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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扶住周襄的胳膊,让她跨过瓦砾走出来,他侧身顺手关上车门。
她蹙着眉,很是抱歉的说着,“我没事,这花怎么办?”
前几天他把这盆秋海棠救活了,害怕陆侨白又撞上,就挪到放在一边,忘记了摆远一些。
这曾经是他的心头爱,而现在,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
他安慰着说,“不用管它,有空我再收拾。”
进门之后,吴鸿生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棉麻质感的拖鞋,放在她脚边。
“谢谢。”
他的手顿了顿,关上鞋柜,“听我的助理说,‘谢谢’和‘你是个好人’,意思是一样的?”
周襄一愣,随即笑了,伸手扶着他的肩膀,脱下她的靴子,蹭进拖鞋里。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对‘拐杖’说谢谢。
吴鸿生眸色渐深的看着她走过自己身边,然后无奈的笑了笑。
把人推开一段距离,又拉回来一半,这到底算哪一招呢?
正对着玄关是回转式的楼梯,旁边立着个断臂的雕像,周襄盯着看了一会儿。
可是她也没什么艺术鉴赏力,看着这个就只能想起某本侦探漫画里,凶手就是把尸体藏在这种中间是空心的雕像里,怪瘆人的。
见到周襄在打量这座雕像,吴鸿生走到她身边,抱着双臂,好奇的问,“有什么看法?”
她转过头来,澄澈的眼眸眨了眨,“要说实话吗?”
这句话就表明了她的看法。
吴鸿生仰头看着,摸了摸眉毛,思考着说,“过两天我找个别的换掉它。”
幸亏,撞了几次海棠花就差点没让吴鸿生把车砸了,被这雕像吓了有八百次,每次都被无视的人没回来。
否则,这将是气哭陆侨白系列。
周襄唯一会做的拿手菜就是煮泡面,所以她公寓里的厨房料理台,基本职责就是积灰。但吴鸿生显然是厨艺界的个中高手,从这厨房中全套的设备就可以看出来。
几块黄油在锅中煮着。
他挽起袖子,握着刀切着番茄,胡萝卜,还有绿色的芦笋,手法漂亮娴熟。小臂上淡淡的青色脉络时不时隐显,周襄看着走神了片刻。
也不好干坐着,她就站起来走到厨房里帮忙,剪个包装袋,烧烧水什么的,也不至于帮倒忙。
周襄端起一盘褐白的,像肉一样的东西,拿到鼻尖下嗅了嗅,“这是什么?”
他接过盘子,笑着说,“鹅肝。”
鹅肝裹上糯米粉,在牛油融化的锅底上小火慢煎着。
她摸了摸脖子,不好意思的说,“本来是我想请你吃饭的。”
究竟是怎么就变成,他做饭给她吃了呢。
“其实都……”
他话一出口,又反悔了。
吴鸿生顿了一下,“你可以记着还欠我一顿饭。”
“好。”
答应的很爽快。
周襄又发愁的思考了一番,问着,“那你喜欢出前一丁,还是合味道?”
他哑然失笑的摇着头。
一刀刀将洋葱切成丝,培根切碎。
吴鸿生低着头,说着,“帮我拿一下起士。”
周襄从专注在他手上的动作中回神,“嗯?”
他提醒,“在冰箱里。”
转身打开冰箱的门,冷气袭面而来,她的目光在琳琅满目的食材中搜寻,一边拿出罐鱼子酱闻了闻,一边疑惑的问着,“在哪一层?”
“左边。”
他说着,就走向她身后。
周襄放下鱼子酱,舔了下指尖,刚发现边上放着装起士的盒子。
还没碰到,就眼睁睁的,看着它被越过她脸庞的手给拿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转回身去,猝不及防地,和他呼吸起伏的胸膛,只剩一个拳头的距离,近的过分。
冰箱里的寒气扑在背脊上,侵占她每一根神经。
她进屋的时候就脱去了大衣,衣领不算低,但是能看见白皙分明的锁骨,和一条细巧的链子。
他薄唇抿起,抬高了视线。她微微抬头,正好对上他漆黑的眼。
当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逐渐压向她。
烧着水的锅开始冒出细小的水泡,逐渐有沸腾起来的样子。
周襄一偏头,从他架着的胳膊下溜了出去,站到料理台前,关了火。
耳边传来冰箱门关上的声音,她不着痕迹的呼出一口气。
这颗小心脏哟,扑通扑通的跳,刚才她甚至在心里默背了一遍乘法口诀表。
起士放在一边,他将马铃薯缓缓丢进滚烫的热水里泡着。
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的说着,“过一遍热水,一遍冷水,会很好剥皮。”
他神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周襄暂时不敢和他对视,故作平静的没话找话,问着,“你为什么会选择当演员?”
用平底锅小火融化奶油,他简单的翻炒了一下洋葱和培根,停下动作等锅里的食物软烂,抽空回答着,“年轻的时候觉得有意思,现在是享受能有人认同我的想法。”
周襄帮着搅动锅里的汤,点着头,“唔……”
这答案听着就觉得境界太高。
“你呢?”
被提问的人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碰上了他的目光,又迅速移开,低下来盯着锅里红红黄黄的汤。
她诚实的说着,“嗯,从小就有人夸我漂亮,除此之外,我没有什么特长,也没有什么爱好,毕业了不一定找得到工作,就算找到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工资不高,而我又缺钱。”
听完她这一长串,吴鸿生是微微愣了一下,接着脸上笑意越发明显。
周襄想想也笑了,“是我的回答太现实了吗?”
他抿唇一歪,脸颊上那一撇弧线更加明显,他点着头,“有一点。”
她拿出锅里的汤勺,在锅边敲了两下,沥去汤水,“那我改改。”
吴鸿生顺着她的话,问着,“你为什么要当演员?”
她神情严肃的回答,“因为人活着太艰难了。”
下一秒,他低下头笑着。
周襄歪着头,“显得很没有内涵吗?”好像是太空洞了点。
“别笑了。”她用手指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再问一遍。”
吴鸿生像陪着她玩采访游戏似得,努力收起笑意,又正经的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要当演员?”
周襄弯着眼眉,眨眨眼,“不谈这个,我给你背一段出师表吧?”够有内涵了吧。
吴鸿生笑了出声,实在忍不住的,伸过手去不重的,捏了捏她的脸,“你怎么……”
这么可爱。
她回过神来,摸着脸,“我怎么了?”
落地窗外夜色渐浓,窗帘绑在一边。
餐桌上暖黄色的灯光下,西冷牛排配蘑菇汁,烤洋葱汤,芥末奶油炖肉,脆皮鹅肝配珍菌。
还有一小篮子,刚出烤箱的全麦酸奶面包。
吴鸿生保持一贯的绅士风格,先替她拉出椅子,再托起桌上的红酒,缓缓倒入醒酒的玻璃瓶中。
诱人的红,映衬着一桌的美食,香气都是勾着人的味蕾。
周襄本能的咽下口水,舔了舔唇瓣,视线离不开餐桌。
“完了,这周答应我经纪人饮食节制的。”
吴鸿生手中晃动着醒酒瓶,轻轻皱起眉头,同时说着,“我觉得你现在已经太瘦了……”
艺人这个职业,有时候很摧残健康,为了上镜好看,必须比普通人瘦很多。更有的女艺人,在现实中看起来几乎是病态了。
幸好周襄骨架很小,看着是纤细,美在轻盈,没到骨瘦如柴的地步。
她深棕色的瞳仁一转,接着他的话问,“抱起来感觉不好吗?”
吴鸿生愣了一愣,手里的动作也停下。
等了一会儿,他目光沉然的盯着她,笑了,“要试一试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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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鸿生此时的声音是优雅慵懒的。
周襄异常冷静的抱了抱自己,点着头评价,“嗯,还不错吧。”
她只能呵呵的干笑了几声。
真不知道该为自己的机智鼓掌,还是为一时糊涂去调戏人家点蜡。
反之,吴鸿生却没说话,倒是笑得山明水净。
一对比就更显周襄的不自然,也不妨碍美食总能很快让人放松情绪。
周襄属于吃东西非常走心的人,无论在什么环境下,而且有光盘光碗的习惯,小时候吃饭喝粥,到最后都会把碗刮干净。
可吴鸿生却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所以觉得很有意思,也很喜欢。
结果在进食的过程中,还是将菜肴的烹饪方法,饶有兴趣的讲述给她听。
等到周襄面前的盘子已经剩下一点汤汁的痕迹,她捏着酒杯,才记起了‘请’他吃饭的目的。
她一五一十的说了关于郑温蒂的事,以及她的想法和决定。
说完,周襄眸光发直的盯着他,他神情是在思考,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过了半响,他微笑,声线却不是,“你都能为朋友做到这样,怎么不能为我多考虑。”
他指的考虑,是考虑什么,周襄很清楚。
吊着人不给答案,这样不好,周襄很清楚。
清楚又有什么用。
她眼眸低垂,长睫微闪,想绕过这段,于是故作轻松的说着,“饭后话题好沉重啊。”
“不要避开。”
吴鸿生深若寒渊的眼,望进她在灯光下似有氤氲水汽的眸。
一声重重的鼻息后,他眼底温和。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这并不是一个很难的抉择对吗?”
周襄放下手中的酒杯,灯光透过殷红的酒,四散成一条条细线。
出神了须臾。
她不看他,心里忐忑,语气却淡淡,“你会因为……我这样犹豫不定,而讨厌我吗?”
吴鸿生摇了摇头,笑了,十分无奈。
“可能就是没办法讨厌你,才觉得你太讨人厌了。”
一个三十几岁的人,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却不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感情。说起来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沉重的饭后话题,最终如此平静的结束。
吴鸿生起身,端着盘子走去了厨房。
她心绪紊乱,却没有当知晓有个人为自己神魂颠倒着了魔的得意,只有翻涌不定的烦躁,和想要拥抱,但找不到任何理由的愧疚。
周襄把杯中最后一点红酒,滑入口中,拿着酒杯也走到厨房,站在他身旁,伸手插队进漱漱的水柱下,冲洗着杯子。
他的侧脸温柔细致,轻缓的说着,“换人的事我会和制片说的,郑温蒂又是春秋的人,很容易搞定,你不用多想了。”
周襄默默颔首。
不到片刻,她又说着,“你知道我十几岁之前,都是在香港长大的吗?”
吴鸿生只是扬了下眉骨,笑了,“那你国语挺好的。”
这句话让她漾开一抹笑,很快又慢慢敛去。
她说,“我妈妈是苏州人,在家没人讲广东话。”
“后来她改嫁,去了泰国,我就搬去苏州的外婆家。”
话到这,周襄顿了顿。
以前在她心里是‘丢下’,今天脱口而出的是‘改嫁’,结果还是时间最厉害,让人释然成长。
“我外婆身体很不好,舅舅又欠了一屁股的债。”
她突然回过头来,向他无奈一笑,“我大学的学费,还是我现在经济公司老板掏的。”
周襄说着觉得很不可思议的摇着头,像在讲述别人的事。
听完她的话,吴鸿生什么也没问,水池里盘子碰盘子的嘈杂中,也有他的声音,划过耳畔。
“现在我还没有资格说,以后我来成为你的倚靠。”
他说,“所以先保留,你知道就行。”
周襄曾经把生命莽撞的浪费过,因为没想过‘以后’是什么。
突然在他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之间,渴望长命百岁。
这些心情,她没有表现出来,沉默的帮他冲洗着盘子刀叉。
周襄说,“你同意我过河拆桥吗?”
他疑惑,“嗯?”
周襄抱歉的笑说,“我只是有点困了,这两天没睡好。”
理解了她的意思,吴鸿生温和的笑,“好,你把外套穿上,我先去开车。”
没有发生意料之外的事,吴鸿生把她送到公寓楼下。
并不值得一提的是,公寓大门口的保安在看到车牌号之后,问都没问,直接升起了拦条。
搞得就好像他成了这里的住户似得。
当天晚上,是半个多月来的头一次。
在周襄睡下之后,一夜无梦到日上三竿。
灰蒙蒙的天空中有雪片急速地落向地面,凌空划过的弧线随风旋转,一时间弥漫眼前。
她裹着一件厚厚的毛衣外套,拎着垃圾冲出公寓楼,扔进大垃圾桶里,步伐飞快的奔了回去。
停下脚步后,拍了拍肩头和脑袋,深嗅了下衣服,还有点冰霜的味道。
按下电梯的同时,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
周襄以为当换演员的事一经曝光,会是Joey第一个打电话来收拾她的人。
然后,每次她以为的事,都会有偏差。
她向掌心呵了口热气,滑过通话键。
当郑温蒂连名带姓的叫出她的名字,她就知道要完了。
“周襄,我不要你帮我做什么,不需要,没有必要。请你在善心无处安放的时候,去福利院走走,不要施舍给我。”
郑温蒂劈头盖脸的一段话,彻底泼醒了她。
恍然大悟,她的做法无疑是,伤害了郑温蒂的自尊心。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剥开伤口给人看,让人可怜,让人上药的。
电梯门叮的一声关上,开始上升。
周襄回过神来,“对不起,是我的错,你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其实她也不慌张,如果不原谅也没关系,郑温蒂最怕死缠烂打,她是很了解的,所以到时候只要抱住大腿不放就好。
就是觉得自己的擅作主张,真的不对。
周襄已经准备接受更加狂风暴雨的指责,还把电话音量按小了一些。
却没想到,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仔细听,听出郑温蒂哭了。
她说,“不原谅你能怎么办,我又不想失去你。”
周襄愣了一下,冰凉凉的东西滑过脸颊,她抬手摸了下,指尖是水。
有人不愿意失去你,这么好的事情,不应该要哭的。
她就笑了,可能是雪吧。
朋友是一个很玄妙的词,它包含了许多的小秘密,琐碎的心事。
它理解难以言说的表情,交换每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即使做作,自私,高傲的时候,它都在身旁。
郑温蒂说,“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
“收到。”
“在我进组之前,请我吃饭。”
“好好好。”
丢了一份工作,心情舒畅的人,大概只有她了。
中午接到Joey电话时,周襄十分感谢自己提前调小了音量,大老板的声音先是盖过了Joey的说话声,紧接着又夺过手机,直接吼得她快要看见透明的音波,荡漾在眼前。
大老板难以置信的说着,“我还以为是人家制片反悔了,没想到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
“你是不是缺根筋!是不是嫌欠我的钱还不够多!”
“明天到公司来我们把合约解了!”
说完,不留给周襄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到三分钟,Joey又重新拨了过来。
那头除了一些细微的谈话声之外,再没有大老板的声音。
解除合约的事情,她和Joey都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每次大老板都是这么说,但从来没有真的实践。
Joey说,“你明天还是到公司一趟,我们重新排一下日程。”
周襄用脸颊和肩夹着手机,撕开泡面盖,笑着说,“我是不是烂泥扶不上墙?”
Joey不留情面的说,“不然呢?”
放下手机,她想了想,又从冰箱里拿出两颗鸡蛋,扔到锅里煮。
尝过了鹅肝之后,还能吃得下泡面,她都佩服自己。
周襄端着一碗泡面坐在沙发里,打开电视机,屏幕上突然蹦出自己的脸,到把她吓了一跳。
原来是先前拍的巧克力广告,短短不过十几秒。
她不以为然的换着台,画面闪动,切换到综艺节目停下,夹起一筷子泡面,吹了吹就放进嘴里。
啊,果然还是鹅肝牛排比较好吃。
在一切看似平静中,周襄不知道,因为一条广告,她的名字居然就这么窜上了热度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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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公司派车到周襄公寓接她,车子开到了公司门口,她就看到一大群粉丝围在那边拉着横幅,举着灯牌。灯牌上赫然闪着,顾祁,两字。
车子路过门口,拐进了停车场。
虽然周襄不太了解,这位同属一个经纪公司的后辈顾祁,但他确实是公司比较拿得出手的艺人了。他和周襄一样走演剧路线,目前为止人气直逼杨禾轩的小鲜肉。
电视剧明星的优势,可以凭借一部作品,瞬间累积粉丝量,在短期内的影响力绝对让人惊叹。
但坏处也因为如此,井喷般的爆发过后,如果再没有出现洗脑般的新作品,粉丝量疯狂的涨势,就会变成一路下滑,速度也是惊人的。
顾祁尚在人气直冲区,而周襄正面对,即将被遗忘的这个问题。
但昨晚小起伏了一下,热搜榜第一位就是她。
不是和任何人挂钩的绯闻,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条广告。十几秒的广告被粉丝截成了好几张动图,疯传网络。原因很简单,两字概括,颜值。
转发的半数以上是路人舔颜值,周襄的粉丝借此上热度的机会,发了一套套的电视剧截图,平面杂志照,刷着话题,好不热闹。
——XX选对代言人了,简直是实力卖安利!!!
——已某宝巧克力同款,这份安利我先干为敬。
——表妹美颜盛世!
表妹,是周襄曾经因为Ski的手表广告宣传照,仅仅一张就上了热搜,由此获得的一个新昵称。虽然周襄觉得很奇怪,但粉丝叫的开心,也就无所谓了。
当然,事情有正必有反,也会出现这样的评论。
——再美也是婊。
然后就不可遏制的又掐起来了。
她没有心情再往下翻评论了,准备将手机扔到一边时,又见到一个熟悉的粉丝账号,发了一条纯文字的微博。
——我表妹出道快三年,明明演技max,然并卵,每次都靠颜值上热搜。
最后配了一个无奈的颜文字。
在这个美颜即是正义的现状下,周襄是占便宜了,可作为出道几年尚算实力派的演员,像这样虚名上的东西,对她根本没有多大的帮助,终究还是要用实打实的作品来说话。
结果,本来到手的作品,又被她拱手让人了。
所以周襄走进会议室时,大老板的脸色马上就变得难看了,只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就直接无视她,和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商谈事宜。
周襄摸摸鼻子看着Joey,从眼神中,Joey告诉她,“呆着别说话。”
大概有三十几分钟的样子,会议结束她被点名留下谈话。
Joey临走时,拍了拍她的肩,“我去盯片场了,排好日程再跟你说。这多注意,狗仔跟得紧,有人买通稿黑你,被大老板买回去了。”
每当有话题的时候,总有八卦杂志来跟拍,所以即使下楼扔垃圾都不敢穿着拖鞋,否则下个头条绝对是说,她已经Flop到如此地步。
但居然有人买通稿黑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人都走后,就剩大老板和她两两相看。
会议桌很宽长,周襄走到他身边的位置,拉开椅子正襟危坐。大老板看她的眼神里夹带寒冰棍棒,恨不得把拆根墙柱抽她一顿。
一时安静过后,他敲了敲桌子,“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周襄低着头,找借口都是无用功,他肯定是知道了全过程才来兴师问罪的。
此时最好的回答就是闭嘴。
果然大老板见她这幅表情,躺向椅子,转了些角度,不看她问着,“你多大了?”
周襄愣了一下,“二十四。”
大老板看着她,用很不可思议的语气说着,“都在这现实的社会中度过二十四年了,还跟我说着,友谊第一,利益第二?”
“……虚岁。”
他瞪了周襄一眼。
她找到机会,就使劲服软的说着,“我错了,我保证只有这一次。”
大老板冷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打火机盖下时清脆的响了一声,他抽了几口烟,吐出灰蒙蒙的烟雾,就缭绕在眼前。
他皱了皱眉,突然问道,“你戒烟了吗?”
周襄拍《深冬迷失》的时候因为角色需要,被导演要求抽过烟。后来去日本拍《地狱密语》的角色也抽烟,因此她不排斥烟味,反倒有点沉迷。
她耸了耸肩,“我没有瘾。”
这倒是真的,除了拍戏的那段时间,她没有再碰过烟。虽然有的时候会念想,但想想也就过了,只要转移了注意力,很快就忘记这回事了。
“真厉害。”和你妈妈一样。
他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周襄和她妈妈的性子太相近,有时像高处的烟雾,以为抓到了,其实都是空。有时像角落里的尘埃,太不明显让人容易忽略。
同样是对任何事情都不会上瘾,她妈妈更可怕一些,即使有了孩子,也可以像无牵无挂一样。
周襄反而是因为她妈妈的‘抛弃’,而变得害怕付出感情。在她看来世界是冷漠的,所以她只要冷漠,就能融入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