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可以操控时间,逆改天轮地因。他的力量,根本不是人间之力可以相衡的。”流火低语。
“但他和孟婆一样,皆是要循天地之书而为。孟婆于阴司魂力无所不在,但不能安息的灵魂她照样引渡不了,最后还是要在阴间与阳间之间游荡化成厉鬼。至于六道,他同样不能用这种力量哥去杀人夺命,就算那个人再是该死,也不能出手诛伐以改变对方的命运。”幽泊应着。
幽泊被困阴司的时候,虽然力量被孟婆支配但魂力不散。知道孟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化而重聚,相当于人的生死轮回,而六道,则是当天地巨变,不得不循天地之书而用六道归正的时候,那时也同样是他的浩劫。天地的傀儡或者是执法者,同样也有着他们的无奈!
“不错,所以他才会放我和七月一条生路。”流火凝看着水面,“当天地发生巨变的时候,他与孟婆也不能幸免。”
所谓六道轮回,世间万物皆不可逃脱便是这个意思。便是成仙成鬼,都是如此。说他们是鬼也好,是神也好。到底是脱不开天地,人间大乱,对六道和孟婆而言都没好处。
流火缓缓又说:“孟婆就算成功拘了我的魂,不过是把我再投向轮回。镜石的血归了身,便是我有了来世,魂力也会很快苏醒。与其这样,不如放我回来。”
“说到底,鬼也好,神也好。总是练不到像天地那样无情的。”幽泊笑,“不过若真是与天地相同,那有便是无,存在与消失都没有分别了!”
“他可以说自己是仁慈大善,也可以说是不想受连累。”流火微扬了眉,“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我也非做不可。”
“对那些复生的死灵,再让他们死一次落到孟婆手里?”幽泊侧眼看他,“现在你已经跳出命轮,他们不敢逆天强索,你还怕他什么?他拿七月威胁你?”
流火低喃,眼神悠长:“六道只告诉我事实。七月用的是本源苍之力,先取得木灵信任,再引心头血以汇催发木力。从而以木为媒介,借天地五行之气以引发强力并且可以游走阴阳。这种借天地之力的招法,最终的代价不仅是性命,而是灵魂!”
当七月交付生命的时候,却不再纳入轮回,魂力将会被天地逆收。如果当时,七月没能把流火带出来。他们将一同被困到黄泉,或者可以把希望寄于来生。此生虽了,但镜石归土,命运因七月的不弃已经变改。
但是六道却把他们放归人间!他比孟婆高明了许多,更知道如何利用这世间的众生!
流火的眼瞳微微的泛红,指节微微作响:“孟婆若当时强拘我们,同我们一起死的是优优和琥珀这两个当生的木灵。那里孟婆就会因逆天强索而受到散魂的惩罚,而我与七月会投身六道再度轮回以求来世!但是现在…她不会再有来生了,她用本源苍之力得到了今生最大愿望,若是死了,会魂归天地,再也不会回来了!”
幽泊愕然,瞪着流火道:“六道居然…”
“其实这就是命运,我一直不弃妖躯,要保就是今生。我一直跟她说我是不信命的,所以她才会这样执着。才会用三年的时候融汇自然之力,用我的那滴血汇引心头以催乱魂。她保住了今生,那我就要一直替她保今生!”流火轻吁了一口气,表情微微的舒展。
他们要求的今生,已经得到了。那么之后所付的代价,便是今后要一直碌碌代行天责,也是无悔!
流火挑了眉毛,继续开口:“死灵于人间复生,汲怨而存。驭者又一直想探九幽,有聚灵咒连系黄泉。这样下去如不抑制,早晚有一天,阴司与人间再度重合。到时跑到天边也没用,七月是不能死的,她若死了就与魂飞魄散没什么区别。所以从我们出来的那一刻,六道就知道,死灵这档子事我是非管不可了!哪里还用什么威胁?”
幽泊抚眉长叹,凝眸低语:“其实这般说来,七月…”
“六道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的命运又有了变化了。其实这样也好,只消她无灾无病,命许是比你我都要绵长。而且只要活着,命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变化。七月说过么,只要不放弃,就不会到绝望。”流火仰头看着天空,他只是想让她与其他的女人一样,过些简单又快活的日子。她那十辈子的苦楚,这辈子都该得到补偿。反正只消她活一日,便活一日,不能再让她用乱魂之力,他也不会允许死灵再惹出事端引得人间成黄泉!
幽泊静了一会微扬了眉刚要开口,流火突然睨了眼又缓缓补充:“若我还活着,她却死了。我就把见到的人全杀光给她陪葬。到时阴司人间相连,谁也别想舒服!”
幽泊微抽了一口冷气,许久喃喃道:“也包括我么?”
流火哼着:“到那里,哪个还认得你是谁?”
“重色轻友没人性,我被你连累成这样,问都不问一句,现在居然跟我说这个!”幽泊指着他立着眉骂,“谁让你熬着不死了,死了去投胎大家省心。转世这么多回一点没长进,骨子里还是老德性!”
“谁让你用水通她的脉了?谁让你告诉她水灵驭法了?谁让你教她如何融魂于自然了?”流火瞥着眼噎回去。
幽泊白着脸愣在那里,瞪着他直喘粗气。命运,他现在好像明白点了!许久勾了流火的脖子:“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她这样不也算跳出命轮了么?只要保人间太平,不就万事大吉了么?”他细长的眼笑弯弯,心里直啐,六道就是一个混球,用这种方法逼他们代行天责。
还以为回来以后就可以快活一把,再不用管那些烦人的事情。结果还是回到原点,总要做这些清扫工作。
第022章 神飞
七月趴在木沿边上,手里捏玩着一颗软软的澡豆。方才流火陪着她吃了些东西,她便过来洗澡,而他去寻幽泊说话。
她任那澡豆化在掌心里,香芬融在熏暖潮热的雾气中弥了满室,浸入心脾。边上有一个立脚铜杯,里面满满的盛了一杯这样的澡豆。有些艳红,有些莹黄,有些酱紫,还有绿色的。每一颗味道都有些不同,腻腻滑滑的便可以带走疲懒和污渍。池水里还浸着一个药包,随着四角的鱼嘴出水口不断的起起伏伏。
这池子很像流火在灼云院的浴池,但这澡豆让七月想到在舔刀锋的日子。他们的快乐时光总是很短暂,他们总量在马不停蹄的奔波不断的卷入一场又一场的纷争里。等到好不容易以为冲破了重重的阻碍,又因那离魂的梦境一别三年。
像是总在一个圆圈之中打转,每一件事都来的那样突然,让他们猝不及防。像那次碧展秋突然的发难,还有孟婆…
一时胡思乱想,却忍不住漾出笑意。虽然她总忍不住要想许多事,会很担心自己的家人,还有无仰他们。但是至少流火回来了,至少他回来了便是给她很多的希望与安慰。让她看着远方的时候,眼里不再迷茫。
她撑着池沿出去,用大绒巾擦干发上身上的水珠,换了干净的袍子。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越来,焦牢山这里气候很温暖,不过以前海风是很大的,但是今天七月醒来,觉得那潮粘的风似也变得温和柔媚起来,细细扬扬的,不像是四面环着海,倒像是倚着一个大湖一样。风中也不再挟着湿咸的气息,更多的是花草的芬芳。
七月趿着鞋,刚拉开房门,见流火正倚在门外。她微怔了一下,四下看看:“幽泊呢?”
流火垂头眼,眼神有些泛直。把这项功劳推经幽泊的负面效果出来了,她现在明显对幽泊的敬仰之情有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让他心里的酸水开始不停的往上泛。
“出门了。”流火的声音根本就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伸手点着她的额头,“你现在眼里还看的见我么?”
“啊?你不就在这吗?”七月本想问去哪了,被他后半句一顶生生转口。抬头看着他,突然咧着嘴笑,“我只是随便问问嘛,说起来,他还是我师父呐。”
她话音未落,已经让流火挟起来,托高她看着她的眼:“这三年,你好像跟他相处的不错哦?”
七月扶着他的肩,看着他笑:“我又看到你脸上的字了。”
流火一怔,不由的就想起他们从西迟回来的途中,仿佛只发生在昨天,又像已经过了一千年!看她浅笑微微,眼若含露。
唇角微扬如花瓣,两思微染嫣红,更多那淡淡馨香扑鼻直入胸臆。让他的手越箍越紧,直想将她嵌进身体里。
“又看到‘不知所谓’?”他微微笑着,眼中闪着光。
七月敛了笑意,手指绕结上他的一缕发丝,低声说:“是恍如隔世。”
流火凝了眼眸,心随着她的话而颤抖,窒压得快要爆炸。她收紧了手臂贴近他,眼中蒙了一层雾,他此时的表情已经和她坦开了心,与她是一样的,是恍如隔世!
他微是探头,噙住她的唇,就这样把她提起来箍在怀里。心跳是如此激烈,直想跃出胸膛与她一起痴缠。她勾紧他的脖子,任他在向上燎起一簇火焰。她就这般绵软下去,变成温热变得滚烫。弥足又贪求,三年的时光,她的等待成了荒。
每当站在海岸,看那鸥逐来去的熙攘,天空云朵绵缠的热烈,看过海涛风起云涌,看着一切在眼底失了色,变成浓灰惨暗。时间成了裹着木刺的钉,钻磨的她鲜血淋漓,长痛不愈。想忘是忘不了,逃却无处可逃,忍不得放不下,手足无措窒息涩堵却无可释放,想掏心扒肺的哭泣,却也流不下泪来。
一直抓着希望的尾巴,或者在他们看来是可笑的自欺,但这是她唯一可保有的东西,唯一的让她继续活下去的动国。
还有谁会像他这样需要她的存在呢,只有面对他的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无比重要。只有这样想,才能让希望不泯灭在无尽的荒暗里,所以,当再度看到他的眼睛,她的眼前才重新有了绿意!
他的手掌熨在她的肌肤上,滚烫的贴触裹出急电般的麻意。袍子自肩头松松的滑落,他的气息喷薄,让她微微的颤栗。她的腿不由自主的想勾缠,在他握上她的胸口的时候侯间轻嘶出声。后背抵上门框,腰身仍在他臂弯。他的唇已经吻上她的脖子,她攀着他的肩膀连串的急喘,他忽轻忽重的力道让她觉得被小鱼啄来啄去,热意有些忘乎所以,眼前的景象都摇晃不安。他抬起头,吻她的鼻尖,眼睛漆黑到了极致,手掌绕到她的颈后将她抵紧在小小空间。
她感觉到了他的热烫,在与她厮摩,尝试着要将她剖开。她在这种热密里绵软,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仍被疼痛弄湿了眼。分隔了三年的时间,她的身体同样也在沉睡。她艰难的想承受也不是很容易,足崩成小弓,腰身不由自主的微微后缩。他再度吻上她的嘴唇,手掌推着她的腰身让两人贴得更加紧密。脉搏相连,最后就执着的跳到了起。分不清彼此,这样紧密的契合,拉近的不仅仅是身体!
当隐隐的疼痛媛,随之而来的便是弥漫的热与阵阵酥麻。七月紧紧攀着他的肩,感觉他隐忍的僵紧,她微喘了一口气,一阵细风掠过,让她突然有些回神,原本就酡红的面颊更蒙了一层血色,她哑了声音低语:“咱…们,回,回房吧?”
浴室是在一楼,外面绕着游廊挽着青纱,细蒙如烟,被飞裹起正对着就是巨大的天然庭院。居然疯到这样不顾一切,她现在整个人都盘在他身上,袍子已经滑脱到了腰间。
她的身子一发紧,流火不由的也随着泛紧。他箍紧她,她细密滚烫的包裹让他的后背已经泛麻,忍耐真是一件艰苦的事。之前能忍耐好几天已经是非常困难,此时的忍耐简直就是要发疯。他僵着不动,半晌回应:“当真回去?”
“回浴室也行…太难看了。”七月被他箍得死紧,动也动不得。
“好吧。”他咬牙,就这样托抱着一迈步。他刚一迈步,七月便险些在他身上惊跳起来,那异样的感觉瞬间攀爬,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微扭:“别…别走…”
流火额前青筋都快崩跳出来,被她撩磨的死去活来,垂头咬她的耳垂,却是开始恶意的迈大步。她哆嗦成了一片,眼里星光异彩耳中都成了轰鸣。
不知是不是他们离别的太久,或者是她的思念太剧,这种轻跳的厮摩与膨胀在她身体里连成一片,顺着细嫩的柔软麻了满身,肌肤都开始粉透嫣红。
他一直把她送到怀侧的软榻上,这短短的几步已经让七月瘫软成了泥。他半压着她抚着她的唇,漆黑的眼底深处,染上一丝动人的红,她额上已经起了密密的一层汗。两人的发丝交织在一起,他的手慢慢向下,寻到她的手握紧,微喑着开口:“是你让我回来的。”
一语双关,七月恍着眼双蕴上泪滴,他绕着她的手指,抚着她指肚上的薄茧。垂头吻上她的嘴唇,在她失神的瞬间含糊的低语:“所以我不走了。”
火灼纷飞,在雾气暖绕之间迷离蔓延,于是便是欲至而神狂。
第023章 相偎
七月又有些昏昏欲睡,蜷缩着像是一只懒洋洋歇午的猫咪,睫毛半阖为她洒下暗影。外面天气很好,阳光透过廊纱一直抖进室内好几丈。
因屋里纱影重重,泉池暖雾,更带出七彩迷离。她半拥着被,窝蜷慵懒无骨的模样煞是撩人,肌肤透着粉带出点点红印,像是撒了花瓣在上面。
她实在是不想再睡了,睡了这几天让她脑筋发软。
如今外面花枝摇曳,全新面貌的焦牢山让她心里都痒痒的。况且还有许多事未尽,不把事情做完总不能安下心来。因此安宁的日子总是格外珍贵。但是现在又是酸酸麻麻的,愉悦之后带来的倦懒让人难以抗拒。加上窝在他的肘弯很是舒服,周公已经再三的召唤她去下棋。
七月强撑着半掀了眼皮,便是这个细小的动作便引得流火过来亲吻。她喉间细细的呓唔,触到他的眼睛,黑漆漆的让人看了便醉了去。他的手臂将她环绕,更紧密的拉进怀里,手掌抚揉在她的身躯上,让她的眼霎时又潮了几分。
她乱扭了两下,却蹭出一团火来。看他的眼神深沉之中又跳簇出小火苗,不由的心尖儿直颤。实在被他揉捏的难耐,低呓着:“咱们出去逛吧?”
“不去。”他喉间挤出两个字,手指缠上她的胸口,指腹厮磨引得她的身体微跳了两下。他的腿纠缠上来,让她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变化,不由的咬牙,不清不楚的嘀咕:“色狼!”
流火听了,索性将她整个压住,笑得有点邪里诡气,看到七月的眼中又成了诡异的诱惑。
七月被他压得动弹不得,稍一扭动便成撩拨。看他轮廓如裁,鼻骨修直,眼毛飞扬眼底带着几分张狂。一时看怔了眼,脸上又飞红了几分。
“既然你者这样说了,那我就不能辜负你对我的夸奖。”他的话说得七月想打嗝,瞪着眼发呆。他手底下的掐揉引得她蹙眉低呼:“谁…谁夸你…”
流火提着她的腰,鼻尖抵着她的,弄得她都快成斗鸡眼了。他浅啄她的嘴唇,低声说:“跟我共脉吧?”
她的眼瞪得溜圆,那表情让他想一口吞下腹去。他吻上她的眼睛,声音打着飘像是神魂都要飞到九霄云外:“你必还是要回去的。既然这样共脉吧?通心通眼通器,法血汇连,生死与共任你差遣。”
七月怔忡着,良久低语:“透过紫卷通融的乱魂书,包含的是本源苍之力…所求的越多,代价越大…”见到他之前无需想这些,见他之后已经定局再想无用。
“用这种代价把我救出来,再撒手人寰?”流火说着把她揉得乱扭无处躲。她急着勾着他的脖子开口:“不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嘛。我们注定只有一辈子的缘分,但是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不是吗?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契机…总之先得把你带回来。”
他盯着她的眼,牵唇带出一丝戏谑:“还在诳谁?”常人的寿限只有百年,追求延年长生者则需修心练法。如万物化妖,人也一样。所谓修仙练道,白日飞升则是人体突破命限的方法。七月借幽泊水力,通融心脉以借他的血汇引万物,心脉之中含有妖血,想修仙练道的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但以她的个性为人,让她走旁门左道她必是不肯。
“人生百年,就算无灾无病,本体若无进宜也难逃大限。你休想几十年就把我丢下,你魂归天地,让我一个人孤苦零丁。跟我共脉,我反汇妖力保你长生,然后咱们再慢慢想办法。活着就有希望,所以先把时间拉长是最重要的。”流火抚着她的脸,“你要回去找你的父母,便是将他们接过来我也都依你。要去找无仰优优什么的,我也没有意见,但是这件事你一定要听我的,不然你哪也别想去,有本事你借本源之力打死我!”
七月怔怔的看着他,流火笑笑:“当初是想,不能这样自私。只为了通心通器,把你也拖进驭者一列。但是我们一步步走来,命运在不断改变,亦在不断的耍我们。到底是要把我们逼到这一步,之前我想,只消你肉身长安,五脏得健,无病无灾,只消不逢大乱,没有太多怨灵弥漫招惹阴气加重,许是你的命比我还长,但总觉得不得安妥,不想再冒任何险。、她静了半晌,收紧手臂微吁了一口气。点点头:“好。”
他眼底生光,明媚到迷乱了她的眼,他垂头吻她,如此而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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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把琥珀重新种在东侧的峰隙间,遇土而生很快便完成当初的形态。当初琥珀与子矜是两株母子连根的骨褐兰,树龄已经超过百栽,但是出灵是近几年。七月与他们通灵以后,以地之印借土水之力将他们化成种子原貌,带了这里的泥土与水,从而将他们带离焦牢山作为引力的桥梁。
如今他们又回归本源,节节褐干微微摇曳。受了心血的汇引,灵罩明显加强,比之三年之前更有郁盛之态。七月抚着树身笑:“我会好生照管你们,亲眼看着你们凭借自己的力量化出人形,必比那借力之法催出的形态更美十分。”
流火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身在山中而不知全貌,山林茂盛,鸟啼水鸣。海涛声已经远不可闻,惟得谷隙涧流叮咚,山风裹带着花香,各种花朵错季怒绽。变改变气候以后,这里已经形成一种与外围海滩完全不同的生死存亡体系,他与幽泊同样也是借助了石潭之力,但他们是妖,用妖力汇引与自体相应的水火,焚木从而驭火息。这种借力法虽然是靠七月提点而通透的,但与七月所用的不同。
“我之前觉得这里变了,好像刮的风都不太一样。开始还以为,是因为与你想见的缘故。心境不同了,所以看什么都美。怪不得我一连睡好几天,哪里是汇心血太过的缘故?”七月拎着裙往回走,扬着眉毛浅浅的笑。眼中带着闪闪的光,落日的余辉透过密林的缝隙洒在她身上,让她的撒花银绣的罗裙更添了一圈金红碎影。
流火踱了两步拉了她的手,垂眼说:“那你还老幽泊长幽泊短的,故意的啊!”
“乍一看吓了一大跳嘛。”七月的头发松松的挽着,垂荡在耳侧的碎发也带了点点金闪。如今那团孩子气已经成了妩媚,眉眼更多了几分坦荡与柔和,“不过后来细想,凭他之力,便是半年也得不成这般的景致,更不可能变改这里的气候!若是添了你,才得成。”
他笑着抱起她,却仍是忍不住解释:“若是说教现在也晚了,总归这样更好。以前海风太大,一年里,总得利个两三回弄得半山倾流。而且也不全是为了弄花园,外围环水火融气罩,若有外人来我们也能知道。”
“嗯。”她扶着他的肩,像个孩子被他托在臂弯上。当然会心疼产,更会觉得甜美。曾经那些锥心刺骨的创痛,因他的回来便云淡风轻的散去,添了满心满意的弥足。
看着她的眼神,便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向幽泊道谢是应该的,总归有他帮忙才能成事,只向幽泊道谢,是因在她心里,自有亲疏之别!如此让流火也微弯了眼,一手托着她,一手指着前面山腰的林子说:“我想把这里也开了,再盖一个楼。顶上风大,但观影响好。这里静谧,更适合居住。到时若你父母也愿意过来,便再加一幢,怎么样?”
她不说话,只看着他笑。他捏着她的脸:“问你呢?总傻乐什么?”
七月咧了呲,挑着眉毛哼哼:“你现在长本事了,还会盖房呢。”
“那是,我是十全贤夫。”流火的话险没让她笑倒,歪做倚着他的肩连连点头,“嗯,是我十辈子修来的造化!”
她随口的话引得他眼神凝深,盯着她的眼不语。她顿时回过闷来,忙着摆手刚要往回找,他已经勾了她的脖子将她抱紧:“我不是你十辈子修来的造化,是你十辈子的劫难。”
七月埋在他的肩颈,眼有些微微泛潮,轻吁了一口气说:“是造化,若让我再选一次,还是要你。”
他垂眼,胸口微窒而充溢,吻她的头顶:“我只要你。”说着,便错分林枝往山上去,曾经从这里聚火而生,有强力而不识六情,因此投身轮回感悟尘世种种。如今兜兜转转,再度回到这里。
却已经换了身形样貌,更尝尽世间悲欢离合。不仅如此,身边还多了牵挂,连续他力量的失与归,记载了他经历的爱与恨的所有,这一世最让他觉得波涛汹涌,也让他最为的餮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