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的,不知道的。”七月一听马上说。
“听说天师很贵,我不想花这个钱!”
“是啊,很贵很贵!搞不好要好几百….要上千的!”七月一叠连声的应着,忽然打了一个哈欠。
流火摇摇头,复又躺下:“睡吧,明天早上跟我去京里。”
“啊?东家你不是真去找天师吧?”七月一听一激零。
“找什么天师?去买东西。”流火懒洋洋的翻身背冲着她,风笛可以替她传音,牵牛为她绽白花,便是拥有法血的驭者,怕也难做到吧。
七月在他灵罩之内,任何借土而欲近的力量都可以被他感知。傍晚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或者根本就是故意让他感觉到。带着驭者的法血之力,带着土灵的脉力,萧无仰和他的灵物石横,就在京城辉阳!
七月安静下来,心事一出口,马上整个人无负担。身体放松,立时困倦便袭进了大脑。她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低声咕哝着:“东家,我还有一件事想向你交待。”
流火听她说话有些含浑不清,正想问她。她又说:“其实十两银子真的太多,东家你包吃住,给一两就好多人来做的~我良心不安呐…..”最后说着说着,气息已经变得很沉了。
她早想说了,又贪图那十两银子的高薪,毕竟占便宜的是她嘛!金井滩那里虽说不出园丁之类的人,但出去做工的,就算给人当管家也没有超过一个月一两的。京里就说物价高,雇人也用不着花这么多。七月觉得欺负东家不知时价是很不好的事,自打一个月前能出东北院子,得知这价码就成了她的一桩心事。好几次都想说,但又舍不得那白银,她自己又欠了一屁股债,急需要挣钱!但这种挣法,总归良心不安呐。
难得今天可以和东家这样静静说话,七月便一鼓作气全说了。心事全倾吐,霎时人舒服了。最后一个字说完,立时就睡死过去!
流火没睁眼,喉间却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轻哼,心里百转千回,竟半分困意也没有了。在七月的小呼噜声里开始了她之前的烙饼行为。折腾到快天亮,流火怒了!他活这么大没人让他失眠过!夏七月非说点怪话让他睡不着了。
也不知是怎么的,突然脑子里开始冒了个很无聊的念头。想像明天早上跟她说工钱从十两降到一两,看她是什么表情!
第035章 灼云之光
流火到底没实施昨天夜里的无聊念头,虽然让她的怪话弄的失眠了,但实际上钱对于他而言根本没什么意义。人们所向往的富贵对于碧游宫的人而言轻易就可以拥有,碧游宫里根本没有人在意这些。十两或者一两,不过只是浅薄的数字罢了。但他知道对于七月,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七月起的极早,趁他还躺着的工夫就把自己的铺盖收拾起来,还照例往外面去看园子。待回来见他已经起身换好了衣服,便隔着三丈问他出门要不要让她准备些什么东西,或者出去叫个车之类的。
这几个月她在这里任劳任怨,身兼数职。若是没人监工,便是哪个也不会像她这样做事这般认真的。像借机偷懒,欺上瞒下,假公济私,这类习气别说是外头的人了,便是碧游宫里的一些人也免不得沾染。但流火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这些恶习,单从工作态度上而言,七月绝对难得。
七月其实昨晚最后说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说今天要往京城去。她是又兴奋又有点害怕,兴奋是在这里憋了四个来月,别说京城什么样她都十分模糊了,便是这灼云院以外的地方她也没机会见的。害怕的当然是当初那场莫明的官非,也不知道到了京里会不会再让人旧事重提?
但既然东家吩咐了,她自然是遵命的。况且她想也过,逢荫姑娘能把她保出来,官府估计也不会再找她的事了。一早起来就格外卖力,先早早的巡看了各个花园,便回来问东家要不要出去雇个车,如果要雇车的话,她还有机会顺便出灼云院去逛逛。
流火洗漱完毕,神清气爽。面若朗月,气如兰麝,全无半分宿夜未眠的倦怠。他一边拿帕子擦手,一边说:“不用带什么,一会咱们出去,山下就有专门送往的车马,也不用先支会。你先外头逛逛,我吃些东西就去。”
七月一听,鼓了勇气问他:“东家,我做好了。要不,要不我端过来给你?”她的东家跟旁人不一样,守着这么大的宅子必是有钱人,偏是不雇人伺候的。光是他这院子就比一般的大宅还要大,但七月昨天来了,触眼之处皆是一尘不染,心中对他的敬仰那是又放大三分。所以一听他说,忍不住便开了口,只是不知他看不看的上她做的粥菜。
流火想了想,扔了帕子问她:“你做的什么?”
“粥菜。”七月应着,“要不我再炒个菜吧?东家你喜欢吃什么菜?”
“什么是粥菜?”流火没听说过,他在这里凡事都是自己做,他根本不需要人照顾。化成人形之后,饮食与人无二,流火自己的厨艺也不差。但听了她那“粥菜”,竟不知是什么东西。
“就是拿碎米熬的粥,里头放了点菜。”七月搔搔鼻子,突然觉得自己也是太唐突了。她过日子俭省,大米白面这东西以前他们那里即使是有也贵的很,当初逢荫给她送了两担白米一担面。七月后来整理仓库发现竟然也堆了一些粮食在里头,天长日久有些陈霉了,也让杂物都压碾得不成样子。七月心疼,拿出来晒了,把霉烂的就埋在地里生肥,能吃的就紧着先吃了。一日两餐,早起一般就吃粥,晚上她才会炒菜什么的。
东家就算不摆那有钱人的架子,到底也是富贵人,米粮多的他自己扔在后头仓库都记不得,如何再拿那陈粮碎米招呼他的肠胃?
“那省得我做了,咱们也早些出去。”流火说着点头。七月又惊又喜刚要去端,流火已经开口:“你别端了,我过去吧。”说着,他抬步便往出走。等她端来,搞不好再泼他一身!不是他胡思乱想,主要她这方面很邪门。
粥菜听起来不怎么样,看起来也一般。但实际味道还不错,有米有豆,还有什么萝卜樱子,青笋。烩成一大锅放点盐,吃完了也觉得是格外舒服的。复入这个院子的时候,因为吃早饭,流火这才看到她所住的环境。
小小的石房让她收拾的格外干净,边上一间她当了厨房。后头倚着院墙,周围是后花圃,攀了一墙的绿箩,还有丝瓜架子,连带这石房一侧已经爬满了。
厨房里是她自己垒的灶,拿泥封了,越烧越结实。移了几块石头就当凳子和桌,盘碗都是从后头翻出来的,当初逢荫给她送来一整套好的,她都收拾起来没舍得使。现下她使的这些都是有些残缺的,那库房之前太乱也好久没人收拾,有些瓷器也都糟踏了。七月就把能使的都拿出来用,好的全都收起来存着。
流火此时坐在石块上,一手端着碗。他看看四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里有桌子有椅,你挪出来用就是了,白放着早晚也是要生虫的。”
“当时忙着收拾,现在也觉得用不着。”七月坐在他对面,很殷勤的给他添粥。然后托着腮帮子看着他,心里就觉得美滋滋的。人若生的俊俏,便是看着也是让人欢喜的,更何况他还屈尊过来吃粥菜。
“东家,你觉得我手艺行吗?”七月小心翼翼的说。
流火放下粥碗,看着她那一闪一闪晶亮的大眼:“你想说什么?”
“其实就两个人,要是你觉得我手艺还可以,你就可以省得自己开伙了。”七月那可完全是为了他着想,就两个人,开两个伙太浪费了,“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做来送你呀?”
七月见他不言语,想了想忙说:“我不要加工钱的。就是觉得开两个伙太浪费了!”
流火眯着眼看她,突然叹了口气说:“没见过你这样儿的!”
七月愣了一下,没明白什么意思。流火放下碗继续说:“你是不是觉得拿十两银子特别亏心啊?非把自己累死才算对得起这份工钱?”
“没有,我没想这些。”七月眨巴了下眼,“不过现在听你说,是有点亏心。但你就是给我降到一两,我也觉得开两个伙太浪费了!”
“那降到一两吧。”流火咧了嘴,眼里却挟了点笑意。此时阳光冒了头,正有一缕抖进来,映得他的脸格外明媚。
“哦。”七月咕哝了一句,虽说很舍不得那九两,但她整个人也轻松了。拿着力所不及的高工钱也不是什么好事,老实本份做人是她一贯的准则。
流火看看天色,站起身说:“差不多了,走了。”
七月看着他的背影到了门口,忽然说:“东家,我今天晚上给你炒鸡蛋行不行呀?”
流火觉得脚有点软,转过头哭笑不得:“降到一两你还兼厨子?”
“反正也是做么,开两个伙的确很浪费!”七月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添一个人的份量也并不麻烦,这样东家你不也能省点事么?”
“晚上在外头吃,明天再炒鸡蛋吧。”流火倚着门框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阳光掠闪着一点碎金,突然让他觉得格外的舒服。想来,这里也荒凉寂寞了太久,多一个人也并不是那么烦。
第036章 京城很危险(1)
七月因为今天跟着东家出门,所以特意穿了件白色印花的小褂,系了条松花的裙。这些衣裳还是四个月前逢荫给她送东西的时候着人一并拿来的,大多是逢荫那边的人穿剩的,还有几件是逢荫曾穿过的。虽说都是旧的,但也没大穿用,看起来还是很好。七月一般也不舍得,加上平日里她总泥里草丛里猫着干活,一向只是捡几件稍差些的替换着穿用。
今天头回跟着东家上街,七月自然要体面一些,不但换了衣裳,早起的时候还特地洗澡洗头。两人吃罢了饭已经过了辰时,出了灼云院不远便是通连至山下的大道,郁郁葱葱间也有不少房舍掩映。这碧游宫极大,但宫内并不若真正的城市一般人来人往,市集商铺罗列。一道上也见不着太多人,快至了山下,看到东侧大片的密林,极是广沃,唯见一牌楼立在入口。正是清木林!七月顺着牌楼看去,极深的,正中一条小径蜿蜒,接着便是台阶,密林将内里掩个七八,隐隐只见一些屋子的尖顶。
流火睨着她的表情说:“你种的那株紫檀优梦就在里面。得了闲儿你去瞧吧,报灼云院的名儿没人拦你。”
“真的吗?出来逛也行?”七月又惊又喜,整张脸都带出晕红。
“嗯。”流火点头,看她抬着脸又不瞅脚下的路,老怕她出什么意外再来连累他。一时出声提醒:“你瞅着点,到时再滚下山去!一会到了京里别光顾着瞎看。”
七月听了连连点头,紧了紧身上的包袱,两人没带什么东西,但流火让她背几件他的衣服,还给了她些银票让她收着。七月也闹不清怎么出来一日还要带换洗衣服,也不多问,收妥了打个包袱背在身上。到了山下,过了一个小草滩就能看到通往宫外的路了。这里设了两个高高的塔楼,像是哨台一般。边上有个驿馆似的地方,外头倚了两个男人在说话。一个头发花白,背有点弓的男人抬眼瞅见他们,微笑了笑开口:“大车都遣出去了,只得几辆小车还闲着。”
七月见他发白驼背,身姿像是老者,偏面容只得三十来岁的样子,声音也十分的年轻。他一说话,原本是背冲他们的另一男人也转过身,冲七月点点头:“怎的跟流火一个性子,进来四个月没见你出来一趟呀?”
七月见他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还跟她打招呼问候,心里十分高兴。换了新环境,与往日大有不同。这里人都不晓得她是灾星,还待她这样和气的,真让她有种重生般的欣喜。
她脸红扑扑的,有点不大好意思,抿着嘴笑笑:“也不太敢乱跑的么。”说着,还一个劲儿的冲人乐。
那人一团和气,长的也是一张极温和慈祥的脸,给七月极好的印象。他不在乎的摆摆手:“有什么不敢的,走动走动就熟悉了。我姓古,住点翠山庄,转过这个山头就是,有空找我来玩儿呀?”
七月刚要点头,脖领子已经让流火拎着往驿站屋里去了。流火过门口的时候突然说:“苍梧,向月前儿还问我,你…..”
“得得….我帮您套车去喽!”古苍梧一听,忙跳了脚往里一窜,身影极诡的一闪便没了,吓了七月一跳。
边上驼背那个依旧抱着手臂笑着:“他不过嘴碎罢了,大宫主特别交待过的,谁又会生事呢?正好童景闲着,让他驾车送你们出门儿。”
流火不语,扯着七月便往里走。七月被他揪的一溜小跑,完全一头雾水。偷眼看他表情依旧,倒也不像是不痛快。轻声说:“东家,你不喜欢我到处逛吧?”
流火低头看她,见揪得她都有点勒着颈了,一会工夫她冒一头汗。不由的松了手说:“有些地方不能去,比如刚才那个点翠山庄!回头我再跟你说吧。”
这里并非是善男信女之地,妖灵所习之法千奇百怪,有些为求速成剑走偏锋,这古苍梧便是一个。因他与凌向月同根,又是出自向月的栽培。虽说如今已经搬出了清木林,但向月总对他严加管束,不许他在碧游宫里生事。
七月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哪里知道当中的深浅。流火对于旁人如何修炼没有兴趣,但既然展秋把人托给他,他便不能出岔子。更何况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他觉得七月这样的女孩子,老实厚道又有副好心肠,更不该莫明成了某人的食粮!
单马轻车,大路向西十分平坦,跑起来也并不觉得颠。七月跪在座上,掀着帘子看窗外的景致,刚才流火跟她说了说碧游宫的一些规矩,其实主要就是哪里不能去之类的。七月记住之后又重复了一次,见流火点头。这才放心的欣赏外面的风光!
流火也不管她,自己闭目养神。实际上他在追踪那股一直绕在罩气之外的力量,若有似无,根本就是在引他!萧无仰去而复返,不管他是因夏七月而来,还是他别有所图,今天必要见他一面!
到了京里,过街往碧游宫设在京城的驿站走的时候,七月看着外头,越发目瞪口呆起来,与二月里她来的时候已经大有不同。倒不是街市有多少变化,而是这里红幡招展,处处闻香,花团锦簇,真比过年还要热闹。
街上所见男男女女,皆是手里拿着红袋,握着香烛之类的东西,市集里也多了好些卖这类东西的摊子。
“今天过节了么?怎么这样热闹呀?”七月回头看着身边的流火,忍不住问。
流火听了回头一看,开口:“今天初几了?”
“六月二十八呀,没什么节要过。”
“快七夕了,这两天月老庙热闹的很呐。赶到七夕当天,那更是挤都挤不进去!”外头驾车的童景耳尖的很,听到不由的开口说,“流火,你今天出来有些危险,我看你蒙了脸再出去吧!”
流火暗啐了一口,表情有点阴晴不定。七月不知京里七夕有什么可庆祝的,他们那里从不过这节。她是七月七的生日,但这天因她的出生给村里带了不好的兆头,村里人更对这天没什么好印象。
一时看着边上的流火,低声问:“七夕在这里很重要么?”
“没什么,一会咱们两个下去就会没事的。”流火闻着外头的烟火气,是他把这一茬给忘记了。前几年都是入了七月才开始折腾,这二年好像人们格外兴奋似的。才六月二十八,京里跟炸了窝一样。再被这些商贾一带,更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不知明年是不是打从六月中就开始闹腾!
第037章 京城很危险(2)
七月终于明白童景口中的“危险”是什么意思了。两人此时身上一团狼籍,果浆花屑,紫的红的白的好不热闹,全是被街上的女人砸的!
流火背抵着墙,这是两排房舍中间的夹缝,像流火这样的身形只能侧着挤在里面。七月站在他边上,跟他一样身体紧贴着墙拼命喘粗气,一边喘一边说:“东家,你,你真有,有先见之明。带,带衣服出来!”
流火表情有些抽搐,他带衣服出来才不是因为这个。一早把七夕的事忘记了,就不该这会子出来!七夕求红线,拜月老以觅良缘,这个风俗五国皆同。但不同的是,京城这几天单身男女走在街上相当的危险,会有人拿着花朵瓜果乱砸!
最初始并非是这种恐怖的景象,所谓投桃报李,初始的意义也是彼此定情。遇到合缘之人,投之花果,复还花果,两情相悦也是一桩美事。但随着仪礼绵延,这种自由婚配渐渐不再受人推崇,便是月耀国,如今也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年当中,唯有七夕这一日可以例外。无婚配的男男女女,不再受礼所束。随着日久,能否成就多少大好姻缘流火不太清楚,只是知道这股风头是越加可怕!未婚女子上街,少不得携家带口数人同行,否则总有登徒子借着掷花丢果占些便宜去,若是生的标志些,这些日子最好避而不出,不然围追堵截好不狼狈。
去年他初化形成人,并未往这京里来走动,不过也有耳闻。但今年…..他真的见识了,女人的可怕!
童景因是在碧游宫里管出行的,往来的次数多。他的提醒还真是没错,男人走在街上一样很危险!
流火最郁闷的是,他不是一个人在街上走,他是带了一个女人呀….他看了一眼七月,虽然还是一团孩子气,但总是个女人吧?居然这样也挨砸?开始他还能挡,后来他已经挡不住了,满天红的绿的,乱飞乱扔乱叫乱喊,何止是占便宜啊?分明就是要人性命!
后来竟然连大西瓜也要扔过来!他是没看到是哪个扔的,太可怕了。眼前的人越聚越多,他觉得这帮女人简直如狼似虎要活吞了他一样。
最后只能跑了,他现在不觉得七月是拖累人的灾星了,要不是她,他估计被无数大西瓜砸死!要论跑路,七月认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
她就能在极度混乱慌张的时候还能夺路而逃,那时她的直觉就非常的敏锐,有如神助一般指引着她向着未知的安全藏身之处狂奔。她可没在京城混熟过,之前来了没一天就让拿大牢里去了。但这会她拽着流火左窜右跑,横冲直撞,那帮女人哪里是对手?
只不过她忽略了流火的身高,好几次差点撞得他满头包,但他也顾不得了,天上地下全是暗器。里宅市不分,街上住家也有,铺子也有,后来楼上都有扔东西的。简直就是赶狗如穷巷,逼的流火第一次生出想一把火把这里烧了的恶毒念头!
现在是没人追过来了,但两人都不敢出去。七月看着流火一脸狼狈的样子,手还紧紧拉着他的手,低声吸了一口气说:“东家,要不我出去把她们引走吧?你趁机再跑?”
“你出去没有用,她们疯了,只跟男人有仇!”流火都开始胡言乱语上了,一帮花痴疯女人,街上又不是没男人,非揪着他往死里砸。
七夕在七月家那一带根本没人弄这一套,他们家乡那里的人,面朝黄土背朝天,能吃饱已经偷笑了。哪有闲钱出来买果子扔给人?所以七月也从不知这怪风气。方才流火也没来及跟她细说,如今一听他这句气话,七月有些明白了。
“所以我最讨厌就是七夕了,吃饱了没事干弄这些破玩艺!”流火抖了抖头发,一身的果子味儿。
七月一听张了张口没说话,轻轻叹了口气,松了手开始翻包袱。流火看她那样,低声问:“你又干什么?”
“我披你的衣服出去,东家你找机会先走。”七月说着,就把他的一套衣服拿出来了,她身形比他小的多,所以在这夹缝里比他自如的多。她把衣服夹在腿间,打散头发,刚准备扎成一束。流火怔了一下,一拉她的手肘止住她的动作:“你路不熟,跑远了回不去了。”
七月吸了吸鼻子,抬眼看他被砸得果汁四溅的衣衫,头发也乱了,刚才她扯着他乱跑,他高她一个头,险没让杆子戳到。她跟着他出来,就算当不了保镖,也不能让他这样受欺负!一时间觉得格外内疚,哑了嗓子说:“我能找到路的,我记得住。我以前经常让人追着跑,我习惯了。”
流火伸手从她头顶摘下一个烂葡萄,顺便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这个亲呢的动作让七月眼泪都快下来了,刚要开口,他吁了口气说:“算了,我装女人算了。”
七月的眼一下瞪大了,盯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半晌说:“我,我没带衣服!”
“你带了我也穿不了。”流火一脸古怪,瓮着声音说,“你出去给我买一套衣服,你自己也换一套。然后再回来,别走远了,随便找家店买一身就行。总比你装男人出去强!”
七月怔怔的看着他,突然说:“东家,你是不是觉得我就算装了男人也不英俊呀?”
流火听了猛的一呛,差点没一口气憋嗓子眼里,诡异想法的怪女人,但让他的心情又变好了。他的眼都弯了下来,整张脸此时就算挂汤沾水也让七月觉得十分的明媚。一时也跟着他笑,竟然也开起他的玩笑来:“童大哥说的对呀,东家你该蒙着脸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