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索性整个脸庞埋在她细嫩的脖颈间,贪恋地嗅着她身上不断传出的独特幽香。
夜渐深,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外面响起了更鼓声,流云洛祺继续沉醉,大手依然牢牢箍住她的蛮腰,根本不想离开。
不过,他又担心琴儿她们忽然进来,终还是不甘不愿地起身,替她盖好被子,又是伫立床前深望了几眼,才满腹心思、步履沉重地离开…
如大夫所言,楚筱菱于第二天早上就清醒过来,烧也退了,但身体还是非常虚弱,脸上也是苍白无血色,此时,琴儿正喂她吃着清淡的小米粥。

瞧着琴儿那双红肿的眼眸与憔悴无神的面色,楚筱菱深感愧疚,“对不起,让你们受惊受苦了!”
忆起昨天的情景,琴儿心有余悸,却强装轻快地道:“只要筱菱姐好起来,我就没事!”
楚筱菱弱弱一笑,抬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忽然想起什么,询问,“昨晚是你陪我睡的吧?”
琴儿一愕,摇了摇头,“燕儿姐担心你会受到惊扰,我们亥时便已离开你的寝房!怎么了?”
“哦,没事!”楚筱菱抿了抿唇,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昨晚有个人睡在自己的身边,用身体给自己传送温暖,还温柔地拍打着自己的背部,跟自己说一切都会好起来。本以为是琴儿,可如今看来估计是场梦,大概自己太过伤心,需要安慰才产生的幻觉吧。
粥已吃完,琴儿边替她抹嘴,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最后,决定问出困扰了自己整整一夜之事:“筱菱姐,我…我有件事想问你。”
“嗯?”
“你昨天出去后一直跟皇上在一起的吗?中途有没有遭受…遭受到…”说到一半,琴儿实在没勇气往下。
楚筱菱顿时被她弄糊涂了,即疑惑又焦急,“怎么了?有话不妨直说!”
琴儿支支吾吾,沉思了片刻,接着道,“你现在感觉身体还痛吗?特别是…这里,还有这里!”她分别指了一下楚筱菱的胸部与下体。
经琴儿这么一提,楚筱菱才意识自己睡过一夜之后,疼痛似乎减退很多,特别是下面,纾解了不少。
“筱菱姐,你还认得昨天污辱你的那个混蛋吗?不如告诉奕彬哥哥他们,我们将他碎尸万段!”琴儿又道,整个人变得愤怒痛恨起来。
楚筱菱神色一怔,纳闷琴儿如何知道,莫非是替自己更衣时看到的?还有听她话语,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是被流云洛祺所侵犯。
发觉楚筱菱一个劲地愣着,心事重重的样子,琴儿不禁以为她是受到刺激,瞬时慌张起来,赶紧做出安慰:“筱菱姐,你别难过,别胡思乱想。对了,这事只有我和燕儿姐知道,她发过誓会保密,因此,王爷和那颜歆是不会知道的!”
楚筱菱又是一阵苦涩凄然的笑,心想要不要把真相说出了,不过最后,她还是选择保密,毕竟,说了又怎样,只会引起琴儿对流云洛祺的憎恨与鄙视,控制不住的话恐怕还会触犯了流云洛祺,到时必定又会引来一场无法预估的灾难!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忽觉有点儿累,楚筱菱于是边打哈欠边说道,“琴儿,我想休息了!”
琴儿见状,便也不多说什么,小心地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确定她已然睡去,这才叹息一声,静悄悄地退出房外…
接下来,楚筱菱足足休养了几天才下床,正好碰上老王妃回府。
一得知楚筱菱因为被罚跪淋雨而病了一场,老王妃迅速赶到,对楚筱菱表现出疼爱怜惜,还有浓浓的愧疚!
而楚筱菱,一派淡然,不停安慰她,“母妃,我没事了,都过去了,您别担心!”
老王妃更感惭愧,“我答应过保护你,实际上我非但不能让你安心过日子,还让你受那么多的苦难!对不起!筱菱,我替祺儿跟你道歉!”

楚筱菱心头无比的激昂与感慨,尽管流云洛祺很坏,但她依然感激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
其实,这几天她想了很多,觉得这里根本不适合自己,每当忆起在雨中倒下、以为即将离世的那一幕,她便心有余悸。并非她怕死,而是觉得爹娘赐给自己生命,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珍惜,况且,母亲年迈,自己还没尽完孝道。
上次在皇宫的时候,老王妃承诺过随时放自己走,当时还以为自己能够坚持下去,但如今看来,真的没有办法再呆下去,而且没必要。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依依不舍地看着老王妃,紧紧握住老王妃的手,毅然地道出:“母妃,我有个请求…”
不料,老王妃快她一步,打断她的话,“我又找到了一个大夫,他对眼疾很有研究,说不定这次能治好你娘的病!我这次迟归就是为了去找他,他答应过几天来京城,到时你可以带他去给你娘看看!”
听完老王妃的话,楚筱菱浑身一僵,感动之情难以言表。为什么?为什么她对自己这么好,她处处为自己着想,自己还能跟她说分手吗?
意识到楚筱菱的异样,老王妃甚感纳闷,又想起方才的事,不禁问:“对了,你刚才说有个请求,什么事呢?”
“呃,没事,我…我见您迟归,便想问问是否发生了意外!”楚筱菱还是不忍心讲出,忽然跪了下来,“母妃,非常感谢,您对筱菱的好,筱菱在生之年也不敢忘记!”
“哎呀,傻孩子,你大病初愈,怎能跪在这冷冰冰的地板上!”老王妃既心疼又焦急,连忙扶起楚筱菱。
接下来,她又对楚筱菱嘘寒问暖了一阵子,叮嘱楚筱菱多加保重与休息,然后辞别离去。
出了翠凝阁,她没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来到流云洛祺的居所,还命人把颜歆也叫来。
来回扫视着他们,她不转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地轻斥,“祺儿,你太不像话了!筱菱怎么说也是你的妻子,是祺王府的王妃,你怎能那样对她!”
流云洛祺眼神一晃,不应答,俊颜一片深沉,星眸定定望着某个地方。
颜歆则迫不及待地辩解,“母妃,那根本就是姐姐的错,她女扮男装出去幽会情郎,王爷那样做也是为了让她检点,要以后不得再犯,同时警告其他人!”

“你住口!”老王妃一把喝住她,“我还没跟你算账!若不是你,筱菱会被淋雨吗?别以为我人不在府中,就什么也不知道!”
当头被骂,颜歆不但觉得羞辱,还有说不出的愤怒,不过,她仍装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母妃,您也错怪歆儿了。不错,是歆儿看着她受罚,但歆儿那样做不过是想替王爷分担而已!她出去幽会…”
“谁说她出去幽会!她那天出去,是受皇上邀请!”老王妃已经向琴儿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只除了流云洛祺在酒楼强要了楚筱菱那件事。
颜歆听罢,心头一震,望向流云洛祺,可惜回应她的是,流云洛祺依然面无表情地缄默沉思着。
“你一直看不惯筱菱,觉得她抢了你的妃位,于是你记恨在心,不放过任何对付和折磨她的机会!”老王妃继续数落。
“没有,不是这样的!”
“别跟我来这套,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的很,若然你真的爱祺儿,真想为他好,应该息事宁人,而非把这个家弄得鸡犬不宁!”老王妃冷哼,满面怒容。
本来,颜歆是儿子的女人,如非必要她都不会对她怎样,但这次她实在忍不住,想起楚筱菱所受的苦难,她便无法冷静下来。

继而,老王妃的视线回到流云洛祺身上,口气转为语重心长:“祺儿,娘亲讲过不会强求你去好好对待筱菱,娘亲只希望,你别再因为某些人或某些事去刁难她。在这个王府里,她过得怎样,你心里应该清楚,她才十八岁,正值花样年华,你何其忍心!”
“娘亲明白,你一直不满这桩婚事,你要怪就怪娘亲好了,是我要她嫁进来,她压根没稀罕过你,也没想过要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另外,就算将来她真的犯了错,也该由娘亲处理!至于你,把精力放在公务上好了,别再搭理这些家务事!”
对这个唯一的儿子,老王妃可谓自小疼入骨髓,从不舍得责备半句,但是今天,她顾不得那么多,她实在被气坏了,儿子竟然变得这般是非不分,野蛮暴戾。楚筱菱跟他无冤无仇,一夜夫妻百日恩,他非但没有半点怜惜,还如此冷漠!
该说的都已说完,老王妃不再发表只字片语,唉声叹气过后,在嬷嬷的搀扶下无奈地离去。
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下来,流云洛祺还是一声不吭,像是被点了穴,稳稳地坐在那张梨木椅上,面部表情千变万化,谁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
而颜歆,望着老王妃消失的方向,满腔怒火兼满面不甘,一会又悄悄看向流云洛祺,心底的情绪,更加复杂起来…
缠绵悱恻 第三十章 离别前缠绵
楚筱菱的身体全然康复,已是五天之后,正式她回娘家省亲的日子!
大病一场,身心严重受创,这种情况偶那个怕无法坦然面对家人,为免家人担心忧愁与追问,她打算找个借口取消这次的省亲。碰巧的是,老王妃请的大夫真好抵达,故她还是照常例行了回家的日程。
新请的大夫果然名不虚传,经过一轮诊治,楚母的眼睛总算重建天日,不过由于失明时间过长,大夫能力有限,因此不能一下子让楚母恢复正常实力。
一场欢喜一场空,楚筱菱握着母亲的手,很是遗憾与伤感:“娘,对不起,还以为这次能够完全治好您的眼疾,不料只能这样!”
许氏比她乐观得多,布满皱纹的面容挂着几许淡然:“乖,别难过。比起之前一片漆黑,现在能看到模糊地影像,娘亲已近心满意足!以前总是凭脚步声辨认你和奕彬,但现在,我可以看出哪个是你,哪个是奕彬。”
许氏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向感叹和欣慰:“想不到你们都已长大成人,娘亲在生之日能以看到你们的影子,算是天大的恩赐!”

“对啊,姐,你不必难过自责,大夫并没讲明娘亲永远这样,说不定将来会有奇迹,娘亲的实力完全恢复呢!”楚奕彬跟着劝慰。一个月不见,他发现姐姐消瘦憔悴了不少,他很想问她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但思来想去还是忍住。和姐姐相处这么多年,他清楚了解,姐姐不主动提及的话,肯定是有苦衷!
经过母亲与弟弟的连番安慰,楚筱菱惆怅失落的心情总算渐渐舒展开来。难得见面,她知道自己该收拾伤痛,好好珍惜和家人相处的时光,尽量给她们带来快乐和欢喜,而非烦恼和沉闷!!
这天,她又是呆到了傍晚时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娘家,回去王府。
接下来的日子,她又恢复了以往安静单调的生活。除了偶尔去陪陪老王妃之外,一般她都尽量留在自己的庭院。
不知是否因为老王妃的发飙,颜歆等人暂时没来找她麻烦,而流云洛祺,由于她的有心躲避,更是再也没见过。
直到这天,皇上忽然抵达王府。原来,边关告急,流云洛祺要带兵赴战,后天就要启程。皇上驾临是为了给他践行。
本来,践行这种事大可在皇宫宴请,流云洛祯之所以亲自造访,一是表示对流云洛祺的重视和体恤,二是…趁机渐渐楚筱菱。
当晚,夜朗星稀,流云洛祺在冀风阁的大庭院里大设宴会,与皇帝流云洛祯把酒对欢。陪伴在旁的,还有颜歆和楚筱菱。
便装打扮的流云洛祯,一如既往的亲切随和,他甩开袍袖,分别倒了两杯酒,对流云洛祺朗声道:“皇弟,皇兄敬你,感谢你再次助皇兄保家卫国!”
“皇兄不必客气,这是臣弟应该的!”流云洛祺从他手中接过酒来,仰头一饮而尽。
流云洛祯放下空杯,迥然的眼神来回扫视着颜歆和楚筱菱,忽然微笑道:“皇弟此去少则一、两月,多则半年,要两位弟媳独守空房,你们会不会怪朕?”

“皇上言重!王爷出征乃大事,歆儿只会感到自豪与鼓舞,又岂敢抱怨!”颜歆婉风流转,立即摆出一副大方得体、贤良淑德的样子。
流云洛祯给她一个赞许,随即转向楚筱菱,预期透出些许兴味:“祺王妃呢?怎么不作答?莫非真的在怪朕?”
“呃,当然不是!!皇上请别多虑!”楚筱菱这才赶紧应答。其实,他流云洛祺在与不在,自己皆“独守空房”,何况,她更希望他去,那样的话,她便无需避他避得那般辛苦。
“皇弟好福气,两位王妃果然深明大义、大方得体!”流云洛祯龙心大悦,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示意随身待见上前,取了一包东西递给楚筱菱:“那天走得太急,忘了把东西给你!”
楚筱菱稍愣,心头同时荡起一股感动,想不到…他还记着!
“咦,歆儿斗胆,请问皇上又赏赐了什么给姐姐?”颜歆见状,不甘寂寞地问了一句。
“都是一些普通之物而已!”说吧,流云洛祯也朝颜歆递过一件物品,“这是给颜侧妃的!”
颜歆顿了顿,随即欢喜接过,顺道答谢。

流云洛祯视线再次回来楚筱菱那,温柔地提醒:“点点看有无错漏?”
楚筱菱自然不会那样做,粲然地道:“不用看了!臣妾再次谢主隆恩!”
流云洛祯笑着颔首,眼里似乎暗暗涌动着某种情意。
看着他们“眉来眼去”,流云洛祺心里窜起一股不知名的烦躁和恼火,迅速倒酒呈给流云洛祯:“皇兄。这是臣弟敬你的,皇弟此去恐怕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替皇兄分担国事,皇兄辛苦了!”
“哪里哪里,比起皇弟,朕这点辛劳又算得了什么!”流云洛祯接过,仰头一干,放下酒杯之际,继续搭讪楚筱菱:“母后喜欢看杂耍,最近请了一个著名的杂耍团进宫表演,你感兴趣的话不妨去一起观赏?颜侧妃也是,顺道可以陪陪颜贵妃!”
“多谢皇上,臣妾一定会去!”颜歆又是抢先作答。
楚筱菱却满口缄默,不敢贸然答允,只是她谨记着流云洛祺的警告,特别是流云洛祺曾经带给她的那段无可磨灭的伤痛与重创。
“怎么了?或者,你不感兴趣?”流云洛祯纳闷。
楚筱菱一翻思付,采取了权宜之计:“多…多谢皇上恩典,请恕臣妾到时再看看!母妃她好像很久没看过杂耍,臣妾可能会跟母妃一起去!”
“好,都去吧,人多更热闹,你想几时去都行,又或者可以像上次那样跟兰太妃进宫住几天,养心殿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楚筱菱又是感激一点头,随即不再说话。
颜歆一直暗暗留意着他们,又看看流云洛祺那甚是难看的表情,眸中猛然闪过一道精芒,大胆感叹出:“皇上对姐姐真是独特,歆儿都差点吃味了!”
眼前的人是一国之君,她本不该这样说话,但她就是无所顾虑地指出,因为她知道不会造成什么后果,毕竟有流云洛祺罩着,加上贵妃大姐,最主要的是,流云洛祯并非那种小气易怒的男人。果然,流云洛祯一点不悦之情也没有,英俊的脸庞反而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诡异地应“;颜侧妃跟颜贵妃不愧是姐妹,连问题都一样!”
“哦,大姐也有过这样的疑惑?”
“知道朕如何回答颜贵妃吗?”流云洛祯稍停片刻,一副故扮神秘的样子,意味深长地吟出:“对于美好的人或物,朕一向多加关注!!”
他这话一出,即刻惹来几人不同的反应。楚筱菱微微颤抖,铭感于心;颜歆内心阵阵狂怒,及其不甘;而流云洛祺,原来烦乱的心不觉更加狂躁,不过,他极力压住心底的波涛汹涌,继续倒酒邀流云洛祯对饮。
接下来,美酒一杯接一杯,君臣同乐,宾主尽欢。只是,大家都无法做到开怀畅饮,只因每人心中,皆有着各自的一份思绪与揣摩。
宴会一直持续到2更天才结束,流云洛祯微微熏醉,在大内高手的护送之下乘着大马车离去。

流云洛祺喝得最多,此时已经酩酊大醉,酒精侵入他的全身,不但让他满脸涨红,还使得他神智散涣,最后在颜歆和下人的搀扶下走进屋去。
只喝了几杯的楚筱菱,神智很是清晰,离开冀风阁后,她静静一个人,踏着朦胧的夜月,漫无目的地绕着王府闲逛,到了三更才会翠凝阁。
翌日,是流云洛祺启程出征的前一天,楚筱菱刚用过早膳便被老王妃叫到佛堂一起念经祭拜,求神保佑流云洛祺一路平安,凯旋而归!
经历过种种之后,楚筱菱对流云洛祺彻底不抱任何希望,他的虔诚祈祷,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只是看在老王妃的份上,看在他是当朝王爷,此去是为了保家卫国。
在佛堂呆了整整一日,刚回寝宫便听琴儿说颜歆带领那些侍妾在府中设宴,载歌载舞为流云洛祺欢送。
没人来通知楚筱菱,不过就算有人通知,她也不会去,毕竟,她深知自己与那种场面不相符合!
用完晚膳,她早早回房,并没立刻上床,而是依窗静立。窗外,半帘残月,一缕花香,轻轻弥漫在暮色里。
望着那片朦胧宁静,她的心里似乎有着千万种思绪,具体是什么,她不清楚。知道月上枝头,凉气更浓,她仍一动不动,继续愣着。
忽然,房门传来吱的响声。
以为是琴儿,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吩咐了一句:“琴儿,我想多呆一会,你不用管我,先去睡吧!”
出乎意料的,身后无应答,只有一阵独特的脚步声!
来人不是琴儿,也非燕儿!凭着敏感的嗅觉,楚筱菱这才觉察到一股异样,心头陡然一颤,她迅速回首,看到伫立眼前的高大人影,不觉重重震住!
是他!他怎么会来这里?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和那些侍妾寻欢作乐,或者跟颜歆来个临别前的欢爱吗?
伟岸脚尖的身躯随意站着,幽深的黑眸诡诡闪烁,薄唇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嘲弄的话语从他嘴里发出,似教训,又像是抱怨:“本王明日要出征了,所有的女人无不使出浑身解数为本王欢送,惟独你——本王的王妃,却偷偷躲在房中!”
楚筱菱面色一怔,迷茫的思绪逐渐收起,淡然解释:“臣妾愚昧,什么也不懂,去了的话恐怕只会扫王爷的兴!”
“什么也不懂?哼,本王看你牙尖嘴利的,何不组织几人来场争辩赛,说不定能成为本王此去旅途中一个余兴的回忆!”
楚筱菱自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弄,不由缄默了下来,眼眸低垂,不知所措地俯视着自己的脚尖!
室内游乐瞬间的沉寂,只有彼此间的呼吸声仔微微作响。
蓦地,流云洛祺转身走到旁边的圆桌,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壶酒!
他坐下,掀开两只杯子,缓缓注满它们。再次盯向楚筱菱,略微提高嗓音道:“还愣着干吗?过来陪本王喝酒,算是给你一个补偿今晚缺席的机会。”
楚筱菱这才抬头,见此情况,不觉一阵惊讶,他…他竟然连酒也带来了!他…他想干什么?刚才还喝不够吗?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她只好举步轻摇,慢慢地靠近过去,沉吟劝道:“王爷明日还要早起出发,不妨…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这是在关心本王呢,还是想赶本王走?”流云洛祺已自顾干了一杯!
楚筱菱一愣,随即低首:“臣妾不敢!”
她不敢?哼,她在想什么,他心里可清楚得很!以往,出征前一晚,他会早早歇息。今晚颜歆等人为他起舞践行,他本该静静观看,但心情很不爽,胸口似乎堵着一股无法消散的郁气,以致他破例喝了一些酒,锐利的眼眸还到处张望,企图寻找某个倩影,当然,他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宴会一结束,他便找个借口把颜歆送走,然后鬼使神差的,被股莫名的力量促使着抵达这里。孰料,她非但不感到受宠若惊与兴奋狂喜,反而想赶走自己!
心里迅速泛起了一丝熟悉的怒气,还有一种被忽略、不受重视而引发的不满,于是,他指着眼前的就,命令她:“黑本王喝下去,记住,一口气干完!!”
一口气干完?看着那纯净无色的液体,闻着那隐隐飘来的醇香,楚筱菱不禁一慌,犹豫踌躇了起来。
流云洛祺变得更加不耐烦,眼眸一眯,发出冷光:“难道要本王喂你?”
每次面对他的发火,接到他那阴鸷冰冷的表情,楚筱菱便无法拒绝,终于,还是乖乖端起了酒杯。
流进喉咙的不仅仅是香醇的味道,还夹着一股辛辣,呛入她的脾肺,直捣她的心灵深处。
原来,这酒跟平时喝的根本不一样,比平时喝得都猛烈。
瞧她小脸涨红,柳眉微蹙,流云洛祺阴寒的俊颜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满意,自己也端起酒杯。
又一杯酒下肚后,他接着道:“本王明天就要出征打战了,你没话跟本王说吗?”
楚筱菱愣了愣,由衷祝辞:“臣妾祈祷王爷平安而去,凯旋归来。”
“还有呢?就这些了?”
还有?还有什么?楚筱菱真的小不到自己还有什么话可跟他说。
流云洛祺自感无趣,内心烦躁再起,腾地起身,抬高她的脸,让她自己对视:“刚才是你的真心话?本王对你做过很多坏事,你不恨本王?不希望本王此去一去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