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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未说完,柳团长从长凳上倏地蹦起。
“红昆那混账老头居然敢过来!又想来踩场子了!”
说完时,人已经精神矍铄地三步当两步地奔到曾团长面前。青昆的人习以为常,还有不少带上耳塞,准备十分钟后再摘下来。
江楠对唐彬说:“去把七爷叫来,不然今天不用排练了。”
唐彬连忙应声,悄悄地从门口溜走搬救兵去了。
果不其然,两个剧团的两老一碰上,嘴一张,火花四射,倘若能有特效,恐怕是惊涛骇浪,天崩地裂了。江楠也不劝阻,数着倒计时等人来救场。
没一会,便有一道人影匆匆而来。
即便是步伐匆匆,可也丝毫不损他自带灯光效果的风采。江楠眼神微深,脸上随即换了一副表情,笑眯眯地过去说:“柳叔和曾叔又吵起来了。”
徐京墨微微颔首。
江楠说:“好像是因为红昆来了个新人,曾叔想借用舞台一会,柳叔自然不肯,他们已经吵了十分钟,谁也不肯让步。依我看,这一回曾叔确实有点过分了,四楼舞台的使用两个剧团早已商量好,日程表上也贴着的。红昆来的新人也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难不成等一天也不行吗?”
江楠不动声色地打量徐京墨的神色。
那天红昆的网红直播,她看到七爷的朋友圈后才点进去看的,自然没错过七爷一掷千金的豪举。
想到这里,江楠笑了笑,问:“七爷和红昆的新人以前认识?”
徐京墨没回答江楠,沉吟片刻,□□了两位团长之间的争吵,说:“柳叔,曾叔,听听我的意见如何?”
“说!”
两老异口同声,又不约而同地吹胡子瞪眼睛。
徐京墨温声道:“今天我们青昆已经排练了一整个上午,大家也累了,该休息了。午休期间,舞台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红昆用一用,下次我们青昆有什么突发事件,红昆也一样能谅解我们,曾叔是吧?”
曾实从鼻子里哼了声,说:“瞧瞧某个不懂得变通的老顽固,什么时候才能向京墨这样善解人意。”
“老混账你骂谁呢!”
徐京墨又说:“柳叔,我们青昆虽然与红昆的理念不同,但是我们都有一样的目的。曾叔挖掘出来的好苗子确实有天赋,难道柳叔你就不想亲眼看一看自带戏剧天赋的好苗子?”
这个理由说服了柳团长。
柳团长勉为其难地说:“算了,就当看在京墨的份上,我倒要看看老混账的眼光。”
“老顽固,等着羡慕老夫挖掘的人才吧!”
“呵。”
“呵!”
终于哄好两位团长,江楠笑问徐京墨:“七爷,红昆的新人当真有那么好?那天我看了她的直播,是有点天赋,但也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七爷的判断会不会带了私人情绪在里面?”
徐京墨的脚步微顿,回过身来,不紧不慢地说:“从客观的角度来看,沈禾缺少基础,也缺少经验,但她的天赋却毋庸置疑,直播平台隔了一个屏幕,并不能完全展示她的所有水平,和舞台上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江楠微怔,打从认识七爷以来,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这种神态。
说是从客观的角度,可他的眼神里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和自豪,仿佛以红昆新人为荣。
唐彬想吐槽,七爷您这哪里叫客观?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家沈禾特别厉害一行字了!
“从主观的角度来看,抱歉,我无法评价。”
江楠问:“为什么?”
徐京墨淡道:“我容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好,包括我在内。从主观来看,有失公正。”此时,有人招呼徐京墨过去,徐京墨朝江楠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唐彬瞅了瞅江楠,赶忙跟上去,小声地说:“七爷,你还挺狠的,以前她喜欢你,你都只是委婉地拒绝,现在拒绝得这么狠,她恐怕要伤心死了。”
“以前是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唐彬问:“那现在呢?”
徐京墨说:“我不希望沈禾会有误会。”
唐彬咋舌,感觉不知不觉中被喂了一口狗粮。人都没追上,就开始提前铲除情敌,还担心人家未必会有的小情绪了。妈呀,要是追上了,肯定是个妻奴!
唐彬发誓,他真没想到七爷是这样的人!
第 22 章
唐慈兴冲冲地从四楼下来, 对沈禾说:“曾团长借到舞台了,中午的时间归我们红昆的人用。禾禾女神, 你快去换衣服化妆。这一次,青昆的柳团长也会在场,禾禾女神加油!”
比起唐慈的激动, 沈禾要平静得多。
她点点头。
侯在三楼等待结果的红昆群众也不由几分期待, 虽说对这个空降兵是有些不满,但能让曾团长赞不绝口, 现在青昆的柳团长也愿意松口让舞台的新人, 想必是有几分能耐。
究竟有多少能耐, 等会在舞台上便能见分晓。
沈禾准备动身去化妆间。
这会, 曾团长也下来了, 红光满面地说:“沈禾, 赶快化妆。”
唐慈说:“曾团长, 我早就把好消息跟禾禾说了!团长你放心, 禾禾已经化过好几次杜丽娘的妆了, 一定能赶在12点前把妆容头面弄好, 戏衣我等会就去准备。”
曾团长说:“行, 唐慈你负责。”
唐慈猛地点头,屁颠屁颠地跟在沈禾身后。然而此时,一直冷着张脸的霍副团却说:“等等。”
曾团长说:“又怎么了?刚刚不是说好了?等会就让你看看我挑的好苗子的天赋。”
霍副团慢声说:“你想让我见到你挑的苗子的天赋,可以, 不是不行, 但是我有个条件。”
在场的人都不由看向霍副团。
只见她看着沈禾, 声音毫无起伏地说:“老天爷赏饭吃的人不必依靠勤学苦练,杜丽娘既然已经扮演过了,再演一遍也不过是炒旧菜。曾实你说有从未见过的天赋,那就由我来点戏。我也不为难你,杨贵妃和唐明皇的故事知道吧?演一出《长生殿》的折子戏。”
之前有留在红昆,没出去参加公演的人都知道沈禾在红昆为期一周的网红班里只学了《牡丹亭》里极为短小的一段折子戏,即便后来有来红昆向曾团长讨教,可教的也还是《牡丹亭》,让一个门外汉唱从未学过的《长生殿》,这不是为难人是什么?
唐慈目瞪口呆地说:“这…这…这…这…”
曾团长沉下脸:“老霍。”
霍副团淡定地说:“你办网红班的时候,我看到了新闻报道,你和珊珊第一天就给她们唱了《长生殿》,她不算没听过。如果当真是老天爷赏饭吃,以她这个年龄,没这样的本事,还想用勤学苦练来赶超学了十几年的她们吗?”
霍副团的本意是让沈禾知难而退。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一直不吭声的沈禾忽然出声询问:“《长生殿》的折子戏诸多,不知道霍副团想点哪一出?”
此话一出,惊了不少人。
曾团长问:“沈禾,你有自信?”
沈禾缓缓摇首,说:“我不是有自信,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有天赋,但迎难而上一直是我的人生信条。我能理解霍副团对红昆人才质量的坚持,如果是霍副团对我的考验,我愿意接受。”
她说话时,语气温婉,不疾不徐地道出,就如同她的长相那般,像是仕女图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颜值高的人容易博得大众的喜爱,尤其是异性的欢心。
几乎是话音落时,红昆在场的不少男性对这位新来的师妹有了良好的印象。
当然,部分女性除外。
霍副团冷冷地说:“迎难而上,倒是挺伶牙俐齿的。我也不为难你,唱《埋玉》的高|潮部分。我要求不高,但凡你能在我这里达到及格线以上,我就承认你的加入。”她抬腕看了看,说:“现在九点四十分,给你两个小时二十分的准备时间,十二点登台唱《埋玉》。”
“听说了吗?红昆的新人要唱《长生殿·埋玉》。”
“有什么惊奇的?”
“惊奇的地方在于红昆的新人从来都没有学过,就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到底得多有天赋才能在短短两个小时之内唱好《埋玉》。”
“红昆的霍副团为难人吧,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啊,等会就看红昆的新人出洋相吧,我们十一点半的时候过去,占个好位置。红昆和青昆难得同时出现在四楼,十年难得一遇呀哈哈哈,啊…”
猛地,连着几声咳嗽声。
青昆的实习生挺直背脊,喊道:“七七七七爷。”
徐京墨眸色微深,似是在沉吟,片刻才朝两人点点头,随即大步离去。实习生捧着脸说:“七爷生得真好看呀,完全不输一线的小鲜肉,要是去拍个电影或是电视剧什么的,分分钟大红大紫。”
“咦?七爷怎么往三楼去了?三楼不是红昆的地儿吗?”
“应该是去四楼,怎么可能去三楼?有柳团长在,谁敢往三楼跑?”
“也是哦。”
化妆间里,唐慈在帮沈禾化妆。
沈禾手里拿着《长生殿》的剧本,正在飞速翻阅,而曾团长则在一边给她讲戏。沈禾一心两用,时不时点个头,倒是不怎么紧张。
沈禾是不紧张,身边的唐慈倒是紧张得很。
“曾团长,要是霍姨不满禾禾,禾禾是不是就不能进我们红昆了?要不到时候女神你去青昆吧,反正就是楼下。”
“胡说八道!我挑的好苗子怎可能让给青昆!唐慈,给我好好化妆,别手抖!别说话!”
唐慈扁扁嘴,应了声,继续给沈禾上妆。
曾实又说:“词没记住的话没关系,到时候我让唐慈给你举个板子提示。现在时间紧迫,学《埋玉》的身段已经来不及了,到时候你自由发挥,关键是唱腔。唐慈,先别画了,去把老霍前些年登台演出的视频找出来,让沈禾看看。”
他又说:“虽然老霍这人挑剔又难伺候,但她当年演的杨贵妃是一绝。本来我是打算等你过来报道后,学唱《长生殿》时让她当你老师的,没想到…”叹了声,又说:“也罢,这些事以后再说,刚刚我说的有没有记住?”
沈禾合上剧本。
“曾团长,我需要独处空间。”
“行,等会唐慈帮你上好妆后,应该还有五十分钟的时间,整个化妆间都给你用。我相信你有天赋,好好考虑下怎么唱。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唱不好,我们还有后路。老霍这人虽然难伺候,但比起青昆的老顽固而言,还是算好说话的。我当初答应让你进来,就不会让你被赶出去。”
沈禾笑了笑,轻轻点头。
一会后,唐慈抱了个平板进来,又花了十分钟帮沈禾剩下的妆面画完。她抱来戏衣,问:“你要现在换吗?”
沈禾看了眼,说:“我等会自己来。”
唐慈明白沈禾需要思考的空间,遂不再多说什么,很快就离开化妆间,贴心地带上门。化妆间里剩下沈禾一人,她并没有看平板里的视频,而是闭目认真听着里面的唱腔,头时不时轻点,在寻找节奏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禾终于睁开眼。
她看了眼时间,开始换戏衣。
戏衣的穿法并不复杂,不过一个人穿的时候确实稍微有点困难,尤其是后面需要反手扣上。常年坐在电脑桌前的人大多有点亚健康,沈禾的肩椎并不是太好,反手扣衣服时右肩分外酸痛。
就在她专注地去够着扣子时,身后蓦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帮你。”
她诧异地抬眼。
透过化妆镜,她见到了徐京墨。
微凉的手指擦过她的脖颈,带着一股子酥酥麻麻的触觉,他利落且无声地扣上,低声在她耳畔问:“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此时此刻离她很近,说话时气息几乎能碰触到她的耳垂。
她的呼吸为之一颤。
没由来的想起那一夜的徐京墨,他那么专注,那么认真,像是在宣誓——
“我们不谈过去,只谈未来。”
说得好像他们之间能有未来似的。
她回过神,问:“你怎么来了?”
他在镜子里看着她。
此时的两人,一人穿着戏衣,一人穿着寻常的便服,可是落在镜中,却有一种奇妙的相配感。明明已经扣上了衣服,可他依旧没有动,杵在她身后,温声说:“怕你紧张。”
沈禾说:“我不紧张。”
平板上依旧在放着霍副团唱《长生殿》的视频,正好唱到那一句——百年离别在须臾,一代红颜为君尽!
他倏地倾前身子,圈住了沈禾的腰肢,下巴轻轻地贴在她的耳垂边。
沈禾浑身一僵,正要斥骂他时,他却沙哑地说:“沈禾,你看镜子,唐玄宗和杨贵妃曾经这么恩爱,唐玄宗愿意为她画眉,想与她耳鬓厮磨日日夜夜。”
手臂缓缓收紧。
他以一种守护者的姿态拥着她。
“唐玄宗温柔体贴,宠她至深,没有女人能抵挡君王的温柔,杨贵妃爱唐玄宗是毋庸置疑,所以她心甘情愿为唐玄宗而死。”
沈禾反应过来,徐京墨在教她体验角色,一时间竟也忘记了腰肢上的手臂。
她认真地体会徐京墨的话。
片刻,她眼睛微微亮。
与此同时,徐京墨松开了她的腰肢,伸手摸了摸只她包了水纱布的头:“我的小禾苗向来聪明,我期待你中午的表现。”
说罢,他离开了化妆间。
“我的小禾苗”五个字回荡在沈禾的耳边,让她没由来觉得耳根微微热。
第 23 章
将近十二点。
观众席上坐满了青昆与红昆的人, 第一排是青昆与红昆的团长与副团。
曾团长与柳团长依旧对对方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现在曾团长更关心的是自己挖掘出来的好苗子, 因此懒得与柳团长争吵,他问霍副团:“戏是你点的,人也是你挑的, 现在即将开演, 你究竟挑了谁演唐明皇?”
霍副团说:“即将开演,等会你见到了就知道, 这人虽然名字里没不带禾苗, 但确实是根好苗子, 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上来, 付出的血汗你我都是看在眼底, 不得不承认的。”
话音刚落, 门口就多了道人影。
正是唐慈和盛装打扮的沈禾。
曾团长眯眼笑开:“老霍, 你瞧瞧她, 闺门旦的扮相无话可说吧。沈禾那张脸长得古典, 能够轻而易举地驾驭闺门旦的各种角色, 没上妆前还看不出来, 一旦上了妆,穿了戏衣,就像是天生为戏剧而生。”
到底是有点得意,一转身便与柳团长得瑟起来。
“老顽固, 你也瞧瞧, 你摸着良心说, 有见过这么合适闺门旦角色的女孩吗?”
柳团长冷脸不说话。
霍副团说:“曾实你以为这是拍艺术照吗?合适没用,只能当花瓶架子。”
“我学昆曲多年,有这么肤浅吗?等会她登台表演的时候,你就能明白我的话。”
因为是临时演出,并没有布置舞台,现在舞台上空荡荡的,只站了盛装打扮的沈禾。她微垂着眼,底下的人并看不清她的神情。
只觉得她莫名地哀愁,身上似是笼罩着一股极淡的惆怅。
徐京墨眼里添了分笑意,他喊来唐彬,低声吩咐了几句。唐彬听了后,有点懵,结结巴巴地问:“现现现现在吗?”
“嗯。”
“这这这这不太好吧?”
徐京墨看了他一眼。
唐彬投降,说:“好吧,我这就去办。”说完,唐彬认命地走到舞台前,捧起手机,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地连拍了上百张照片,然后厚着脸皮重新回到徐京墨身边,说:“拍好了。”
他递出手机。
徐京墨浏览了会,说:“侧脸角度再来二十张。”
唐彬想哭,可是在徐京墨的眼神之下,只好领命,又跑到舞台一角,偷偷摸摸地拍了二十张照片。
徐京墨才满意地颔首,说:“行了,等会开演的时候再继续,结束后发我微信。”似是想到什么,又说:“让人在后面架个摄影机,录下来。”
唐彬说:“呃,不是我们青昆的人表演…柳团长不会同意的吧?”说到这儿,唐彬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会被柳团长听到。
徐京墨说:“红昆与青昆难得齐聚一堂,是该录下来。”
…分明是七爷您想录心上人好吗!还说得这么大义凛然!
唐彬说:“好…”
过了一会,饰演唐玄宗的人还没有来。曾团长说:“老霍,你搞什么神秘,到底找了谁演?怎么还不来?”
霍副团轻飘飘地说:“你着急什么,说好十二点准时开演那就是十二点,现在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
曾团长问:“是不是小郑?”
“你马上就知道了。”
不仅仅是曾团长好奇会是红昆里的谁扮演唐明皇,青昆的人也好奇,甚至有人打量了在场人员,用排除法来猜测。终于,离十二点还有两分钟的时候,唐明皇终于姗姗来迟。
曾团长愣了下。
“蒋珊?”
霍副团说:“嗯,蒋珊反串。你这是什么眼神?蒋珊能文能武,反串的小生角色亦有她个人的风格。我就是让你看看,正经科班出身和你所谓的门外汉好苗子的对比。”
霍副团拍拍手。
“得了,主角到齐,开演吧。”
《长生殿》所讲述的故事几乎是家喻户晓。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千古流传,至今仍在各大舞台和荧屏上活跃。而今天沈禾要演的《埋玉》则是极悲的一段。纵然三千宠爱在一身,可也敌不过大势所趋。
马嵬坡上,众将相逼。
杨玉环为保大局,为了心爱的君王,甘愿断魂于马嵬坡之下。
长袖轻甩,唱:“陛下虽则恩深,但事已至此,无路求生。若再留恋,倘玉石俱焚,益增妾罪。望陛下舍妾之身,以保宗社。”
她愿意舍身,不为国,不为家,只是为了那个宠爱自己的君王。
不是大势所逼,只是不愿他为难。
她愿意死,死得心甘情愿。
可再心甘情愿,生死相别,终究是有不舍,她扬起一抹苦笑,美艳又辛酸,足以让天地为之惊艳。
蒋珊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沈禾,一时半会竟是忘了词,傻傻呆呆地站在了舞台上。
那一刻,她竟然在沈禾身上感受到了一代美人的凄凉,和为爱人而牺牲的壮烈。她为之震撼,在舞台之上忘记了自己是唐明皇,只想为一代绝色美人的勇气拍手称赞。
直到舞台底下响起一声重咳,蒋珊才回过神来,硬生生地接了下一段。
曾团长说:“身段是有欠缺,唱腔也确实有许多不足之处,但是你们不得不承认,当她开口的那一刹那,她就是杨贵妃,能带动所有观众情绪的杨贵妃。她只是个入门不到半月的新人,蒋珊是老人,可是她就是有天赋,能让同台的人跟着她的情绪走,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本事,也是我最看好她的地方。”
柳团长难得不与曾团长抬杠,说:“她的唱腔是不是有点耳熟?”
曾团长看了沉默的霍副团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我们红昆的沈禾之前没学过《长生殿》,剧本也是两个小时前才开始看的,本来老霍的杨贵妃是一绝,我想着以后让老霍教她便干脆先让她看看以前老霍的视频,”一拍手,曾团长又说:“没想到沈禾就听了不到一个小时,也算有模有样了,颇有老霍你的风范,是吧?”
霍副团仿若未闻,专心致志地看着舞台上的沈禾。
曾团长心下明了,也不再开口,噙了抹笑意继续观看,不过脚尖倒是得意得很,跟着台上的沈禾踩起了拍子。柳团长说:“看把你得意的,她那身段不学个几年没法登台演出,太生硬了,不够柔软,还有踩板也不够准确。这个叫沈禾的,擅自改了几个唱法,简直是对昆曲的侮辱。”
“所以说你是老顽固,没法接受任何对昆曲的改动,时代在发展,昆曲要长久存留,必须要创新要改革,我们红昆的沈禾是新生力量,是…”
“老混账现在又多了个小混账。”
拍完照片回来的唐彬叹气:“真的是一言不合就吵架,吵了那么多年,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徐京墨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仿佛就没听见身边两位团长的争吵。
唐彬说:“七爷,我手机内存不够了。”
徐京墨漫不经心地回:“明天给你换个128g的。”
唐彬:“七七七七爷你给我换手机?”
徐京墨:“嗯,以后好好拍。”
唐彬:“…我就知道免费手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长生殿·埋玉》结束。
沈禾与蒋珊向台下鞠躬致谢。
两人走下台,蒋珊脸色不太好看。
沈禾入戏太深,一时半会走不出杨贵妃的人设,还沉浸在悲怆的情绪当中,因此也没留意到蒋珊的神色。直到曾团长啪啪啪地鼓掌时,她才回过神,问:“团长,我唱得如何?”
曾团长也不评价,看向霍副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