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嘤咛一声,心里既是害羞又是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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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行到信芳园附近,见几个侍婢目瞪口呆的,而裴渊人影却不见了,长公主心有不悦。
长公主身边的蓉林经过上回的事后,变得眼尖伶俐了不少。一见长公主面有不豫,立马喝道:“世子人呢?素莲姑娘呢?”
侍婢慌慌张张地回道:“素莲姑娘在屋里躺着,已是有侍婢在伺候着了。平南世子方…方才被人带走了,奴婢们拦不住。”
“谁带走了?”长公主问。
侍婢答道:“她说是平南世子的未婚妻。”
沈婠惊讶地道:“是二妹妹!”
长公主眉头微蹙,沈婠凑到长公主耳边,低声道:“公主,婠婠的这二妹妹平日里素来刁蛮任性得很,此回带走了平南世子,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言下之意是沈妙无论做了什么,还请长公主不必顾忌她。横竖自己的婚事都被搅浑了,她也不打算嫁什么如意郎君了,名声要不要也罢,这一世先将仇报了再算。
“做了如此不堪之事,在没给皇兄一个交待之前,谁也不能走。”长公主冷声问道:“往哪儿走了?带路。”
众人走了些许路后,忽听一道娇吟声响起,断断续续地喊:“裴…郎…”
众人皆是一愣,循声走去,竟是见堂堂平南世子埋首在女子的酥胸前,而那女子衣裳半褪,露出白皙的肩膀,脖子上挂着的肚兜被掀起,孩童拳头般大的浑圆大咧咧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其上的茱萸挺立,红得好似朱果一般。
有人倒吸了一口气,惊呼道:“这…这不是沈府的二姑娘吗?”
沈妙本是眼神水润水润的,两颊也是绯红绯红的,听到有人的声音时,她先是惊吓了下,抬首望去,见到这么多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时,沈妙尖叫了一声,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裴渊也是在这个时候方是清醒过来,他看着众人一脸惊愕的神情,又看看自己身下衣不蔽体的沈妙,心中暗叫糟糕,他定然是被人暗算了。
他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且这样的手段…与上一世似曾相识。
他被夺去世子之位,完全是因为沈婠这个毒妇在宫中算计自己,害他误食春药,在宫中与宫嫔颠鸾倒凤之际,被皇帝抓个正着。
如今则是被长公主抓个正着,虽说身下之人是自己的未婚妻。
这样的手段只有沈婠才使得出来,她一定是记恨他在谢三郎的铺子闹事,一定是在为谢三郎报仇。
裴渊怨恨的目光瞪向沈婠。
沈婠一脸迷茫,又不是她害他当众出糗的,他瞪她作甚!她不过是为沈妙拖延了点时间,好看看沈妙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长公主道:“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拉开他们两个,这儿还有不少未出阁的姑娘!”
侍婢们连忙上前分开了沈妙与裴渊。
有人轻声道:“这沈府的二姑娘真是不检点呀。”
“竟是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虽说已是定亲了,但这也说不过去,便是成了婚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么□的事情来。”
“你们记得么?前几年在魏府的时候,这沈府的二姑娘也闹出事来了,好端端的,别家姑娘不掉水就她掉水。”
“真是不知羞耻呀,幸好订了亲,要不然也只能送去尼姑庙里。”
“出了这事,平南侯府会不会退婚也不一定呢。”
听到这些话,沈妙两眼一翻立马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侍婢慌慌张张地跑来,满脸的苍白之色,“长公主不好了,素莲姑娘醒来后又开始寻短见了。奴…奴婢们没有拦住,素莲姑娘一头跳进了湖里。”
长公主怒道:“都是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个姑娘要寻死都拦不住!人救上来了没有?”
侍婢道:“回长公主,救是救上来了,但现在素莲姑娘气息奄奄的,怕…怕是活不久了。”
长公主蹙了下眉头。
“御医来了没有?”
“正在给素莲姑娘诊脉。”
长公主道:“本宫过去看看。”她又对裴渊道:“这事由你引起,待本宫看过素莲姑娘的状况后,你同本宫一道入宫给皇上一个交待,这可是皇上御用的舞姬,皇兄挑了这么多年难得才挑到一个合心意的舞姬,若是这样就没了,少不了要大怒一场。你我姑侄一场,我先给你一个提醒。”
裴渊恨恨地看了一眼沈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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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救得及时,不然素莲姑娘的性命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
李御医与林管事说道。
林管事道:“有劳李御医走这一趟了。素莲姑娘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小柳子过来,送李御医回去。”
“林管事不必客气。”李御医拱拱手。待李御医离去后,林管事看着在床榻上昏迷的素莲,阴沉了张脸,他喝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其中一侍婢回道:“管事,我们也是按足了您的吩咐,亲眼看着素莲姑娘沉下去后再救起来的。可…可我们也不知道素莲姑娘竟然能这么大命,两次短见也没有死成。”
“真是糊涂!等会长公主就要过来了,要是知道我们没把这事办成,到时候要寻短见的就是我们几个人了!”林管事皱眉,“快,去端盆水来,溺死她。横竖也是掉过水的,到时候若是有人问起,就说素莲姑娘醒来后又寻了次短见。”
林管事看着侍婢将素莲的头狠狠地埋进水里,林管事默念了句,他只是替长公主办事而已。
长公主去到时,素莲已是断了气。
林管事一脸悲痛地道:“是奴才办事不力,没有看好素莲姑娘,又让她寻了次短见,请长公主责罚。”
长公主问:“人现在如何了?”
林管事道:“回长公主,已是断了气。”
长公主吩咐道:“备车进宫吧,此事得皇兄一个交待。是本宫主动请了素莲姑娘出宫助兴,如今出了事,本宫也难逃责任。今天的夏日宴就此散了吧。”
众人应了声“是”。
离开长公主府时,不少人都在悄悄地说着裴渊与沈妙的事情,还有人在猜测时皇上会如何惩罚裴渊,毕竟是害死了皇上所喜欢的舞姬,平南侯有再大的本事,这回儿子闯的祸怕是难以弥补了,且这事还是在长公主府里发生,相当于活生生地打了长公主的脸面,平日里长公主就是不太待见平南侯府,如今怕是在心底厌恶透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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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这回过来赴宴的除了四位姑娘之外,还有二房的陈氏。本是应由夏氏过来的,但夏这几日染了风寒,不宜出门,是以便是陈氏过来。
沈妙出了这样的事,陈氏只觉面上无光,沈莲亦是目瞪口呆的。
可沈妙昏了过去,也不能任由她留在长公主府里。陈氏只好吩咐了下人抬了沈妙上马车,灰溜溜地回府。沈婠今天是坐长公主府的马车来的,是以陈氏以为沈婠也会坐长公主府的马车回去。
陈氏也没有问沈婠,便带了沈府的三个姑娘先行了一步。
待沈婠出来时,宾客们已是走得七七八八了,而长公主也进了宫。沈婠正准备去让林管事唤辆马车送自己回去时,威远将军府的马车停在了沈婠的面前。
李氏褰开车帘,“婠婠,上来吧。”
沈婠看了眼,魏子骞也在里边坐着,他看了沈婠一眼,前所未有地沉默。
沈婠顿觉尴尬,连道:“多谢夫人的好意,不…”
李氏打断了沈婠的话,“做不成婆媳,难不成连坐我们魏府的马车也不成了么?”
沈婠叹了声,只好上了马车。
李氏道:“婠婠,是我们魏府对不起你。”
沈婠连忙道:“魏夫人此话差矣,是皇上的旨意,婠婠明白的,婠婠也不曾怪过夫人,要怪就只能怪天意。”
李氏也叹了声。
这一回皇上的做法实在令他们魏府寒心,可是如今大局已定,却真的再也难以挽回。现在闹成这样的局面,让她与婠婠之间也生疏了。
沈婠说道:“夫人,虽然婠婠不能成为魏府的媳妇,但在婠婠心里,夫人便像是婠婠的母亲一般,婠婠也是一直把夫人当成母亲一样看待。”
李氏一听,眼眶不由得有些泛红。
“好孩子。”李氏揩了揩眼角,手轻轻地摸了摸沈婠的头。
沈婠低声道:“皇上赐婚,四妹妹也是不曾料到的。还请夫人在四妹妹嫁过后当成婠婠一般对待,四妹妹也是个好姑娘。”
李氏又是轻叹一声,“我知。”
快到沈府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魏子骞总算开口了。他道:“我若娶了她,就一定不负她。”
沈婠低垂下眼帘,轻声道:“多谢。”
他们两人只能算是有缘无分了。

 


76晋江独发

素莲的死,让皇帝大为震怒。
长公主在皇帝身边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最后还哭得泣不成声。
皇帝自是不忍心责罚自己的亲妹妹,可怒火总要有发泄的地方,于是乎,全部怒火对准了罪魁祸首裴渊。若不是惦记着裴渊是平南侯之子,此时怕是丢了性命也有可能。
不过平南侯跪在了宫外一天一夜替子求情,皇帝再怒也得给平南侯几分薄面。
最后,皇帝剥夺了裴渊平南世子的封号,并当众杖责了五十方是放出了宫。
而沈妙因出了那桩事,只觉丢大发了,整日躲在茹苑里,连去给老夫人请安也没有去。
老夫人和夏氏为沈妙这事头疼好一阵子,尤其是夏氏,生怕裴老夫人会一个不喜欢便去退了婚事,若是婚事一退,她的妙儿就没有任何出路了。
当众与男子行欢,还被长公主亲自抓了个正着。别说羞辱了,夏氏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也差些昏了过去。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男子身上,好说歹说还能称得上风流二字,若是搁在女子身上,那便是不知羞耻了。
他们沈府也因此而蒙羞!
沈州也为此气得几天吃不下饭,狠狠地扇了沈妙一巴掌。沈妙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如此,她当时心猿意马的,本想着亲一亲就好的,可接下来的事沈妙完全控制不住。
夏氏不禁有些埋怨裴渊,左右都快要成亲了,行欢就不能再等多两三年吗?现在这样,她的妙儿嫁进平南侯府,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只不过夏氏心里再埋怨裴渊,表面功夫却比谁都做得还要好。裴渊行刑回府后,夏氏是第一个去探望的,跟平南侯和平南侯夫人说起沈妙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把沈妙说得那般可怜,最后还拉出皇帝亲自赐婚的事。
平南侯纵然再不满意这桩婚事,听夏氏这么说起,退婚的心思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这婚事一是由皇上亲自赐婚的,二是罪魁祸首是自己的儿子。
若是当真退了婚,哪里还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进他们的平南侯府。
于是乎,两家达成协议,此事就此不提。
沈婠知晓后,在心里感慨了下长公主雷厉风行的手段,而后高高兴兴地去慈安堂陪老太爷用饭。离老太爷归西的日子也不长了,沈婠能陪一日是一日。
到了秋末,与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老太爷始终没有逃得过阎罗王的召唤,在一个晴朗的月夜中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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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的离去让沈婠格外想念自己的母亲。
可唐氏远在兰城,沈婠想见也见不成,只好写了封家书托容铭帮忙送去。沈婠亲自去了容铭那儿,将信妥妥帖帖地交到容铭手中。
容铭也知老太爷归西的消息,看到沈婠黯然伤神的模样,心里对自己的这学生也有几分怜惜。
他道:“我过几日刚好要经过兰城,到时候定帮你把信送到。我也听说了沈老太爷的事,节哀。”
沈婠点点头,“多谢先生。”
容铭瞅瞅外面的天色,“我今日有急诊,也不与你多说。你来了这么多回,尽管将这儿当成是自己的家。你自便吧。”
容铭离去后,霜雪问道:“大姑娘,我们现在是要回府么?”
沈婠轻声道:“先在这儿坐一坐吧,我不想这么快回去。”
霜雪听了,只道:“那奴婢去灶房里给大姑娘做点吃的,这几日守丧,大姑娘也没吃多少东西,这样下去,怕是会累坏了身子。”
“也好,去吧。”
沈婠独自一人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偶尔会飘落下来一些枯黄的叶子,秋风一拂,显得有几分清冷。沈婠见周围无人,连忙伸手揩了下眼角。
她默默地对自己道:重生五年了,虽然很缓慢,但是好歹也让裴渊的世子封号给剥夺了。只要有裴渊继续怨恨谢三郎,她便能借长公主之手铲除裴渊,甚至是平南侯府。
日子很艰难,但自己一定要坚强地过下去。
她一定能为自己的母亲洗清屈辱,光明正大地重新踏上京城之地。
沈婠和霜雪离开后,有道人影缓缓地从屋里的偏厅走出,轮椅压过树枝时,发出嘎吱的声响。裴明泽行到方才沈婠所坐的地方。
刚刚沈婠抹眼泪的时候,裴明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虽然不是在自己的面前哭,但裴明泽瞧见沈婠眼眶里打着转儿的泪珠时,他除了不知所措之外,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心疼。
裴明泽发现自己心疼这个姑娘。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明明接触得也不多,可就在不知不觉中,他愈发地关注沈婠。明明一开始只是担心她会算计容铭,但到了后来,反倒是担心她会被人算计。虽然自己力量微薄,但也总想去帮着她。
前阵子进宫时,太后说起他的婚事,不由来的,他的脑子里竟是浮现出沈婠的模样来,或狡猾或故作老气横秋或微笑或哭泣,尤其是眼圈发红时,他就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有种恨不得把全世间的珍宝都捧到她面前的冲动,只要她肯收起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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览古走了出来,“咦,沈姑娘走了吗?”
裴明泽轻“嗯”了声。
“容大夫都为王爷您特地离开了,怎么王爷也不跟沈姑娘讲句话。”趁沈姑娘伤心的时候,温柔安慰一把,接下来美人儿就会投怀送抱啦。览古见裴明泽只笑不语的,小声地嘀咕了句:“再笑沈姑娘就被人抢走了。”
裴明泽的耳朵尖着,听见览古这话,扭头直接瞪了他一眼。
“胡说什么。”
他才没有胡说哩,也不知道是谁知道沈姑娘婚事不成傻笑了好几日,差点把他都吓坏了,以为王爷撞邪了,急急地唤来容大夫。
容大夫一诊,吐出三字:“相思病。”
览古大惊,直呼:“容大夫您真乃神人。”
容铭轻哼一声,他是懒,可他有眼睛。平日里裴明泽来他这儿的次数五只手指头都能数得清,每次看诊都是他跑去闲王府的,可这一两年来,裴明泽几乎天天都过来找他下棋,不然就是躲在偏厅里。要知道他每次在正厅里和沈婠说话时,都能感觉到背后幽幽的目光。
可偏偏每次他都不出来,这么默默地看着沈婠有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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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铭回来时,裴明泽仍在。
容铭笑眯眯地道:“王爷,我够厚道了吧。”
览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在裴明泽身后用嘴型说道——王爷根本没有出来!
容铭没看清,眨了眨眼。
览古继续张嘴——没、出、来。
裴明泽缓缓开口:“他说我没有出来。”
览古重重地咳了声,摸了摸脑袋,“王爷,你背后有眼睛哩。”
容铭一听,道:“你竟然没有出来,枉费我跑大老远给你留下相处的机会!”容铭顿时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王爷呀,你这是要默默地看她一辈子么?”
这牵红线的活遇上裴明泽也变得忒困难!
裴明泽摇头,“不,我想通了。”
他认真地看向容铭,“上回你与我说的那药,还有么?”
容铭一怔,随后立马反应过来,他惊喜地道:“王爷是说…”
裴明泽颔首。
他虽想要闲云野鹤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但他现在更想为她撑起一片再也无人能欺侮她的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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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文武百官面前行刑,裴渊只觉屈辱之极。他心中愈发怨恨沈婠,这回的事情铁定跟奢望男脱不了干系的,如此相似的手段,也只有沈婠这个毒妇方能使得出来。
裴渊气极怒极!
明明已是重生了一回,可现在还是栽到沈婠的手里。果真为了谢三郎这奸夫,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沈婠这贱妇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如今这对奸夫□还搭上了长公主!竟是敢在他的酒中下药害得他当众出糗,这仇他非报不可!
裴渊思来想去,决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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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的寿宴在十一月初三。
老夫人上了年纪后,格外喜爱热闹,每一年的寿宴都是要大摆筵席的。今年是老夫人的六十一岁大寿,年初时老夫人就已是与夏氏不经意地提过,夏氏也从老夫人的字里行间听出这回寿宴要好好地准备,能多热闹就弄多热闹。当时夏氏春风得意的,自己女儿与平南侯府订了亲,恨不得昭告天下,是以不到五月上旬,夏氏就已是开始着手准备,务必要让老夫人满意,且能让所有前来赴宴的人晓得她女儿的风光。
只是夏氏也没有料到老太爷去得如此猝不及防,沈妙又无端端地闯了那样的大祸,连着好几个月,夏氏都不敢在外面走动,甚至连回娘家时也是灰溜溜的,就连老夫人看她的目光也是有几分责怪之意。
夏氏心里苦得很,女儿闯了祸,最后受苦的却是自个儿。
沈州亦是因沈妙一事,恼了好久,连着好些日子都是在兰姨娘那儿过的。不过幸好夏氏早已是在兰姨娘饭菜上动了手脚,兰姨娘这辈子恐怕是拜再多的送子观音也不奏效了。
眼见十一月初三将到,夏氏去了宁心堂一趟,询问了老夫人的意思。
老太爷一走,老夫人的精神就开始不太好,如今是连办寿宴的心情都没有。听得夏氏这么一问,老夫人脸色一沉,只道:“办什么寿宴,嫌丢脸丢得不够吗?”
夏氏听得心里也不舒服。
回到茹苑时,见到沈妙哭哭啼啼的,夏氏愈发心烦,道:“哭什么哭,事情都闹出来了,现在只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与其在这儿哭,倒不如想想怎么挽回自己的名声。”
沈妙这段时日过得极是不如意,如今见自己的母亲还如此说自己,沈妙哇的一声哭得更是厉害了,惹得正在一边玩耍的坤哥儿看看黑脸的母亲,又看看哭得极其惨烈的姐姐,他也一并哭闹起来。
夏氏无奈,只好软下声音去哄坤哥儿。
“坤儿别哭,母亲不是在凶你。”
沈妙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心里只觉委屈,母亲眼里就只有弟弟一个,弟弟做错什么,母亲从来都是好声好气的,而她不过是闯了一回祸,母亲就再也不疼自己。
沈妙跺跺脚,干脆自个儿躲进房里。
夏氏看着沈妙的背影,心里叹了声。怎么她就生了个这么娇纵的女儿?幸好她当初还生了坤儿,坤儿如今不过七岁,就已是将三字经被得滚瓜烂熟,连教他的夫子也说一看大少爷就知道以后是个有出息的,如此聪明伶俐,必然大有前途。
夏氏拍了拍坤哥儿的背,“坤儿呀,以后要认真念书,娘亲的后半辈子就指靠你了。”
坤哥儿道:“坤儿一定好好念书!”
夏氏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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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那一回在长公主府后,算起来,沈妙已经是有半年未见过裴渊。有几回的梦里,沈妙做了很是羞人的梦。醒来时,沈妙的两颊红得像是猴子屁股一样。
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都大半年未见,沈妙想念裴渊得很。
而裴渊被杖责五十后,在平南侯府休养了数月方是能痊愈。沈妙曾写过信去慰问裴渊,不过却也没有收到裴渊的回信。
实际上裴渊收是收到了,只不过他怨恨沈婠的同时一并记恨上了沈妙。
本来那一日沈妙没有过来的话,他也不会当众出糗,更不会被人耻笑。每次想到这里,裴渊总是忍不住骂沈妙一句又蠢又二。
这话,裴渊是上一世从沈婠口里学到的。
他也不知沈婠是从哪儿学来这样的话,裴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上一世在沈婠口里听得多了,耳濡目染之下,裴渊也是不知不觉地记在心里头。尤其是这一世重生后,裴渊骂得愈发琅琅上口。
不过裴渊骂归骂,他现在还有要利用沈妙的地方,他断然不会做得这么绝。
又一次收到沈妙的信后,裴渊提笔回了一封,甜言蜜语手到擒来,最后裴渊还附上数包药粉,亲自嘱咐随从要送到沈妙的手中。
裴渊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上回沈婠给自己下□,这回他也要让她尝尝神志不清□难耐的滋味。到时候他倒要看看还有哪一户好人家敢要这样的姑娘。
沈妙终于收到了裴渊的回信。
她心里高兴得不行,什么委屈都一并烟消云散了,尤其是在看到这般露骨的情话,沈妙的心简直快要飞到云霄之处了。
不过当沈妙看到裴渊在信里写到,所有的事情都是沈婠在背后捣鼓出来时,沈妙立马就恨得牙痒痒的。
她就知道他的裴郎不是这样的人,原来罪魁祸首就是沈婠这个小贱人!
“…每隔一日给沈婠服用一包,服用到最后时,她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