林,上了山路。山路越发狭窄,车开不进去了,二人只好下车步行。
二人肩并肩地向田崎碧家走去,蝉声暴雨般从树上洒落下来,汗水也顺着面頻流进脖子里。
“真热呀!”菊池说,“知了也叫得让人心烦。东京听不见这么多知了叫吧?”
“听不见。”吉敷竹史不想说话,简单应付着。
右边是大山,左边是庄稼地,开者白花的野生波斯菊在微风中摇曳。顺着山路走了好一阵,才看见一户人家。走上前去一看,门口挂着的小牌子上写着:田崎。
走进玄关,感觉里边光线很暗,菊池喊了一声:“家里有人吗?”
―个看起来好像是田崎碧母亲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菊池说明了来意,田崎碧的母亲说:女儿不在家,为了做植物标本,到后面摘野花去了。
吉敷竹史把见田崎碧的理由做了简单说明,就跟菊池一起到后面去找。
田崎碧的母亲所说的“后面”,范围也太大了,吉敷竹史和菊池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菊池的白衬农都湿透了,连声说:“热死了!热死了!”
吉敷竹史打算正要换一个方向去找的时候,菊池兴奋地大叫起来:“在那儿!吉敷竹史先生!在那儿!喂…田崎碧!…”
一个正蹲地上摘野花的短发女孩子转过脸来。
菊池立刻来精神了,踏着茂密的野草向女孩子靠近。吉敷竹史紧随其后。
“你就是田崎碧吧?”菊池问道。
女孩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听你妈妈说,你在这儿摘野花。我是盛冈警察署的菊池。”
女孩子站起来,脸上带着诧异的表情向菊池鞠了个躬。
“这位是从东京警视厅赶来的吉敷竹史先生。”
“我是吉敷竹史。请多关照。”吉敷竹史答个礼说。
女孩子也向吉敷竹史鞠了个躬。
“好热呀,田崎碧,你在这儿干什么呢?摘野花?做植物标本?这是学校留的作业吗?”菊池的态度非常和蔼。
田崎碧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的手里拿着一些淡紫色的桔梗花。这孩子好像不爱说话,跟鸟越由佳里的性格大不一样。
“哦?暑假作业还让物标本?”
这回田崎碧摇了摇头:“自选课埋。”
“自选课题?也就是说,做什么都可以了?”
“嗯。”
“你做植物标本,那别的同学呢?”
“有写作文的,画画的,干什么的都有。”
“哈!…也就是说,自己擅长什么就做什么,对吧?”
“对。”
“明白了。叔叔们到你家来呀,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问吗?”
田崎碧带着些许惊慌的神色点了点头。
“那我问了啊…我要问的问题是啊…你看我这记性!吉敷竹史先生,什么问题来着?”
“关于岩田雄治同学的问题。岩田同学是个欺负人的孩子吧?”
田埼碧没有说话。
“不过,岩田间学长得很可爱,女同学都喜欢他,是吧?”
这回田崎碧还是没说话,不过头歪到一边去了。
“不是吗?”
“不知道。”
“可是,岩田同学喜欢你,对不对?”
“啊?”田崎碧好像很吃惊,那意思是说:谁这么胡说八道来着?
“不是吗?”
田崎碧慢慢地摇了摇头。
“没有这么回事?”这回田崎碧点了点头。
“他没有喜欢过你?”
“他喜欢的不是我,”
“哦?那是谁?”菊池刑警满是兴味盎然地问道。
田崎碧想了想说:“是鸟越由佳里。”
“什么?他喜欢鸟越由佳里?”菊池忍不住大叫起来,“也是,鸟越由佳里很可爱。当然,你也很可爱。”
吉敷竹史问:“很多男同学都喜欢鸟越由佳里吗?”
田崎碧点点头:“所有的男同学都喜欢她!”
吉敷竹史想起鸟越由佳里说过岩田雄治给她写过信的事,就问:“岩田同学喜欢鸟越由佳里同学,那么,鸟越由佳里同学喜欢谁呢?”
“她喜欢木山秀之!”
“什么?”吉敷竹史和菊池同时叫出声来。这可是一个重大发现。
“这么说,岩田同学是嫉妒木山同学?嫉妒,你懂嫉妒是什么意思吗?”
田埼碧点点头。
“所以他才欺负木山同学,对吧?”
田崎碧想了想,又点点头。
“原来如此!”
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啊!虽然还不能排除其他原因,二年级二班发生的欺负人的现象,起因竞是如此出人意料。
“木山同学也喜欢鸟越同学吗?”
田崎碧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说,木山秀之银鸟越由佳里曾经相爱!
“这件事,就是木山秀之跟鸟越由佳里互相喜欢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吗?”
“知道,大家经常看见他们把一个笔记本,你递给我我递给你,互相传递来着。”
“笔记本?”吉敷竹史马上想起木山秀之的笔记本少了一个,“是木山秀之的笔记本吗?”
“是谁的不知道,可能就是木山秀之的吧。他用的笔记本都是一样的。”
找不到的那个笔记本,很可能就在鸟越由佳里那里。
“木山秀之写遗书用的纸,是不是从那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田崎碧歪者头想了想:“可能是吧。”
吉敷竹史早就想找到那个笔记本,马上问道:“那个笔记本,现在在谁手里你知道吗?”
“我看见岩田拿过。”
“岩田?”
“可能早就还给鸟越了。鸟越一直问岩田要那个本子。”
“这么说,现在…”
“大概在鸟越手里。”
那个笔记本在鸟越手里!今天上午见她的时候问问就好了,当时怎么就把木山秀之少了一个笔记本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呢?
“知道了。谢谢你了小姑娘,你对我们帮助很大。”吉敷竹史对田崎碧说。
看来,还得再去找鸟越由佳里。
11
来到鸟越镀金厂,没想到由佳里的母亲说,那孩子到亲戚家的小旅馆帮忙去了。
吉敷竹史问亲戚家的小旅馆在什么地方,由佳里的母亲说,在十和田八幡平国家公园里,是一个叫“糜鹿”的小旅馆,由佳里父亲那边的亲戚经营。
吉敷竹史把那个小旅馆的电话号码记下来,然后问由佳里的母亲,是否知道由佳里经常跟木山秀之交换笔记本的事情。
由佳里的母亲说,自己不知道,但是由佳里的姐姐宏美也许知道,要不要把宏美叫来问问。
吉敷竹史说,要是能那样的话,就太好了。
在等着由佳里的母亲去叫大女儿宏美的时候,菊池问吉敷竹史:“怎么办?还去八幡平找由佳里要笔记本吗?”
“不用了。”吉敷竹史说,“第一,眼下我还无法断定这到底有多重要;第二,我们也不能肯定由佳里确实把笔记本带到八幡平去了。”
“也是,说不定就在这里呢。”
“还有,如果她确实带到八幡平去了,肯定还要带回来的。”
“就是,我们等着她带回来就是了。”
这时候,鸟越由佳里的姐姐鸟越宏美出来了。姐妹两个人长得―点儿都不像。由佳里是瘦瘦的瓜子脸,宏美是胖乎乎的小圆脸,相像之处大概只有苗条的身材。
看见宏美出来,菊池又活跃起来了:“哟!你就是宏美吧?我是盛冈警察署的菊池,这位叔叔是从东京来的非常有名的大刑警吉敷竹史先生。”
宏美心不在焉地向两位刑警鞠了个躬。
“你妈妈已经跟你说过了吗?你妹妹由佳里好像拿着他们班那个自杀了的木山秀之的笔记本,你知道由佳里的笔记本在哪儿吗?”
宏美“啊”了一声,看来是知道。
“你知道啊?知道,是吧?”菊池更活跃了。吉敷竹史也不由得向前探了探身子。
“嗯,由佳里总是把本子放在抽屉里,还经常拿出来看。”
“她很爱惜那个本子?”
“嗯,特别爱惜。”
“你们是姐妹,经常在一起说说学校里的事吗?”吉敷竹史问。
“嗯,经常说。”
这在吉敷竹史的意料之中。妹妹喜欢了上班里的男生,最早告诉的肯定是姐姐。
“也说过木山秀之的事吗?”
“嗯。”
“她是怎么说木山秀之的?”
“说木山秀之特别可爱,还说喜欢他。”
“哦。木山秀之经常在班里被人欺负,你知道吗?”
“知道,由佳里经常说,秀之真可怜,还为这事哭过呢。”
“啊,是吗…”菊池一听这话,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但是,无论怎么严肃,他的脸看上去都好儋在微笑。
“你知道那个本子上都写了些什么吗?”
“不知道,她不让我看。”
“一点都不知道?一次都没看到过?”
“也就是在她翻页的时候瞥过一眼。”
“瞥到什么了?”菊池刑镜突然兴味盎然地靠近宏美,盯着问道。
“有的页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有的页上画着铁路,有的…想不起来了。”
“铁路?”吉敷竹史叫了起来,“你怎么知道那是铁路?”
“一段黑一段白的线,还写着站名…”
“站名?什么站名?”
“记不淸楚了,有盛冈,还有新泻…”
新干线?
“是不是像一个很大的’Y‘宇?”吉敷竹史兴奋起来,在半空中用手画了一个很大的“Y”。
“这个…”宏美歪着头想了想,“就是这么个形状。”
果然如此!
吉敷竹史想起了木山拓三在杂志上发表的手记的一部分:“儿子是个铁路迷,特别喜欢火车,经常看关于火车和旅行的书,经常幻想着自己一个人去旅行。儿子对我说过,将来要从事制作列车时刻表的工作。”
难道这个笔记本上写着杀人计划?这个杀人计划,难道出自一个少年之手?
小小的个子,身体瘦弱,在学校里总是被人欺负,幻想着自己―个人去旅行,将来要从事制作列车时刻表工作的孤独少年,一个中学生,说不定真能想出一个绝妙的计划。
木山拓三和木山法子看到以后,为了给死去的儿子报仇,一起实施了这个计划。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宏美,那个笔记本,是不是写着木山秀之的杀人计划?杀掉班主任老师和岩田雄治他妈妈的计划。”吉敷竹史试探着问道。
没想到宏美满不在乎地说:“嗯,由佳里是这么说的。”
“什么?这是真的吗?”菊池刑警顿时大吃一惊。
“嗯,由佳里说,木山秀之是个铁路迷,他做了一个计划,要把那个可恨的老师和欺负他的人杀死,那张画着铁路的图,就是那个计划。”
吉敷竹史和菊池对视了一下。
“然后…然后呢,”吉敷竹史也吃惊不小,“然后由佳里就要把那个笔记本给木山秀之的妈妈看,结果木山秀之的妈妈就来你家了?”
“来了。”
“来了?”
“真的来了吗?”两位刑警一起大叫起来。这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嗯。还借给木山秀之的妈妈一天呢。”
“对了,那个笔记本在由佳里的房间里吗?”
“不在。”
“不在?”
“由佳里把那个笔记本带到八幡平去了。她到哪儿都带着那个笔记本。”
“是吗?谢谢你!”
看来非得到八幡平去一趟不可了。
12
“下一步怎么行动?先回警察署去怎么样?”回到车上,菊池问道。
吉敷竹史表示赞成,他觉得小谷该来电话了。
“那咱们就先回署里去。”菊池说着发动了车子。
“吉敷竹史先生,关于那个笔记本的问题,您是怎么想的?”
“我也说不好,但是,我认为很值得去看一看。”
“您认为那上面真的写着什么完整的杀人计划?”
“不一定是个完整的计划,甚至称不上什么计划,但是,那里面很可能有这个事件的原型。本来我就认为这个事件有很多疑点。为什么一定要在列车里自杀?不,应该说杀人。为什么做得看起来像殉情,又要让两个人分别死在上越新干线和东北新千线两列不同的列车上?这样做的结果不是很难叫人想到是殉情吗?所以我认为,这是一起事先计划好了的杀人事件,也许有什么特定的理由。如果这个杀人计划真是一个孩子做的…对了,还有那只蝴蝶,也叫人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