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妈妈,瑞瑞疼。
哪疼?
喉咙,瑞瑞的喉咙疼。
明明小女孩指得是喉咙,但是,她额头的某一块皮肤却迅速的剥裂,有一个大血口,往外汩着淋漓的鲜血。
脑袋痛得快裂开了般,她用力扯着自己的喉咙,完全无法呼吸。
“救、救命——”小女孩在喊,她也跟着微弱地呼救。
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瑞瑞、回来、瑞瑞、回来!”那个女人凄厉的惨叫声在耳边回响。
她痛得直挺挺坐了起来,仿佛有人驱使般,她走到客厅,拿起电话筒,按着一组号码。
听到隔壁惨叫声的赵士诚急忙披上睡衣,一出房门,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泪流不止的她,目光茫然,不停的按着电话机,“赵医生,救救端瑞,她喉咙疼,喉咙疼——”
她的指按得飞快,仿佛重复着一组号码。
他的心沉沉的,走近一看,是她诊所的电话号码。
“予问。”他轻喊她的名字。
果然,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手指还在疯狂、拼命地按着电话号码键,她一边哭一边唇还在痛呼着:“赵医生、赵医生——”那种惨切地呼救,他不难猜出,她梦见了什么。
梦里,她的瑞瑞一定要生病吧。
把她拉过来,将她的脸以及眼泪,一并捂进自己的胸口。
她挣扎,但是,双手才一挥而已,已经逐渐垂下。
他清楚,她又睡着了。
他腾出一只手,环过她的双腿,把她打横抱入怀。
只是,他没有马上把她送入房间,他坐入沙发,不变的姿势,动作熟稔地轻轻哄拍着她。
她刚住进来的时候,常常发病,他试过,她安静以后,看似睡着了,其实只是闭着眼睛不动也不说话而已,一旦离开她,她会从木僵的状态转变为难以遏制的暴烈。
后来他找到了方法,只要这样拍着她,一直一直拍着,她就会很安静,有时候甚至要拍好几个小时,她的精神才会慢慢松弛下来。
但是。
赵医生?从失忆到现在,她一直没有这样称呼过他,而且,他确定,失忆后的她,其实并不知道他诊所的电话号码。所以,她被封住的记忆之门,开始松动了吗?
……
早上的时候,予问惊醒过来。
山药粥。
她掀开被子,步到隔壁的房间,没有敲门,她已经静静推开房门。
赵士诚从来不锁房门,而现在的她,早就忘记了很多礼节。
房里,空无一人。
她眉头皱了皱,难掩失望之色。
赵士诚每天早上四五点就会起床,果然,他没有尝到山药粥。
因为他交代要喝粥,昨天凌晨的时候,她还特意起床熬粥,结果——
她白努力了!
她有点怏怏不快。
只是,走到厨房时,她竟发现洗手槽内多了一副碗筷。
她缓慢转身,脚象有意识一样,走到冰箱旁,仰头,上面贴着一张黄色的便签纸:“帮忙碗洗一下,谢谢。”
呃?他吃了?
她打开锅,果然粥少了很多。
但是,就这样?
她拿勺子,尝了一口,明明就是出乎意料的美味!
无趣。
她怏怏地把勺子丢进锅里,神情木然地步回客厅,找了一个位置把自己窝下。
只是,这回,她的脑袋里不再想一些有的没的,到头来又发现其实只是完全一片空白的思考,她开始反复在想,有人是不是完全没有味觉、嗅觉?明明就很美味,比楼下早餐店买的好吃多了!好吧,她承认,她需要表扬。
既然这次失败了,她就明天再努力。
……
厨房里,都是油烟味。
他一手拿着铲子,一手端着一盘生青菜,肩膀上夹着话筒,“妈,青菜到底怎么炒?为什么我每次炒出来味道都不对?还有,你上次教的方法,炒牛肉也不对!”盐、酒、蒜,他都备齐了,但是炒出来的感觉,反正全都不对就是了。上次按照老妈的说法炒起来根本不能吃,让他怀疑老妈根本是故意捣乱。
但是除了老妈,他又没有其他可以请教的人。
“咱先不说炒菜,你先跟我说说,你和宋予问到底什么关系?”果然,老妈又在逼问了。
被老妈逼问得他眉头打了结。
最终,他还是温淡给出两字永远不变的答案:“朋友。”
“男人和女人能做得了朋友?别人也许还有可能,我儿子我还不了解?”老妈直接嗤之以鼻,并且不客气道,“老二,别说老妈没警告你,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世代书香门第,但是好歹几代人都很清白,宋予问可是别人的老婆,那些歹念,你想都不要给我想!”以前老二是最让她放心,现在反而比老大还不省心。
“我有数,我们只是朋友。”她一日不是自由身,他也过不了自己这关,所有情悸只会埋在心里,所以老妈可以收拾起她的唠叨了吗?
“朋友、朋友、朋友!我就是知道你们只是‘朋友’,老妈才睁只眼闭只眼,任你们住在一起也不吭声!”害得一些邻居问她话,她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不是知道宋予问精神状况和常人有点不同,她早就杀过去了!
再听下去,老妈肯定唠叨个没完,他想把电话机直接搁一旁,哪知道,一转身。
一对湛墨瞳眸正望着他。
见他不自然地挂了线。
“有事?”他沉声问。
刚才,她听到多少了?幸好,他没有按免提的习惯。
她动作缓慢地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青菜,以及搁在流理台上的生牛肉:“我来做?”这两个月里,每到近晚饭时间,她就有听到他打电话给他母亲,请教厨房的事情,起初,她懒得动,后来听多了,她渐渐有点待不住了。
他想了一下,有点惊讶,反问,“你要试?”
“恩。”她点头。
又想了几秒,他退开,“好,厨房交给你。”原本有油烟的活,他怕危险不敢逼她,但是她居然主动要求,这让他很意外。
这证明,她离健康又近了一步。
他没有马上离开,只是退到一旁而已。
面对流理台上的菜,她先是站在那,愣了很久很久,和前天第一次做粥一模一样。再接着,她开始第一个动作以后,接下的都是如此纯熟,青菜先捣大蒜,切好的牛肉撒入适量干淀粉、再加少许油拌匀。
这些准备工作,完全不需思考便知下一个步骤。
她有种感觉,以前的自己应该做过无数遍。
模糊的记忆里,好象有个人特别喜欢吃牛肉,那是个总是喜欢挑眉的男子——
她甩甩有点生疼的脑袋,拒绝自我折磨。
“谢谢。”看着眼前象模象样的几道菜,入口以后的美味,让赵士诚当面道谢。
这顿晚餐虽然不丰富,但是极可口。
予问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盯着他。
害得他吃了几口以后,被盯得有点咽不下去,“怎么了?”
“除了谢谢,你应该表扬我。”她很执意。
话一说出口,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个多孤独的女人。
她一定很缺乏被家人表扬吧。
所以,你才一再让自己要优秀!
你是因为寂寞而优秀,你能优秀也是因为寂寞。
耳旁又有声音。
他困难,小心翼翼地吐出:“那,你喜欢听什么话?”她的这个要求,已经脱离心理学的教导,他要先去翻翻书,做好功课,才能拿出正确的作战方案。
不该觉得可笑的,但是,予问的唇角却轻扬,“算我没说。”但是她偏过头,克制不住唇畔还是浮现了笑花,很想失笑。
这是出事以后,他第一次见到她真心的笑容。
而显然,是他“一不小心”把她逗笑了。
他知道自己有点可笑,但是,她要的什么赞美之词,他真的不会……也说不出口……
“你做的很好吃,是这样说吗?”不想被她耻笑,他皱着眉头问。
不行了。
她捂着额,终于笑出声音。
笑出来后,她竟觉得心口轻松多了,好象有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逐渐在搬离。
“赵士诚,你说给我买帽子,帽子呢?”她突得转了话题。
笑了以后,突然好象觉得人也精神了。
“我托容华去买了。”不是他没有诚意,不亲自去选,而是他怕自己的眼光会被她嫌弃。
“我自己出门去选,好吗?”
她做的决定,让他很意外,“行,当然好!”他马上答应。
她愿意出门,愿意试着接触人群,这是很大的进步。
“你选中了,我付钱。”说好是由他送她的,自然不会变。
“既然,你送我礼物——”她很仔细看了他一眼,“我也送你一些礼物吧!”他收留她这么久,她好象一直没有回报他。
所以,她决定,再也看不惯他的朴实和呆板了!
第十九章
赵士诚出现在大家面前对,所有人被惊掉下巴。
“这、这是赵医生吗?”在场的各位,都浮现相同的惊疑。
听说赵医生有个孪生哥哥,所以,现在在她们面前的人,其实是被掉包了吧?可是,瞧瞧站在他身后,老是孟不离焦、带着一顶款式和颜色与服装极匹配的遮阳帽的宋予问,掉包这个怀疑,又马上被否决掉。
可是、可是,还是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可是现在的赵医生也太帅太有味道了吧?!
赵医生还是穿着衬衣,只是,这次,他衬衣的款式极休闲,灰黑色流畅的裁制让英挺的肩线更清晰,下身低调而又简单的黑色紧身牛仔裤,让他原本修长的双腿显得性感,圆臀更被衬得结实而紧翘,他依然还是不浮夸极短的发,但是发型的弧线已经经过精心的设计,利落干净的修剪下,把男人的阳刚和硬气体现无遗。
诊所内的员工,无论是大妈还是小姑娘,看得都差点掉口水。
绝对的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在她们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赵士诚显得非常不自然,讷然道:“那个、宋予问说……夏季衣服开始打折了,很划算……”
昨天是说给她买帽子,结果,她只是选定一个牌子,直接进去,不到三分钟,已经挑下一顶帽子。
她说,她对这个牌子有熟悉感。
再接着,她还要进商场,他自然应许,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们足足逛了二个多小对,而出商场的时候,他一双手全被购物袋攻陷了。
全部都是他的东西,大样的从衣服到皮鞋,小样的从背包、皮夹到皮带、袖扣、甚至连剃须刀也没遗漏,她简直就象个刚发现购物乐趣的血拼狂一样,花起钱来眼不眨心不痛,只要他穿着好看的,她都要买。
“宋予问,我不能收这些礼物!”最后,他正色。
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这些东西加起来的价值实在太昂贵。
“过两天你给我买就好啊。”她很奇怪地看他一眼,好象他才是精神不正常的那一位。
那理所当然的口气,让他窒了一下。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她皱皱眉头,对他的没有反应感觉很不满。
“当然不是!”他急急辩解。
他很会赚钱,她想怎么花都没问题!但是,才一脱口而出,他就越发不自然。
这样理所当然的对话,好象有什么关系在变质、走样。
“那好,那就这么定了,过几天出来买我的衣服。”她早就就对自己现在的穿着很不满了,她不太喜欢休闲的打扮,白色的简单T恤衬得她象个白痴的少女。
她总是觉得自己以前并不是这样的,自己被这没品位没眼光的男人简直打扮成了村姑。
“好、好啊。”他硬着头皮答应。
他不喜欢逛街,不喜欢买衣服,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浪费时间的举动,但是,如果她喜欢,他自然愿意相陪。
只是,这种相陪潜意识下的亲昵感,让他非常不自在。
毕竟——
“赵士诚,你以后一件衣服都不要自己买,还是我替你买起来搭配好了!”不是她看不起他,他的眼光实在是……暴殄天物。
以后——
这两字,明知不该,明知总有一天她会恢复记忆而离开,但是,那一刻还是让他暖了心。
他还来不及感动,“你的发型实在……你老实说,你其实是七八十年代穿越来的吧?!”她最近电视频道按过来、按过去都是穿越剧,所以,对穿越这个时髦字眼她开始很熟。
她不喜欢看电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习惯性有空就会坐在电视机前,好象在弥补着谁一样。
只是,每次一触到一个临界点上,她就心痛难耐,本能的逃避。
所以,被刻薄批评的他还来不及反抗,就被她拽进了发型设计屋。
……
他们一行人上山。
山不是很高,但是炎炎烈日烤晒下,爬山还是有点艰辛的。
虽然常年坐在诊所没怎么运动,但是赵士诚的体力还是比常人要好太多,而且,今天的他吸引力实在太大,一些一起上山摘杨梅的女团友们总是借机搭讪想认识他。
没走几步,予问就觉得自己快被烤熟了,前面的赵士诚被那些女团友缠到不行,为了摆脱只能越走越快,让跟不上的她,简直泄了气,于是干脆自暴自弃找了处树阴坐下,不走了。
走在前方的赵士诚在拐口,再次习惯性的转身往后关注时,意外发现一队人马中,不见了她的踪迹,他脸色一变,山路上匆匆往下奔迈。
跑了十几步山路,他终于见到躲在树阴下纳凉的她。
“宋予问,你可不可以别这么懒惰?”他无奈。
虽然知道她是病了才会这样,但是,每次见到她懒洋洋的样子,还是觉得很无奈又很想笑。
“我走不动。”她一口回绝。
她又不是他,她为什么要做事这么勤奋?再走下去,先别说中暑,她可能就直接累晕倒了,所以,她为什么要折腾自己?
“坐在这里,你不怕树上的毛毛虫掉下来?”不是吓她,而是实话实问。
这个问题,让予问变了脸色。
她是女人,她当然也会怕那种不断蠕动的虫子了!
走与不走之间剧烈挣扎,让她心情一阵暴烦,“我走不动不行吗?又没人背我!”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但是在她跟前弯下了身。
她呆住了。
“上来吧,离杨梅林还有一段远路。”他淡淡道。
犹豫了一下,她最终还是大方地攀上他的肩背。
他背着她一步又一步沉稳地向山上迈去。
他的肩背很宽,交融着男性阳刚的气息与体温,交融着全心全意的娇宠与护卫,这种被人捧在心口的感觉,对她来说太陌生太陌生。
好象,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把她谨慎地放在最柔软的地方。
“你总是这么好心,背别人上山?”太尴尬,她只能用很冷淡的语气来掩饰快要冒红的脸颊。
他淡淡地笑,没有回答。
“一次、两次还是无数次?”但是,她却在逼问。
她很想知道,他平时都是怎么发好人卡的?最好别告诉她,只要有人爬不上山,他就象马一样老是伟大到弯下身。
“小时候,我背过我妹。”终于,他还是老实回答,“次数想不起来了。”应该不止一次、两次,而是无数次。
他的一板一眼又逗笑了她。
彼此依偎的氛围太宁馨,这种温情好象在她的内心深处,潜伏着早就渴望已久、却一直求之而不得。她抬掌,按向自己心口处,那里,好象在发热。
……
说是摘杨梅,但是,她坚决拒绝象猴子一样爬上树。
她坐在树阴下,脚下有一筐的杨梅,这全部都是某个“劳奴”的贡献,反正,虽说是带她摘杨梅,感受群体生活,但是,他还是很道德地不会真的把她当猴子在指挥。
那边,有几个女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他在不远处的树上继续用剪刀沿着树枝轻剪下新鲜的杨梅,而她乐得轻松,独自坐在树下,在筐里挑出一颗又红又紫的杨梅,对着阳光反反复复照了一圈,终于确定没有小虫以后,她把杨梅往口中送。
很甜。
“小米,她是谁呀?”一群女人在逼供诊所内工作的一个护士,这名护士也是这次摘杨梅活动的发起人,团友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她的朋友。
“这,呵呵,不好说,赵医生的朋友。”今天赵医生太亮眼,顿时成了焦点,自然一路上是大家的八卦中心点。
“她是不是赵医生之前的那个未婚妻呀?”有人猜测,那件事闹得狠大,虽然不曾目睹男女主角的真貌,但是知道的人很多。
未婚妻?一向漠然到不理世事的她,居然拉长了耳朵。
“哈哈,哎呀,你们别乱猜啦!”不敢讨论老板的私事,小米企图哈哈而过。
但是,小米这个举动在别人眼里成了心虚。
“哎呀,真的是她?她也脸皮太厚了吧!”别人顿时惊呼。
脸皮厚?为什么说她脸皮厚,虽然她和赵士诚住在一起,但是,她又没有真的准备白吃白喝到底!
予问颦了眉。
“她怀过别人的小孩,做过别人的情妇,和赵医生快结婚时,突然发现自己爱得另有其人,哈哈,可笑,结果结婚那天真的和别人的男人跑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被那个男人甩了,反过来又缠着赵医生?”真的有够无耻的!
几道严重鄙视的目光射向后面。
严重的张冠李戴让小米结了舌,但是,该怎么解释?这话说起来可长了,而且真相她也不是很了解,只能靠蒙而已,传错了话罪名可大了,只能求饶,“哎呀,求求你们,别乱猜了!”男主角可在场,她还不想失业!
怀过别人的小孩,做过别人的情妇,结婚那天还和别人的男人跑了?所以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予问记得那天遇见的医生告诉过她,说她流过产。
然后后面的情节,那个男人甩了她,她竹篮打水一场空,连小孩也没了,就凄惨得疯掉了?这么狗血?予问愣了一下。所以,这些都是她失去的记忆?
原来,她曾经是这种人?她皱了眉头,心头很不痛快。
赵士诚又摘了很多新的杨梅,爬下树,走到她的眼前,蹲下,把杨梅放入筐中。
“少吃点,小心牙齿发酸。”虽然知道她不贪吃,只会浅尝辄止,但是,他还是不放心交代,只是一抬头,他发现她居然用很怪异的眼神一直瞅着他。
“怎么了?”他脸上有东西?
“你真够呆!”她怒然唾弃。
这种女人,跑了还敢再跑回来,应该用力一脚踹开才对,他这个好人,居然还主动照顾她。
他被骂得一头雾水。
见他的呆样,她被气的闷死了,“怪不得我看不上你,我比较喜欢有情趣有脑子的男人,有人讲笑话给我听,这样生活才不会孤单才不会发闷!”这句话,她脱口而出。
她比较喜欢有情趣的男人?说出口后,她自己也愣了一下。
是因为寂寞吧,所以,会对那种类型的男人没有免疫力。
他无缘无故被她刺了好几下。
“我去摘杨梅了。”赵士诚被嫌弃到心情也不快地重新起身。
他知道自己很闷很枯燥,不会是她喜欢的类型,但是,有必要这样伤人吗?
见他要走了,她终于还是很不情愿道:“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什么意思?他听不懂,是指以后不会无缘无故骂他?
真是……有够呆的……
鸡同鸭讲,予问彻底无语。
以后不会了,是指,她以后不会再跟人跑了,爱情对她没这么重要。
“你继续去摘杨梅吧,别烦我。”她拿帽子暴躁地给自己扇风,以降降火。
她讨厌发现原来自己是没有道德的人,更讨厌发现自己曾经伤了他。
赵士诚最不擅长的就是哄人,犹豫一下后,他最终还是拿起空篮子,转身按照她的指令,继续去摘杨梅。
……
不远处。
“老公,我和你说个好笑的事情!”女人最擅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八卦,第二件事情就是将八卦远播四方。
说是家庭亲子活动,但是在树阴下偷懒的男子,没有陪着小孩,反而翘着二郎腿就着脸盆在享用儿子的劳动果实。
女人小声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男人不甚感兴趣,但是,还是随着老婆的手指,意意思思随意地瞧了一眼对面的树荫下。
但是,这一眼而已,男人完全僵了,随后,开始象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他马上掏出手机,迅速拨号,对方一接听,阿雷就兴奋地狂吼:“阿毅,你别找了,别再被宋家耍得团团转了,我找到你老婆了!”
第二十章
“宋予问,醒醒。”回到家了,赵士诚把累坏倚在车座上睡着的她,推醒。
她不动。
“宋予问。”他又推了她一下。
她依然不动。
于是,他只好靠近她,想解开她的安全带,直接干脆把熟睡的她抱上楼算了。但是,没想到,突得,她猛得睁开眼,把赵士诚吓了一跳。
他的手还僵杵在她的腰间,收回的对候,极不自然。
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宋予问奇怪了,“不是要抱我上楼的吗?为什么又停住了?”她本就懒,下午被他背过以后,就更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