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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那人答道:“小人唤作贺英,隶属宁王麾下惠军,我四人是宁王派来保护姑娘的。”
闻言,锦瑟微微一怔。虽说苏黎情绪一向反复,然而锦瑟先前听绿荷讲述那日她昏迷后的情形,只觉得苏黎此次是果真动了气,绝不会轻易回头,却没想到真么快,他又派了人来保护她。
绿荷在旁边冷笑了一声,道:“宁王可真是有心了。不过你们既是宁王麾下,只怕跟你们的主子一个德性,到时候做出什么见死不救的事情来,还不如我们自己进山!”
贺英神情不变,道:“小人等负命前来,便定当不辱使命。”
绿荷还想说什么,锦瑟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口:“进山要紧啊,就让他们为我们开路好了。”语罢,她才看向贺英四人,道:“你们都起来。”
贺英等人这才起身,却见贺英又从包袱中取出取出一物来,递与锦瑟:“王爷交待,此物一定要交到姑娘手中。”
锦瑟接了过来,将外面的锦盒打开,待看见里面所放的物件时,心头蓦地一震。
那是她当初惊悉母亲是那依族人后竭力想要寻回的东西,正是她那记忆残缺的幼时之中,娘亲曾亲自教习于她的那依文书。
怎么会在苏黎那里?锦瑟几乎不敢相信,将那泛黄的书页翻了翻,在触及母亲亲笔写下的每一个字时,终究忍不住泪湿了眼眶。
不欲被陌生人看去自己的脆弱,锦瑟转身伏于绿荷肩头,轻泣道:“绿荷,你看,我就说了,娘亲会保佑我的…”
进山的道路自然坎坷难行,然而有了贺英四人在前方开道,锦瑟和绿荷其实走得还算容易。贺英是有备而来的,身上竟然还带了不知从哪儿搜罗来的二十多年前的地图,一路朝着上面所指示的那依族聚居的方向寻去。
一行人在山中足足走了五日,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方平坦宽阔的地段,却叫所有人的顿住。
那是一大片废墟,房屋瓦舍,无一完好,断壁残垣之间,依稀还看见的多年前被焚烧的痕迹。
这是一片浇注了无数那依人鲜血的土地,这里,也许埋葬了她无数的亲人。
静默良久,锦瑟终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终于到了。”
原乡(二)
尽管这一片聚居之地已经荒废至满目疮痍,然而锦瑟却还是决定暂时在此处安置下来。
贺英等人很快便利用原有的残破屋舍和山间林木拾掇出两间小屋来供锦瑟和绿荷居住,而他们一行四个侍卫在破屋舍中露宿两日过后,终于又建起一间简易的小屋,至此便算是在此安顿了下来。
此时正值盛夏,山中气候却出奇的好,七月份的天气没有一丝的燥热,也没有夏季一贯的多雷雨,只偶尔在夜间听得到一些雨声,早晨起来,便又是大好天气,舒爽宜人。
而这一片看似荒废的土地,其实除了那些断壁残垣依然让人感觉荒凉之外,别的地方却无一不显示出勃勃生机媲。
附近的山林之中,生满各种珍奇树木和果树,多数都不过碗口大小,可见是当年那依族被灭之后方才生长出来,根本无人看管照料,却棵棵枝繁叶茂,果实累累,有的锦瑟认识,多数却根本见都未曾见过。在锦瑟看来,这一番胜景堪比仲离那四季之花齐开的百花园。
而让人惊叹的还不止这些,山林之中竟还生长着各种珍奇草药,锦瑟并不通医理,却也认得一些类似灵芝之类的珍奇药材,再加上绿荷认得一些,贺英四人也能认得一些,几个人将大家认得的药草一总结,竟全都沉默了。
这那依族聚居地的山林,不仅是个百果园,还是个百药园,而且这些药材全都是外间千金难觅之珍奇。
至此,锦瑟忽然隐约明白了当初那老头告诉她的那句话——那依族,是天地孕育的民族,所居之地汇聚了天地的灵气。
如此一个得天独厚的民族,若再加上传说中的“天下志”,的确是让任何一个统治者不安的存在。
锦瑟爱极了此处,然而尽情享受此处的安宁美好之际,心中却隐隐有着不安,总觉得这样一个似人间仙境的地方,怕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也许这也是那依族被灭的其中一个诱因。
没过几日,锦瑟忽然在后山出发现了一方约五丈方圆的天然温泉,这实在是个极大的惊喜,日日安宁舒适的生活之余,还能和绿荷一同去洗个温泉浴,再借着月光沿经崎岖的山路返回住处,实在是再没有比这更舒服的日子了。
空闲的日子,锦瑟会独自前往山林之中,寻一枝可供躺着休息的树枝,仔细的研读娘亲留下的那本书,费力的咀嚼里面那些古灵精怪的文字。
其实她幼时素来是勤力好学的,先生教什么都学得很快,从来先生都夸她聪敏。只是后来姐姐去世,她才生了厌学的心思,书也不再好好读,浑浑噩噩度日。
没想到此次拿起那本书,却异常的吃力,那些古怪的字符,她竟无论如何都记不住。就算今日勉强记住了几个,到第二日起来,便总会忘得干干净净。
她努力钻研了大半个月,却毫无进展,索性将那书拿给绿荷,让她看看。
不料绿荷却不似她,当天随意记了几个字,第二天起来,竟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锦瑟便黯然了,只觉得是自己出了问题,连那依族文字中最简单的那部分都学不会。
自此她便将那本书丢开来,只是难免不挂怀,一连郁郁了许久。
不料她郁郁,绿荷却一副比她还要郁郁的模样,时常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很多时候锦瑟唤她,都要唤好几声她才能听到。
这种情形在锦瑟看来很是诡异,因为绿荷从来不似会有心事,没想到在此住了一段日子,竟让她也与从前不大相同起来。
月色温柔,锦瑟浸在温暖宜人的温泉水中,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神情又有些飘忽的绿荷,忽然掬起一捧水,“哗啦”一声朝绿荷头上泼去。
绿荷不由得惊叫一声,随后才恼怒的看向她:“你做什么?”
锦瑟便游到了她身边,绿荷似乎还在恼她先前的作为,别过脸不看她。锦瑟心中微微有些难过起来,趴在岸边,低声道:“你有心事,却不告诉我。”
顿了片刻,绿荷才抹了一把脸,淡淡道:“我能有什么心事,你别胡乱猜想。”
锦瑟也顿了片刻,才轻笑一声道:“是啊,你有什么心事,你不说,我可真是猜不到。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只长我一岁,却仿佛永远没有心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你却不肯告诉我。”
绿荷听罢,却也只是轻轻哼笑一声:“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先把自己的心思理清楚不是更好?”
锦瑟微微往下沉了沉,闭目深吸了一口气,才又重新浮起来:“那老头说得真不错,那依族聚居之地,真是天下少有的好地方。在这里住着倒与在寺院中住着有几分像,可是这里却比寺院中还教人觉得舒服,人心也更为沉静。”
“哦?”绿荷终于偏了头看向她,“那你倒是说说,秦王怎样,宁王又怎样?”
锦瑟偏了头,神情微微有一丝俏皮:“你是在考我吗?我素来不喜欢考试,今日便权且应付你一回。”
绿荷微微挑了眉头看着她,静待她的回答。
却见锦瑟平静道:“我想得很清楚,苏墨,是害我姐姐的仇人,即便如今我愿意泯灭一切恩仇,却还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不若将他当做陌路。而苏黎,我既许他终身,便会安心等着他。如今只剩两年,两年也好,十年也罢,我都等着他。”
原乡(三)
绿荷闻言,却似来了兴致一般,也转身趴在了岸边,同锦瑟一个朝左一个朝右面面相视:“那太后逼死侯爷的事,你也不在乎了?”
锦瑟眸光微微一闪,方道:“我说不在乎,你也不会相信,对不对?可是你不知道,我心里总有一个想法,总觉得父亲好像一早就料到了自己会出事,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丫”
“你的意思是,即便太后不逼他,侯爷也会自尽?”
锦瑟微微垂了眼帘:“我不是退缩,也不是为苏黎找借口,从父亲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开始,我就隐隐有了不祥的感觉。只是那时候我还不懂,到后来才隐约想明白了一些。父亲之所以投靠苏黎,非要我嫁给苏黎,其实都是在为我找后路。他根本一早就料到了早晚有一日,当年的事情会被揭穿。而要保住我,最好的法子就是他缄口不言,将这个秘密带到地府去…”
绿荷静静望了她片刻,道:“你既懂得,也不枉侯爷一片苦心了。媲”
锦瑟略略勾了勾唇角:“可是,与其如此胆战心惊的在朝中度日,父亲为何不肯带着我和二娘他们归隐呢?哪怕是我后来求他,他也不肯,仍然要冒死留在朝中。”
绿荷顿了片刻,才道:“只怕,侯爷是放不下夫人的死。”
锦瑟闻言,嘴角的笑容愈发苦涩:“我也这样想过,听侯府中老人说,娘亲虽然和父亲恩爱,却终日郁郁寡欢,如今看来,可能就是放不下族人之死,以致后来郁郁而终。可是如果父亲真的放不下娘亲,要靠帮苏黎谋反来为娘亲的族人报仇,为什么他后来又要娶二娘呢?如此,我可真是想不通。”
“想不通就莫要想了。”绿荷拍了拍她的头,“如今你这样凡事都看得开,我心里也欢喜。”
锦瑟睁着泾渭分明的眼睛看着她,良久,忽然道:“我们刚才好像在说你的心事。”
绿荷立刻便避开了她的眼神,身形一动便要上岸。
锦瑟忙的伸手,一把扯住了她,这才道:“绿荷,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绿荷嗤笑了一声,拿开她的手,径直上了岸。
锦瑟忙的也起身,穿好衣衫追上绿荷的脚步:“不是宋恒,对不对?我们从仲离回来这么久,你都没有任何异样,偏偏来了这里,你才开始变得心事重重。所以那个人,是京城里的人?到底是谁?”
绿荷终于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平静道:“若我不想说,你会逼我吗?”
“我自然不会逼你。”锦瑟道,“我只是怕我们之间会生了嫌隙,我怕是因为你要陪我来这里,所以不得不与他分开。我怕你这样不开心,是我一手造成的。”
绿荷微微顿了顿,终于向锦瑟靠近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其实我从没想过要将你锁在我身边。”锦瑟凝眸望着她,低声道,“我也知道你不可能一生一世陪着我。所以,你心里如果有人,你可以尽管去找他。你不用担心我,如今,我自己也是能照顾好自己的。”
绿荷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良久,才道:“侯爷与夫人待我有养育之恩,我与你又是从小一起长大,这般的情分,哪里能说割舍就割舍?况且,若是要为着那个人割舍,那可真是不值得。他不配。”
虽然锦瑟也已猜到些许,然而听绿荷这般亲口承认她心中有人,到底还是微微有些惊讶:“他负了你?”
“我们不提他,没多大意思。”绿荷淡淡应了一声,拉着她的手转身往回走。
“绿荷。”锦瑟又忍不住唤了她一声,绿荷顿住脚步来看着她,她才又道,“你以后,若是再遇上一个很好很好的人,那就跟他走,不用顾及我的。”
“你放心,那人若是值得,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踹了你跟他走。”绿荷恢复牙尖嘴利的模样,冷冷道。
“没良心!”锦瑟笑骂了一句,两人一路斗嘴一路回到住处。
许是这夜两人说的话亦有几分算得上谈心,自此以后,绿荷的精神状态亦重新好了起来,虽然偶尔也仍旧免不了轻微失神,在锦瑟看来,也权且算是恢复了常态。
进入十月,山中气候并无多大变化,树上仍旧生满了各式各样的果子,锦瑟与绿荷便开始筹备过冬的事宜,以免到时候大雪封山,出入不便,又没有粮食,几人会被困死在山中。
待她们筹备好一切,时间进入十二月时,所准备的一切竟然都成了无用功——山中竟然没有冬季!
十二月,青越大部分地方都应该已经是北风凛冽,鹅毛飞雪,可是这山间,却似脱离了人间一般,依旧百树繁茂,气候宜人,与秋季无甚分别。
锦瑟不由得惊叹这样的情形,同时也愈发觉得这那依族不可思议,不由得又想到那传说中的“天下志”,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若然当真存在,那当年那依族全族被灭,所有珍奇异宝亦都被洗劫一空,那“天下志”却不见踪迹,究竟是在何处呢?
锦瑟好奇心起,便又重新翻开了母亲留下来的那本书,仍旧费力辨认上面的文字,虽然仍旧无甚进展,她此次倒显得乐此不疲起来,连泡温泉的时候也不忘带着书去研读一番。
这一日,由于夜间下了雨,天气微微有些凉,绿荷呆在屋中不愿意出来,锦瑟便自己跑到了后山,美美泡在温泉之中,让泉水驱散那些微的凉意之际,一面继续学习那依文。
山林之中异常安静,偶尔听得一两声鸟叫,加上温泉的汩汩声。
在这样一份自然的宁静之中,锦瑟却忽然听到了一两声轻微的异动,仿佛——人的脚步声!
原乡(四)
锦瑟蓦地竖起了耳朵,凝神细听。
这一片山被青越列为禁地,附近小镇根本无人敢来,再加上这后山温泉处隐秘清幽,所以从前锦瑟和绿荷几乎从来没有担心过会有外人前来。可是,若有从远方来的人,误打误撞走了进来,或者是意有所图而来,也不是不可能。
锦瑟细听之下,再没有任何响动,却也不敢大意,悄无声息的没入了温泉池中,将自己整个藏在水底。
然而温泉水中,到底是不适宜久待的地方,锦瑟潜在里面没多久便有些支撑不住,正待浮出水面,忽然便听到了极其清晰的一阵脚步声,沉稳厚重,分明是男子媲!
果然是有陌生人前来!
锦瑟心头微微有一丝惊骇,潜在水底再不敢乱动。且不论来者究竟是善是恶,单是她如今泡在温泉池中这副模样,无论那人是善是恶她都应付不了。
她在水底艰难的支撑,而那阵脚步声却在由远及近之后,停止了。
那人停在了温泉池边!
锦瑟只觉苦不堪言,暗恨自己今日为何要独自前来之际,却仍然不敢动。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锦瑟只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淹死之际,岸上忽然传来男子的一声轻笑,并非她熟悉的语调,却是她熟悉的声音——
“浸在下面那么久,是想将自己淹死?”
如果不是泡在温泉池中,锦瑟一定会大叫出来,可是偏偏她此时既叫不出来,也不敢冒头。
想了想,她在水底径直朝对面的方向潜去。
她的衣衫就放在对面的池边,如今尚能庆幸的便是这温泉池够大,惟愿她潜到对面,可以避开一些那人的目光。
锦瑟潜到岸边,仍旧没有冒头,只是伸出一只手来,终于摸到自己的衣衫,便拖入水中。
在水底奋力将衣衫裹上身,她这才迫不及待的冲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气,同时透过湿漉迷蒙的眼,微微有些恼火的看着长身玉立于岸边的那人。
“这温泉水有多舒服?你竟甘冒被淹死的危险,也要在水下呆那么久?”他说着,忽然在岸边坐了下来,开始慢条斯理的脱下自己的鞋袜,一副准备下水的模样。
锦瑟憋了许久的尖叫终于克制不住的爆发:“苏黎!”
一袭月白锦袍,风姿卓越坐于岸边褪着鞋袜的苏黎蓦地便止住了所有的动作,抬眸看向水中狼狈不堪的她,竟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怎么了?这温泉水又不是你家的,只准你享受,不准我染指?”
锦瑟万万没有想到会见到他,更想不到他竟然会如此戏弄自己,登时气极,转身拖着湿漉漉的身体爬上岸,头也不回的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一路无声无息,直至走了约莫一半的路程,身后才传来某人的脚步声。
锦瑟原本是疾步而行,听到他的脚步声追上来,忽然抬脚便跑了起来。
只是奈何身上衣衫全都浸了水,沉重得仿佛背了几块大石一般难行,没跑几步,锦瑟便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撩起裙摆,懊恼的拧出一把把的水。
苏黎缓步由后而来,在她面前站住。
锦瑟负气,垂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看也不看他一眼。
苏黎脸上的神情反倒仍然自在,上下将锦瑟狼狈的模样打量了一番,方淡淡道:“可要我帮你?”
闻言,锦瑟终于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再度绕开他继续往回走。
拖着湿漉漉的身子行长长一段山路的后果是,她生了进山以来的第一场病——感染风寒。
锦瑟头晕脑胀的躺在床榻上,难受得直哼哼时,仍旧不忘在心底暗骂苏黎。
而知她感染了风寒,苏黎也终于无法在继续摆脸色,当夜便端了一碗药前来探锦瑟,却被绿荷拦在了门外。
“不知王爷前来所为何事?”
躺在屋中的锦瑟微微清醒一些时恰好听到绿荷的声音,心头禁不住有些好笑。绿荷每每用这种语气,便总是不那么好打发的。可谁叫苏黎这般害她呢,给他几句冷嘲热讽,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苏黎素来也知道绿荷的性子,被她拦下心中自是不悦,却仍然按捺着性子,将手中端着的药给绿荷看了一眼。
绿荷立刻就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故意尖着嗓子道:“这是什么?毒药?王爷莫非是嫌我家小姐染风寒还算太轻,故而还要拿这么一碗药来将她毒死才甘心?”
苏黎一噎,面对着绿荷到底还是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只是淡淡道:“你让我进去。”
“凭什么?”绿荷横眉,“放你进去,回头我家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又见死不救,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苏黎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再懒得与绿荷纠缠,转头唤了一声:“贺英!”
贺英出现之后,绿荷冷笑了一声:“王爷强权,奴婢哪有不低头之理?不过我家小姐可是个烈性子,王爷可得提防着,莫要将我家小姐逼死了!”
苏黎沉着脸走进锦瑟房中时,锦瑟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听着绿荷的那些尖酸讽刺,忍不住躲在被中偷笑,待听到苏黎的脚步声,忙的止住笑,拉下脸来等着他。
苏黎见她躺在床上,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心中不由得一缓,上前在床边坐下,将药碗送至锦瑟唇边:“喝药。”
锦瑟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他:“是想毒死我吗?”
苏黎脸色一变,猛地将碗往床头的几案上一搁,瞪着锦瑟道:“我想掐死你才是真!”
原乡(五)
锦瑟本来也还未恼完,听他如此一说,自然不甘示弱,起身将脖子往他面前一伸:“你掐!反正我没有溺死没有病死,你只怕是不甘心的。”
苏黎闻言,脸色蓦地一僵,随后竟果真将手伸出来,卡住了锦瑟的脖子丫。
他根本没用什么力气,锦瑟脸色都没变一下,四目相视良久,他忽然低下头来,将唇印在她的脸颊。
锦瑟猛地推开了他,翻身躺下。
苏黎脸色微微一沉,目光触及床头那碗药,这才缓和下来,重新将锦瑟拉了起来:“喝药。媲”
锦瑟自然不乐意听他的话,别过脸不理他。
苏黎无奈,唯有冷下脸来唬她:“你不喝,那就只有我来喂你了。”
语罢,他将药碗放到了自己唇边。
锦瑟顿时一惊,忙的夺过碗来,咕咚咚喝完了药,将碗胡乱往他怀里一塞:“喝完了,你走。”
苏黎低头盯着自己被残余药汁染得乱七八糟的衣衫,抬头又瞪了锦瑟一眼。
锦瑟再次别过了脸。
这一番别扭原是大半年前就结下的,不想那次之后她便远走,两个人隔了这许久的时间不见,到今日方闹腾起来。
她离开过后,苏黎心头虽仍旧有疑虑疙瘩,却因为她留下那九个字,到底还是放不下,故而还是寻了机会前来。如今既已经来了,自然不甘心就这样别扭下去:“我偏是不走。”
锦瑟瞪眼瞧着他:“无赖!”
苏黎望着她,片刻之后,忽然握住了锦瑟的手。
锦瑟挣了一下,挣不脱,便由着他去了。
苏黎便顺势又坐得离她近了些,低声道:“还难受吗?”
“不难受。”锦瑟忿忿道。
苏黎便轻笑了起来,愈发将她的手握紧,忽而又道:“九个月了。”
“这么快?”锦瑟疑惑道,“我只当才过了几日。”
“你就气我。”苏黎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点,重新让锦瑟躺下,才又道,“只是这荒山野岭的,你胆子也太大了些,竟然独自一人跑去泡温泉,若今日来的不是我,是旁人,那不是——”
他顿了顿,低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往下说。
锦瑟侧躺着看着他:“正如你所言,已经九个月了,我在这里安顿下来也有半年了,是不是危险我自己不知道吗?也只有你才会突然莫名其妙的闯来!”
苏黎被她激得一噎,最终还是面色不善的道:“总之以后不准你再独自去那里。”
锦瑟忽然笑起来:“那该怎么去?带上贺英他们四个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