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我真的好想你,挂念你!可是 ,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乱,因为我心里也很乱。”林嘉若将头靠在林凡的肩头带着泣声道:“暗夜国,暗夜澈,而你…我该不该不再叫你林凡,而叫你暗夜澄?”
林凡身子一颤,泪水夺眶而出,他终也伸手抱住了林嘉若叹声道:“我是林凡,你永远都叫我林凡!”
林嘉若呜咽着拼命点头,道:“好,你永远都是我的林凡,是我的亲人,我的哥哥。”
林凡身子再次狠狠一颤,他喃喃道:“哥哥…是,我是你哥哥,永远要保护你的哥哥…”他闭上双眼,深藏了眼眸深处所有的破碎。
他本是知道的,知道她心中真正在意的是谁。只是,此刻亲耳听见从她口中叫出“哥哥”这两个字,心里却有一处如雪崩般的分析崩裂,在漫天冰冷的雪雾中极速漫延,直到整个心脏都被齑粉在绝望中飞扬。
乔西云望着林凡僵直的身子,他也痛地弯下了腰。嘉若,你好残忍,真不知道林凡对你付出的是全部身心吗?却用一句“哥哥”将一切都变的那么清描淡写。他望向姚景明,却发现他早已背过脸去凝视着窗外。
林凡忽然像从梦中惊醒一般,松开林嘉若纵身往殿外掠去。
林嘉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姚景明抢先一步将林凡堵在了殿门口。
“林凡,你要做什么?”
“让开!我要把柳医圣了血燕窝带回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嘉若死!”林凡抓住姚景明的衣领嘶声竭吼。
“嘉若不会死。”姚景明握住他的手,眼中闪烁着愧疚及一些说不清的含义,“对不起,没有早点告诉你们,只因我也是想到法子后和嘉若才商议定的。”
“什么?”林凡一下子征住了,表情有些茫然,“你有别的法子可以救嘉若?”
“对。”姚景明望着他的眼睛说:“拼了命,我也会救她。”
“林凡,”林嘉若走到两人身后,将手抚在林凡背上柔声说:“我相信表哥,他能救我的。你知道那只血燕窝是怎么来的吗?那本是我为了救表哥而苦苦寻到的。用它去救庆一哥,也是我的意思。”
“嘉若,你…”林凡征征地望着她,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林嘉若笑着点头道:“表哥他会带我去寻另一只血燕窝。这本是他欠我的,应该由他来还。我也相信,他终能救我。所以,林凡,”她又回头望了望乔西云道:“还有西云,你们不必再为我担心,我不会死的。”
“表哥,西云,我想林凡陪我去园子里走走行吗?”林嘉若望着姚景明说。
******
依旧是淡淡的月华如水,却已是物事人非。
林凡与林嘉若在月光下慢慢走着。林凡有时举首望着不甚明晰的月亮,有时望着路边的花儿,心中虽有千万衷曲,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林嘉若伸手轻轻揪住他的衣袖,低声唤道:“林凡!”
林凡侧头望着她,依然是皎如新月的面庞,清澈如水的眼神。
“如果我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他强自压住心头的剧疼,故作平淡地说。
“你要留下?”林嘉若讶然问。
“是。”
“为什么?”
林凡深望了她一眼,道:“没有我,姚景明也会将你保护的很好。而阿澈,若是我走了,他在暗夜毫无依靠,一天也活不下去。”
“暗夜澈…”林嘉若侧着头,望着园子里丛丛在夜色中幽放的月兰花心慢慢沉了下去。
林凡,他是暗夜澈的哥哥。
“你相信表哥能救得了我?”
“我了解姚景明的为人。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表现的如此笃定。我想,他是真的会赔上命去救你。若是能让他豁出命去做的事,一定会成功。”
“我能去见见暗夜澈吗?”林嘉若忽然问。
林凡点了点头。
******
暗夜澈躺在一张白玉寒床上,脸色安祥平和,如同睡着了一般。
取出了墨莲的他,真的和林凡宛若一人。
林嘉若俯身在他身侧,柔肠百结。
在暗夜,与她纠缠最深的是他。
从初见的愤恨,到随侍身畔的温柔相待,再到他设计欺骗她,以阿墨之名蛰伏在她身边,林林种种的回忆,如同一卷新画般历历在目。
对于暗夜澈,她有很多说不清楚的感情。
她曾说过,想要用一切手段杀了他。
现在,他就躺在这里,除了微弱的呼吸外,和死人无异。
她的心却会为了他而觉得悲伤,她的眼睛会为他流泪。
究竟是不是恨他,该不该恨他,她也不知道。
也许不恨吧,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她心中那个虽然面容丑陋却温柔善良的少年——阿墨。
林嘉若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小的荷包,上面绣着淡粉色的若霞花。荷包里也装着若霞花的花瓣,淡淡的暖香飘散在空气中。她将荷包系在暗夜澈的腰侧,黯然道:“我知道你喜欢这香味,此刻你在睡梦中,有这暖香陪伴,便不会那么寂寞了。”
林凡望着她与玉床上的暗夜澈,唯有深深一叹。
******
出了琼楼,林凡送林嘉若回她现在住的莲阁。
夜色已深,园子里静的连虫鸣都没了。
“那天,”林凡忽然开口道:“我其实真的很后悔。”
“恩?”林嘉若有些神思恍惚,不知道林凡指的是什么。
“不该答应你回云隐去参加婚礼的。”林凡没有看她,只望着夜空如自言自般地说道:“若不是回去,我们不会来到这里。若不是来到这里,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是谁。若不知道自己是谁,就不会失去你。”
两道莹光顺着他的面颊流了下来,他继续道:“此时此刻,我们本该在家吃秦婶做的晚餐,或是已经坐在大露台上,泡壶父亲最爱的清茶,四人坐在星空下品茶聊天。你东说西扯笑话满天,而我呢,就在你兴致最高的时候把你拎回房开始为你补习数学。你会嘟着嘴怨我,却又拧不过我,咬着笔头做习题,在我转身时偷偷做着鬼脸…”
“林凡…”林嘉若咬着唇,眼泪哗哗地流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又是苦又是痛,这辈子所有的折磨都比不上此里心里所承受的难过。
难道她就舍得林凡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凡在身边就如同呼吸一般是最自然的事。他对她真的很重要,她很深很深地喜欢着他。虽然这种喜欢与他所期盼的并不一样,这是揉入了浓浓亲情的喜欢,如同亲哥哥一般的喜欢。此时知道他将再不陪在身边,两人自此咫尺天涯,她就如同被人将肉生生从心头剜出一般,痛的撕心裂肺。
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关于暗夜国所有的经历,对她来说都是最悲伤的回忆。在这里,他们都流了有生以来最多的眼泪,承受了有生以来最多的痛苦,获得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
这就是命运吧,命运安排了一切。
所以,林凡不必后悔,这是他们这些人的宿命。
*******
离别来的很快。
当丁庆一从重伤中飞快地恢复过来时,就是离别暗夜的时候。
柳凤梧他们却是先离别的。
他亲手为林嘉若配制了许多药丸,据说都是柳医圣不传的神药。当然,这定是夸大了,再神奇也是比不上血燕窝的,否则为什么不能治得了丁庆一和林嘉若?但总是柳凤梧的一番深切心意,他为了熬药,走那天,眼睛红的像小兔子一般。
林嘉若捧着药丸,怎能不感动。
凤儿,飞雪城里那个刁钻又可爱的小公子,他是她这段离奇经历中小小的温暖。
终于,他们也要离开了。
那天,头顶上的蜃海蓝的几乎要透明,阳光也因此而更加灿烂。
林凡送他们去了潋星潭。
缘始于此,也终于此。
乔西云虽然一直红着眼,却没有让眼泪流出来。他强笑着对林凡说:“凡子,我会来看你的,无论如何也会!要是我来时发现你瘦了,就把你打晕带回去!知道吗!”
林凡点了点头,两人深深拥抱了一下。
不用再多说什么,他与乔西云之间的情义,天地可签,是他这一生所能拥有的最珍贵的。
林嘉若因为体弱,怕在水中有惊动,口中塞了避水明珠后便被点了睡穴。
林凡深深地望着她的脸,那怜爱痛楚的眼神,让所有人都觉得痛心到窒息。
姚景明也是。
“林凡,”姚景明从袖子里取出一卷纸递给他,道:“这个,是暗夜澈为嘉若画的,十分传神,你留着吧。”
林凡接过画,展开一看,嘉若坐在草舍前抱着一只粉粉胖胖的小枕头,嘟着嘴的模样一如做不出数学题时一般可爱。
“谢谢。”他对姚景明笑了笑,道:“好好爱嘉若,还有,帮我照顾小真,除了我外,他最能信任与依靠的人就是你了。”
“放心,小真我会带在身边照顾。”姚景明握住林凡冰凉的手,这是他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相握。
丁庆一也以拥抱与林凡道别,这曾经一同在云隐长大的少年,也许这一生都再也不能相见了。他拍着林凡的背道:“你是云隐的孩子,那里是你的家,永远不会变。”
“我只希望,云隐在你们手中,会变的更好。也希望,你们永远记得今天在一起的情谊,心底里永远是曾经同生共死的朋友。”
终是离,终是去。
潭水中泛起淡红与淡绿色的两个巨大的光团,越沉越深,光团没入潭底,渐渐消逝。
林凡抱着那卷画,望着空无一人的溶洞四壁,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他坐在潭水边,举着那柄翠笛,从未学过吹笛的他,却缓缓悠悠地吹了起来。
是他在吹,又似乎是阿墨在吹。
他就这样一直吹着,忧伤而凄婉的笛声不断在溶洞里回旋。一直到他唇边开始流血,笛孔被鲜血沁的再也发不出声来。
放下翠笛,重又抱起那卷画,他挺直了腰身,如一个真正的帝王般向山下走去。
暗夜澄,他将是暗夜历史上如同最亮的星星般耀眼的帝王。
********
断崖边,姚景明紧紧抱着林嘉若。
“怕吗?”他问。
“不怕!”她很坚定的回答。
“也许,这次跳下去到不了白胡子老爷爷的仙界。”
“也不怕,因为你还在我身边。”
姚景明笑,山风猎猎。
“无论如何,我总与你一起,就像我所说的,生死与共。”
“我们不要死,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林嘉若靠在他怀中静静道。
“好,我们定要好好活着!”
纵身一跃,两人坠向深深的峡谷之中。
全文完
外篇 珞珞珈珈
夏日午后,阳光热热的照着大地,月湖上没有一丝风。
湖中间忽地翻出大朵白浪,一阵孩童清脆的笑声随浪花从湖中涌出,清碧的湖水中钻出三个湿淋淋的脑袋来。
姚景明背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向岸边游去。小娃娃们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胖乎乎圆滚滚的小腿还不安份地踢着水花,两个小人儿头挨着头咯咯笑个不停。
“爸爸,是小珞憋不住要上来的,我本来还可再憋会的。”左边的小娃娃贴着姚景明的耳朵说道。
“小珈说大话!”右边的小娃娃有些恼了,她噘着红嘟嘟的小嘴道:“爸爸,小珈也憋不住了,我看她脸红红的,才要上来的!”
姚景明在岸边浅些的地方把两个宝贝搂到胸前笑道:“两个怎么又吵起来了。这次都有进步,咱们在水底可憋了好长一会呢!小珈,小珞都很厉害,小真舅舅也比不上你们。”
“嘻嘻,真的吗?”小珞开心地在水中拍手,“舅舅老说珞珞和珈珈笨笨,这回说不了啦!”
小珈也开心地点头,跟她一起在水中拍手,拼命拨弄着水花。
姚景明带着两个小不点在水中又玩了好一会,忽然想起某人午睡将醒,忙将两个宝贝儿送到大青石上说:“快回堂屋里穿衣服,妈妈一会要醒了!”
小人儿立时变了脸色,互望了一眼就撒腿往堂屋里跑去。半晌,两人又哭丧着脸跑了出来,惨兮兮地对姚景明说:“爸爸,我们的衣服不见了!”
*******
林嘉若躺在紫滕花庭下的摇椅上,手中捧着一大串晶亮的青葡萄吃的津津有味。
悠闲地望着天边掠过的白云,唇边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听见外堂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立刻把那抹笑意掩了下去。
“唉呀!妈妈在花庭里!”小珞怪叫一声躲到了姚景明身后,小珈随即也躲了过去。两人各抱住姚景明的一只胳膊,将脸埋了起来,仿佛这样妈妈就看不到她们一般。
“姚小珞,姚小珈!”林嘉若依然躺在椅子里,她柔柔地叫着女儿们的名子,向她们招了招手,手指又细又白,仿若春葱。
“妈妈~~”双胞胎被这温柔的声音给迷惑了,将脑袋从姚景明的胳膊里伸了出来,可怜巴巴地望着林嘉若。
“过来!”林嘉若又招了招手,脸上全是温柔的笑意。
小珈和小珞看了爸爸一眼,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林嘉若看着两个光溜溜的小家伙,眨了眨眼道:“你们好不害羞,女儿家家怎么光着身子到处乱跑?”
小珈牵住小珞的手,回头求救似地望着姚景明。
“我带小家伙们去游水啦!”姚景明走到女儿们身边笑道。
“景明!”林嘉若嗔怪地望了他一眼道:“你又由着她们乱疯!大中午的在水里这样泡,不成黑皮猴才怪!知道村里人都叫她们什么吗?”
“什么?”父女三人齐声问。
“小野人!”林嘉若气呼呼地答。
“哈哈哈——”父女三人齐笑了开来,小珈和小珞搂着爸爸的腿笑成一团。
“还笑!”林嘉若已经气的连葡萄都吃不下去了,“我可是一心想把她俩教成云隐最地道的淑女呢!现在倒好,淑女变成了野人,让我怎么和小楠交待啊!”
姚景明已经在摇椅下找出了宝贝儿们的小衣服,一边为她们穿一边奇怪的问:“我们的女儿成了野人,和小楠有什么关系?”
“啊?哦——”林嘉若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眼珠子一转笑咪咪地湊到姚景明跟前说:“景明啊,你说小楠家的冬冬怎么那么聪明那么乖啊!才六岁就会背那么多诗,我那天去看他,他正练着字,那字写的…”她顿了顿道:“写的别提多可爱了!”
姚景明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他一早看出林嘉若的心思,却不道破,每每和她打着哑谜周旋,觉得很是有趣。
小家伙们穿上桔红色的背心小裤,像两只圆润润的小桔子般可爱,她们看妈妈没有生气,便一左一右趴在她身边撒娇似地蹭着那像小皮球一样隆起的肚子。
“妈妈,”小珈用手轻轻抚着林嘉若的肚子说:“小弟弟什么时出来?”
林嘉若掐了掐她的小脸笑道:“快啦,等月亮再圆上四次,小弟弟就会出来了。”
“妈妈,”这次是小珞,她一手托着腮仿佛在很认真地思考什么问题,“小弟弟是月亮送来的吗?”
“对呀!”林嘉若塞了颗葡萄在小珞嘴里,说:“小宝宝们出生前都是住在月亮上的,由月亮上的仙女来照顾。”
小珞和小珈仰起头,亮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姚景明擦干了头发上的水滴,坐在她们身边,笑吟吟地听林嘉若编故事。
“爸爸和妈妈很喜欢小宝宝,希望仙女能给我们送来可爱的小宝宝。我们便在月老祠里跟月老爷爷祷告说‘月老爷爷啊,请你和月亮仙子说一声,赐给我们可爱的小宝宝吧!’月老爷爷很喜欢我和你爸爸,便和月亮仙子说‘送他们一个小宝宝吧!他们会更幸福的!’月亮仙子见月老这么喜欢我们,就挑了一对最最漂亮可爱的小宝宝送给了我们。”林嘉若用手在空气里画了一轮圆圆的月亮,小家伙们望着那指尖划过的轮廓,眼睛里全是好奇。
“那小弟弟也是跟月亮仙子求来的吗?”小珈问道。
“是啊,妈妈觉得小珈和小珞两个人玩太没劲,就想要个小弟弟来陪你们一起玩。还有啊。小珈和小珞是女孩子,女孩子总柔弱些,容易被人欺负。有了弟弟就不怕啦,等弟弟长大了,他会保护你们。”
“咯咯——咯”小珈和小珞又笑成一团,两人齐声道:“我们才不会被欺负了!”
姚景明在一旁正听的有趣,此时想起女儿们平日里的霸王作风,忍不住插嘴道:“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她们完全得了你的真传!”
林嘉若先没回过神来还在笑,待反应过来,狠狠瞪了姚景明一眼,微恼地低声道:“敢笑我!哼,晚上再收拾你!”
“妈妈,前天我们去丁伯伯家玩,丁伯伯夸我们啦!”小珞得意洋洋地说。
林嘉若眼睛一亮,做父母的最喜欢听见别人夸自己的儿女,“丁伯伯夸你们什么?”
“丁伯伯说我们什么青什么蓝的,比爸爸小时候还会捣乱!”小珈奶声奶气的答道,眼睛里的得意劲一点也不比小珞少。
“什么?”林嘉若嘴的葡萄喷了出去,她的淑女梦,全碎了。
姚景明原本笑吟吟的脸也僵在了那里,这个庆一,回头定要和他算帐,小时候两人在一起捣乱,都是他出的点子好不好!
一家四口正在庭院里说的开心,月波楼却来了访客。
“你们又讲什么笑话呐?也带我和冬冬听一个!”乔西云背着儿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乔叔叔!”小珈和小珞开心地奔到乔西云身边把他团团围住。
乔西云笑嘻嘻地将冬冬放到地上,把两个小桔人抱了起来。
“你们今天又没睡午觉吧?妈妈生气了没?”
“妈妈本来应该生气来着,不过今天有葡萄吃,就没气了。”
什么?没气了?这两坏小孩,还咒起娘来了!林嘉若努了努嘴,拿这对活宝没辙。
“冬冬来,姨给你吃葡萄。”她把转移注意力转移到眯着眼睛似乎还没睡醒的冬冬身上。
“若若姨~”冬冬迷迷糊糊地走到她身边,往她怀里一扑,竟然又睡了过去。
乔丁冬长的玉雪可爱,林嘉若想捏他的小脸已经很久了,此刻落在了手里,岂会放过,又摸又捏,把他当成小面人了。
乔丁冬被折腾的实在睡不下去,咕哝着揉了揉眼睛醒过来。
“冬冬,你背首诗给姚伯伯听好吗?”林嘉若一心想让姚景明知道乔丁冬小朋友的妙处,便耸着他背诗。
“呜,”乔丁冬抓起两颗葡萄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答应着,“催米布觉笑,猪猪闻啼老,夜难风雨神,胡落知度少。”
姚景明和林嘉若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小宝宝背的是什么诗,还是乔西云了解儿子,他哈哈笑道:“冬冬,你怎么又边吃东西边背诗啊!把《春晓》背成这样,孟浩然先生要被你气死了!”
乔丁冬一边继续往嘴里塞葡萄,一边呵呵傻笑。
姚景明把乔丁冬从林嘉若怀里抱过来,为他擦嘴边流下的口水。这小宝宝诗虽背的不怎么样,却憨憨的招人喜爱,和自己家那两个鬼精灵完全相反。
林嘉若见姚景明也如此喜欢冬冬,心中暗喜,觉得自己的图谋大有希望。而乔丁冬呢,则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讨好未来的岳父大人,小屁股一扭,竟然在姚景明身上撒了泡尿。
“冬冬哥尿尿啦!”两个小桔人叫起来,她们看见别人出糗就特别开心。
“冬冬!你怎么又尿啦!”乔西云也跟着两个小桔人叫起来。
冬冬小脸一红,捂着小屁股说:“婆婆刚才给我喝的水太多了…”
“哈哈哈~~”庭园里的众人全大笑了起来。
“走,伯伯带你到月湖里去洗澡!”姚景明将乔丁冬扛在肩上向外走去。
“爸爸,我们也要去!”两个小桔人着急了,她们中午还没游过瘾呐!
“呵呵,咱们一起去!”乔西云一手抱起一个跟着一起往月湖走去。
“喂喂!你们怎么又去游水了!再游,两个人可真成黑野人啦!”林嘉若急的跟在后面喊。
“别担心,嫁不出去还有冬冬和夏夏呢!”乔西云回头对林嘉若灿烂笑道:“你家的两个小人,我都想要带回家去。”
“想的美!”林嘉若白了他一眼,道:“我家小人儿可香喷着呢!”她心里虽然喜欢冬冬,可嘴上就不愿让乔西云占了便宜。这两人虽都已为人父母,但到了一起,还和少年时一样喜欢斗嘴,孩子气的很。
“乔叔叔快走啦!爸爸已经下湖去了!”小桔人儿看见爸爸抱着冬冬下了水,急的直蹬腿。
乔西云哈哈笑着抱着两个小桔人儿跳进了月湖里,林嘉若只有在岸上生气跺脚的份。
*******
这两大三小五个人,在月湖里一直玩到日落西山,星星缀满夜空,月亮挂上了柳梢。
林嘉若端着一碗香喷喷的荷叶碧梗粥站在湖边大声道:“你们都不要吃晚饭了是不是?我数到十,谁不上来就没有晚饭吃!”
“嘻嘻——”
“咯咯——”
小桔人儿们和冬冬在湖里一边笑一边喊:“我要吃饭饭的!要吃饭饭!”
姚景明和乔西云带着三个小人打打闹闹地从湖里上了岸,林嘉若早已准备好了干爽的大毛巾,小人儿们将大毛巾裹在头上互相取笑,又好闹了一番。
“你们爷俩不回家吃饭吗?”林嘉若一边帮冬冬擦脸一边问乔西云。
“小楠不在家,我们正好溜出来蹭饭。姚婆婆闭关还没出来吧?我其实最想吃她做的菜。”
“妈妈,”姚小珈仰起小脸问:“太太什么时候回来?”
“等小弟弟出来,太太就回来啦!”
“舅舅来啦!”姚小珞挣脱爸爸的手向门外跑去。
月湖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手里拎着一篮粉扑扑的蜜桃在月光下踏波而来。
少年一袭青衫,眉目如画,漂亮之中又带着几分顽皮,圆圆的大眼睛,一看见小珞就笑的弯成了月芽儿。他正是当年抱着小鸭子阿呆整天粘在林嘉若身后姐姐,姐姐叫个不停的林真。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当年的稚子已成少年,而当年的少年与少女却已为人父为人母。
“舅舅!”一个小桔人儿跳进了林真怀里,另一个也不甘落后跟着跑上前去。
林真吃力地把两个小人都抱了起来,两人搂住他的脖子使劲亲着他的脸,咯咯笑着说:“舅舅,爸爸说你有一样比不上我们哦。”
“哦?什么比不上呢?撒娇耍赖,破坏捣蛋舅舅自是不敢和你们两个比。”林真笑眯眯地蹭着小人们脸蛋说。
“呵呵,不是啦,是憋气!”小珞用小胖手捏住林真的鼻子说。
“不信一会咱们到月湖里比比!”小珈咬了咬林真的耳朵。
“你们两个!”林嘉若挺着肚子开始教训她们家的小淑女,“还不给我从舅舅身上下来,我数到三,谁不下来,谁没晚饭吃!一~~”
一都没数完,两个小活宝就窜下来直奔后厅的饭桌去了,一路上还咯咯笑个不停。自从有了姚小珞和姚小珈,月波楼就再没安静过。
这天晚上的晚饭可是吃的热闹非凡,姚家四口,再加上丁家父子和林真,七个人围在桌边又说又闹直吃了两个小时。
好不容易吃完饭也喝罢了茶,该送客人走了,两个小桔人却开始闹腾了。一个舍不得乔叔叔和冬冬哥,一个舍不得亲亲舅舅。
磨不过两个小家伙,最后的结果是,乔西云把姚小珞带回了天泓山庄,而姚小珈则跟林真回了桃花坞。
小桔人们已经一路嘻嘻哈哈地走了,月波楼忽地静了下来。
林嘉若抚着肚子坐在廊子里叹了口气。
“嘉若,怎么叹气了?”姚景明走到她身边,温柔地将她揽在怀中。
“小家伙们在时虽然闹的很,但真的走了,我又觉得静的难受。”林嘉若把头埋在姚景明怀里小猫似地蹭来蹭去,“怎么办?我想我家的小人儿了。”
姚景明见她嘟嘴的样子,和那两个小人一模一样,心想,我家可不是两个小人儿,是三个才对。他摸着嘉若软滑如丝的发柔声道:“那我去把她们追回来好不好?此刻还没走远。”
“别——”林嘉若摇了摇头说:“难得可以出去玩一趟,瞧她们走时那高兴的样子,这时追了回来,定要气的哭闹。算啦,不过一晚,明天就回来。”
“嘉若,我们去云溪边散散步好吗?”
“咦?走这么远吗?我身子重…”
“不怕,走不动我就抱你。”姚景明咬着她的耳朵说。
“讨厌~”林嘉若红着脸回咬了他一口。
“嘉若,今天是七夕呢!”姚景明眼中仿佛盛满了最柔情的水,笑望着嘉若说。
“啊!”林嘉若忽然从他怀里坐了起来,眼波流转,脸颊绯红,仿若少女,“竟是七夕吗?”
七月初七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这诗若放在这两人身上,便要改成“七月初七月老祠,夜半情定云溪边。”
七月初七,绝对是姚景明与林嘉若最重要的日子。
这一天,她送了他红线,他允了她一生。
******
姚小珈如愿以偿的跟着林真回了桃花坞,心里是说不出的欢喜。
她一向喜欢桃花坞,每次来了都不肯离开。
最吸引她的不是满林子里粉嫩诱人的桃子,也不是屋后那一群肥的快跑不动的鸭子,而是一间神秘屋子里的美丽莲花。
那是怎么样美丽的一朵莲花啊,姚小珈觉得她一定是在很久前就已经爱上这朵莲花了,而不是在她四岁第一次见到时。
她今年五岁了,虽然比冬冬哥小一点点,但丁伯伯家的小妹妹得叫她姐姐呢。所以,她已经是小大人了,至少在她自己心里是。可是她还是喜欢有人哄着睡觉的,特别是妈妈爸爸和小珞都不在身边,好孤单啊。
“舅舅,给我唱唱。”她扯了扯林真的袖子。
“舅舅不会唱呀。”林真将小人儿搂在怀中,为难地说。
“骗人,妈妈说人人小时候都是听着歌睡觉的,舅舅难道不是?”小人儿不依。
林真望着她粉嘟嘟的小脸,亮晶晶的黑眼睛叹息道:“舅舅真的没听过歌睡觉。不过,舅舅的哥哥经常给我讲故事。”
林真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长长的睫毛上有一颗晶亮的水珠在悄悄滚动。
“舅舅有哥哥吗?”小人儿好奇起来,“我怎么没见过?他在哪里呀?”
“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修行,要过很久很久,久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林真捏着小人儿圆滚滚的小手,想到在他很小时,每每睡不着觉,哥哥总是一边给他讲故事一边捏着他的手,他把脸贴在哥哥温暖的胸口,一夜好眠。
“舅舅,你想哥哥了吧?”小人儿睁大眼睛望着林真。
“恩。”林真点点头,水珠儿从睫毛上滑了下来。
“舅舅别哭,小珈给你唱唱,你好好睡觉!”小人儿搂着林真的脖子,用小胖手为他擦去泪珠认真地说。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空放光明,好象千万小眼睛
太阳慢慢向西沉,乌鸦回家一群群
星星张着小眼睛,闪闪烁烁到天明
一闪一闪亮晶晶,…”
小珈哼哼唧唧口齿不清地唱着,唱着唱着自己竟然睡着了。林真看着怀中天使般的小人儿,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哥哥,你现在还好么?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小真一直在等你,一如十年前的每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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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外篇原本还要更长些,但我最近都没有时间写,所以,就只到这里。
亲爱的萦天蕶,你说的真的很对,‘每个人都会以不用的方式继续生活下去,时间会抚平心里的伤痕,却不会埋没那些曾经让人刻骨铭心的情谊… ’,这原本也是我在写林凡与乔西云,丁庆一与姚景明之间,以及四人之间友情时想要表达的。我还能说什么呢,你真是懂我的心啊!:)
亲爱的jane,最初时,我想写的是一篇搞笑而简单的少女历险奇遇记,呵呵,就像我们小时候看的小画书上那样。但是写着写着,不知怎么就变了味,大约是和我写文时听的音乐有关,我不听音乐就写不出东东来。写上篇时正好把神思者所有的音乐都翻出来听,我一向最爱神思者,正巧那时他们又发了新的精选集。听啊听,听到像妙音鸟,少年,故宫,碧月和悲情城市一类的音乐时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搞笑的东西来了。
写下篇时,一边继续听神思者,一边又发现了和平之月的系列合集。这个合集全是最悠扬的二胡和琵琶还有古筝,让人想不写出伤感的东东都很难~~
所以,在音乐的作弄下,我原本的搞笑文就变成了jane亲和ytl亲看到的样子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当初在听神思者的这首曲子时,因为太美太忧伤,觉得如果不写死个把人,实在是对不起这曲子。最初拟定要写死的人是林凡,后来想想舍不得,又改成乔西云,仍旧舍不得,再变成丁庆一,最后一刻也未忍下手。听这首曲子时写死的人就是暗夜王了,暗夜澈也被写的半死不活。所以,结局虽有些悲伤,但已比我最初的设计要好多了,况且,这个结局还有很大的回旋余地,看了外篇,大家应该心里会舒服些吧。故事,只要你愿意,还会继续下去,并没有结束。
答亲爱的jane的话,这篇故事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写下去,但还会写别的。我痛下决心,一定要写一篇真正的搞笑文,而且是用身边的原形人物,呵呵,我最好的朋友!:)已经写了一个小头,想在下面贴出来,呵呵,大家看了帮我提提意见哦!!再次鞠躬感谢!
插入:周采采的南瓜车
Chapter 1小蚂蚁采采
我叫周采采,芳龄二十七,特长是一无是处,优点也是一无是处。当然,这只是我自己谦虚的评价,其他人那些恭维的话我不想重复。
我有个长我三岁的姐姐叫周翩翩。看吧,老爸的偏心从名子里就体现出来了。
翩翩,多美,多令人遐想不已的名子,虽然和她本人的气质一点也不相符,但她却顶着这么一个让我羡慕了二十七年的名子活了三十年。
采采,多怪,多容易令人联想到地瓜与萝卜的名子(我所在的城市采和菜同音),虽然和我清秀佳人的气质一点也不符,但我却顶着这么一个让人嘲笑了二七年的名子活到现在。
所有人都说老爸对我比对我姐好,但我知道那只是表面现象,其实他暗地里偏着呐!从那坑害了我那么多年的名子里就能看出来!
也许是沾了美丽名子的光,我姐一早就把英俊温柔的姐夫骗到了手。爱情长跑六七年,终于开花结果,生了一个名叫舟舟,整天追着他小姨打的坏小孩。而我呢,顶着菜花,菜头的外号,二十七年了都还没有谈过一次真正的恋爱!老爸老妈都为我的终身大事心急如焚,整天为我找相亲对象,我却不以为然,一个人不是挺好的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但我这思想不能暴露在家人面前,他们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轮番地给我洗脑。我只好在他们面前装出长吁短叹,悲秋伤情的样子,可能是我那小样太招人怜了,老爸心一软就给我了加倍的零花钱!嗬嗬,我都开始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除了菜花,菜头之外,我在公司里还有一人尽皆知的外号——血拼公主!买衣服,买鞋,买包包,买化妆品,买花,买草,买有用的,买没用的,总之,只要是有人敢卖,我就敢买。
每个月的月头是我最焦头烂额的时候,因为要把所有透支的信用卡给还上。工资不够还,就跟老爸装可怜,要零花钱。钱还上了,继续透支血拼!下个月发了工资再还!再透!再还!…永无止境的恶性循环。
正当我在这种恶性循环中过的有滋有味,乐此不疲的时候,公司突然要给我升职了!噢,MY GOD!我从大学毕业进公司到现在五年了,从来也没升过职,同一张椅子把我的屁股都快坐平了。现在,公司竟然要升我的职!还要加我的薪!莫非我真是因为上个星期踩到狗屎而转了运?
事实证明,公司的领导们并不是真的睁开双眼看到了我这颗被埋没了五年的珍珠,而是这个看起来很高的职位没有人愿意去做。外派三年啊!有家有口的本地人,谁愿意去!最后,这美差就落我头上了。
也许家里人也受够了我的恶形恶状,一致同意我去外地工作。
老妈:“你都混了二十七年了,也该好好做些事了。”
采采:“…偶哪有混,偶做人很认真滴!”
老爸:“嗯,认真到整天丢三拉四,乌龙不断。”
呜呜,老爸!你干嘛把人家最后一个外号也叫出来嘛!人家本来还想多藏一会滴!
宾果!我最最最近得到的一个外号就是周乌龙。乌龙先生,你没事做什么老是跟着我哩?没看到我那好朋友叶青青她比我还迷糊吗?还有我姐周翩翩,她那形象才符合乌龙先生你的要求啊!
乌龙先生(黑着脸说):你们三个,五十步笑一百步,都是我黑名单上的常客。
周翩翩:“哦呵呵!再也没人和我儿子抢巧克力吃了!”
舟舟:“#¥%…”(还不会说话,只能发出激动的怪音来响应他妈的话)。
就这样,我拉着我的小拖箱,一个人凄凉地来到了千里之外的榕城,一个看得见碧空白云,闻得到鸟语花香的榕树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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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机场外就是一片大大的海滩。
生在内陆城市极少见到大海的我,恨不能立刻扔下行李跳进海里去嬉戏一翻。
海水虽然不蓝,但很宽阔。
沙滩虽然很窄,但却细滑温暖。
仰起脸,承受阳光温柔的抚摸,挥动双手,感受风从指间流过的自由。
嗬嗬!美丽的榕城,偶周采采来了!
BIU——一道闪亮的抛物线从我眼前划过。
懂什么叫乐极生悲吗?说的就是我现在的情况。就在我挥动双手,陶醉在海风中时,本来牢牢抓在右手中的手机,就以完美抛物线的姿态飞出去了。
偶滴小三!偶心爱滴小三呐!!虽然大家都说你是一块不中用的砖头(NOKIA3250真的是只能用砖头来形容),可我就是对你情有独钟,这刚到了别人的地界,你可别扔下姐姐一个人走啊!
就在我心中百感交集,哀伤感叹之际,我可爱的小三砸在一个穿蓝色衬衣的倒霉鬼头上,又从他头上重重弹在了地上,一动不动,静静地用它悲哀的眼睛望着我。
我心疼的脚趾头都发麻了,忙将小三从地上捡起来,走到被砸的倒霉鬼面前说:“对不起!对不起啊!你没事吧?”其实我心里的潜台词是:还好有这家伙做缓冲,小三应该不会死翘了。
倒霉鬼磨蹭了半天终于转过身来,眯虚着眼睛说:“是你在和我说话吗?不好意思,我眼镜掉了,看不清楚。”
我这才发现,在小三全力一BUI的撞击下,这位仁兄的眼镜也BIU出去了,阳光照着一地晶亮的碎片,那叫一个残~
就在我替那副眼镜惋惜不已时,我的小三唱起歌来,一看号码,是我姐。
“喂!喂?喂——你倒是说话呀?”我姐真奇怪,打电话来又不说话,一定是想我想的泣不成声了。
小三再次唱歌,这次是叶青青。
“喂!喂?喂——你为什么也不说话?”我对着手机一通乱吼,然后突然脑子里就灵光一闪,也许不是对方不说话,是我的小三听筒坏掉了!
就在我心神恍惚之际,那位眼镜兄拎起包准备往机场大巴走去。可是,仁兄啊,大巴在右边,你往左边走什么呀?左边只有四根大柱子耶!
虽然很怀疑是眼镜兄的铁头把我的小三给撞坏了,但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好人,在他连撞了三根柱子,眼看就要撞上第四根之际,我上前把他拉住了。
“先生,大巴在那边!”我淑女地提醒他。嘿嘿,别看我在家很没品,在外面我周采采可是一惯很淑女,很有修养滴!所以我姐总说我假仙,就是樱桃小丸子那种,在家撒泼耍赖,在外装好卖乖。
“谢谢!我没有眼镜就完全看不清楚。”眼镜兄对我连连道谢,让我都不好意思了,要知道把他眼镜撞掉的可是我的小三啊!
所以,我带着世界上最温暖的笑容对他说:“不用谢,我扶你上大巴好吗?”
然后,我就扶着和盲人无异的眼镜兄上了机场大巴,当然,眼镜兄负责拎所有的行李,包括我的。眼睛看不见,手和力气还是一样可以利用滴!
我们坐在倒数第二排,全车唯一有窗的坐位上。窗子微微开了条缝,风带着海水微咸的味道吹了进来,淡淡的,感觉很清新。靠在椅背上,阳光照的眼睛快要睁不开,车已在高速上飞驰,我精神渐松,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
车驶进了漫长的隧道中,眼前突然消失的光感,让我惊醒了过来。
黑暗中,我睁大眼睛,望着窗外的一片漆黑,心里突然没来由地有些伤感。混混沌沌地活了二十七年,虽然混沌却很快乐,我是那种幸福感极强的小蚂蚁,只要给我一块小小的饼屑,就可以乐上半天。现在,这只生活在父母家人庇护之下的小蚂蚁终于走出了那个温暖的蚁穴,要去寻找她自己的路。以后的路,会像这隧道一样漫长而幽暗吗?
阳光终于透了进来,眼前光影渐明,一个淡蓝色的轮廓映入我眼中。
短发被阳光照出浅浅的金色,光洁而饱满的前额上有一个不甚协调的红印(在柱子上撞的),侧面看去,鼻梁俊挺的不像话,而下巴的线条——天!不能再看下去,我的口水已经快要流出来了!
咽下口水,我拍了拍漏跳一拍的心口,嗬嗬,想不到看起来钝钝的眼镜兄,还是个摔锅(帅哥)!
“那个——”眼镜兄忽然转过脸来对我说。
“呃?”难道是发现我在偷看他?
“我刚想起,包里还有一个备用眼镜,能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吗?”眼镜兄的眼神有些迷蒙,焦距不知该对在哪里,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白兔。
“哦!好,我来帮你找!”
“谢谢!真是麻烦你了!”眼镜展颜笑道,左颊现出一个深深的酒窝。
哦呵呵!真是可爱滴酒窝摔锅啊!像极了姨妈家的表姐的同学的姑姑家养的小狗狗,我恨不能立刻伸手揉揉他的头发,捏捏他的小脸。
想归想,我脸上的表情可是正经的很,偶是含蓄矜持的淑女耶!
翻翻翻,掏掏掏,摸摸摸,终于找到了那副传说中的备用眼镜。
“福州市汽车南站到了,请旅客们下车。”
“到站了!给,你的眼镜!我先下车了,再见!”我拎起小拖箱,扔下眼镜摔锅,奔向了我在榕城的新生活。
新生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这里的NOKIA维修点,为我的小三治病。摔锅不过是过眼云烟,偶可爱的小三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