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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声音变得沙哑,他对施瑶道:“寡人应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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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玉公主下午睡得有点久,一没留神把晚上给父皇请安的时间都睡了过去。不过平安公主也不急,皇帝疼她,自然不会在小事上有所计较,以前请安请得迟了,皇帝也不曾说什么。
所以平玉公主醒来后,便悠哉游哉地前往御书房。通常这个时候,父皇肯定是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
将到御书房,平玉公主忽然停下步伐。
她揉揉眼睛,老半天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施瑶那个小贱人怎会出现在皇宫里?
平玉公主消息可谓是灵通之极。
谢十七郎在秦州洛丰为宠姬一掷千金之事,她一早就收到了消息。当时还气得牙痒痒的,把施瑶的小人扎了几个洞才气消。如今在宫里见到施瑶,平玉公主马上想到的是此女又不知在耍什么阴谋。
平玉公主暗自揣摩了一番,前去请安,见父皇面有倦色,也不敢多加打扰。离开御书房后,平玉公主立马遣人去宫外打听,岂料半点消息都没有。
平玉公主想了想,又让身边的宫娥去闲王府打听。
即便皇叔不说,她心里可是知道得清楚。那小贱人也不知道哪儿好了,谢十七郎喜欢她,连皇叔也跟着了迷一样。之前还想向父皇请求赐婚,若非太后插了一脚,恐怕就要成她皇嫂了。
若施瑶真来了燕阳,皇叔必然会比她先知道。
喜欢一个人,总会去关注她的消息,好比如谢十七郎今日回燕阳,她比谁都要先知道。
闲王听到宫娥的话后,不由微怔。
他再三问道:“平玉当真没有看错人?”
宫娥回道:“回王爷的话,公主说千真万确,就是施家的姑娘。”
闲王道:“我知道了,你回宫吧。”
待宫娥离去后,闲王不由陷入了沉思。
第7章 .12
方才谢十七郎进殿,白卓不能跟随,他一直侯在宫外。谢十七郎一出来,他便着急地上前,见自家郎主沉默得很,他心中不禁愈发担忧。不过也知道宫外此处并非说话的地方,只好噤声。
回了谢家宅邸后,白卓终于没忍住,问道:“郎主,陛下可有怪罪下来?”若要砍他们郎主的头,他白卓就跟皇帝拼了。
谢十七郎却眉头紧锁。
他说道:“陛下已有人选。”
白卓不禁一愣:“陛下竟然找到人选了!”
谢十七郎沉吟半晌,又道:“此事有点蹊跷,你让人暗中查探下,看看究竟陛下究竟找了何人,切记要谨慎,莫要被人发现。”
白卓应声。
谢十七郎又问:“白丰可有好些?”
白卓听到谢十七郎问起白丰,心中大喜。郎主若主动问起的话,想来是气消了。他连忙道:“白丰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郎主若是…”
谢十七郎打断:“没有若是。”
白卓替白丰求情:“郎主,白丰他也只是…”
谢十七郎冷道:“没有只是,谁再替白丰求情一句,与白丰同样受罚。”
白卓只好闭嘴。
白卓离开后,谢十七郎回到屋里。他还在想着皇帝找到的人选的事情。似是想到什么,他唤来暗卫,问道:“王妃在墨城如何?”
施瑶虽未过门,但如今听到郎主称她为王妃,暗卫也自动改口道:“回禀郎主,主母近来身子不好,似是感染了风寒,好些时日没出过门了。”
谢十七郎一听,不由担心。
他说道:“我明日进宫向陛下要两名御医,你让人准备下马车,将御医送到墨城。”
暗卫应声。
谢十七郎不由轻叹一声。施瑶头顶的那个包委实让人坐立难安,尤其是一想到她因为自己才会坠下断崖,他就觉得有种无力感。此时,小童在外头敲了敲门,朗声道:“郎主,闲王来了。”
谢十七郎没想到这个时间闲王会过来,心里头登时微微一怔,随即又变得警惕。
他可没忘记闲王想要打他媳妇的念头。
谢十七郎道:“去请王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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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闲王在偏阁里见到了谢十七郎。他温和一笑,说:“自从十七郎燕阳一别,我已有许久没与你叙旧了。昨天正好梦见你我年少时游园饮酒,没想到今日谢十七郎便回来了。”
谢十七郎道:“年少游园饮酒,如今亦能赏花饮酒。”
他举酒又道:“敬王爷一杯。”
闲王如数喝下,末了,含笑道:“我听闻十七郎在洛丰为阿瑶一掷千金。”
施瑶坠崖的消息,谢十七郎让人封锁了,一直都是暗中查询,所以闲王并不知道施瑶曾经坠崖一事。只知谢十七郎突然去了洛丰,在洛丰还停留了不短的时日。
谢十七郎听他阿瑶阿瑶地唤着,心里头便不太高兴,尤其是一想到阿瑶曾经心悦过他,那不悦的心思便愈发浓重。
他又斟酒,缓缓地道:“不过是讨未过门的王妃欢心罢了。”言下之意是,那是本王的未过门的媳妇,你再喊阿瑶就是逾矩了!
闲王的手微微一顿。
“王妃?”
谢十七郎面不改色地道:“恰好碰对了眼,她对我一往情深,我思来想去唯有以王妃之位相许。”谢十七郎的重点在一往情深四个字上。对,我的媳妇儿对我一往情深,闲王你从哪儿来就圆润地滚哪儿去,聪明点的就别打扰我们夫妻俩。至于以前的爱恨情仇,什么答应你娶施瑶,那都是过往云烟之事,早点忘了吧,要不当我没说过。本王年纪大了,脑袋不中用,往往有些事情总记不住。
谢十七郎又道:“之前太后还在我耳边念叨王爷的婚事,李家的姑娘不好吗?”
闲王淡淡地道:“不是我要的那个人罢了。”他四处打量,又道:“我与施姑娘算是故交,也有好长一段时日没有见面了,十七郎若是得闲便让施姑娘一道出来说说话,喝喝茶。”
谢十七郎道:“也好,若得闲必与王妃一道赴约。”至于哪一日得闲,得看你有没有这个福分了。
说着,他仰脖一饮而尽。
闲王告辞后,谢十七郎独自酌酒。他喝了一杯又一杯,一壶酒见了底,他蓦然睁眼,唤来暗卫:“立马飞鸽传书回墨城,查探王妃是否安好,必须要见到王妃的人。”
闲王向来懂得避嫌,他刚回燕阳便上门叨扰,不是闲王的行事风格,还一直问媳妇的情况,想来是知道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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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瑶觉得自己跟方家真有缘分。
之前遇到秦家的时候,不过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真正的姓氏,便将“施”字拆开两半,取了前一半的“方”字。后来被安氏夫妇那一对人拐子抓走,他们以为她是燕阳方氏的姑娘。
如今她却真正来了燕阳方家,以方家五姑娘的名义住进方家。
而方家正好有一位病重的五姑娘,昨天夜里刚离开人世,不过方家得了皇帝的命令,瞒下此事,悄无声息地埋了女儿。皇帝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一奇人,竟懂得易容之术。
施瑶缓缓地睁开眼,见到铜镜里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相貌时,不由惊诧地道:“技艺高超!”她原本是不太相信易容术的,可那奇人方槐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皮子,覆在她脸上,缓缓的,缓缓的,与她自个儿像是融为了一体。
一睁眼,只觉天衣无缝。
她好奇地问:“这脸皮是哪儿来的?”
方槐浑身散发着一种阴森之气:“你想知道?”
施瑶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不,还是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心中不由十分钦佩皇帝,这样的奇人都能找着,果然当皇帝都不简单。
方槐又道:“十日后,巫族族长六十岁大寿,你抓紧时间,切莫乱来。”
施瑶敛眉道:“一切听从陛下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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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方家五姑娘已死的人不多,只有五姑娘的父母。方父只是个小官,如今难得能接受皇命,为了官途着想,自是不敢轻举妄动,皇命难违,方母也不敢多说什么。女儿死去,如今有个顶着女儿脸皮的姑娘出现,且在调教之下,举止与病重前的女儿愈发相似,也算是方母的一点点慰藉。
短短数日之内,方家周遭的人都晓得他们家的五姑娘得了鬼神庇佑,终于醒了过来。
且这五姑娘不一般,重病多年,如今醒来后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先不说神采飞扬的,且还通鬼神之事。隔壁唐家的媳妇怀胎十月,孩儿还未落地,五姑娘便知道是男是女,一说一个准。
若说是男是女能靠猜测,五姑娘还在燕阳城外找到一贼窝的老巢,让官府一窝给踹了。
一传十,十传百。
不到五天,整个燕阳城都知道了方家五姑娘得鬼神庇佑,醒来后疑似得了窥测天意之能。
第六日,五大高门望族之一的青郡李氏的贵女开茶话会,也将五姑娘邀请了过去。燕阳城很久没有出现过能窥测天意之能的姑娘了,除了几十年前的汾阳崔氏,不过崔氏早已退隐朝堂,脱离巫族,早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于是乎,当方家五姑娘出现在一众贵女的面前时,许多人都五姑娘都极感兴趣,纷纷上前。
也有不少人得了家中的吩咐,言语间不动声色地试探。
方家五姑娘对应如流,不经意地展示自己的才能,被说中秘密的几位贵女面红耳赤,不再言语。其余人见状,顿时了然于心。茶话会一结束,各家贵女回到自家府邸,将方家五姑娘今日的表现说得活灵活现。
不到两日,方家五姑娘的名号成为燕阳大街小巷里茶余饭后最多提及的姑娘,一时间,竟是无人不知方家五姑娘。
第九日的早上,方家接到了巫族的请帖。
施瑶对方槐道:“还请告诉陛下,阿瑶必不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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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族族长的寿宴请帖,谢十七郎自然早已接到。尽管谢十七郎与巫族暗地里明争暗斗,可这毕竟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没有人想做得难看,这五大世家的请帖是早早已经备好的。
白卓说道:“还请郎主小心,兴许会是一场鸿门宴。”
谢十七郎的指腹摩挲着滚了金边的寿宴请帖,不以为意地道:“前去参加寿宴的人无数,巫族的人没那么明目张胆,敢在寿宴上下手。我若不去,倒是落人口舌了。何况,方家的那一位姑娘也会去,我正好去会一会她。”
白卓问道:“近来崛起的方家五姑娘可是陛下寻到的细作?”
谢十七郎说道:“父亲曾说过一句话,当今圣上颇有先帝遗风。”说句不尊敬的话,先帝与当今皇帝都是只狐狸,两只老狐狸,“陛下并未与我提起过,想来是另有打算。至于是不是,去会一会便知道了。”
似是想起什么,谢十七郎又问:“墨城的飞鸽传书回来了没有?”
白卓说道:“还没有,应该后天便能到。”
谢十七郎的眼皮猛地跳了好几下,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又说道:“白卓,最近在城外让人守着,若见到王妃让她立马回去。”
以施瑶的性子,恐怕不太可能安分地留在墨城。
谢十七郎又道:“不,从墨城到燕阳的沿途,让人看守着。千万不能让王妃进入燕阳。”
第7章 .13
巫族族长的大寿自然不是件小事。
寿宴的时间未到,巫族的宅邸便已经络绎不绝地有宾客前来。若仔细一瞧,便晓得里头每一个都是燕阳城中说得上名头的贵人,就连皇帝也派了人前来亲自恭贺,也不说有诸位皇子的到临了。
燕阳城中只要是说得上名号的,通通都有出现,即便没有出现也派了人代表前往。
这一日,格外热闹。
席位早已安排妥当,五大世家的位置不分高低位于右侧,左侧是皇子公主的席位,而上头则是巫族族长的位置。大晋律令,巫族中人,族长与巫子巫女见到皇子公主都是不需要跪拜行礼的,反倒是皇子公主要行半礼。所以位置这般安排,也无不妥之处。
今日客人多,也没用坐地屏风,直接用上食案。
谢十七郎来得不早,到达的时候,举办寿宴的园子里早已座无虚席,巫族的小童引着谢十七郎到申原谢氏的座位上,他隔壁正好是过往的仇家秦州王氏。
王氏已然没落,此番出来虽过往风骨犹在,但始终像是像是一头骆驼,身上放了最后一根稻草,而这根稻草正是巫族,稻草一除,五大世家估摸着就剩下四大世家了。
谢十七郎向来是不客气的,不过王家早已没了对抗的能力,也不惹他,低着头喝酒。
小童赶紧请谢十七郎入座。
若干人等的目光都在两人之间不动声色地打量,谢十七郎说也没在意,王家已经是条死狗,他没必要输了风度。尽管一想起若非王家,他的媳妇也不会坠崖,他就气得牙痒痒的。
不过不急,巫族一除,这世间再无秦州王氏。
但是今日巫族故意这么安排座位,其心可诛!谢十七郎在鼻子里轻哼了声,白卓斟酒,小声地在谢十七郎耳边道:“郎主,闲王在东北方向。”
谢十七郎仰脖喝酒,眼角的余光一瞥。
闲王坐在皇子公主一排的最后一个,独自酌酒,穿着一袭竹青衣袍,说不出的温文儒雅。谢十七郎又从鼻子哼了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处处看不惯闲王。
酒杯一搁。
“倒酒。”
白卓斟满一杯。
谢十七郎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巫族人的眼里,也不好乱打量人,只好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花花草草,另外一边则不着痕迹地吩咐说白卓:“看看方家的五姑娘在哪里。”
白卓假意离开,给带来的暗卫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白卓回来,压低声音道:“回禀郎主,方家五姑娘还没到。”
谢十七郎不由哼笑一声:“倒是会摆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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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过来寿宴的贵人大多不是孤身前来的,还有不少带了妻女过来。女眷们对方家五姑娘早已讨论得热烈,几乎到达之后都在找寻方家五姑娘的身影,岂料时辰快到,皇子公主,五大世家的人都来了,他们方家竟然还未到,真真是好大的架子。
谢十七郎喝了几杯酒,心里头却是有些想念媳妇了。
瞧着周遭的人,只觉闹心,开始有点后悔没把施瑶给带回燕阳。她自己一个人在洛丰都能闹出那样的大事,如今许了她名分,墨城王府里人人以她马首是瞻。说不定,他回到墨城时,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这样也好,人生漫长,多点新奇也有趣。
白卓平日里时常在外办事,一个月里见到谢十七郎的次数不会超过五次,基本都是白丰在身旁侍候。若说清楚郎主的心思,他肯定是不如白丰的。
白丰受罚前告诉过他,每当郎主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约摸跟未来王妃脱离不了关系。
白卓瞅着自家郎主唇角的那一抹笑意,顿时心中了然。
蓦然,他发现不少人的视线都往园子的西边望去。他也随之望去,只见西边的角落里不知道何时多了数人,正是方家的人,不过方家五姑娘身形娇小,被两位方家弟兄挡住,并看不太清。
白卓低声在谢十七郎耳边说了几句。
谢十七郎回首一望,只见人头攒动,隐约只能见到乌黑的脑袋。他收回目光,不再留意。白卓轻声道:“郎主,可要属下前去一探虚实?”
谢十七郎悠悠地道:“不必,迟早能见到,不急在一时。”
白卓应声。
而此时,门外有高唱声。
随之而来的是巫族族长,以及若干巫族弟子。巫族与世家不一样,它更像是是一个门派,一个拥有神权的门派,巫族弟子都是有能之士,每年巫族都会选拔弟子,燕阳城贵族子弟里也有不少参加选拔的,不过进去的人屈指可数,它已经不像是数十年前那般由五大世家割分,自从崔谢两家脱离之后,巫族弟子的选拔更在意的是对平民的掌控,久而久之,巫族里大权在握的,基本都是巫族族长的亲信,燕阳城内的贵族子弟要么脱离要么是虚职。
众人向巫族族长庆贺。
巫族族长今年已有六十,可仍旧精神奕奕,身子健朗,看起来像是只有四十岁的中年人。前一任巫族族长乃现任族长的师兄,前任族长离世后才有如今的族长接任。
说起这位巫族族长委实是神话一般。
现任族长出身于普通百姓之家,父母双亡,后因生计在巫族里打杂,便是这般一步一步地攀登,即便在当年世家分割的巫族里他的地位也牢不可破,二十年前族长离世,他理所当然地接任。
如今在燕阳城,即便是见到皇帝也只需行半礼,无需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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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族族长的寿宴自然是热闹非凡的,一众贵人齐聚,当然少不得饮酒作乐,丝竹弦乐,歌舞翩翩,这些暂且不表。只见酒过三巡,便有人向巫族族长献上贺礼。
众人都知只是过场,几大世家的人也就是客套客套,也没巴结的打算,管他喜不喜欢,横竖都是客套。当然,也有人心思不一样,天底下想要巴结巫族的小家族海了去,如今出现在园子里肯定不只五大世家,皇亲贵族,也有不少小家族,他们费劲心思从天南地北搜来珍宝,只为博得巫族族长的欢心。
可惜巫族族长活了那么多年,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别人送过来了,他便笑纳,没有特别高兴的意思。
终于,贺礼送得七七八八了,就剩下西边那一块了。
不少人都十分好奇方家到底会送什么贺礼,此时,方家出列,由方家弟兄的陪同的方家五姑娘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少没见过方家五姑娘的人总算见到了她的真面目。
这般一见,不由有些失望。
外边将方家五姑娘传得神乎其乎的,往往这个时候总会往这位姑娘身上加以自己的想象。想象总是美好的,不少人都以为方家五姑娘会是个相貌出众的,再不济也是清秀佳人,岂料这姑娘怎么瞧怎么平凡,倒不是说长得丑,而是长得太普通,扔进人海中,眨眼间就能找出几十个这样的姑娘。
方家五姑娘仿佛一点儿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她如同清风明月一般走到巫族族长的面前,双手呈上一个锦盒。
那锦盒约摸有四个巴掌大,质地也是普通的漆木,纹案是雕花的,燕阳西市地摊一金能买三个。乍看之下,倒是小家子气了,尤其是在这么多奇珍异宝的衬托之下,简直是令人笑掉大牙,连收礼的小童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不过巫族族长千锤百炼,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给人脸色看。
他命小童收下。
而此时,方家五姑娘却道:“还请族长打开一看,阿鹭得之不易,还望族长喜欢。”
底下有人忍不住笑了声。
方家五姑娘丝毫不为所动,很是固执。巫族族长本有一丝不耐,但也不会跟丁点大的小姑娘计较。近日来他亦有所耳闻,不过却是不太相信,让人邀请方家也不过是为了试探上面那一位。
他瞥了方家五姑娘一眼,道:“方家的姑娘对吧?”
她道:“小女子排行第五,单名一个鹭字。”
说话倒是坦荡。
巫族族长打开锦盒,原先也不过以为是件寻常的东西,小姑娘家以为是宝物的东西在他眼中往往什么都不是。不少人近来见方家五姑娘风头太盛,也见不得她好,如今正是等着她出糗。
然而,出乎众人的意料是,巫族族长打开锦盒后,面色却变了,隐隐有几分激动之色。
他盖上锦盒,问:“你何处寻得?”
方家五姑娘轻轻一笑:“偶然得之。”
巫族族长抚掌大笑,说道:“妙哉!来人,给方家五姑娘赐座。”
众人惊讶。
谢十七郎望向方鹭的眼神也微微有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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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方家五姑娘的位置便从西边角落成为巫族的贵客,一时间倒是教那些小家族钦羡得很,五大世家的人对她都不禁添了几分打量。
她仿若未见,怡然自得。
锦盒里是一筒竹卷,竹卷甚至有点破旧,乃前上古古卷,记载巫族最早的起源。
在那个梦中,她曾经得到一个有用的消息,就是有人挖山,得到了上古古卷的残片,他不识字只觉得上面符号像是巫族的文字,便献给了巫族,那人得到了巨大的奖赏。
彼时她偶然路经,听到那人向周围的人吹嘘,说是见到了大贵人,巫族族长,因为喜欢他的献礼,赐给他许多金银珠宝,三辈子也用不光的财富。
后来她又听说,巫族族长命人将挖出残片的山翻了一遍,可惜没有找到其他东西,只好作罢。
施瑶记得这事情发生在数月之后,她要想引得巫族族长的注意,必须先投其所好。她当时让方槐与皇帝说了,也只有皇帝才有这样的本事,不到五日便给她送来了上古古卷,虽然也是残卷的,但比起梦中的残片,这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想来并无人知道巫族族长在找这样的古卷,她如今也是投机取巧了。
不过能引得巫族族长的重视,接下来的计划才好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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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贪了几杯,只觉微醺,趁众人还沉浸在丝竹弦乐中,她悄悄起身去外头吹风醒酒。巫族的宅邸与寻常人家的宅邸有些不一样,它没有江南的小桥流水,亦没有燕阳的庄重高华,反而给人一种寺庙的感觉,但又不是寺庙,有巫族特有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