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兔兔
作者:蛋蛋1113
楔子
他有一副破身体。
他的心脏,先天性有一个缺口。
这个小缺口,他刚出生时,国内的医生误诊,可以观察、可以自动愈合,所以,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期。
但是,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这个缺口,不但没有愈合,反而,逐渐变大、变宽,直到他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这个破了一个小洞的地方。
特别是,八岁那年,母亲的那件事情以后。
现在,20岁的他,孤单单地躺在病房里,神色清淡。
这已经是到美国的第二年第九个月,这里的专家,也不敢轻易对他开刀,只能维持治疗。
因为,在国内,一次又一次的发病,他的身体在虚弱到一次又一次的感染后,体内的细菌早已经入侵到五脏六腑,和血栓一层一层间隔着
,形成一块巨大的“珊瑚礁”,狰狞地依附在他的心脏内膜上,与他心房的那个大缺口并肩,一起耻笑着他的命运。
手术只有一成成功的把握,而一旦失败,可能,导致他瘫痪,可能,是植物人,也可能,从此停止呼吸。
他风流多情的父亲,在外生了一个又一个女儿,但是唯一却只有他一个男丁,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冒险?只是,前方的路,进退两难。
生与死,全凭运气。
“图.肖,今天感觉如何?”金发蓝眸、明艳动人的护士,替他换药的时候,忍不住与他搭讪。
因为,他的肩膀虽然薄弱到不行,他的脸色更是灰苍如纸,但是,相貌却十分清俊。
让人会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他狭长的眼眸,甚至比女人更加美丽,更特别是,他的睫毛简直长到令人发指。
通常他思考的时候,眼睫一扇一扇的,隐隐透着一股柔弱,能让任何一个女人的母爱,轻易就飙升到泛滥。
当然,如果他能将目光隐藏得够好,不要这么锐、这么利、这么疏离,更偶尔不要露出阴沉的神色。
但是,他是一个可能快死的人了,他有权利任性,有权利不快乐,更有权利——
不搭理人。
对于自己不感兴趣,又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通常懒得费心思,就连一个客套的笑容,也懒得给予。
久久等不到他的回话,护士只好一再努力:
“图.肖,约瀚医生说,如果身体康复了,你想考医学院?”
听到对方问题,他一张冷冷漠漠的脸,终于,有了一点点表情:“恩。”
“听说你父亲事业做得满大的,难道不准备子承父业了?”终于能撬开他的蚌口,离“熟”的境界又迈了一步,护士很激动。
“有人志愿要做护士,所以我只好当医生。”他理所当然,言简意骇。
他认识那丫头12年,这是她唯一说过象样的“情话”,所以如果他有命活下来,怎么也得在行动上支持一下。
护士听出了一点蹊跷。
“女朋友?”有点小失望。
他一脸的没兴趣不回答。
护士又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摸摸鼻子,走人。
他这破身体,很虚,真的很虚。
叮咚、叮咚!MSN联络人清单上,那等待了很久,孤零零的一笔纪录,终于亮起了头象。
他看了一眼,然后,揉了揉左胸膛,不让,心跳加快。
“兔兔、兔兔、小兔、小兔!!!!”对方使命地呼喊他。
他眼角一抽.搐,不悦,于是干脆先不搭理。
“兔兔、小兔、小兔、小小兔!!!!”
继续,不理。
“图图、兔兔、小图图、小兔兔!”
不爽。
继续,不睬。
目光却还是一直看着闲置的手提电脑屏幕。
“哥!”
他手指微微敲了一下手提电脑键盘面的平板处。
谁是她哥了?就凭她?一个他父亲前前前前前,不知道多少“前”个字的前同居女友带来的拖油瓶?
“肖图!”
“咦,难道不在?不是说好每周日中午联系的吗?”
小妹妹,他这边时间是周六晚上深夜。
“讨厌!还害得人家每个周日都被这个约定拖住不能出去玩!既然你不在,那我下了。”
他这才伸指,简单敲下:“猪,我在。”
他为人最小心眼,谁让她刚才喊他“兔”,那么,他就喊她“猪”来回敬。
“吼,你在居然还假装不在!”太小人了。
幸好,她已经习惯了他老是这么阴险,不至于真的与他计较。
“来吧,我洗了耳朵了,开始说吧!”他装出一脸无聊的样子。
没办法。他没办法陪她太久,现在单单坐起来打下这行字,他都觉得有点吃力。
幸好,这女人,很爱讲话,
他只要偶尔发个表情,让她知道他还在,她就能一直讲,可以从今天的早餐聊到高考复习阶段有多痛苦,再聊到放假想去哪玩,如果攒够
零花钱,可以来美国看他,实在没话题了,她还可以讲新闻讲电视剧讲小说。
反正,和她说话,他很轻松,偶尔小睡了一会儿,她也不知道。
只是,她一定不知道,他在聊天的中途睡着的几率越来越高,因为,他熬过了冬天,却也许等不到她放暑假了的夏天。
可能,这个暑假,她有空的话,刚好可以来参加他的葬礼。
这些,她都不知道,因为,他从来不多话。
“喂,你的病好点了没?还是你打算一直留在美国了?”有时候,她也会问。
他是打算一直留在美国。
等心,补好了。
也许,再完成学业。
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然后,再回到她身边。
成为,她想要、期待的那种人。
没办法,谁让他喜欢上的女孩,某方面,“口味”实在有点重。
今天,她有点奇怪,没有不停打字,反而发来视频要求。
很久没见到她了,说不想念,那是骗人的。
显示框里,出现她的小脑袋,俏皮地齐平留海,一双活灵活现的圆眸,圆圆的鼻子,以及,生嫩柔亮的樱桃小嘴,五官可爱到象个芭比娃
娃。
如果她偶尔不要暴露自己呆中有点暴躁、言语又太直来直去的一面让人幻灭,绝对会是男人的梦想。
“肖图,为什么你不开视频?”她奇怪了。
她也见了他好久了,说一点都不想,那也是骗人的。
女人就是恋旧,对阿猫阿狗都容易产生感情,更何况是青梅竹马的“哥哥”。
“没有。”他用简单两字敷衍她。
现在的他,皮包骨头,被风轻轻一吹,都会站不住脚跟,如何在她面前现丑?
“你老爸这么有钱,就不能给你换个好点的笔记本?”带视频功能的那种。
他一脸的无聊。
幸好,她的个性中有个优点,就是不爱计较,而且,今天,她有重点要讲。
有个天大的消息,想和最亲近的人分享。
“小兔,我恋爱了,我遇见真爱了!”她一字一顿,愉快地宣布。
恋爱?遇见真爱?
他的心脏,一阵紧缩。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出国前,可是精心策划了一番,校园里那群毛还没长齐的家伙,肯定是不敢冒着被人踩扁的危险去挺而走险。
更何况,他替她安得那顶“帽子”,实在是精彩。
现在,哪个家伙这么不怕死、这么不避嫌?
“他已经工作了。”
果然。
他的脸,很阴沉,因为,胸口又涌起一波又一波的阵痛。
这丫头,何时才能明白,他也早就遇见了真爱。
“我今天特意把他带过来,与你认识一下!”她的笑容,好甜好开怀。
典型陷入爱海里的女人。
因为,她恋爱的对象,完全是她很梦幻、很喜好的那款。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脸色渐渐发紫。
可惜,这些,隔着一个太平洋,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阿铁,和我哥打声招呼哦!”那头,她好兴奋的还在招呼男友入视频。
不要,他不想看!
但是,来不及制止,一个长得活象爬上帝国大厦的恐怖大金刚,撞入他的眼敛。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是这样!
更可怕的是,“大金刚”现在赤裸着上身,偾张的肌肉光滑、结实、有力,身体强健的力量,好象一拳就能打死最凶狠的暴龙。
等等,赤裸着上身?在她的闺房?他们刚刚都做了什么?
他用力扶住自己的胸口,全身的整个脉搏,早就已经过快,不规则,绞痛到不行。
“哥,我跟你说,他的胸肌能夹住一只圆珠笔哦,我让他表演给你看!”她一脸单纯,好兴奋说个不停。
胸肌能夹住一只圆珠笔?
很好很好!
他咳嗽,开始用力咳嗽,整张脸,都变得青紫一片,背、左肩、手臂都持续放射性的疼痛。
然后。
“噗”得一声,手提电脑的屏幕上,都是点点血迹。
一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一下子,就掐入了他的脖子。
屏幕的那头,还在兴高采烈地表演胸肌夹笔。
“夹住了,夹住了!”欢喜声,鼓掌声。
疼、真的疼,难以忍受的疼。
眼一翻,他揪着胸口,向着床直挺挺晕厥。
脑海里只有最后一句话:
朱惟惟,死丫头,千万别让我活过来,要不然,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
卷一『驻心』
第一章
1991年。
惟惟虚年五岁。
别人的童年她不知道,好象应该是充满欢声笑语,但是,她的童年很忧愁。
总是时刻觉得,自己差点要得儿童抑郁症的童年。
“美丽,求求你,别走!”爸爸死死拉住妈妈拖着行李的手。
她有一个名叫美丽的妈妈。
“英雄,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了。”妈妈完全不顾爸爸的泪光闪闪,狠决地拂下他的手。
她有一个名叫英雄的爸爸。
英雄和美丽,多般配的组合,但是,她的爸妈不幸福。
不,也许他们幸福过,但是,他们幸福过的痕迹来不及让她参与。
惟惟看到的,永远只有争吵、哀求、争吵、哀求。
惟惟的妈妈叫美丽,长得也很美丽,一米七零模特般高窕的身材,一头长长的浪漫卷发,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快临近三十岁的女人了,
却依然精致得象个芭比娃娃。
如果妈妈不是这么喜欢对着陌生叔叔笑得花枝招展的话,惟惟也会象喜爱芭比娃娃一样喜欢妈妈。
“美丽,我爱你,你不能抛弃我!”爸爸泪流满面,继续苦苦哀求。
惟惟的爸爸叫英雄,长得却一点也不威风凛凛,身高只有一米六二,高度近视,弱不禁风的肩膀。
“你滚开,不要再缠着我!”妈妈吼,挥舞着手臂,精致的脸孔扭曲。
可能因为身高带来的压迫感缘故,惟惟忍不住转过了一下眸,觉得爸爸快要被妈妈揍飞在墙上。
“你如果离开我,我、我、我就去死!”爸爸终于哭着发表豪言壮语。
“那你去死啊!你敢的话,你就去死啊!”妈妈揪着爸爸的脖子,一路把他推到窗边。
“哇!”果然,惧高的爸爸,一靠近窗边,孬到捧着脑袋蹲了下来,啼哭个不停。
唉、唉、唉。
看到这里,惟惟已经没有兴趣,她将目光转移,继续看《机器猫》。
惟惟如果有只机器猫,她就要求多啦A梦把爸爸变高、变大,不会老在妈妈的拳头下瑟瑟发抖,赐给爸爸无穷无尽的力量,可以翻身做主人
。
但是,这种幻想,很早很早之前,惟惟已经放弃。
“你是不是一定要走,你是不是要跟着那个野男人?他有什么好,他是有家室的人,他只是对你玩玩而已!”爸爸崩溃地大喊大叫,声音
如此之尖锐,让惟惟颦了小小眉头。
她将电视的声音转大。
爸爸口中的野男人,指的是肖叔叔。
妈妈是肖叔叔的情人,肖叔叔长得高大、英俊、威猛又有钱,两个人在一起没多久就深陷爱河,好象恨不得做一对比翼鸟。
妈妈甚至偷偷带着她,和肖叔叔吃过几次饭。
惟惟不意外,真的不意外,因为肖叔叔又不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叔叔。
“我爱他!”妈妈替自己辩解。
“你爱他?你爱他什么?你还不是爱着他的钱?”爸爸捧心,难以接受的质问。
“不,我还爱着他的强壮!他不会象你一样,一个小感冒也能病一个月,弱到女人和你过日子,等于守活寡!”妈妈冷讽,加重强壮两字
。
爸爸面色如灰。
五岁的惟惟,还不太懂,其实强壮有很多意思,她更是不懂守活寡的真正含义,她只知道,男人不强壮,女人不能爱,错爱了以后,还会
象妈妈一样,到处找强壮的叔叔弥补空虚。
其实,爸爸妈妈之间,曾经真的有爱情。
爸爸总说,那时候妈妈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面,笑得如同一朵花,惟惟不敢残忍的告诉爸爸,妈妈坐在肖叔叔的进口轿车里,也笑得开怀。
女人的爱情,都有保鲜期,女人的爱情,只有在强壮的男人怀里才能盛开。
这是妈妈教她的道理。
“你们、你们……”爸爸抚心,因为妈妈毫不害臊的示威。
《机器猫》里的康夫老被人欺负,惟惟觉得爸爸好可怜,和康夫一模一样。
但是,惟惟要是小静,她绝对不会选康夫。
要选,她就选喜欢欺负人的大熊。
她和隔壁的小美是好朋友,小美的爸爸就是个喜欢“欺负”人的“大熊”,她喊他何叔叔,何叔叔笑起来很狰狞,气质更是粗野到就象深
山上跑下来的大猩猩,但是,何叔叔和何阿姨的感情很好,更是在她们面前,何叔叔总是会不自觉地放轻音量,以免吓到她和小美。
她就喜欢何叔叔那样的男人。
“惟惟,我们走!”妈妈当机立断。
惟惟关掉电视,听话地站了起来。
“不、不、不!你、你、你居然还要带我心爱的惟惟一起走?!”爸爸快要崩溃了。
“我问过惟惟的意思了,她愿意跟着我!”妈妈冷哼。
“不行、不行!”爸爸把头摇得如同拨鼓一样,“惟惟是我的心肝宝贝!”
“心肝宝贝?你养得活她吗?”妈妈字字犀利,鄙视,“靠你那只不值钱的笔,每个月就那么一点点不够塞牙缝的稿费,吃了上顿没下顿
,养得活女儿,供得起她读书吗?”
爸爸是一个作者,靠投稿为生,爸爸写稿的时候很情绪化,总是一个人大哭、大笑,甚至写到令人发怒的情节时,他会暴躁得满屋走,看
得惟惟好害怕。
然后,妈妈就会开始打爸爸骂爸爸。
他们有爱情的,真的有过爱情,那么漂亮的妈妈,那时候就是爱着爸爸的才华,才会嫁给了一无是处的爸爸。
但是,爱情那玩意,果然在柔弱的肩膀上,很容易枯萎。
惟惟讨厌弱鸡男。
即使,爸爸成功发表文章的时候,总是会抱着她又亲又舔:“惟惟、惟惟,我的宝贝,我的心肝,爸爸爱你!”
但是,惟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她想要何叔叔那样的爸爸,有强壮的臂弯可以收容她真心的愉悦,真心的笑容。
“别走、别走、别走!”爸爸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大喊。
“没出息的男人!”妈妈唾弃。
在妈妈快用力摔上屋门之际,惟惟最后看了一眼爸爸,小小的眼框,发红:
“爸爸,惟惟也爱你。”
犹豫、挣扎,只是几秒,惟惟收回眼泪,低着头,继续跟着妈妈,一步一个回头,却还是勇敢的向前走。
第二章
同年。
肖图觉得自己的生活也很戏剧化,有个爱偷吃、风流倜傥的爸爸,还有个抑郁症时刻爆发,总是歇斯底里的妈妈。
他的家,也老是在争吵中度过,比如现在。
明明桌上摆着生日蛋糕,明明他才刚吹灭生日蜡烛,一家人还在快乐的唱着生日歌,但是,蛋糕才刚切完——
“你不能搬!”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是你的妻子!”
“你是我妻子,但是你只是我父母挑选下来的人,我们只是利益的结合而已,最好大家谁也别管谁!”父亲很不耐烦。
“肖俊,你没良心!”父亲的冷漠,让母亲碟碟不休,“当年要不是我们娘家助你度过难关——”
“所以,我让任何女人动摇你的位置了吗?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其他别奢想太多!”父亲更加不耐烦的打断母亲的话,摆明了一副过河拆
桥的样子。
肖图冷眼看着这一幕。
“不让其他女人动摇我的地位?但是你现在是准备搬出去和其他人同居!”她怎么忍得了?如何忍得了?!
就在母亲又纠缠不清时,父亲被烦的燥怒一推,把她推倒在地上。
他冷酷地一转身,发现儿子就站在他身后,原本阴霾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爸,要吃蛋糕吗?”肖图仿佛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般,一脸平静地问。
八岁的他,个子依然小小的,营养不良的样子,一张小脸,下巴尖尖,柔黑的头发衬得肤色越发白皙,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柔弱。
一见到身体不好的儿子,肖俊原本那一颗冷硬的心,瞬间就柔软了:“小图乖,爸爸要出远门……”有点编不下去了,因为儿子那平静无
波的眼神。
小图的身体不好,医生说不能太刺激他,但是,已经八岁的孩子了,又怎么可能不懂父母眼下正面临的感情危机?
突然,肖俊有点犹豫了。
他忙不递的急忙从皮夹里摸出一叠现金,“小图,你喜欢什么?喜欢什么,就、就去买……”突然,很想很想弥补这孩子。
对着这总是不哭不闹,唯一的独生子,肖俊的心里满满的愧疚。
特别是现在,儿子冷眼看着那叠钱,抿着唇、不吭声的样子,让他大汗淋漓。
才八岁的孩子,却已经让人根本猜不透他。
在生气?是生气吗?坚硬、早熟的眼神,和儿子瘦弱的肩膀,总是让人看着特别心酸。
肖俊握着行李拉扛的那只手,忍不住有点松掉。
也许、也许,该为了儿子……
但是。
“小图,你快说,让你爸不许走!他要抛弃我们的话,你心脏病就会爆发!”妈妈推挤他,命令他。
又来?就靠着儿子有心脏病这张皇牌,不断要挟他?真是让人极其生厌!
顿时,一股恼意,从肖俊眸底倏地升起,才刚有点松开的手掌马上又紧握住行李箱的拉扛。
父亲的神情变化,一一落在小肖图的眼里。
“你真是被狐狸精迷了心了!”
“回来,你给我回来!”
“你不回来,我们母子就死给你看!”
果然,最后任母亲再大呼小叫,父亲还是果断地阔步离开,只留给他们母子一个背影。
父亲匆匆而走,没有回头,如果他有回头的话,就应该发现,小肖图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讥诮。
心脏,有点闷。
“你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不留住你爸爸?他明明对你有愧疚的,只要你开口留他,只要你肯象以前一样,假装发病,假装离不开他,他
一定会留下来!”果然,母亲又开始对他大声咆哮。
他讨厌装。
揉了揉胸口,他缓缓坐下,静等那股闷气能自己缓释,
……
父亲那日走了以后,除了户头上每个月固定的生活费进帐,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母亲从等待、期盼,慢慢变成绝望,于是,开始哭闹不休,甚至开始伤害自己。
生下他以后,母亲一直有点轻微的抑郁症,其实,原本这种就是心理病,通过家人的关心可以治愈,但是她最爱的人只会用在外天生多情
的行为一次又一次的刺激她。
后来,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潜心向佛,就能心想事成,于是,开始一屋子乌烟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