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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从来都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
许久之后,花无忧的声音才终于再度响起来:“看不见我,所以这样开心?”
“不是。”青鸾淡淡的答道:“看不见现在的你,我才开心。”
“云青鸾!”
只听“砰”的一声,青鸾手撑着的石桌蓦地倒了下来,她随之而倾倒,却蓦地被人捉住了手腕,随即察觉到花无忧近在咫尺的声音,近乎咬牙切齿的恨:“你弄成今天的样子,是你自作自受!当初你一意孤行,非要嫁给他,我都可以原谅。只要你告诉我你后悔,我就会向父皇求情,你大可不必远嫁,眼睛也不会瞎!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不肯说你后悔?我只要你这两个字,很难吗?”
青鸾干涸了许久的泪腺,终究还是微微湿了,许久,她却还是轻笑的模样:“无忧,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花无忧呼吸微微有些沉重,没有回答。
“无忧,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那时候,师父布下的课业,无论简单与否,你总说不会,非要我给你写。我一字一句为你写下那些政见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着,心里有没有嘲笑过我的愚不可及?”
花无忧的呼吸愈加沉重,更兼急促。
两个人就以这样古怪的姿势相对站着,青鸾仍然在微笑,也仍然猜不到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仿佛是过了千年那么久,花无忧终于缓缓松开了她的手,似乎是笑了一声,然而并不真切。
青鸾侧耳听着,他的声音竟然逐渐平静了,平静得仿佛最初,他还口口声声唤她作“青鸾妹妹”的时候。
“没有。虽然那时,你总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的为我完成课业,有些意见还是太孩子气,再加上女儿家的小家子气,算不得上乘佳作,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笑你。每次我看着你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写字,我就想,我会把你留在我身边,让你为我写一辈子。”
青鸾笑着,却逐渐泪湿了脸。
皇甫成悦,你到底还是赢了,赢得这样彻底。你果真是言出必行,将我往死里整。
青鸾记得不离嘱咐过自己不要再哭,因此忙的抬手去擦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如今我再问你一回,你后悔了没有?”花无忧的声音再度冷凝起来,“跟我回西越,你愿不愿意?”
“无忧。”青鸾忽然似叹息一般的唤了他一声,忆及往事,微笑若水,“你那时装傻充愣,我真是喜欢。可是你,还会再装一次吗?”
他果然是不同的,她只这样一说,他便懂了,冷冷笑了一声。
青鸾刚欲离去,远远地,却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正是那要将她往死里整的皇甫成悦。
“五皇子,有失远迎,竟让五皇子自己入府,真是小王的不是。”皇甫成悦走上前来,仿若看不到这尴尬诡异的情形,淡笑着同花无忧说话。
花无忧声音再度绷紧了起来,语调中虽带了笑,然而却仍旧是冰凉的:“景王说哪里话,这府中花园妙趣横生,还有一位眼睛看不见的姑娘,真是有趣极了。”
青鸾微微低了头。果真,他又将她当作了陌生人。
皇甫成悦轻笑道:“你是说这位云姑娘么?她可是小王府中的贵客,小王日日将她当神佛一般供奉,只怕将她奉得有些不守规矩,惟愿她没有冲撞王爷。”
“没有。”花无忧淡淡道,“在我看来,云姑娘守规矩得很,这世间大抵没有她摸不透的规矩,否则,又怎么能让王爷你将她奉为上宾?”
这样浓厚的讽刺意味,青鸾焉能听不出,却也只有淡淡一笑,伸手唤心儿。
“心儿方才走开了,你没听见吗?”皇甫成悦微笑上前,将她的手搭在自己手臂上,“还是我亲自送你回去吧。”说完,他又看向花无忧:“失陪片刻,请五皇子稍等。”
青鸾搭着他的手臂,静静地,与花无忧擦身而过。
“这份礼物,你还喜欢么?”走出一段路之后,皇甫成悦忽然淡淡的开了口。
“王爷费心了。”青鸾笑了一声,“为了我一句话,便这样大费周章,真是有些浪费。”
皇甫成悦忽然叹了一声:“故人相见,你竟然就是这副神情,真是教本王失望极了。”
“王爷坦诚,我也不需与王爷虚与委蛇。您的这份大礼,果真是让我生不如死。”青鸾声音轻轻地,“只不过,我也要多谢王爷,让我早早的死过这一回,换回来一个清醒明白。”
正文 惊闻
花无忧住在景王府的日子里,青鸾常常遇见他,然而亦只是能听出他的脚步声。他与她形同陌路,从来不说一句话,青鸾亦是如此。
皇甫成悦的习性一如从前,声色犬马,唯一不同的便是因为府中多了花无忧这样一个客人,他每日下午听戏的地方便改到了王府中,而且每次都会派人来请青鸾去听戏。
青鸾并不拒绝。
花无忧此次前来北漠应该是有极重要的政事,每日皆早出晚归,虽皇甫成悦是为着他才在府中设的戏台,然而他却几乎从未在戏台前出现过。
青鸾一边剥着葵花籽,一面侧耳听着戏台上依依呀呀的戏文,状似仔细,实际却有些心不在焉。
皇甫成悦就斜坐在青鸾旁边的位置上,青鸾剥出来的葵花籽,多数都不知不觉进了他口中。
等到青鸾自觉应该已经剥好一整盘,端起来要吃时,才蓦然惊觉,忍不住横眉:“你这人怎么有做贼的癖好?”
皇甫成悦的声音慵懒:“似你这般心不在焉,就算吃也该吃得没滋味。”
青鸾不再回答,又默默的重新开始剥。
却忽然听到有人的脚步声逐渐走近,青鸾心中微微一顿——这个时辰,他怎么会回到了王府中?
果然,随后便传来花无忧的声音:“景王。”
皇甫成悦似这才发现他一般,淡笑着站起身来,邀他一同坐下,又顺手取过青鸾正剥着的那盘瓜子,摆到花无忧手边。
青鸾明明知道,却也噤声。
花无忧淡淡瞥了一眼,只是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并不碰那碟瓜子。
“五皇子一连忙了多日,今日是终于得闲了吧?”皇甫成悦笑道,“如此,我这戏台也算没有白搭。”
“是。”花无忧略略笑了一声,“怎敢辜负了王爷盛意。”
皇甫成悦又道:“听闻前段时日,越帝龙体抱恙,似是近日才回到朝中吧?身子可已经大好了么?”
“多谢王爷挂怀,幸得幼妹日夜陪伴,父皇身子已经大好。”
念念。青鸾的心蓦地一窒,许久过后,方才按捺下满腔的动容,侧耳听着那边二人说话。
“哦,可是前些日子险些遇害的那位小公主?”皇甫成悦故作好奇的问了一句。
青鸾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人也克制不住的站起身,刚欲开口,却僵直了身子,一个字也说不出。
皇甫成悦微微有些惊讶的声音传来,带了一丝很淡的嘲意:“云姑娘怎么了?”
“没事。”许久之后,青鸾终于回答了这两个字,仍旧坐下来,整理好裙裾,安安静静的端坐着。
花无忧这时方才回道:“正是。幼妹自出生始便极受宠,只是未料如此也能遭人嫉妒,幼妹不过十个月大,那人也能狠得下心来。”
青鸾脸色惨白的坐在那里,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襟,用尽全身的力气方才能使自己继续坐着。
“唔,竟然已经找到凶手了么?”皇甫成悦淡笑了一声,“听闻那件事以后,越帝重罚了三皇子两年的俸禄,难道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牵连不成?”
青鸾脑中“嗡”的一声,那两人以后再说了什么,戏台上又唱了什么,她是一点都听不到了。
看不见,听不到,她仿若陷在一个巨大的黑洞里,所能感觉到的只有自己。
可是自己,又能给自己什么呢?
青鸾努力着,想要自己从那黑洞里出来。
终于,听觉缓缓的恢复,耳边的声音再次一点点清晰起来,然而身旁的那两人谈论的内容,却已经转到那吹拉弹唱的戏台上去了。
青鸾只觉得自己全身冰凉,再无法在这里坐下去,径直便站了起来,浑浑噩噩的一步步离去。
心儿忙的跟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只觉得她手心竟是一片冰凉,忍不住惊道:“姑娘,你怎么了?”
青鸾却听不到,她仿佛再度陷入了那黑洞里,在那里,她肆无忌惮的想起一个人,一个一想起,便会连心尖都疼的人。
是你吗?你真的是这样绝情的人?你,真的会连念念都对付?
自然没有人回答她。
那个黑洞里,她只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停的回荡。
三哥…
青鸾猛地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心儿眼见她脸色惨绝,吓得人都有些呆住了:“姑娘?”
身后却突然有人将她推到了一边,心儿回身看去时,便见到那位从西越来的五皇子,缓缓走上前,在青鸾的面前蹲了下来。
“我只当你多有出息,你的不后悔有多坚决。”他淡淡的开了口,“云青鸾,只是听到这些,你便已经无法接受了?”
青鸾毫无着力点的眼睛,有些艰难的睁着,许久之后,低声道:“念念有没有出事?”
“没有。”
青鸾怔了片刻,良久,竟然缓缓笑了起来:“那就好。”
“很好么?”花无忧也笑起来,“他受了那样重的惩罚,从此在父皇面前别想再有翻身的余地,你不为他难过么?”
“那些事,我不懂,也与我无关。”
只要念念安好,别的,她大概都是不在乎的。青鸾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无关么?”花无忧随着她站起身来,声音平淡而又残忍,“那如果我告诉你,菀妃娘娘,你的亲姑姑,是被他害死的,这样也没关系?即便这样,你也仍旧不后悔?”
正文 疯子
青鸾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自进了西越皇宫之后的情形,一一的出现在眼前。
冗长的梦境里,最多的是菀妃温婉宠溺的笑,还有花无忧的胡搅蛮缠与无理取闹,还有,那个人轻轻淡淡的声音和笑意。
她梦到那时她埋在他胸口哭,他抚着她的头,沉声道:“我早晚会查出来是谁。”
是谁,究竟是谁?青鸾异常的惶然无措。
你说会查出来是谁,可是,如果是你——
青鸾猛地自梦中惊醒,有些惊惶的唤了一声:“菀姨——”
“姑娘!”守在床边的心儿忙的扶住她,“姑娘发恶梦了吗?”
青鸾呆住,许久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梦。菀姨,到底还是不在了。
她抱住头,缓缓将自己缩作一团。
自此,便似病了一般,竟再也没力气下床一步,饭也吃不下,有御医来给她诊治,却没有一个人医得好这病。
心儿眼见着她一日接一日的消瘦下去,竟似隐隐有了去意一般,终于禁不住惶恐,请来了皇甫成悦。
青鸾无力的侧卧在床榻上,听到皇甫成悦的脚步声,竟然还辨别得出来,轻轻笑了笑:“王爷,我真是错得离谱,原来得罪了你的人,真的不会有好下场。”
许久之后,皇甫成悦才冷冷笑了一声:“就这样,你就想死了?谁告诉你我的招数已经全都使出来了?”
“还有吗?”青鸾微微一笑,“那只怕我已经不能陪你玩下去了。”
皇甫成悦缓缓低下头来,凑近青鸾的脸,冷笑:“少了你,还有什么意思呢?接下来,我还等着看你的表现呢。”
青鸾怔了怔,忽然叹了口气:“多可惜呵,你这样的人,不投身朝政,偏偏与我这么一个不祥人这般的周/旋。”
“本王只是喜欢看戏,这出戏,你大概也会很期待。”皇甫成悦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便离开了。
青鸾自然没有因为他这几句话就好起来,几日下来,竟然已经油盐不进,几乎连水都喝不下了。
可是在这一日,心儿突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向青鸾说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花无忧被刺了!
青鸾神智已经微微有些迷糊,听到这句话,竟然猛地清醒过来:“他怎么样了?”
“伤得很重,奴婢只看见他满身是血的被人抬回来,人已经是昏迷不醒,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救——”
青鸾剧烈的咳嗽起来,许久,方才缓缓平息,艰难的呼吸着。
“心儿,你去他那边看看,他好或是不好,我都想知道。”青鸾灰蒙蒙的眼睛异常迷离,声音也再度变得很低。
“姑娘!”心儿紧紧抓着她的手,“到如今你还关心别人做什么?你不如想想自己的身子,快些好起来。”
“我的身子算什么?”青鸾淡淡的笑了笑,“我生命中有那么多重要的人,我却一一都害了他们…如今,我成了最不重要的那一个,却还是希望他们都好…”
心儿抹着眼泪出了门,青鸾躺在床榻上,忽然想起前几日皇甫成悦说过的那几句话。
花无忧这件事,会是他做的?
不可能。两国邦交,来使被刺是天大的事情,皇甫成悦只是为了看戏,绝对没有必要担着这砍头的风险犯下这样的事。
若不是他,花无忧又怎会无端端被刺?
青鸾艰难的思量了许久,昏昏沉沉就要睡过去之际,房门忽然被再度推开来。青鸾只以为是心儿回来了,刚要张口,却只觉得脚步声不对。近日她听力也开始有些下降了,有些不确定来人究竟是谁:“景王?”
皇甫成悦淡淡笑了一声,在她床前坐下来:“我多怕自己进来时,看见的是一具女尸。”
青鸾也笑了起来,片刻之后,那笑意却倏地收敛了:“真的是你做的?”
如果不是他做的,他绝不会在这样巧合的一个时候来看她。如今,他只怕就是来看戏的。
皇甫成悦淡淡哼了一声。
青鸾心头忽然一阵战栗:“你这个疯子!”
“怕什么?”他的声音仍旧平静得吓人,“左右他不会死,也绝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是我所为。”
“我这个将死之人,就不算人么?”青鸾淡淡道。
皇甫成悦低低笑了一声:“你自然也死不了,你死了,这戏就没看头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青鸾警觉的竖起了耳朵。
皇甫成悦淡笑着,道:“越帝很快就会派人来北漠查花无忧被刺这件事,你心里希望,他派谁来?”
青鸾的心猛地漏掉了一拍。
如果要她选,她自然希望来的是那人,她将他唤作“三哥”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丝毫的那人。
如果来的是他,她要问清楚,究竟那些事,是不是他做的。
原来,皇甫成悦要看的就是这出戏。
“你…有办法让他来?”
皇甫成悦很是愉悦的笑了一声:“越帝的想法,我怎么能左右?不过,除了他,越帝大概派不出别的人了。所以,云青鸾,你还要就这样死去吗?”
不。青鸾在心底答了一句。如果来的是他,真的是他,她便一定会等到他来。
她已经懦弱了太多回,这一回,为了菀姨,即便要面对的人是他,她也再不会退缩半步。
正文 重逢
青鸾的病情逐渐有了起色,皇甫成悦也将那西越大厨召回了府中,每日专司青鸾的膳食。
到第三日,青鸾便挣扎着下了床,去看花无忧。
虽然皇甫成悦信誓旦旦的说花无忧绝对不会死,然而到今时今日他还没有醒过来,青鸾满心的恐惧与忧心,站在床榻边,听着他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疼。
即使两人中间隔着爱恨,隔着欺骗,隔着别有用心,然而他终究,是陪在她身边最久的那一个,说了多少次从此陌路,却还是没能将对方从生命中剔除。
“无忧…”青鸾伏在床边,握住他冰凉无力的手,低低的唤出声来。
青鸾看不见他哪里受了伤,只是听皇甫成悦说伤在胸口处,青鸾忍不住骂他心狠,皇甫成悦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不狠,怎么会像真的?”
只是如今,也太像真的。
青鸾紧紧握住花无忧的手,忽然之间,只觉得他的手动了动。
“无忧?”青鸾忙的又唤了一声,手上不敢再用力,然而他的手却再没有动过。
青鸾的心,蓦地沉了下来。
“青…”
忽然间,一个极其虚弱的声音传来,模糊不清,仿若呓语。
青鸾怔了怔,却听他仍然在继续:“青…”
大概是身上的伤口太痛,以至于他只说得出这一个字,然而青鸾却知道,他是在唤自己。
青鸾将他的手捧在自己手心,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花无忧一直不醒,青鸾一直心神不宁,用膳的时候也频频走神。
砰砰砰。
有人在她身前的桌面上敲了三下,青鸾这才回过神,低了头默默地吃东西。
皇甫成悦冷笑了一声:“等不及了?”
青鸾顿了顿:“没有。”
“已经快过年了。”皇甫成悦忽然叹了一声,道,“越帝派来的人却还是没有消息。唔,也许是我算错了。”
青鸾扒了一口饭,用力的咽下去之后,方才道:“我觉得你不会算错。”
“为什么?”他饶有趣味的问道。
“直觉。”青鸾笑了笑,道,“你这样的人,会让自己犯错吗?”
等了片刻,皇甫成悦却没有再回答,青鸾便低了头静静地吃东西,良久,方才闻得他一声轻蔑的笑:“你这样一个女子,花无忧究竟是看上了你哪点?”
青鸾微怔,良久答道:“大约…是被鬼迷了心窍吧。”
一时青鸾又想起旁的:“已经要过年了,明珠公主也要回宫了么?”
皇甫成悦淡淡道:“皇后娘娘不喜欢在宫里过年,这几年都在别的地方过年,今年,大约也要等到年后再回宫吧。”
青鸾有些失望的应了一声。
没想到三日后,青鸾却收到了不离让人快马加鞭送来的礼物。
听心儿说,是个很漂亮的盒子,青鸾缓缓打开来,顿觉花香扑鼻,竟仿佛让人觉得到了春天。
“是什么东西?”她阴霾多日的心,竟然隐隐有了一丝雀跃。
“好精致的点心!”心儿赞了一声,道,“用了四个小碟装着,每一种都是花的形状,唔,还有那种花的香味呢。”
青鸾想了想,道:“这个时节还能找到这么多种花来做吃食,她现在应该在花都城。”
花都,四季如春之地,每个时节都百花齐放。
这样的寒冬天气,青鸾心里也终于微微暖和起来,静静地让花香围绕了片刻,她又道:“心儿,你将点心分成两份,一份给景王送去,另一份,我想带去看无忧。”
花无忧还是在昏迷之中,前两日更是发起了高烧,如今虽然退了烧,可是听御医说他却更加虚弱。
青鸾摸索着将盛着点心的碟子放到床头,淡淡一笑,道:“无忧,你闻到花香了吗?这么多种花的香味,是不是很像从前,惠安宫的那个小花园?我记得里面栽了十多种花,每到春天,也是这样的香味。你总是嫌脂粉气太重,每天下午,却还总是赖在小花园里打盹。”
说到这里,青鸾微微叹了口气。
实在,已经是太久太久以前的事,她说起来,竟然都有些费力了。
顺手拈起一块点心,青鸾尝了一口,顿时满口盈香。
是兰花的香味。
她喉头忽然堵住了一般,再也咽不下去,许久方才想起来找水喝。
不料刚刚站起身来,这间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来人却没有跨进房中,也没有发出声音,青鸾觉得奇怪:“是谁?”
许久未见人答话,青鸾以为是北风吹开/房门,便摸索着想要去重新关起来。
缓缓来到门口,却突然察觉到不容忽视的,来自女子身上的脂粉香味,青鸾猛地警觉起来:“谁在那里?”
来人终于跨进了房门,轻轻笑了一声:“云姑娘,在这里还能遇到你,你叫我说什么好呢?”
程亦如。
青鸾脸色突然一变,竟脱口道:“你来了。”
“是啊,我来了。”程亦如平静的与她擦肩而过,一面往床前走去,一面淡淡道,“我丈夫在异国遇刺,生死未卜,我怎么能不来?况且,我若不来,还不知道与云姑娘之间有这样的缘分。”
她似乎看见了花无忧的模样,许久没有再说话。
青鸾转过了身子,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程亦如方才再度开了口:“这些日子,是你在照顾他?”
“不是。如今我这个样子,连自己都照顾不了,何来照顾他人?”青鸾淡淡一笑,“我能做的,不过每日来看看他。”
“是么?那你真是有心了,自己眼睛看不见,还每日这样跌跌撞撞的来看他。”程亦如声音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