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肚子,饿得有点咕咕叫:
“忙呀,再忙也得吃饭啊......”喃语,他叹了口气。
想约她吃顿饭,真的好难。
但是,不能勉强她,勉强的话,下次也许她真的不来了。
他又叹口气,提醒自己,下一次再见面,他要克制点自己的嘴巴不要乱说话。
还有,少调戏一下。
.....
予问决定和赵士诚结婚,其实,过程真的很简单。
那天。
糟糕、糟糕、糟糕!
“麻烦您,能再开快一点吗?”已经十一点了,她打断驾驶座上还在唾沫横飞、侃侃而谈的某公司经理。
“宋小姐,你赶时间?”对方是情场老手,故意把车开得很慢,争取与她多相处的时间,以博得她的好感。
“麻烦您,真的很赶。”如果不敢时间的话,她会继续站在机场,等愿意载去市区的出租车,而不是坐上这位对她一直有居心的男人的车。
这几年,他不是第一个追她的男人,也不是第一个对她充满目的的男人,她清楚,这些男人脑袋里都想着什么,不过都是想着娶了她,等于拥有了个能生财的工具,可以少奋斗二三十年。
从商的男人们,都现实的可怕。
“宋小姐,我觉得这次飞机误点,就是月老给我们牵的一条红线。”男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其实我真的很想约你吃个饭,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一起一边去吃宵夜,一边继续谈谈这次的合作案?”
狐狸露出用尾巴了。
从这次的合作案到现在,对方追求的攻势很猛烈。
“对不起,赵经理,我有男朋友了。”她平静拿出挡箭牌。
“你有男朋友了?”对方一愣。
“是啊,他也姓赵,是名医生,今天他约好替我过生日。”她淡淡一笑,从容道。
车厢内的空气,一阵窒闷,车速倒快了很多。
临下车前,赵经理还是摆出了姿态,“没关系,宋小姐这么有魅力,有男朋友自然也是正常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会放弃的!”
她没给面子,转身就走。
在电梯里,她急忙翻皮包,开机查看关机状态的手机。
只有一条信息,八点的时候,他发过短信问她下飞机了没有,如果没有忘记的话,让她12点前回家。
飞机误点了五个小时,正常一点的男人都会以为她另外约人了吧。
但是,她清楚,赵士诚不是“正常”的人。
电梯门一开,她果然马上就见到站在她家门口的那道高大身影。
每次见到那道身影,总是觉得很温暖。
这几年,她遇见很多难关,不顺心的时候,每一次回头,他都在这里。
让她安心的存在。
她匆匆奔近,手上拉着行李箱,“你下午手机怎么没开,我都联系不上你!”
终于等到了她,他温和道,“下午看诊的时候,手机没电了,后来打给你,你应该已经上飞机关机了。”
“怎么不进屋,不是有钥匙吗?”她急忙拿钥匙开锁,她有注意到,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蛋糕和一些菜。
赵士诚有她家的钥匙,那是因为她出差的时间实在太多,没办法和钟点工乔时间,于是,她直接就把钥匙给了赵士诚。
他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但是,予问心知肚明,因为,他们只是朋友,不是那种亲密的关系,所以,没有她这主任的允许,他几乎从来不会主动迈入她家一步。
其实,她从来不过生日的,但是,她却一连过了五个生日。
现在,每年生日无论多忙都赶回来和他一起过,她有点习惯了。
“吃过没有。”他问她。
“吃了,飞机餐。”国际航空的飞机餐很不错。
“你呢?”她反问他。
“不饿。”
和往年一样,他步到厨房,用最快的速度,给她做了几个菜。
近夏天,厨房的热气已经滚滚,他却让她站在厨房的玻璃门外,因为,那里能吹到冷气。
即使很累,但是予问没有坐着休息,她站在玻璃窗门外,定定的凝着被热气熏得满头大汗的男人。
五年,真的如一日。他一直没有变,变的人,反而是她。比如,她开始愿意留长发,比如,他的存在,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习以为常,如果太久见不到他,反而会觉得全身不自在。
近12点,他看了一下表,“没时间了,少炒几样菜,我们先切蛋糕吧。”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没有玩小女孩点蜡烛那套,因为,她没有可许的心愿。
但是,一个蛋糕,四样平常不过的家常菜,已经暖了她的心。
吃了饭,切了蛋糕,和往年一样,两个人喝了点酒。
他发现,她扔在一旁的手提袋里是首饰。
“朋友的生日礼物?”他沉声问。
“赵经理的。”她和他曾提过这号人物。
她取出礼物,是个发饰,很流行的款式。
她随手丢在一边,她老了,小女孩的东西,她不爱。
但是,他凝着那个礼物,凝了很久。
“对不起......我没带礼物......”他道歉。
平时她想要什么,他就会去买,到了关键时刻,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买什么。
他想给的礼物,是能不会被她随手丢在一旁的东西。
“我啊,年龄很大了,礼物已经激不起我的惊喜,正如我不想谈恋爱,谈恋爱太累人了。”她笑了笑。
不想谈恋爱?他的眸闪了闪,最终没有多说一句话。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这几年,心痛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但是,心底深处还是想生个孩子,总觉得这辈子没有个孩子,是个遗憾。”她喝了点酒,就胡说八道,这几年,她对着他什么都说,能说的,不能说的。
“你疯了,生什么孩子,身体不适合又是高龄产妇。”他很“直”的泼她冷水。
予问的唇,一抽。
高龄?
“你嫌弃我高龄产妇?”予问危险地眯眸。
“不是嫌弃,只是觉得不必冒险。”他们只是好朋友,不适合讨论这些话题。
“赵士诚,老实说,就算等到了我,你是不是不打算生孩子?”她突然开始怀疑。
“高龄产妇本就很危险,你的身体有这样,一直还有贫血,就算那个人不是我,我劝你别冒险。”他纯粹以医生的角度出发。
一口一声一个高龄产妇,予问眸底冒火。
都说了,找男人要找个能说会道的,才不会气死自己!
“我今年才34岁,如果现在怀孕,年前刚好能生出孩子,就是赶在35岁之前了,就不是高龄产妇!”喝了酒的她,声音扬高。
“你觉得这可能吗?”他一本正经反问她。
被堵的,予问突然深思起来。
她不想谈恋爱,但是,也许,她真的该结婚了,找一个男人,可以将这种平静的生活,习以为常的进行到底。番外:爱中的局
婚是她主动求的,在那天晚上,因为,突然想做妈妈了,很强烈很强烈的渴望。
“为什么不可能?”她放下酒杯,突然笑得妩媚。
现在的她,已经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女人,因为这个男人,她带来的改变,不明显,但是,潜移默化。
有时候她常会想,他们真的只是朋友吗?特别是最近,这个问题,常常冒上她的心头。
身体不舒服,永远是他在身边照顾她。
工作遇见难题的时候,永远是他在旁替她分析得失。
他在她的生活里变得越来越重要,但是他又一直将朋友该有的分际掌握的极好,只因为,她一直没有点下这个头。
这五年里,赵妈妈给了他多少压力,她心中有数,但是,他始终没有放弃等待,没有疲惫到去谈另一段可以容易一点的感情。他的感情很专一,很固执,专一到赵妈妈死了心,固执到,让她也常常会动摇,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要不干脆举手投降?
“老实说,你好几年没女人了,会不会很容易有冲动?”酒精的作用下,她准备实施勾引计划。
因为,她在刚才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变成高龄产妇前,一定要快点生个宝宝。
赵士诚愣愣的,定定地看了看她,又低头呆看着踩在他身上的性感脚丫。
“如果是你的孩子,我觉得很不错,教育起来肯定轻松,你的基因很好。”她似笑非笑。
她一本正经的外表下,骨子里,其实也有劣根,比如说,她偶尔喜欢欺负老实人。
她不安分的脚丫,在他腿上磨来磨去,几乎要蹭到他的腿心了,他的裤裆鼓了起来,有了藏也藏不住的欲望。
“说实话,要不要扑过来?其实,偶尔,我也有需要的。”她又加了一把火,下了最重的猛药。
她都暗示成这样了,如果他还不懂的话,根本就不是男人了。
她真的观察很久了,她对这个男人来说很有吸引力。
她清楚,这几年,这种情况不止一次,有时候她刚洗完澡出来,他也会渴望的浑身紧绷,但是,他只会紧张无措的去掩饰,从来不会试图对她做什么,这样的男人,真的老实到很可爱。
“太晚了,我走了!”但是,腾地一下,他却站了起来。
就这样?
看着他转身就走的身影,予问呆怔以后,一瞬间就乱了方寸。
她刚才欺负得很过火?
让他生气了?遭了,他这人要是生气从来不会大吼大叫,只是,会好几天不理她。又一次,她因为争取一个订单,陪客人去夜总会,因为客人喝了太多,她急忙叫他救场。虽然知道她将自己保护得很好,但是,他还是生气了,气到她足足暗示了他一周,自己最近一点也不忙,他也没有主动约她出来。那次以后,她谈生意,都会很注重场地问题。
现在,她可不想重蹈复撤。
屋门的门把被他握住,下压,他拉开。
她情急之下,冲口问,“诚,要不要结婚?”
他正准备迈离的腿,顿住了,不,事实上,是呆住了。
“明天周五,民政局本周最后一天上班,如果你不怕花几块钱的话,我们可以把证领了。”她故作轻松道。
他还是呆得无法回头,他怕一回头,发现她依然只是开玩笑逗弄他。
“当然,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和我道完晚安,就可以走了。”明明很自信的,但是,这一刻竟有点不确定起来。
他关上了门,转过身来。
她对他微微一笑,让他知道,自己很认真没喝醉。
“既然决定要结婚了,所以,今晚要不要留下来?”相凝着,她的眉眼,都笑了。
因为,他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已经让她知道了答案。
“你心里有我了?”他慎重问。
如果只是将就,他愿意再等另一个五年。
“一点点吧。”她笑了,又想欺负他,双指做出一个只有一公分那么少的距离。
他皱了眉头。
“如果结婚了,有保障了,我会再加一点点。”她笑容更深了,双指的距离,变成了两公分。
结婚,代表她的心房愿意为他打开,婚后,她会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毫无保留,安安稳稳交给他来保管。
这五年来,多多少少他已经慢慢敲开了她的心,起码,让她开始愿意去尝试一份新的感情。
他的眉头,又锁深了一分。
“如果我们有孩子了,我会再加一点点。”她的指间距已经给到三公分。
他还是杵在那。
“算了算了,我还是乖乖做高龄产妇好了。”她垮了脸,坐回沙发。
性格使然,她勾引男人的手段,也只有这样一点点了。
“真的决定结婚?”他终于掀了掀唇,很不确定的问。
“我的样子看起来很像开玩笑吗?”她睁眼,昧着良心问。
但是,他的眉,却松了一分。
“真的要我留下来?”他们都这个年龄了,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大家都懂。
“决定结婚前,我不是应该先验下‘货’,以免货品品质不高,让我一失足成千古恨?”今晚,她欺负他,欺负上瘾了。
这句话,够狠!
话音刚落,他已张手,密密抱住她,她只觉唇际一暖,贴吮而来的深吻,惊得她忘了呼吸。
被那么突然与热烈的吻着,吻得她脑袋晕眩,微喘着,她半启迷蒙水眸回望他。
“我会让你满意验货!”
不给她任何机会再反悔,来不及尖叫,她已经被他推入了床榻间。
柔软的床,深深下凹,他高大的身躯,覆着她玲珑的躯,一秒也不浪费,她的衣物被剥除了,紧接着,热吻、纠缠,男人苦苦压抑了很久的欲望一旦统统倾泻,今夜的他,绝对会让她完全体会到,老实人不能欺负,被欺负后,理智会炸个片甲不留......
......
予问的体质易孕,腹中的孩子,就是她和赵士诚最初激情的那一夜有的。
凭着这个孩子,几乎没有任何凶险,她进了赵家的门。
但是,她明白,处理婆媳的问题,她要多费一些心思,毕竟,之前她自己把自己的形象都搞砸了。
幸好,赵士诚极护极护她,而他之前只要她一人的决心太过坚定,现在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已是太明朗的结局,赵妈妈即使千百个不乐意,在某种程度上,没有反对权,只能接受。
但是,要拿下婆婆的心,不是偶尔送送小礼物就能打发,对予问来说,是个很头痛的问题。只是,她不怕,她决心要做的很好很好,不仗着丈夫的情谊,让他左右为难。
无论老人家暗地里给她多少脸色看,她都尊重她、关心她,绝对不对丈夫吹枕头风,破坏他们母子关系。
这样的事情多发生几件以后,赵妈妈也有了察悟,渐渐的,态度有了缓和,毕竟,她都有了身孕,肚子里怀着的可能是她期盼了很久的小金孙。
所以,嘴巴上很狠,但是,听说她身体不太好,正在家中保胎后,赵妈妈几乎每天中午都会主动上门给她做饭。
“妈,哥跟大嫂去旅游了?”即使赵妈妈不爱和她说话,她也总是主动会找话题。
“是啊,妞妞已经三周岁,送幼儿园了,他们小两口也可以轻松一点了。”大儿子的媳妇是予问介绍的,是个教师,洗过礼的天主教徒,职业体面,没有交过男朋友,品性端庄没有一丝瑕疵,让赵妈妈满意到不行。
结婚后,两夫妻不能说多甜蜜,但是,男主外,女主内,过日子的生活绝对算和谐。
“所以我说啊,生孩子年龄一定要趁早,你们年轻人爱折腾,我们老人家也被折磨得力不从心!”赵妈妈对她虚掷了儿子数年的光阴,耿耿于怀。
予问被批评的默不作声。
赵妈妈一个菜烧好了,关了煤气,准备起锅,她笑着帮忙,只是,她才踮脚想去消毒柜内拿碗筷。
“哎呀,你千万别乱动!”赵妈妈大叫一声制止,“你别动,不许动,安心躺着,都我来!”儿子紧张宋予问,自从知道儿媳妇怀孕后,不但不许她去公司,而且家里一定会轮流有人来陪着她,就怕她突然晕倒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气氛下,自然会害得她这老人家也一惊一乍的,把儿媳妇当老佛爷般伺候着。
“妈,诚他太紧张,老是不许我做这干那,其实我的情况挺好的,您别学他的样。”她微笑道。
“我这儿子和他爸爸一样,有点大男人主义,如果他坚持一个观点,就很难改变,你多担待着点啊!”既然结婚了,虚掷数年光阴不要紧,赵妈妈希望两个人一定要互相包容和和睦,毕竟将来的岁月还很长。
“妈,我懂。”所以,赵士诚不许她去公司,她就听他的话,待在家里安胎。
她清楚,婚姻当中,肯定有太多的磨合,只要两个人都能用心去经营,任何的矛盾都不会无限量去扩大。
“士诚说了,等你生了孩子,只要你喜欢,他同意你出去工作,所以,你忍忍,安心生孩子!”儿媳妇是女强人,赵妈妈就怕她风光惯了,觉得委屈,“以后你们请个保姆,你尽管去上班,我来监督!”赵妈妈肾有点不好,不能太劳累,这让他们三兄妹决定以后决不劳烦她带孩子,让时间很空的赵妈妈,自然多多少少有点失落。
“孩子以后我亲自来带,妈妈您常来陪宝宝就可以了。”她柔声道。
她的公司已经请了一位能力很不错的经理人在打理,因为,她不打算请保姆,宝宝生下来以后,她会把所有精力都扑在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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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林频佳 0关注12粉丝355帖子威望:7联体排屋金币:55发私信关注TA只看该作者 2011-8-8 01:03 “你会带孩子吗?”赵妈妈很惊讶。
“会。”
她再一次让婆婆改观。
门口,有开锁声,她的丈夫回家了。
“今天这么早?”她疑惑。
“下午不是去产检吗?!”赵士诚答。
从她怀孕到现在,即使工作再忙,但是她每一次的检查,他都会亲自到场,然后,细心询问,牢记医生的每一句交代。
“哦,对了!”她拍额,自从怀孕以后,她引以为傲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偶尔会梦游的旧疾,怀孕后不治而愈。
她急忙回房去,去换衣服。
“问问,慢慢来,我会等你。”在收拾病历卡的他,在身后交代。
她回过身来,笑了,“恩。”她知道,他会一直等她,允许她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她坐着,他蹲下,慢慢帮她穿鞋。
自从怀孕以后,每一次出门,都是他帮她穿鞋,凝望着他认真在打鞋带的侧脸,予问的唇角慢慢上扬。
幸福有很多种,她不需要轰轰烈烈的爱情,需要的是,当徘徊不定,心理受困的时候,身边有那么一个男人,他会告诉她,慢慢来,他会等她。当身体不适的时候,他愿意屈下自己的身,替她绑好鞋带,平淡的生活细节,也能带给人一种幸福。
......
大年二十四,予问顺利产下了一个足月的健康男婴,重八斤二两。
她生孩子那天,贺毅厚颜也在场,宝宝抱出产房的时候,他抢拍下宝宝第一张照片。
“哈哈,我要烧给瑞瑞,让她知道自己有弟弟了!”他又消瘦了一些,但是,精神还不错。
一说完,贺毅才发觉不妥,顿了一下,迟疑地望向赵士诚,“你......不会反对吧?......”烧小宝宝的照片,听说是很不吉利的事情。
“没事,予问也交代过。”赵士诚没有反对,笑着道,“不过好歹也等他先洗完澡,别一身血淋淋的样子吓到瑞瑞。”
......
孩子生下来以后,贺毅来烦予问的次数,开始渐渐减少。
两个人极少极少联系。
予问对儿子相当紧张,甚至有时候有点保护过度,为此,她和赵士诚偶有争执,但是,幸好,有时候不是她退步,就是他先妥协。
“阳阳,你怎么躲在这里?”找了一圈,才发现,儿子居然蹲在储藏室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一个点。
“妞妞好吵。”儿子抱怨。
今天大哥的一家和婆婆都在这里做客。
五岁的妞妞爱喳喳,但是,她刚满两周岁的儿子性格偏静,很怕吵。
“你在看什么?”予问也蹲下,问。
“妈妈,吸尘器为什么能吸走灰尘?”儿子很认真的问。
予问头痛。
刚上幼儿园的儿子不爱说话,但是,特别喜欢问问题,而且问的问题,总是很“深奥”,比如电视机为什么能发光能发出声音。
“妈妈去翻了书,再告诉阳阳,但是阳阳做错了什么事,阳阳懂吗?”她柔声问。
“不可以躲起来,要陪妞妞。”儿子虽然不甘愿,但是,还是把手交给她。
“予问,有你电话。”大嫂来找他们。
“好。”她到客厅,接起电话,“哪位?”
“他在哪里?你告诉我,他在哪里?”一道很激动的声音。
“小姐,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予问疑惑。
“阿毅,阿毅在哪里?”
这名字让她一愣,“杜晓雯?”她到哪打听的电话号码?还有,找贺毅怎么会找到她家来?是不是疯了?!
“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温城所有的医院我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他......求你快点告诉我,他在哪里......他最后的日子,我一定要陪着他......”哽咽哭泣的声音,是如此无助。
予问挂了电话后,起疑。
她打给贺毅,手机居然已经是停机状态。
然后,打到“问毅”。
“老板他......”吞吞吐吐,最后,对方一会儿说出差,一会儿在休假,总之就是不肯说。
予问感觉不对劲,她再算了一下时间,这几季,贺毅都是直接把分红汇入她的银行账号,没有叫她去公司对账。
一股不祥的预感,腾然升起。
“阿雷,你告诉我,贺毅去哪了?”
“你别问了......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和杜晓雯。”阿雷也吞吞吐吐的。
“怎么,原来,我什么时候成了可怕的前妻?”予问冷冷一笑。
“哎,你别误会了,他是......不想让你见到他现在的样子......”
越听,她越发寒。
她是谈判高手,阿雷不是她的对手。
“这一两年里,他几乎都在上海,做了很多手术......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很辛苦......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挂了电话,她整个人茫茫然然的。
阳阳被妞妞抄底又把自己躲到了储藏室里,继续去研究吸尘器,她也没有阻止。
“出什么事了?”赵士诚一回家,就见到这一幕。
“诚,我想去上海。”话刚一出口,身体已经剧烈的颤抖,抓着丈夫衣袖的手,几乎无力。
刚说完,她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阳阳需要她的照顾,贺毅的身份尴尬,是她的前夫。
“你别哭,我们回房,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一路上,她的腿都发软,赵士诚扶着她,才让她可以站稳。
回到房,她把刚听到的事情,都告诉他。
听完,赵士诚沉默了几分钟,然后,他起身:
“我帮你收拾行李。”
“阳阳交给我。你去吧,不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你一辈子不会心安。”复杂翻腾的情绪埋在心间,其他的,他一句也没有多说,因为,她现在的样子,与刚知道贺毅身体里长瘤那会儿一摸一样,茫然、无助。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她把脸埋在膝盖处。
她是真心想做一个好妻子,不想惹他难过,但是,这一刻好愧疚。
“予问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赵妈妈敲门来问。
刚才在客厅里掉眼泪,赵妈妈也见到了,以为儿子把媳妇惹哭了。
这两年里,赵妈妈和她的关系很好,护她护得紧。
“她有个亲人在上海得了重病,予问要去探望他,会住上一段日子。”赵士诚和妈妈这样解释。
......
她在上海的医院,先见到贺爸爸。
“他的情况很糟......痛起来的时候,不得不注射大量的止痛剂,大部分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睡着......”
“他写了遗嘱,把问毅留给你,他希望问毅和念瑞能并成一间公司......两间公司不要分开,是他最后的遗愿......”
“医生说,最多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了......”
她缓慢的步入病房,贺毅正背对着房门,躺在床上,身体微微发颤,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她一步一步地走近。
“贺太太......疼......”在病床上,迷浑辗转着的那道身影,瘦的几乎脱了形。
她微凉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肩头。
“不疼,阿毅,我来了。”她忽地落泪。
因为,心如刀割。
眼泪簌簌的掉下来,滴在他的脸上,如同下着小雨。
被滴醒的他,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来,极慢极慢的问,“你来了,贺太太——”他的眸,是浑散的,仿佛,还在梦中。
“恩,我来了。”她紧紧握住,他瘦的指骨分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