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在心底暗暗地撇嘴,但她依然低着头,恭敬地答道:“会侧王妃,公主的确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说到“侧”时,青衣特地加重了语气。

只要是明眼人都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而此时双蝶却轻轻一笑,声音清脆,“青衣很喜欢王妃呢!”

“当然!”青衣仰着头,“公主是金枝玉叶,是手戴天下之福的才女公主,身份高贵,待人有礼,青衣自然喜欢公主。”

双蝶掩嘴一笑,脸上并无不悦,银色的眸子中闪着星光,她道:“的确呢!王妃身份高贵,世上无女子可以与王妃相比呢!”

话音落下后,双蝶转回身子,走上了马车。

软榻上的双蝶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留下了一片阴影。在她打开双眼的时候,一道锐利的银光一闪而逝。

 

第一卷 民间有女名卿云 离歌1

拜祭过后,从溪城回到王府时,夜幕已经降临了,而府中的下人也准备好了晚饭。

大厅里。

司徒行云,凤雪还有双蝶正在用晚膳。

尽管饭菜是热腾腾的,但是场面依然清冷,凤雪依然是默默不语的,而司徒行云和双蝶也是一味着吃饭,周围的下人都感觉到此时的气氛冷得让人发颤。

蓦地,凤雪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开口打破了这冷清的氛围,“现在是什么月份了?”

她身后的下人连忙恭敬地答道:“回王妃,现在已经是2月初了。”

凤雪的眉轻轻一挑,淡然的眸子中飞速地闪过一抹欣喜,但她身旁的司徒行云却仔细地捕捉到了这抹欣喜。

他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司徒行云有些不悦。

或许是注意到了司徒行云的表情,凤雪说了句:“快春天了呢!”淡淡的语气渐渐掩盖住了脸上的欣喜,凤雪再次静静地用着晚饭。

倏地,一直没出声的双蝶突然蹙了下眉,接着她连忙捂住了嘴巴,一副想吐的样子。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而这时司徒行云也注意到了,他连忙拍了拍她的背部,问道:“蝶儿,怎么了?”

双蝶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可能是今早拜祭时感染了风寒,休息一下就会好了。王爷不要担心。”

司徒行云的眉头蹙得更厉害了,他对总管吩咐道:“去请大夫来。”

“王爷,双蝶休息一下就会好了。不用劳烦大夫了。”双蝶娇嗔道。

“蝶儿身子本来就虚弱,如若真的感染了风寒,后果可大可小。”司徒行云唤来侍候双蝶的婢女,“带侧王妃回蝶楼休息。”

“是,王爷。”

而此时,外面传来总管的声音——“王爷,蓝公公求见。”

“快传。”

在蓝公公进来的时候,双蝶恰好准备走出了大门,见到蓝公公时,她轻轻地向蓝公公点了点头,道:“蓝公公。”

蓝公公在看到双蝶的第一眼时,马上怔住了。他不是因为双蝶的美貌而惊艳,而是因为他看到了一双银色的眸子。

蓝公公完完全全地怔住了,沧桑的眼眸中闪过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

直到凤雪轻咳了声,他才回过神来,全身打量了一下双蝶后,蓝公公立即明白了她的身份,他对双蝶点了点头,恭敬地道:“侧王妃。”

双蝶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接着在婢女的扶持下,她离开了大厅。

大厅里剩下的就只有司徒行云,凤雪,蓝公公和若干下人。

司徒行云的眸子深邃到可以滴出墨来,见到刚刚的情形,他的眼中划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而脸上却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他淡淡地道:“蓝公公曾见过本王的侧王妃?”

蓝公公先是一怔,然后笑道:“小人未曾见过侧王妃,只是凤溪境内银眸的女子实在少数。”

“呵呵…”凤雪掩嘴轻笑,“侧王妃不是银蒙特纱族的女子,蓝公公这么多年了还不死心吗?”

蓝公公未入宫前,曾经与一名银蒙特纱族的女子相恋,后来那名女子却因病身亡,而蓝公公伤心过度,自宫入宫。

“不…不是…,公主,小人…小人…”蓝公公一脸的困窘。

司徒行云对于这件事也略有所闻,听到凤雪的笑声,他的声音也逐渐有了笑意,“蓝公公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蓝公公连忙接住这个台阶,说道:“皇上多日未见公主,实在是想念的很,而皇后娘娘也常挂着公主,所以特让小人接公主进宫住上几日。”

凤雪一听,心中微微一喜。

司徒行云的眉头轻微地蹙了蹙,沉吟片刻后,他才道:“皇上如今龙体抱恙,身为儿女,也理应在一旁伺候以显孝心。”

凤雪也点了点头,“如今天色以晚,父皇平日这个时候都休息了。明日我再进宫,蓝公公先回吧。”

“是。小人暂且告退。”

待蓝公公走了后,大厅里剩下的就只有司徒行云和凤雪了,其余的下人都各自退到一边,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在王府,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这是多年以来他们一直遵守的。

而此时凤雪专心地用着晚膳,眸子中只有饭菜的存在。而她心中却在想着:只要进了王宫就是她的天下,司徒行云想管她也难管了。

司徒行云的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仍然说不出口,只好将碗筷弄得砰砰响,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注意到了他的怪异,凤雪停下手中夹菜的动作,轻瞧了他一眼,说道:“行云有事要跟我说?”

司徒行云有些欣喜,他有些风马牛不相及地问道:“雪儿喜欢枫城的枫叶吗?”

凤雪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地道:“不喜欢。”

在一旁的仆人身体颤了一下,紧了紧衣襟。这王府真是越来越冷了。

司徒行云的眉却是挑了挑,“听闻雪儿以前最爱的就是梨花和枫叶,怎么现在就不喜欢了?”

“人会变,月会圆。这很正常,不是吗?”凤雪的眸子澄澈万分,她定定地看着司徒行云,“况且,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没有原因。”

空气中又是一阵静谧,凤雪这时起身,向司徒行云点了点头,道:“侧王妃身体抱恙,行云还是多多照顾她吧!至于我,行云就不用担心了。我一切安好。”

司徒行云的眉头马上紧紧地皱了起来,非常的不悦。

可是凤雪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她的话音一落,人就已经走到门外,扬长而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一抹莫名的忧愁浮上了司徒行云的心头。只是现在的他还未意识到——这抹忧愁所占的分量。

 

第一卷 民间有女名卿云 离歌2

第二天一大早,凤雪吩咐了青衣一些注意事宜后,就坐上皇宫的马车进宫了。

皇上的病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已经接连好多天没有上早朝了,朝廷上都开始为凤溪的继承人所担忧。凤溪至今仍未立下太子,而皇上有的也只有凤雪公主一个女儿。

一直潜伏在朝廷内的一股势力也逐渐冒出了芽尖,朝廷上分成了两股势力,一股拥护凤雪公主,另一股则是拥护司徒行云。

而且甚至有人上书,请求皇上立司徒行云为太子,与凤雪公主一起治理凤溪。

此时的凤溪政权岌岌可危,就像暴风雨中一艘船,动荡不安,阳光在何处?如今仍是未知。

雪殿。

凤雪抚着殿中的一切,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脸上是尽是回忆的神情。

一旁的宫女都静静地看着凤雪,脸上都是欣喜的表情。她们已经有好久没见到公主了。

“都没有变呢…”凤雪呢喃了一句。

“雪殿是公主永远的家,我们每天都有好好打理的。”

“而且皇后娘娘也常来雪殿呢!”

“是呢!皇后娘娘常常一来到后,就要坐很长的时间,回忆着公主小时候的事情。”

宫女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凤雪听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她呼吸着雪殿里的空气,感觉这里的空气异常的新鲜,让她心旷神怡,说不出来的舒服。但是一想到病榻上的父皇,凤雪的心一瞬间掉入了冰谷。

她屏退了所有的宫女,雪殿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需要好好地想想现在的情况。

父皇病重,而身为子女的她却不能常在一边陪伴照顾。当初父皇将她下嫁给司徒行云,为的就是牵制司徒行云手中的兵权以及他的势力,但是如今他的势力在不断地扩大,无论皇宫,民间,他都有一定的声望,而父皇甚至有意将皇位传给他,以公主之夫的名义。

她深知,司徒行云必定可以登上皇位,而且他可以统治好凤溪的,只是到时候她到底该站在什么样的位置?

皇后,她不稀罕,也不希望。要和这么多的女人分享同一个丈夫,这是她办不到的。况且她要的是一个懂她的夫君。

等所有事情完结后,她要彻底抛弃凤雪这个身份!

凤雪的眸子闪着晶亮的光芒,那种光芒坚定如磐石,仿佛即使是天地消失也阻止不了她的决心。

不久后,蓝公公过来传话,说皇上和皇后醒了。

凤雪立即退去脸上的沉重,换上一脸的灿烂笑容,跟着蓝公公走进了皇上的寝宫。周围的若干侍卫和宫女在蓝公公的指引下悄悄地退下,为皇上,皇后和公主留下一个清静的环境。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凤雪微微屈膝。

“没有外人,雪儿就不要多礼了。”皇后扶起凤雪,慈祥地看着她,眼睛上下打量着,久久后才说:“雪儿这阵子瘦了,脸色也没以前红润了。”皇后的眉头蹙了起来。

病榻上的皇帝听到皇后的话,也开始细细地上下打量着凤雪。

凤雪抿唇一笑,走到病榻旁,向皇帝皇后撒娇道:“父皇,母后,哪有?雪儿不是好好的吗?父皇母后太久没见到雪儿了,所以才会觉得雪儿瘦了,雪儿还觉得自己长胖了呢!”

接着她又说道:“母后,父皇身体好些没?太医怎么说?”

皇后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嘴唇有些苍白,突然间皇后似乎老了几岁,眉头上也多了几分沧桑。而皇帝也开始咳嗽起来。

眼前的情况不言而喻。

“生老病死是普通的事情,雪儿和皇后不必太介意。”

“皇上…”

“雪儿…”皇帝的左手地搭上凤雪的右手,“以后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吧!不要顾及公主的身份了,雪儿为皇家已经尽力了。咳咳…咳咳…”

“雪儿,不用担心母后和父皇了。儿女长大了自有自己的世界,雪儿早就应该开始飞翔了。”皇后接着说道。

皇帝的另一只手搭上了皇后的左手,他看着皇后,布满血丝的双眼一片的柔情,里面隐约闪着晶莹的水光,“皇后,辛苦你了。”

火盆里咝咝地发出声音,火苗在欢快地跳舞,温情在他们之间蔓延着,赶去了冬日里的寒冷,点燃了那人间的温暖。

这冬天快过了。

 

第一卷 民间有女名卿云 离歌3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高挂在夜空中。

皇宫里一片静谧。

倏地,空中划过一道白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的。

皇宫里的侍卫依然在巡逻,雪殿里的宫女依然在忙碌,明月依然在静静地散发着冷清的月华,但是却没有人知道雪殿里少了位公主。

绝尘谷。

梨花盛开,微风轻拂,宛若雪花纷飞,月华倾泻,洒下一片银光,这里美如仙境。

蓦地,一道白色的曼妙身影如闪电般在仙境中掠过,绽开了一朵朵的白色梨花的树枝都在轻颤,仿佛在欢呼,在兴奋。

夜空中的星星点点都跑了出来,与月亮一起注视着绝尘谷。今晚的绝尘谷注定会热闹非凡。

踏过最后一颗梨树,卿云停下了脚步,立在梨花树下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地上的灵鸟。

夜风轻拂,卿云如黑缎般的长发与梨花一起飞舞,白的似雪,黑的如墨,远远望去,是一幅美的得让人窒息的图画。

卿云柳眉一挑,“臭鸟,认不得我了?”

灵鸟拍了拍翅膀,飞到卿云眼前,黑色的眼珠子转了转后,又拍了拍翅膀。

明白了它的意思后,卿云的嘴角有些抽搐,“今天我不是来找你的,所以没带东西给你吃。”接着她瞪了它一眼,在它眼前晃了晃拳头,“臭鸟,你不给我过的话,你吃的就是它。”

灵鸟有些不甘愿地拍了拍翅膀后,才退到一边,低喃了句:“暴力女人!”

卿云忍住额头上尽冒的青筋,转头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后,立即使用轻功飞向屋内。

屋子里空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烛火微微亮着,桌上四处散着打开的医书和揉成一团的纸张,卿云随便拿起一本,里面都是关于夜莲的。打开一张纸团,里面的字迹潦草,完全不像离歌以往的作风。

卿云微微咬唇,她突然感到心在刺痛着,仿佛有一根小小的针在心尖处慢慢地扎入,而那细微的疼痛也在缓缓地随着血液侵入骨髓。

这几个月来,离歌都在为她而奔波,一定很辛苦吧!

倏地,一个爽朗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女人,你变丑了。”

话音一落,一道掌风随之而来。

卿云立即转身,以一道更为凌厉的掌风化解了离歌的突然袭击,随即又抽出桌上的剑,向离歌发起新的攻势。

“哇!女人,你还真不留情!”离歌连连后退,躲着她的剑。

卿云抿紧唇,剑势更加迅速,而离歌也不甘示弱,抽出桌上的另一把剑,与卿云在屋内打了起来。

“女人,出去打。不要弄坏我的医书。”

“好。”

两条白色的人影立即从窗子飞出,飞入了梨花林。

顿时,梨花林里刀光剑影,梨花纷飞,清冷的两道白光在月华下不停地闪烁。一只雪白的鸟儿高高地伫立在一颗梨花树上,黑溜溜的眼珠子不停地旋转,它在欣赏着,在卿云渐落下风时,它使劲地拍翅膀,仿佛在奚落卿云。

总之,它一点都不像在担心两位主人,更像在看一场好戏,仿佛这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女人,你武功退步了。”

“不要吵!专心点。”卿云蹙了蹙眉,继续发动她的攻势。

离歌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抵挡她的攻势。

天空仿佛下了场梨花雨似的,这时一道柔和的白光从划过卿云的手,她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而那道白光正是离歌的剑光。

“女人,你输了。”

卿云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武功是你教的,输给你自然是应该的。”

离歌勾起唇角,丢下手中的剑,挑着眉,“女人,这么快认输可不像你。”

“那怎样才像我?”一抹诡异的笑容从她的嘴角露出,“难道这才像我——”声调拉长,卿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一股掌风,周围的梨花花瓣全都袭向离歌,它们仿佛有灵性般,在卿云的掌风下化为一条白绫,卷住了离歌的脖子。

卿云倾前,眨着双眼,声音有些得逞,“我赢了。”顿了顿,她补上一句:“兵不厌诈。”

梨树上的灵鸟拍了拍翅膀,飞到离歌的头上转了一圈,留下两个字——“没用。”后,又拍着翅膀飞走了。

离歌无奈地叹了声,“女人,你又是用这招。”

“能赢就行。”卿云笑着,松开了离歌,梨花顿时全部落地。

离歌看了看地上的梨花,又揪了卿云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我可怜的梨花呀!每次陪你这个女人发泄情绪,都要浪费我谷中的一大堆梨花。”

卿云有些委屈了眨了眨双眼,“难道在离歌的心中我还比不上那堆梨花?”她吸了吸鼻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离歌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梨花还可以做药用,至于你——除了脑子和手有点用之外,其余就真的没什么用了。”

 

第一卷 民间有女名卿云 离歌4

“你、你、你这个没良心的神医!太过分了!这几个月以来,信都没一封,一见到我就拿剑指着我,接着还嫌弃我!你太过分了!呜呜,可怜的我呀!”

离歌听完后,打了个哈欠,“女人,你还是一样的会扯。一样的会做戏。”他挑了挑眉,“女人,这几个月来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卿云的嘴角抽搐着,她向后退了几步,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什…什么事情?”

“写书!”褐色的眸子中闪着一簇火焰,“女人,你已经几个月没动笔写书了!现在想进卿云阁也难,里面堆满了信!”

卿云咬了咬唇,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忧伤,“离歌,这阵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写。”

离歌叹了声,倾前身子温柔地拥住了卿云,他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算了,女人,等你想写的时候再写吧。”这阵子真的辛苦她了。

卿云轻轻一笑,双手回拥住他,将自己紧紧地贴在离歌的身上,吸取他身上的特有的温暖。

“离歌,真好。”

知道她需要发泄这几个月积蓄在心中的烦恼,特地用比剑的形式让她发泄。这个世上,懂她的人就只有离歌了。

“离歌真好。”

听到她的呢喃后,离歌揉了揉她的脑袋,唇角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紧紧地搂住她,轻声喃道:“女人——”

寒风袭袭,梨树也开始颤抖,然而卿云与离歌两人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寒冷,他们的心都如火般在互相燃烧着。

许久,离歌才出声:“女人,进去吧!外面风大。”

“嗯。”

进屋后,离歌不着痕迹地将桌上的医书收好,然后看着卿云,问道:“女人,发生什么事了?”

“一定要发生事情才能来吗?”卿云挑眉,反问道。

离歌耸耸肩,没有答话。他的双指搭上她的脉搏,一会后他有些沉重的脸色才渐渐舒缓了下来。

卿云故作不解地问:“离歌,怎么了?““不,没什么。”离歌摇头,“你这个女人身体一向强壮,怎么可能会有什么。”

“是吗?”

“当然。神医可不是我自封的。”

卿云掩嘴一笑,眸子里划过一抹诡异,她迅速将一颗丹药含进嘴里,接着她压上离歌的唇,撬开他的齿,将丹药送进了他的口中。

所有的动作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而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离歌吞下了丹药,顿时他觉得有股冰凉自丹田处传出,整个人神清气爽。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卿云,许久他才反应过来,道:“你给了什么我吃?”

卿云轻轻一笑,眉眼间是无限的风情。

“毒药。”

离歌皱了皱眉,“女人,我要听真的。”

“露魂丹,我从离宫拿到的。”见到离歌的神色越来越好,这阵子卿云一直紧绷的心才渐渐松了下来。她弯着柳眉,说道。

离歌先是一怔,紧接着他褐色的眸子泛过奇异的光芒,他猛地站了起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声音有些迟疑,“你知道了?”

卿云点了点头,她抬起下巴,皱着眉头定定地盯着离歌,声音有些颤抖:“离歌,为什么不告诉我?”

离歌避开了她询问的眼神,“女人,很晚了。回去吧。”

“为什么总是这样无条件地帮我?为什么明明是我闯的祸,你却要负全部责任?”为什么总是要一个人独自承担所有事情?离歌,你告诉我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卿云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激烈,她的两腮上逐渐浮现出两片潮红。

“因为我是大夫。”看着她激动的表情,离歌的声音愈发平静,“你是公主,你对于凤溪非常的重要,一旦你有什么损失,天下百姓会一同遭殃。”

“是吗?”意识到自己的激动,卿云的声音也逐渐轻了下来,她的眸子里清澈见底,平静无波。

“是。”

卿云的睫毛轻轻一扇,唇角勾勒出一个弧度,她定定地看着他,轻声说道:“离歌,我不是当年被毁容后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公主了,现在的我也可以独自撑出属于我自己的天空了。”

离歌怔怔地看了卿云许久后,他才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卿云一笑,“只要不与人交欢,我就能活下来。而且男女这种事情,现在我还不想涉及。以后总会有办法的,离歌就不要担心了。”

“女人,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所以离歌现在也不要浪费时间去寻找解夜莲毒的方法了。我一切安好。”视线越过离歌,落在花瓶中的一枝梨花,卿云突然感慨万分,“这里的梨花开得真好。”

“绝尘谷位于高处,梨花是最适合生长于这里的。”离歌折下一朵梨花,插在卿云的黑发上。

雪白的梨花斜插在乌黑的发髻上,微弱的烛光下,卿云美得惊人。

离歌褐色的眸子中闪着晶莹的亮光,一丝丝复杂的神色一闪而逝,速度宛如流星陨落。他的手抚上她发上的梨花,轻喃道:“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