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指甲在隔天早上被修齐,她就起了疑心,后来无意中听到一群佣人私底下聊八卦,才得知自己的行为,也得知了如果她发病,夜箫都会彻夜陪着她。
其实,她是害怕的。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但是,好几年了,都没有出任何事,她知道,是因为有人一直在默默守护她。
为什么会发这种病?失去爱人的痛苦,再加上愧疚的折磨吧。
一直,她一直会想,如果那时候,她没有那么咄咄逼人的以分手为要挟逼着乔哥哥结婚,那么现在,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是不是不会这么心痛?不这么怨尤自己……还有,两个孩子……
是的,两个孩子是乔石的骨肉。
她无法对他们好,并不是所有人以为的这两个孩子是夜箫强夺之下的产物。
没有结婚之前,她就怀孕了。
她不想打掉孩子。
于是,她任性的以分手为要挟逼乔石娶她,并无理取闹到要一周内见到最盛大的婚礼。
乔石当时并不乐意结婚的,有几个这么年轻气盛的男人,愿意就此走入婚姻的殿堂?
但是,最后他还是妥协了,怀着幸福笑容,硬生生压抑下年轻的心对婚姻生活的恐惧,笑咪咪的告诉她,他愿意“死会”。
原本想在新婚之夜给他惊喜,告诉他,他要升级做爸爸了……
她不爱自己的两个孩子?如果不爱,那么就不会为了保住他们,恳求从小看她长大的家庭医生硬生生将近三个月的身孕说成不足两个月。
她只是怕……夜箫会接受不了,逼她打掉孩子。
幸好,两个孩子争气,快足月了才出生,所有人也以为双胞胎不满八个月就出生也是正常不过的现象。
听说同卵双生子的DNA是完全一样的,所以只要她不说,连医学也无法鉴定两个孩子不是夜箫的亲生子女。
她给了孩子一个安定的家,但是,这样的她,算爱两个孩子吗?不算!
因为如果爱的话,她就不会有时候内心充满对自己和对孩子满心的怨尤,如果没有他们……如果她不逼婚……乔哥哥就不会在逃婚的路程上……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她会坦然放手,只要他过得好,只要他还活着……
收回心神,洗梳了一下自己,她打开了房门,准备下楼吃早饭。
隔壁的房门也刚好打开了,一张英俊而冷峻的脸印入她的瞳底。
“早。”那张冷峻的脸面无表情的向她点了一下头。
她抬眸迎视他脸上唐突的几道抓痕,心脏骤然一紧,昨天晚上,她居然抓伤他了……
他看了一下手表,今天她起得早,两个孩子应该还在吃早饭,“下去和两个孩子一起吃早饭吧?”不是肯定句,而是询问句,他很少强迫她。
而她通常的回答是摇头。
“恩。”轻声应答,这一次她选择跟在他的身后。
有点意外,他凝视了她一下,状似无意的,他牵住她垂在身侧的手,淡漠的说,“下楼吧。”
他的掌心有淡淡的温度。
手缩了一下,终归,她硬生生压下涌上心头的抗拒,沉默的任他牵着她下楼。
楼下餐桌上,两个孩子正在喧哗。
正确的说,一个在说教一个在听教。
“轩轩,你洗手了没有?黄老师说,一定要养成饭前洗手的好习惯。”说教的那个,当然是格格。
“洗过了。”乖学生伸出自己干净的双手给小老师检查。
“恩。”小老师满意的点头。
乖学生高兴的开始用餐,用刀叉切开荷包蛋的蛋白,将蛋黄嫌弃的推到一边,快快乐乐的吃着。
小老师又有话说了,“轩轩,爹地说过了,不可以挑食!”
“可是我就是讨厌蛋黄!”乖学生皱着眉头,委屈的说。
小老师还想说什么。
被一个沉稳的男声制止,“算了,轩轩和他妈咪一样,吃不惯蛋黄。”
“爹地!”两个孩子兴奋的异口同声唤人,格格更是兴奋得意的嚷嚷,“还是我比较象爹地吧,格格从来不挑食哦!”
但是,在看清楚爹地手里牵着的僵着的人儿时,两个孩子顿时声音变小,嗫嚅的唤人,“妈咪。”但是仔细听的话,能轻易听出,不安的背后夹杂着难以形容的兴奋。
她淡淡的点头,夜箫牵着她,到了餐桌前帮她拉带凳子,甚至利落的帮她布置着餐具。
她抬眸,原本想说这些事情让佣人来就可以了,但是在窥见他有点微扬的唇角以后,她所有话,埂咽了下来。
她从来没见过夜箫这样的神情,仿佛淡淡的微笑里流露着微淡的幸福。
“吃点什么?”他轻声问。
夜箫和她说话,总是比和其他人说话更低沉几分。
“照旧。”她随口回答,说完以后才意识到她和他吃早餐的次数廖廖可数,又怎么会知道她的照旧指什么呢。
但是,再一次,她料错了。
今天的早餐是三明治,他在餐桌上金枪鱼、茄子、火鸡等好几样不同口味的三明治中,一下子就拿到了火腿奶酪三明治,然后泡了一杯热牛奶给她。
“吃吧。”他一向沉默寡言,帮她把荷包蛋里的蛋黄切出放在自己的盘子里以后,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了,而是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吃着自己手里的三明治。
她也寂静的吃着早餐。
只有两个孩子,一个不断挪着屁股耐不住寂寞,一个不断的来回审视貌似和睦的父母,傻傻的呆笑。
挪着屁股耐不住寂寞的那个好奇的打破沉静,“爹地,你脸上怎么了?昨天晚上和谁打架了吗?”说完,一双大眼睛还溜到母亲淡熙的脸上不断打量。
爹地和妈咪打架?可能吗?……
乔翎原本沉稳自若的脸在听到女儿的话以后,顿时有点僵凝的尴尬。
打架……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反倒是他,一边继续翻着报纸,不甚在意的开口,“没有。被只小猫抓伤了。”
家里有猫吗?格格和轩轩疑惑的对望,妈咪可是从来不许他们养小动物的啊。
被小猫抓伤?
察觉到因自己的用词不当,周围寂静的有点怪异,他抬头,却在瞬间怔愣住了。她的唇畔有一抹,极浅、极浅的笑容点点泛开。
她笑了。

 

 

 

 

 

 

第九章

 

 

 

夜箫托人在国内带了一点母亲偏爱的特产,让佣人送过去。
“有空出去多走走。”出门的时候,他交代。
不知道为什么今早的气氛特别温馨,按照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这样交代。
按照平时,她也绝对不会理睬他的交代。
但是,今天,她当真跟在佣人后头,到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小洋房。
“妈咪……余姚的山核桃、通贤的柚子……奉化的水蜜桃……夜箫让人……带的……”一一将东西拿出来,突然,有点局促不安,今天的她,好象退化成了小女孩。
母亲刚睡醒,张大了嘴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多久没见过女儿这样真实的一面了?
“今天怎么会想到过来窜门?”乔妈妈很开心拉着女儿话家常,“就应该这样过来多走走,你都不知道妈咪有多开心……”激动的差点流眼泪了,女儿有多久没有迈回家门了?久到她都忘记上一次女儿回家的时间。
“妈咪,我以后会多来的。”静静的微笑着承诺,母亲的反应激动的好明显,也正是这种激动,影射的自己有多不孝顺。
“来了就看看你的宝贝玫瑰花?”乔妈妈开心的提议,并已经兴奋的准备将女儿往温室里拉,“我告诉你哦,前段时间这些玫瑰被妈咪打理的不好差点枯萎了,幸好有纪先生……”
话说到一半,乔妈妈就僵住了,因为女儿的反应有点不对。
玫瑰花代表爱情,但是,为你种下一室的玫瑰,施肥浇水,细心呵护它们长大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那么,玫瑰还能代表爱情吗?它还能代表谁的爱情?
玫瑰已经只能被珍藏在心中,不再为谁轻易绽放。
“走吧,也该去看看它们了。”
很久以前的以前,那些犹如少女般,散发著迷人丰采的长茎玫瑰,就如同她和他的孩子一样。
步入玻璃的温室,一片红色的暖暖花海。
一个修长的身影正蹲在那片花海之中,低着头,瘦伶伶的玫瑰花前,他俯身嗅闻,专注而温柔。
她一阵恍神。
乔石……原来你一直在这里……
情不自禁的着了魔一样怔怔向那个修长的背影走去。
手腕却被母亲扣住,母亲对她默默的摇头,“他是纪先生。有空他会帮我过来弄弄这些花,有时候他蹲在那里,连妈咪也会以为……乔石那孩子回来了。”
她收住了脚步,也收回了心神。
乔石回不来了,很早之前,她不就认清了这个事实?
这世界上相似的背影有太多,但是,谁也成不了他。
“乔太太,这些玫瑰是长虫了,才会还没有绽放就枯萎了,我帮你喷一些大蒜水吧……”异常俊美的脸孔在回首间,看到了她,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很奇怪很奇怪,那种恍如隔世、深不见底的渴求。
对这种类似爱慕的目光,她充耳不见,越过他,蹲下聚精会神的看着她的玫瑰花。
“真的,长虫了……” 望着玫瑰花叶上结着一层像蜘蛛网似的东西,上面有着黄色的小虫子在爬来爬去,她的心顿时抽痛。
她的玫瑰……
“别急,玫瑰不会凋谢的,就如同爱情一样。”那张俊美的脸,声音柔柔的,温柔的望着她。
她一震,除了背影连声音也好象……
而且……
这句话,种下玫瑰的那个人,同样慎重的告诉过她。
掩饰住心情,她不想被任何相似的人或事影响,淡然问母亲,“妈咪,有大蒜水吗?”
“有、有、有,乔石以前就吩咐我要常常备着。”乔妈妈赶紧从玫瑰花屋旁的小工具房里拿出大蒜水。
两只手,同时握向那瓶大蒜水。
“我来吧,这些除虫的活儿,不适合女孩子。”纪寻温和的建议。
又是一句相似的话。
她淡淡的扯动唇角,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受影响,“不用了。我自己的玫瑰,我自己来守护。”说完,她不由分说的夺过了那瓶大蒜水。
曾经的爱情,曾经的回忆,也由她自己独自来守护。
被毫不客气的拒绝的那个人,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细心的在花海中穿梭。
这样的冷漠,仿佛象敲不开的石头核桃,他真的很不适应。
喷洒的脚步,突然僵住了,她停留在几诛绿色的玫瑰面前。
花色青碧,比翠玉还要美丽,弥漫着自然的纯真,即使在远处观看,那种美也令人终身难忘。这就是花中极品,极其罕见的绿玫瑰的丰姿。
“为什么会有绿玫瑰?”她的语气有点不悦。
“相传,绿玫瑰开花时,许一个愿望,任何美好的愿望都能实现。”身后有一道温情的声音娓娓的述说,“这几诛绿玫瑰是我从遥远的地方移植过来的,玫瑰应该长在玫瑰的花丛中,即使它们那么的与众不同,对吗?”
曾经有一个人……
我一定要为你找到一种最适合你的花,那种花自然、纯真、美好,就好象你一样。
绿玫瑰的花语,爱情长存。
这样陌生人种下的花,她应该毫不犹豫的从她的玫瑰园里铲除。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软了。
于是,别过脸,她充当没有看见,默许了那唐突的花朵。
只是……
“妈咪,你记住别碰这种玫瑰。”她叮嘱。
据说,这种绿玫瑰含有剧毒,每一个枝条,每一片叶子,每一片花瓣都含有剧毒,一旦触摸,后果不堪设想。
“是的,我早就叮嘱过乔太太了。”纪寻赞同的点头,回身又再一次细心的叮嘱乔妈妈注意事项。
再回身望向她时,她已经继续在浑然无视一切的照顾她的玫瑰。
微不可闻的叹气,他以为这张脸走到哪里都有女孩子众星供月的围绕着。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从头到尾,连正眼也没有瞄他一下。
为什么,他会花这么多时间去照顾这些玫瑰,难道她都不好奇吗?
风透过倘开的窗户一阵吹过,满屋扑鼻的玫瑰花香。
她没有去注意那个俊美的邻居不知道何时已经告辞,却担忧的站在花海里,望着一室的芳香。
“这些花香,怕是会吹到隔壁吧……”
乔妈妈心一惊,女儿交代过好几次,一定要紧闭花室的门窗,但是纪寻说倘开门窗有助于玫瑰花的成长,以致于她忘记了女儿的叮嘱。
“夜箫不会闻到这些花香吧?他闻到了怎么办?会不会一怒之下将花屋铲平了?!”乔妈妈又惊又怕,又有几个男人能容忍下其他男人为妻子种下的玫瑰花园?乔妈妈既怕伤害了女儿女婿的关系,又割舍不下这养了十来年的玫瑰花园。
说到底,其实在每个人的心里,夜箫始终是个不光彩的掠夺者。
“妈咪,你想太多了。”淡淡的,她回答。
其实恰恰相反,夜箫最不在行的就是掠夺。
要不然,在所有人以为龙门门主的位置必在他和雷之间会有一翻恶斗时,他一言不发就退出了争夺。
更何况,十几岁那年,她印象深刻,雷送了夜箫一个非常拉风得汽车模型,珍贵的限量版,乔石看到以后非常喜欢,总是爱不释手的跑过去观赏,于是夜箫不在意的毫不犹豫就把它送给了乔石。即使,其实她知道,夜箫是非常喜欢那架模型的。
只因为,他不擅长去喜欢别人喜欢的东西,所以他从来不去争不去抢。
世界上,很少有他在意的东西。
大概,除了她吧,因为她是夜箫唯一的坚持。
“乔翎!你来了?!”乔父听闻下人说女儿过来了,就兴冲冲的赶过来,“爸爸刚好找你!”
“有事?”她的语气淡淡,神色更是疏离。
“爸爸搭好了一条能赚大钱的路子,只要夜箫松个口,愿意把军火卖给……”
“爸,男人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插手。”还未听完,她就冷淡的拒绝了。
几年前,乔父因为走私一批货,被海关拦截住,没有夜箫,他早就在监狱里蹲着了。但是公司也因此受波及,一直经营不佳,她明白爸爸多想捞一大笔钱,好让公司恢复往日的风光。
“只是让你去劝几句,又不是要你命!”乔父非常不悦。黑白两道谁不知道,夜箫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女儿,但是他这个做爸爸的却在女儿身上捞不到半点好处。
她蹲下,没有再搭理自己的父亲。
齐家白着做什么生意,黑得又是做什么买卖,其实她很早以前就清楚的,一直不了解、不清楚的是被保护得很好的乔哥哥。
所以,她明白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起码,不要再给夜箫带来任何麻烦。

 

 

 

 

 

 

第十章

 

 

 

“乔翎。”有谁轻轻摇晃着她,让她一直在那个追不到、寻不回的梦里恍然兜回现实。
她缓缓的慢慢睁开了眼睛。
象周庄梦蝶,疑幻似真,梦里寻之不得的脸孔已经悄悄的尽在眼前。
“夜箫,有事?”静声的询问,晨起的声音,不淡漠也不太热络。
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夜箫就是夜箫,即使一模一样的脸孔,谁也成不了谁。
乔石是冬日的太阳,总是照得别人的心窝暖暖。
夜箫是背在身上的冰箱,时刻能将周遭的气温降低在零下十摄度以下。
“两个孩子想去洛杉叽迪士尼,会在外头过一夜,你要去吗?”今天是两个孩子的生日,他希望她去。
她睁着迷茫的眼睛,无意识的转向门口两双不安紧张的眼睛,一大早冷漠还来不及武装自己,就已经被孩子两双无辜的大眼睛望得心脏一缩。
“你要我去吗?”转过脸,她看向他,神情依然是一百零一号的木然。
她听他的,顺从丈夫的话,也是做妻子的本分。
“我希望你去。”今天冰箱的门坏掉了,冻不了旁人,更无法武装的自己毫不在意。
“恩。”点头答应,她起身梳洗。
屋内的男人松了一口气,屋外的两个孩子欢呼着抱在一起。
……
屋顶上停了好几辆直升飞机,全部都是黑鹰,夜箫挑了一架最小型的,将他的宝贝们逐个抱上飞机。
天气很晴朗,他的心情也很晴朗,即使他依然是不苟言笑的夜箫,但是因为身边有了妻子儿女的陪伴,心情早已经开满了花。
动作的利落的将飞机起飞,熟练的操作着操杠,他的飞行技术相当好,并不需要在他们四口之家里加人一个飞行员做电灯泡。
“爹地好棒!爹地最棒!耶耶!”蓝天碧云,格格兴奋的咯咯叫。
摸摸这,摸摸那,姐姐兴奋着窗外的美景,弟弟兴奋着可以触摸到不一样的机械。
爹地好棒!爹地最棒!爹地在他们心中是永远的英雄。
“会晕机吗?”他腾出手来,覆盖住这里唯一需要照顾的人。
他的妻子一脸的木然,眼神却有一丝刻意掩盖的迷乱。
不会晕机,但是她是真的有一点恐惧啊。
曾经,她也象格格一样,坐在飞机上会为飘过的白云惊呼,会心情愉快的哼起小歌。
但是,那个原本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现在不在了啊……他的飞机开得这么好,常常带着她不断的起飞,不断安稳的降落,但是最后居然会“轰”的一声爆炸,连同飞机一起消失在人海……
“别怕,我会在你身边。”拍拍她纤细的手,他抚慰她。
说不来甜言蜜语,夜箫的话,只是一种行为的保证。
“妈咪会怕吗?”格格赶紧也探过头来,“妈咪别怕,格格也会一直在妈咪身边。”女儿就是贴心的宝,有献殷勤的时候,绝不放过。
坐在她旁边的轩轩已经将小小的手,圈住妈妈纤细仿佛能被风吹走的细腰。轩轩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会保护妈妈了。
渐渐的,她居然安下了心。
他们是一家人,任何时候也不离不弃的一家人。突然,乔翎第一次意识到。
四个小时后,飞机在私人停机砰上安稳降落。
半个小时后,女儿挂在父亲的脖子上,弟弟被母亲牵在手心里,四口之家出现在了世界上第一个现代意义上的主题公园——洛杉矶迪斯尼乐园。
两个孩子一个俯视,一个仰望,丝毫不影响对谈,唧唧喳喳个不停。
男人一米九几高大结实的身材,女人娇小的身影纤细的骨架,身边的两个孩子橱窗娃娃一样黑色的眼瞳,这个四口之家,是引人注意的。
看,那头就有个投蓝游戏机摊的老板拼命的向他们招手。
男人面不斜视而过,两个孩子也没有半分的兴趣,眼睛早已经被其他更感兴趣的东西吸引,只有跟着他们的女人,走了几步以后,无意识的敛神,回首一眼,眼神忧郁。
一一游览了与童话故事最密不可分的梦幻王国,两个孩子在睡美人城堡里,一个眯着眼睛躺在台阶上装睡美人,一个没有白马也要做英俊的王子,单膝跪在旁边亲吻姐姐的脸孔。两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迪斯尼乐园的经典之作,让他们充满童趣
孩子们单纯毫不做作的快乐,感染了身边的两个大人。
夜箫平时一贯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唇角微扬着。
而她,此刻身与心也是松弛的。
王子一吻,玫瑰公主一下子苏醒过来,她张开双眼,大笑着注视着王子,只见王子横抱起公主,准备按照剧情一起走出宫楼。
夜箫啼笑皆非,瘦弱刚满四岁的王子正吃力的抱起同样四岁的公主,吃力的样子就象身上扛着一头肥猪。
“小心!别摔到了!”乔翎第一次有了身为母亲的忧心感,赶紧上前拉开“王子”和“公主”。
只见“公主”破口大骂,“笨轩轩,平时叫你多吃一点你都不听!瘦不拉肌的,看出糗了吧!”
“王子”相当委屈,忍不住顶嘴,“为什么不说你自己平时怎么不少吃一点?!”
一来一往,两个人真的吵起架来。
乔翎哭笑不得,准备上前劝架,却被一个大掌扯住,制止。
夜箫朝她指指不远处,也有对不到二十岁的小情侣正在吵架。
“叫你多赚点钱,看吧,不听,就只能带我到这种穷酸地方来玩什么浪漫!”
“嫌我不会赚钱?!好!你走,你走!找能给你买名牌包包,名牌衣服的大富豪去!”男孩自尊受损,受伤的大吼。
……
乔翎张大嘴巴,体会到民间“疾苦”。
没想到,更加跌破眼球的是上一刻吵得天翻地覆的男女,下一刻已经体会到“生离死别”激情拥吻。
她的皮肤窜上点点潮红。
赶紧收回目光,低首,惊讶的发现她的一对儿女已经手拉着手,亲昵的在说着悄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