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反常?平时这个时候他不是已经去上班了吗?怎么还窝在床上,还如此恶劣地占自己的便宜?
想罢,她的思绪不禁回到昨晚,想起他是如何欺负自己,这也才发觉他昨晚似乎有点不一样,他用同一个姿势,做了好几次,每次完后,他并没立刻离开自己的身体,而是拉了一个枕头垫在自己的臀部。他想干什么?为什么这样设置?
凌语芊越是思忖,内心则越迷惑和不解,但又想到他的恶劣,一切疑惑顷刻便被她甩开,准备挣脱掉他的手,从他怀里出来。
不料,他的手突然从她胸前移开,分别滑到她的大腿内侧,往后一按。
嗯——
凌语芊即时倒抽了一口气,这坏蛋,竟然这样欺负自己!感受着那股铁杵般的炙热已从后面钻到前面,给自己带来一阵失控的抽搐和酥麻,她又气又急又羞,继续挣脱。
可惜结果徒劳,他非但把她制服得动弹不了,还忽然低头,在她后颈舔吻起来。
凌语芊心中持续羞愤着,考虑到体力上敌不过他,便打算用另一个摆脱办法,故作冷然地道,“昨晚的支票呢?开好了没?”
果然,身后的男人倏地僵住。
“还有昨天上午的,一起开给我。现在你还想继续的话,麻烦先开价,对了,我先告诉你,你有权买我,我也有权利决定什么时候卖什么时候不卖!”凌语芊继续道,更尽量表现得不在乎。
贺煜则怒火狂升,直想再度爆发欲望,狠狠教训她一顿,但他最终还是没这样做,而是迅速一推,将她推出怀抱,就那样光着身体跳下床,从公事包取出支票簿,唰唰挥笔一番,撕下狠狠地朝她身上砸去,紧接着高大的身躯冲进浴室。
薄薄的纸张,尖锐地刮过凌语芊的身子,滑到她的胸前。她顿觉一痛,但也机械性地伸手,捡起它。
一百万!
好多钱!
她的眼角,却滑出了悲酸且羞愤的泪滴。
她把支票放到一边,拉起丝被裹住自己,甚至把丝被的一角塞到嘴里,紧紧地咬着,眼泪狂流,到了脚步声响起时,她又马上屏住呼吸,后来,当脚步声连同那股熟悉的味道渐渐远去,关门声落下,她才又浑身抽搐起来。
坏蛋,冷血无情的大混蛋!
她边在心里骂着他,边失控痛哭,待平静下来时,泪眼空洞而呆滞,毫无焦点。
发呆了一阵子,她从被窝里出来,拿到手机,打开,发现有条新短信。
“语芊还没醒吗,看来贺煜那变态又把你折腾到了。昨天我本来发短信给你的,谁知被他看到了,他还无比恶劣地回我,哼,当时要不是他关机了,我一定炮轰他一顿!”
看完新短信,凌语芊又马上翻到旧短信,不但看到了采蓝昨晚发来的信息,还看到他回过去的,苍白憔悴的小脸霎时更加刷白。
——小绵羊在大色狼的身下很享受,被大色狼“爱”得不停娇喘和尖叫!
若非舍不得浪费,凌语芊真恨不得把手机狠狠甩到地上去!甩开这恶劣的污蔑!明明是他欺负她,却说她…他怎会变成这样,天底下怎么有如此坏的人!
心中满是羞愤和委屈,凌语芊改为把手机扔到柔软的床铺上,一时气愤冲到他的衣柜前,把他的衣服统统给扔到地上,然而当她想抬脚去踩时,却终究狠不下心,结果只能把衣服一件又一件地放回衣柜里,关上衣柜的门,疲惫的身体靠在门上,再次泪如潮涌。
时间已是上午十点,她停止哭泣,先给采蓝回了一个短信,接着打电话到公司,得知没什么重要事,便又跟助理撒谎今天有事,依然不能回去上班。
刚结束与助理的通话,又马上有来电,是肖逸凡!
“语芊,在上班吗?”
温润的嗓音,如春风沐浴,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凌语芊总忍不住想起第一次和肖逸凡邂逅的情景,于是,心里满满的感动。
今天,也不例外。
“没有,我今天…休假。”尽管是隔着电话交谈,她也不自觉地露出笑脸,浅浅的笑在她憔悴的容颜上,看着让人生疼,却也令人迷醉。
“真的?那有空陪我吃顿饭不?午餐或晚餐都行。”肖逸凡语调略微拔高,自顾解释,“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事,刚去上海演唱会归来,想见见你。”
想见见你!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足以令身心受损的凌语芊感到极大的温暖和感动,她想也不想便应好,而且,还约在中午。
肖逸凡自是高兴不已,说出具体时间和地点后,先体贴地收线。
凌语芊握着手机,坐在床沿呆愣了一会,随即把支票收好,进入浴室。
她泡了一个澡,洗去身体的疲惫,薄施脂粉掩饰面容的憔悴,身上穿的是一袭白色及膝连衣裙,由司机送达与肖逸凡约好的地点。
肖逸凡已在那儿,冲她招手着。
凌语芊快速来到他的身边,坐下之后,道歉,“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肖逸凡看了看表,摇头,“时间刚刚好,不是你迟到,而是我早到。”
凌语芊微笑了笑,接过侍应递上的温开水轻啜几口,美目重新看向肖逸凡,柔声问道,“这次的演唱会,还好吧?”
“嗯,还行,团队演唱,效果也就那样。”肖逸凡说着,分享另一个好消息,“这次去还有一个大收获,认识了一个女富豪,总监说她看中我的歌喉,准备力捧我!”
“哇,真的哦,那太好了!”凌语芊俏脸陡然一亮,由衷替他高兴,在这娱乐圈,靠的都是宣传和包装,肖逸凡本身条件极好,假如有人帮他一把,那前途绝对无限。
肖逸凡俊颜也洋溢着无限自信和憧憬,先点了菜,接着继续谈聊,询问她的情况,“你呢?豪门的生活还能适应吧?”
其实,他捕捉到了她眼底下的落寞和哀伤,他还仔细留意到了她如花笑脸下的憔悴和苍白。
于是,当她神色暗下,不知如何回答时,他更是心疼不已,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
突如其来的肌肤之亲,让凌语芊本能地想缩手。
肖逸凡却握得紧紧的,用眼神示意先她别动,然后,他将她小小的手儿放在他两只手掌中有节奏有秩序地摩挲,边弄边凝望着她,眼神温柔得溺人。
大约一分钟后,他放开,解释道,“这是我们家乡的古老办法,当你想一个人快乐的时候,你把她的左手握在自己的两只手掌中,在心里虔诚祈祷和祝福,然后,老天爷会帮你实现。语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有梦想就有未来,只要你坚持下去,你会如愿以偿的!你看我,已经一步步地实现梦想,所以,你也会,一定会!”
凌语芊恍然大悟,便也不再排斥他唐突的举动,反而满怀感动,又冲他嫣然一笑。
不久,侍应陆续上菜了,两人于是停止这个祝福祈祷的话题,开始进餐。
由于没吃早餐,凌语芊饿得慌,在肖逸凡的鼓励下便也抛下礼仪,对这些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狼吞虎咽起来,偶尔吃得太急还呛了几口,肖逸凡马上给她递水,她也不假思索地接过就喝。
他们都浑然不知,这边的一切举动皆落入了另外两人的眼中。
距离他们大约十几米远的一个包厢里,是贺芯和李晓筠。贺芯也刚从上海巡回演唱会归来,约了李晓筠共餐,料不到会碰上凌语芊和肖逸凡,还见到他们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亲密的举动。
“人至贱则无敌,这小骚货果然是天下无敌,似乎天底下的男人都搭上了,真是越看越替煜大哥感到不平!”李晓筠迫不及待地辱骂出声,恶毒的双眼正盯着她的手机屏幕,里面,是她刚刚偷拍的照片,是凌语芊和肖逸凡两手相握、含情脉脉相视的画面,还有凌语芊对肖逸凡巧笑倩兮的画面。
贺芯则直接瞪着凌语芊和肖逸凡,大墨镜底下的眼眸窜起了熊熊怒火,恨不得把凌语芊烧毁。
“芯芯,等下我陪你回家,我要把这些证据给伯母看!”李晓筠忽然又道。
贺芯也马上转眼朝她,愕了愕,“给二伯娘?”
“嗯,我们吃完饭,去我朋友那把相片冲洗出来。对了,这次你可别阻拦我,我实在忍不住了,势要让这贱货受到报应才行!”李晓筠继续愤愤然,内心里却是另一种算计。
贺芯于是不做声,又是对着前方盯了一会,道,“我们走吧。”
“走?”李晓筠眯起眼,神色复杂地瞄着贺芯,随即不再吭声,在贺芯起身时,她也跟着离席,留下满桌佳肴还没怎么动过。
贺芯并不立刻走向餐厅门口,而是朝凌语芊迈进,停在他们的餐桌边。
看到贺芯,凌语芊也微微惊讶,过后,友善地打招呼,“贺芯,你也来这儿吃饭?”
可惜,贺芯回她的是充满鄙夷的蔑视,比以往还多了一丝怒气。
李晓筠则嘴贱地侮辱出来,“还以为你嫁入豪门会收敛一些,想不到贱人终究是贱人,狗改不了吃屎!”
凌语芊立刻皱起眉头,给李晓筠一记不悦的瞪视。
肖逸凡则不客气地回击,“嘴巴这么臭,几天没刷牙了吧。”
李晓筠猛被气得满面涨红,瞪着肖逸凡,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把怒气转到凌语芊身上,对凌语芊发出怨恨和恶毒的算计后,拉住贺芯的手,气咻咻地道,“我们走,别靠近这些人,免得被弄脏!”
贺芯依然俏脸微愠,对凌语芊和肖逸凡来回瞅了几下,随李晓筠而去。
看着趾高气扬的两个背影,凌语芊眉心皱得更甚,不知因何缘故,她突然感到一股心神不宁。
肖逸凡注意力回到她的身上,安抚道,“语芊,别理她们,这类人简直就是社会的病态产物,我们是正常人,千万别受影响。”
凌语芊定神,冲他讷讷一笑,可接下来,再也无法像刚才那样尽情享用,勉强再吃几口就停止了。
肖逸凡明白她的内心,转开话题,“对了,你下午有没有别的事?没有的话不如去看我录歌?”
录歌?凌语芊脑海立马闪出从电视看到歌星录歌的画面,便也答应了,决定借此来消除下午的胡思乱想和苦闷哀伤。
肖逸凡见彼此吃得差不多,于是买单,带她离开餐厅,出发去他公司…
另一边厢,李晓筠带着贺芯,先到朋友的摄影店快速冲洗出刚才偷拍的照片,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贺家。
贺芯暂且回自己的家,李晓筠则独自来到华韵居,正看到季淑芬在大厅里呆坐,一副愁眉苦脸状。她眸色晃了晃,继续迈步朝季淑芬走近,笑容可掬呼唤出来,“伯母!”
季淑芬从沉思中回神,见到她,苦恼的眼神亮了亮,“筠筠,你来了?”
李晓筠在她身边坐下,打量着她,佯装关切道,“伯母眉头深锁,难道有什么郁闷事?”
季淑芬正愁着找人求助,便顺道把手里的一张纸递给李晓筠。
李晓筠接过一看,心头大大一颤。
怎样的性爱招式更能使女方受孕!
“这是我刚才在阿煜的卧室找到的。我用尽办法阻止那小贱人怀孕,阿煜却跟我作对,想方设法地让她受孕,真是气死我了!”季淑芬气急败坏地抱怨出来。
“伯母,您先别激动,您确定这是煜大哥的主意?”李晓筠小心翼翼地问着,诡异的双眼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季淑芬。
“我确定。这张纸是夹在阿煜平时最常看的一本汽车杂志里!这孩子,真是鬼迷心窍,我前几天才跟他分析过利害关系,他也生气了,想不到转个头又忘了,又被那贱人给迷住,真是不争气的东西!”季淑芬表情转为失望又沮丧。
李晓筠沉吟片刻,从手袋里取出相片,递给季淑芬。
季淑芬看罢,更是怒不可遏,想也不想便打算将相片撕掉。
李晓筠及时阻止,“伯母,别,这相片不能撕,我们要用来对付那贱人的!”
“对付那贱人?”
“我曾经看过一部古装宫廷剧,说皇帝不想让某些妃子怀孕的话,会命人用木棍打她的肚子,把孩子打掉。等下,那小贱人回来,你也打她,就说她不知廉耻,败坏名声,背着煜大哥在外面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卿卿我我!”李晓筠把事先想好的计谋说了出来,见季淑芬一副怔愣状,接着道,“以前我们让她干粗重活,但作用似乎不大,如今难得抓到机会,我们不如来个狠招,她要是真的怀孕了,经此一打孩子必是没命,弄不好还会终生不育。假如她尚未怀上,也能伤到她的子宫,将来想怀孕就没那么容易。总之,伯母你等下一定要看准,一定要用力,对准她的子宫部位狠打!”
季淑芬于是也下意识地点头,但又想到某个顾虑,“可这…算是伤人罪的吧,万一事情闹大了,她告我呢?”
“告?怎么会!你想想,名义上她是你的媳妇,除非她不想再在贺家呆下去,否则断然不敢告你。二来,是她有错在先,伯母到时大可说你是整顿家法。再说,这无凭无据的,谁能证明伯母你是凶手,我们还可以来个污蔑,你死口咬定只是形式上教训她,其他的伤是她怀恨在身,用自残来报复你。不过我还是觉得她不会抖出去,这是丑事呢,除非她将来不想见人了!”李晓筠说得条条是道,真的很难让人把这么恶毒阴狠的想法与她那单纯无害的外表联系在一块。
至于已陷入癫疯状态、太过想对付凌语芊的季淑芬,更是不会多想其他,甚至还觉得李晓筠帮了她一个大忙,帮她消除了愁苦和慌乱。
事不宜迟,她立刻打通凌语芊的电话,吩咐凌语芊速速回来。然后,命保姆去找来一根长棍,大约一米半的长度,差不多有女人手腕那么粗。一切准备就绪,她静坐沙发上,等待凌语芊的出现。
李晓筠也一直陪着,诡异的瞳孔不断迸发出了算计和得逞的精芒。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82 感到了恐慌!!
宽敞的公路上,一辆黄色的士快速奔跑着,车里面,凌语芊娥眉微蹙,满脸思忖。
刚才,她正在看肖逸凡录歌,忽然接到婆婆的来电,叫她马上回去。
一直以来,婆婆对她的态度都不好,刚刚电话里传来的语气似乎更不悦,隐隐透着一股盛怒,她于是问怎么回事。可惜婆婆不说,只叫她立刻回去。再三思量之下,她只好带着歉意辞别肖逸凡,坐上这辆的士,这一路上继续揣测猜度,猛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莫不是,她和逸凡的聚餐被贺芯和那李晓筠拿去跟婆婆搬弄是非了?但现今又不是封建社会,她和逸凡属于正常社交,朋友共餐在21世纪平常得很,婆婆用得着生气吗?除非…婆婆想借此来刁难?毕竟前阵子就曾找过各种机会对她各种折磨。假如真的这样,今天又会使出什么招式?种花?种树苗?除草?施肥?或更严重的?
思及此,凌语芊整个身子禁不住地抖了一下,眉心皱得更紧了,美丽的小脸也更显苦恼和悲愁。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获得季淑芬的客气对待?她不奢望季淑芬能像对李晓彤那样疼爱有加,只求和和气气,别再当仇人似的憎恨。可是,会有这么一天吗?她能等到一段平平常常的婆媳关系吗?
脑海,是空白的;答案,是未知的。
凌语芊深深一个呼吸间,暂停思想,侧目看向窗外,呆看着路旁的景物飞逝而过。
20分钟的车程,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度过,凌语芊叫司机把车直接开到华韵居,一下车就迅速往屋里走,果然见到,偌大的客厅里,非但季淑芬在,还有李晓筠和贺芯!
她略作沉吟,还是走了过去,语气敬重地对季淑芬喊道,“妈,我回来了。”
季淑芬冷冷瞪着她,满面怒容,猛地抓起准备好的木棍,朝她肚子狠狠一击。
凌语芊毫无防备,硬生生地吃了一棍,那棍一落,她顿觉一股钻心的痛,整个身体重重一震。
她本能地抬手,覆上挨打的腹部,见季淑芬又想打来,赶忙后退,且悲痛质问出来,“妈,你干嘛了,干嘛打我?”
“干嘛打你,我就要打你,打死你这不知廉耻的狐狸精,打死你这背着丈夫出去偷人的小贱货!”季淑芬继续手持木棍,追向凌语芊。
不知廉耻!背着丈夫出去偷人!季淑芬是说她和肖逸凡的见面吗?凌语芊躲到沙发的后面,急忙辩解,“我没有,我只是和朋友吃顿饭而已!”
“和朋友吃饭?吃饭用得着十指相扣摸来摸去吗?我看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季淑芬也绕着沙发跑,抡起木棍再次朝凌语芊挥打。
凌语芊躲避不及,背部挨了一棍,剧痛让她即刻哀叫出声,于是跑得更卖力了。
“我们没有摸来摸去,肖逸凡他握住我的手,只是为了祝福和祈祷,那是他家乡的一个习俗。”她边跑,边解释,刚跑一圈忽然又遭了一棍,这次,在她的手臂,同样痛得她浑身发抖。
她看向贺芯,跟贺芯求助,“贺芯,请你告诉婆婆,我和肖逸凡并没做出任何越轨的事,我们是好朋友,真的只是好朋友。”
可惜,贺芯根本不理她,鄙夷的眼神高傲地睨视着她,似乎在嘲讽她活该!
而那个总是莫名其妙多管闲事的李晓筠,则又是脏言秽语地做出污蔑,“习俗?如果你们脱光衣服交缠在一起,是否也说成习俗?告诉你,你那些下贱的证据我们已经收集好,你还是乖乖承认,乖乖受罚吧!”
凌语芊更是羞愤,恨恨地瞪向李晓筠,直到脚上传来一阵剧痛,她才收回视线,集中精神,继续躲避季淑芬的追打。
沙发已被她绕过几圈,加上时刻要防备躲避,她渐渐感到一股晕眩,只好离开沙发,寻求其他退路。
季淑芬也气喘吁吁,追得越来越慢,可恶,当时只想着狠打这贱人,棍子要越粗越好,根本没考虑到那对她也是一种累赘和负担。
“妈,求你别再这样了,我们有话好好说,请听我解释,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别听她们胡说好吗?”凌语芊做着最后的恳求,心中悲愤和痛恨不减,为那莫名其妙的诬陷气恼至极;而身体不同地方传来的痛,更是时刻提醒着她所受的非人棍打。这样的酷刑,她以为只有古代才存在,想不到会出现自己的身上。
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季淑芬吗?或李晓筠“借刀杀人”?她们怎么可以这样!一个是过了大半世的豪门贵妇,一个是市长千金,却是如此狠绝和没人性。还有贺芯,本以为她只是不屑和自己有交集,料不到她也是冷血的。这些所谓的豪门名媛,实则都是一群歹毒和无情的恶人!
越想,凌语芊越是满腔愤慨,不由回头,一把抓住木棍。
季淑芬想不到她会这么一着,面色陡然一变,整个身子因为惯性往前冲,幸好及时稳住,总算停下了脚步,与凌语芊只有一步之远。
“妈,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做过,我不是你刚才说的那样,请你们别再污蔑我,别再诽谤我!”凌语芊义愤填膺,声色俱厉,使劲抓着木棍的一端。
季淑芬也加大力气,准备把木棍抢回去,但她终究人到中年,不及凌语芊,于是恼羞成怒地斥喝出来,“放手,你这贱人,还不快给我放手!”
凌语芊当然不会听从,把木棍抓得更牢,白皙娇嫩的小手由于太过用力,已经泛白,露出一道道细长浅淡的青筋,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痛。
正好这个时候,李晓筠突然冲了过来,协助季淑芬。
凌语芊身体纤弱娇小,加上刚才挨过几棍,对付季淑芬还勉强能行,如今多个李晓筠,自是敌不过她们的力量总和。
感受着自己的两只手臂绷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痛,她心惊胆颤,本能地朝四周寻求协助,这也才留意到,季淑芬估计事先已支开或禁止那些保姆,此刻大厅除了眼前这可恶的两人,便是贺芯,那个高傲冷漠、袖手旁观的贺芯。
木棍开始在掌心移动,一寸一寸地失守,凌语芊感觉自己像在一步步走向死亡,最后,在木棍只剩大约十公分时,她索性放弃,扭头又跑,这次她往屋外跑,她清楚只有逃离这间屋子,才能重生!
她使力地、吃力地、亡命地往大门口冲,眼见就要跨过去了,又一棍迅猛地打在她的右脚小腿,又麻又痛的,她整个身体朝前栽去,胸口处正不偏不倚地压在硬邦邦的门槛上。
“啊!”
又是一阵难言的剧痛,令她泪水彻底地涌出,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皮鞋,紧接,是熟悉的修长身躯,然后,是那张熟悉的俊颜。顷刻间,眼泪更加狂流,可当她又见他身边的倩影时,内心刚燃起的喜悦和希望立即消失,俨如陷入了更黑暗的深渊。
他回来了,却是和李晓彤一块回来,还恰恰看到了她如此狼狈和悲惨的一面,她为他们行了一个大礼,“五体投地”地“欢迎”他们的归来!
眼前的画面,让贺煜满眼诧异和震惊,心头已不自觉地爬上了一股强烈的心疼和怜惜,他眉峰倏忽蹙起,看向母亲厉声质问,“妈,这到底怎么回事!”
话毕,他下意识地蹲下,准备去扶她。
不过,他的脚才略微一弯,便听季淑芬怒吼,“阿煜你回来正好,替我好好教训和惩罚这个贱人,她竟然背着你偷偷去跟别的男人幽会!”
“煜大哥,凌语芊和肖逸凡在一间高级餐厅共用午餐,他们若无旁人的十指相扣,郎情妾意,被我和芯芯看到了,我们还拍下照片为证据!”李晓筠也马上跟着控诉。
贺煜略微弯下的脚,霎时像是被某样东西使劲拉扯住,迅速恢复了笔直,眸色一阵幽冷,瞅向匍匐在跟前的人。
她不去上班,他还以为她累着了,便打算早点回来看看她,结果却是出乎意料,她竟出去约会了别的男人!肖逸凡,那个他很早就见过一面的男子,当时芯芯参加选秀比赛时,她正和肖逸凡在一起,如今,她已嫁给自己,却仍跟那小子藕断丝连!
凌语芊目不转睛,与贺煜深深对望,她不做声,而是先用眼神告诉他,她没做过,是她们污蔑她,然后,等待他的相信和帮助。
可惜,她等不到!后腰突然又是一阵剧痛,木棍再一次击中了她,在他的眼皮底下!
美丽的唇角,顿时绽出一抹悲哀绝望的笑,这一棍,不但击中了她的腰,还击碎了她的心房!
她带泪的眼,环视着屋里的每一个人。从贺煜身上,她看到冷漠无情;当目光转向李晓彤时,看到了幸灾乐祸;贺芯,则是无动于衷;季淑芬,是恶行满贯;李晓筠,则是阴险歹毒。
这周围的人,都是黑心的,冷血的,无人性的!
求生的意志,自她身上脱离,撑起的手倏然软下,她整个身子趴在地面,再也不去畏惧和躲避那非人的棒打。
季淑芬见状,和李晓筠暗暗相视一下,抡起木棍准备来个彻底了结,幸好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传来一阵威严沉怒的叱喝,“住手!给我住手!”
是爷爷!
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凌语芊总算抬起了脸,只见贺云清高瘦的身影跃入她的视线。
刚才,她寻找保姆求助,向季淑芬本人求饶,跟贺芯求救,最后,心里默默期盼着贺煜的拯救。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帮她。如今当她绝望放弃时,却是爷爷出面救了她。
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永远都那么善良、慈悲、令人感动。凌语芊泪水再一次哗哗直流。
“阿煜,还不将语芊扶起来?”贺云清又道,依然沉怒着。
贺煜还是眸色深深,俯视着凌语芊,片刻后才伸出手。
凌语芊却不稀罕了,仿佛没见到似的,自个支撑着起来,尽管很艰难很吃力,她还是独自站了起来。
“你们,都给我进来!”贺云清再度开口,话音一落便迈步,步履沉着地朝里面走。
与他一起出现的贺一航,对妻子不解地皱了皱眉头,随父亲进去。
凌语芊走在第三个,一拐一拐地,受过伤的身体显得有点儿单薄和可怜,却又很坚强。
季淑芬也气咻咻地跟进内,然后是李晓筠和贺芯。
热闹的大门口,陡然恢复了空旷和沉寂,贺煜高大挺拔的身躯仍巍然伫立着,俊颜乌云密布,薄唇紧抿,鹰眸牢牢追随那抹娇小单薄的人影,直到,李晓彤做声提醒。
又是几秒过后,他这才迈步,缓缓走过去。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少顷,贺云清开口,打破沉默,“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淑芬,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
那张慈祥微笑的面庞,此刻布满了罕见的怒气,他冷冷瞪着季淑芬。
由于某个“不齿的秘密”,季淑芬并不畏惧,反而心里暗暗鄙夷着,理直气壮地应答,“这小贱人不守妇道,背着阿煜出去勾搭别的男人,所以我要清理门户,除了打她,我还要休掉她!”
“胡扯!”贺云清即时一斥。
“我没有胡扯,这可是有人证和物证的!”季淑芬拿起茶几上的相片,递给贺云清,还不忘侮辱一番,“这小贱人本来就是个不干净的东西,淫荡成性,这有什么出奇!”
听着这些不像话的脏言秽语,贺云清怒气再起,不过没立刻教训,先接过相片翻看。
“怎样,我没有污蔑吧!爸,你曾经维护这小贱人,我是无权阻止和反对,可这次,我希望你别拦住我!这样的贱人,不配当贺家的媳妇,留着她只会玷污了我们贺家的名声,我要她和阿煜离婚!”季淑芬索性“得理不饶人”,决定趁机把眼中钉彻底拔掉。
贺云清继续翻看着相片,一张接一张,反复看了好几遍,而后抬眸,看向凌语芊,柔声询问,“语芊,你能告诉爷爷,这些相片怎么回事吗?”
迎着他信任关切的眼光,凌语芊便也详细解释出来,“这个人,是我一个好朋友,我们很久不见,于是约在一起午餐,他握住我的手,并无别的用意,只是用他家乡的一个习俗为我祝福和祈祷。我们虽然是好朋友,但都谨记着该有的礼仪,从没做过任何越轨的事。”
贺云清略微沉重的脸色,顷刻释然。
季淑芬则迫不及待地驳斥,“祝福?祈祷?荒谬!爸,你别听她胡说,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筠筠和芯芯。是她们亲眼看到,这些相片也是她们所拍。哼,老天爷有眼,才让芯芯她们碰到,把这证据给拍下来!”
“我没有胡说,信不信由你!”凌语芊也继续辩解,声音猛然拔高起来,悲愤地瞪着季淑芬,“还有,你想想,假如我真的如你所说,我会笨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我要是想偷人,我大可去租酒店,不会让人找到证据!故请你别再污蔑我,别再诽谤我!我和逸凡是清白的,我没有对不起贺家!”
季淑芬一时哑然,但很快,又道,“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行!你嫁到豪门,就该守住豪门的规矩,好的女人不该和丈夫之外的男人共餐!”
“豪门的规矩?兴许我不懂豪门的规矩具体是怎样,但我知道,现在是21世纪,我和朋友共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社交,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凌语芊也豁出去了,忽然冷冷地、苦涩地一笑,“还有,你跟我说规矩,那贺煜呢?他身为人夫,不也常和李晓彤约会吃饭,不分昼夜地和她在一起?呵呵,我和朋友正常用餐,就说我败坏门声,那他呢?婆婆你同为女人,要是公公也这样对你,你会怎样,你会怎样?”
“你…”季淑芬彻底无言以对,恼羞成怒,涨红了脸。想不到,这小贱会如此牙尖嘴利,想不到,这平时像个哑巴似的小贱,竟敢当众顶嘴反驳!
“我知道,你不满意我,因为我不是你心仪的媳妇。曾经,不管你多恶劣对我,我都隐忍,都默默承受,依然尊重你,因为,你是我丈夫的母亲!我敬你为婆婆,可你呢,一次又一次地想着如何折磨我,对付我,除去我!”凌语芊继续控诉,脑海随之闪上曾经的一幕幕画面,各种悲痛辛酸不觉再次袭上了心头,还有刚才的冤屈和诽谤,特别是贺煜任凭她被打的一幕,更俨如一把无情的尖刀深深刺在她的心窝上,令她差点休克和窒息。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闭一闭眼,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视线回到贺云清身上,自暴自弃地道了出来,“爷爷,对不起,她们的污蔑是真的,我确实和逸凡有染,他对我好,很好很好,故我也喜欢他。你把我逐出贺家吧,我不配当你家的媳妇。”
瞬时间,众人似被雷电击中,无不感到出乎意料和惊诧震撼,就连那季淑芬,也瞪大了眼。
而贺煜,仿佛冰雪降临,面色铁青,额头直冒黑线。
凌语芊视若无睹,已经变得清冷的眸瞳只看着贺云清,带着自贬的语气往下说,“贺家显赫富贵,应该找门当户对的媳妇,至于我,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自问配不起,所以,你们要离婚,我接受,还有,你们放心,我不会跟你们索取任何赡养费,也不会闹得满城风雨,你们决定好哪一天,通知我,我会配合签字离婚!”
话毕,她对贺云清深深一鞠躬!
这一拜,代表着她对这个老人的无限敬重和感谢,也代表着,对他的浓浓的歉意和愧疚。
当时,他跟她提过,要嫁给贺煜,必须做好不怕苦不怕痛甚至要接受炼狱般的生活的心理准备,她也大声肯定地答允了,故如今,她算是违背了这个许诺。
其实,苦算什么,痛又算什么?咬咬牙关、流流眼泪甚至痛哭一场便也能熬过去。只是,视乎值不值得!
曾经,不管多苦多痛,她都愿意承受,只为心中那份信念和深爱,但现在,再也不用了,那个人,再也不是她想要的男人!一切,该结束了!
她站直身子,对贺云清留下最后一个注视,随即拿起手袋,朝屋外走。悲伤的眼没再看过任何人,即便是那个曾经无数日夜萦绕在她心头、令她深深眷恋和痴爱的男人。
不过,在她经过某人身边的时候,一只大手猛然伸出,抓住她的手臂。
凌语芊停下,这才看向他,这张熟悉的面容,依然那么的俊美绝伦,可惜,再也不是曾经的他!
贺煜,我们就此爱断情绝!天佑,我们正式告别了!
她清眸一片死寂,对他射出一抹绝望的冷光,随即低头,狠狠咬在他的手上,使劲地咬,直到,一股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他不得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