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笑话啊,堂堂君府,竟毁在那样一个小小的女子手中!
“玉歆,玉歆!”云之遥见君玉歆脸色惨白,双目中尽是仇恨,连身子都在发抖,连忙扶着她的肩膀想摇醒她。
“我没事,我很好,我就是觉得可笑,这太可笑了。”君玉歆突然笑出声来,笑声撕裂,满满溢出的都是无法宣泄的痛意。
“长善你还记得拢翠吗?”君玉歆突然问长善。
“我当然记得。”长善也有些不能接受,怎么也不能将拢翠和君家灭门惨案联系起来。
“你不觉得这很好笑吗?拢翠啊,大小姐,这世上红的花,绿的草,俊的男子美的姑娘,都是好风景,你看不见好可惜呢。她曾这样善良,她曾那么爱小安,她曾是那么好那么懂事的姑娘,就因为一场得不到的爱情,要杀我全家?”君玉歆红着眼睛看着长善,她在努力地找一个理由说服自己,不可能是拢翠的,不可能是她曾经为之感动过的人的,不可能的。
但真相如此残酷,残酷到她不敢面对。
“玉歆,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当时我查到真相的时候,一时之间也不能相信,但是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你除了承受,没有别的选择。”离诸依然是那个离诸,从来不会教君玉歆软弱这种无用的东西,他永远教给你最残忍的生存法则。
面对真相,你只能承受,不能逃避,不能忽视,痛到死去活来,也不能向谁呼救。
“我知道了,师父,你刚到离诀不久吧,怎么找到我的?”君玉歆真的不再多说一句,她安静而残酷地将那苦涩得不能想象的苦果咽下,不再吵不再问,状若无事。
这样的君玉歆,任谁看了都好心疼,尤其是云之遥,他甚至想向离诸吼一声,让她哭出来又会怎么样?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子啊,她为什么没有资格软弱?
可他只能更沉默,沉默地看着君玉歆不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我在羲和国找不到你,人人都说你已经死了,但我知道那是绝不可能的,而且我也找不到云之遥,便翻了雪山来到离诀国想来碰碰运气。又听说离诀国太子府上有一个妖女,蓝色双眸,便知道那是你,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你出府,还见到了长善和云之遥。”
离诸没有赘述他经历过什么,一如继往地简单交代了一声。
“天机山六老离世了,可你都不在。”君玉歆低声说道,天机六老去世之时,离诸都不在山中。
“天机老人病入膏肓,我遍寻良药想留住他的性命,却终究未能找到,待我想回到清泠之渊时,却发现那里连雪山都崩塌了。”离诸叹道。
“师父你还会走吗?”君玉歆问道,她害怕离诸跟过往一样,来去自如,寻不到踪迹。
“不走了,我会在云之遥那里住下,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第176章:一夜未归

一夜叙话,天色已渐渐蒙蒙亮,君玉歆让长善留下,她知道长善有多么想念离诸,好不容易再见到,她便让长善多看看离诸,于长善而言,只是看着离诸也是好的。
而她只身一人,不让任何人相送,踩着薄薄的是曦光,神魂颠倒地往太子府走着。
“你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君玉歆停下脚步,问着后面的人。
笑姑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声在此时显得如此的不合,但君玉歆知道,那是笑姑在难过。
她不放心自己,便一个人悄悄跟着。
“笑姑,我好累。”君玉歆低低地说了一声。
笑姑走上前来,笨手笨脚地替替君玉歆擦着脸,却发现她脸上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明明是那么绝望痛苦的神情,她却哭不出来。
“你跟我的感受是一样的吧,想哭,哭不出来。”君玉歆靠在笑姑肩头,眼前来回放映着她曾看过那张告示:
君发财战败,战死江南。
君隐临阵脱逃,乱箭射杀。
君安抗旨不遵,当场格杀。
君玉歆在逃,悬赏人头白银万两。
君家谋逆,满门抄斩。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把刀,一次又一次地扎在她心口,痛得她几欲死去,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连说都不知从何说起。
笑姑嘿嘿地笑声莫明伤感,她是想说一些安慰君玉歆,但所有的话都化作了讽刺而尴尬的笑声,这让她越发悲伤,她只能抱着君玉歆,想给这个刚刚认她作姐姐作家人的姑娘一些温暖和力量。
“笑姑,我好难过,可是我不知道该跟谁说,我跟谁都不能说,他们会告诉更多的人,于是所有人都会替我担心,替我难过,我不想这样,君家的仇是我一个人的,他们跟君家都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想所有人都跟我一样活在仇恨里,活在不属于他们只属于我的仇恨里。我就跟你说说吧,你不会告诉别人,你听听就好,我想早些结束这样的生活,我想杀了古长月从此再不理任何人任何事,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人地方了此余生,笑姑,你说我一生还有可能过安稳的生活吗?”
君玉歆靠着笑姑的肩膀站了许久,听着笑姑的笑声,然后感受着笑姑因为不能言语而流下的眼泪,最后君玉歆站直身子,笑着替笑姑擦掉脸上的泪水:“回去吧,我没事了。”
笑姑看着君玉歆一提身形,纵身掠过邺城中还未苏醒的街道,落进了太子府里。
她的神色悲伤,但笑容似乎永远无忧。
在她与君玉歆之前,到底是谁更可怜一些呢?
君玉歆回到梅园,一夜的大起大落,她终于筋疲力尽,推开房门,发现顾舒玄果然彻夜未归。
她苦笑一声,连外衣也没有脱倒在床上闷头大睡。
傍晚的晚霞如火,天边的火烧云更是瑰丽万分,君玉歆在昏昏沉沉地睡梦中碰到一个身体,她不必睁眼也知道那是顾舒玄。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顾舒玄一如往常地亲吻她的脸颊。
君玉歆不动声色地避开,拉过被子:“我还想再睡一下,你先起吧。”
“你睡了一整天了,起来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身子。”顾舒玄温声劝说。
“我不饿。”君玉歆闷声道。
“你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很累。”君玉歆有些烦闷顾舒玄的喋喋不休。
“昨晚我一直与钟月南在一起。”顾舒玄从后抱住她,轻声说道:“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不想知道,你别碰我,我只想睡一觉。”君玉歆微微皱着眉头,她昨晚已经历一场巨大的痛苦,实在不想再承受任何会给她带来不快的消息,顾舒玄的事便由顾舒玄去吧,她太累,有太多的事情要忍受,不想再给自己增添任何难受的情绪。
顾舒玄不知道君玉歆昨晚的事,但他知道君玉歆的情绪不对,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事惹得君玉歆不快,但君玉歆说她不想听,顾舒玄便不再多讲,只是叹息一声。
于君玉歆而言,他似乎永远是可有可无的。
“抱歉,我只是太累了。”君玉歆心底的叹息一声长过一声,无声且沉重,其实顾舒玄何辜?所有自己的负面情绪他都是被迫承受的,自己心情不好,何必牵怒于他身上?
“说说那位钟月南吧,怎么了?”君玉歆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口的积郁之气,转过身平静地问顾舒玄。
顾舒玄手指轻轻划着她的脸颊,低声说道:“她服了毒,毒性将在一晚之后发作,我若不陪她一晚,她便死在太子府门口。”
“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还以为钟小姐会有点高明的手段。”君玉歆说道。
“是极愚蠢的办法,我与她枯坐了整晚,心里想着让老白来告知你一声,让你早些睡下不要等我,但老白说你并不在府中,你是去找云之遥了吗?”顾舒玄轻声问道,他有些侥幸地想着,会不会是君玉歆见自己整晚不归府,心中生了气,才离府散心,这是不是证明,她在君玉歆心目中还是有些份量的?
而不仅仅只是利用?
君玉歆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期待,却只能苦笑,她与顾舒玄是一定无法走到最后的,她不能给顾舒玄半分多的念想,于是她说道:“昨晚要查帐,所以去了云之遥那里,长善困得睡着了,我回来的时候就没有叫醒她。”
她没有提及离诸之事,觉得这实在没有必要让顾舒玄知道。
“没关系,以后出门留个纸条,我也好放心。”顾舒玄笑着说道,悄然掩去眼底的落寞。
“那钟月南留你一夜,你可想过会是什么后果?”君玉歆问他。
“自然知道,只怕我现在出府,满大街都在说着我与钟小姐一夜春宵的故事,钟月南也真是做得出来,堂堂相府千金,连这等手段都肯用上。”顾舒玄笑了笑,既然连钟月南都不在乎名声,他顾舒玄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唯一的麻烦是,钟月南一定会借着此事让皇帝赐婚。
早先在朝堂上已有大臣提议立钟月南为太子妃,这春夜一度的故事一出,更是帮着钟月南坐稳了太子妃的椅子。
这样低劣而下作的逼婚手法,用得好了,也能起到极好的效果。
“不如就娶了她吧,对你有利。”君玉歆说道。
“不可能的,你想都别想。”顾舒玄知道君玉歆的打算,只要自己娶了别的女人,有朝一日君玉歆离开便会安然毫无愧疚,顾舒玄不会让君玉歆得逞的,哪怕有一天君玉歆真的要走,顾舒玄也要让君玉歆时时难过,日日牵挂,让她知道自己是因为她而孤寡一生。
不管用何种方法,顾舒玄都要在君玉歆的心底留下最深的影子。
正如顾舒玄与君玉歆所料,邺城中最近的新鲜事一件劲爆过一件,陈章府门外的红漆还没有完全擦干净,又传出了钟府小姐与太子在凉风客栈彻夜未归的传闻。
而眼尖心细的人们发现,那位钟小姐今日出门时,悄然的挽起了妇人发髻,不再是梳着少女的发式,这便越发坐实了传言。
好事者添油加醋,这个说昨晚就睡在钟小姐和太子所住那间房的隔壁,半夜有听到异样的声音,那个说今日钟小姐回家时面色绯色,满脸羞涩。
传闻越传越像真的一样,君玉歆只能感叹,这位钟小姐真是豁得出去。
“你放肆!你怎么就这般不自尊自爱!”小个头的钟鸣气得胡子发抖,看着自己的女儿头上的妇人髻,恨她不争气。
“父亲,我是一定要嫁给太子殿下的。”钟月南说话掷地有声,一脸的我行我素。
“你可知,你嫁给太子会有什么后果?”钟鸣苦口婆心,想给钟月南分析一下朝堂上的局势。之前还有得救,只要皇上不松开,钟月南就万万不可能指给顾舒玄的,那么钟鸣一切都还来得及。结果自己女儿闹出这么一桩事来,他老脸丢尽不说,皇帝那里难以交代,更别提顾星云那个不好伺候的二皇子了。
可是钟月南连听都不想听这些话,她根本懒得管因为她的任性妄为会给钟鸣带来多大的麻烦,在她的印象中,似乎从来没有事什么可以为难到钟鸣,她的父亲总能解决一切问题,那这一次,她也相信钟鸣肯定会帮她达成心愿的,她就是要一门心思铁了心地嫁给顾舒玄,不管会闯出多大的祸事,都无法改变她的意愿。
“你可知你会给钟府带来滔天祸事?”钟鸣还妄想劝动钟月南。
“父亲你不是宰相吗?谁能找宰相的麻烦?”好个无知无畏的钟月南,完全不知不管多大的官上面还有一位无人可以挑衅的大人物,皇帝手一挥,官拜宰相的钟鸣也可以顷刻间人头落地。
这位蛮横任性的钟小姐,根本不知道以往钟鸣能一帆风顺无风无浪是因为他一直顺着皇帝的心意走,皇帝愿替他铲除一些碍事的石子,可是这一回钟月南闯下的麻烦,完完全全地跟皇帝对着来,居然还妄想平安无事。
钟鸣气得两腿一蹬,几乎要直接归西!


第177章:豢养妖物

“我还以为殿下有多喜欢你,这不一样非得娶了钟小姐不可吗?”
这样刺耳的声音在梅园里出现,只能是一个人的,那便是许久不见的红槿。君玉歆有时候觉得可笑,红槿何必非要这么针对自己呢,一来她不是自己的对手,打,打不过自己,骂,骂不过自己,二来自己也从来不应该成为她的对手,君玉歆早早便说过她与顾舒玄不会结成夫妻,红槿若是恨着这个,也应该解了心结才是。
可是她就像是个不散的冤魂,从羲和到离诀,时时都恨着君玉歆,明明此时与顾舒玄最有可能结合的女子是钟月南,她不去恨钟月南,却依然来找自己的麻烦。
多么奇怪的人。
“这哪来的苍蝇?烦不烦?”长善语气不善,还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手,自离诸回来之后,她心情越发见好了,说话也俏皮了许多。
红槿已被长善骂得刀枪不入,这种话根本不能令她动气,反而掩嘴娇笑:“呵呵,哟,长善姑娘这话说得是,死乞白赖住在别人家中,无名无份的,可不就跟苍蝇一样讨人嫌吗?”
“你!”长善气得霍然起身,就要跟红槿打一场。
君玉歆抬了抬手止住长善,看了红槿一眼:“你是因为顾舒玄心里永远只会有我一个人,所以才这么生气吗?现在顾舒玄有可能要娶钟月南为妻,哪怕你也觉得不平衡不痛快,但你一想到这能令我痛苦,便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借他人的手能使我难堪难过,也算是大快人心,是吗?”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红槿被君玉歆戳破心中想法,有些恼怒,在君玉歆面前好像谁都不能有秘密和多余的想法,她总能一眼看穿。
“那么很遗憾地告诉你,我既不难堪,也不难过,因为跟当初的慕月公主一样,这桩婚事能成,也算是有我一份功劳。相反我十分乐见其成,因为这对顾舒玄有利。而红槿姑娘你若只是想拿这件事来气我,那么,你的算盘打错了。”君玉歆有条不紊地说着,冷静而理智,没有情绪没有波动,机械冰冷地给红槿分析着真正实情。
“你就一点都不难过?枉费殿下那么喜欢你,你就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吗?”
“你这个人真奇怪,明明你不希望我对顾舒玄有什么想法,又要求我对顾舒玄的感情做出回应,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君玉歆奇怪地看着红槿,其实她能理解红槿的想法和情绪,但就是要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戳痛红槿的心脏。
还真以为她君玉歆不声不响地就谁都可以来她面前骂两句吗?红槿又如何,便是白帝羽敢这样跟她说话,她也不会客气!
红槿被君玉歆噎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恨恨道:“真不知殿下看上你这种女人什么!”
“我就是一无是处,他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并非因为我有什么而喜欢我。相反,你就算拥有一切,他不喜欢你,就永远也不会喜欢你,你付出一切哪怕为他去死,他最多同情或内疚,但却不会对你一丝半点的爱意。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君玉歆来了一记重刀,每次这样说,红槿都会被伤得体无完肤,但她却总是不长记性,总来君玉歆这里讨苦吃,偏偏君玉歆又不是一个喜欢退让的人,红槿便没有一次讨得好处。
其实红槿想多了,顾舒玄说过,他不会娶别的人女人,那就一定不会娶。
沉寂了一些日子的顾星云终于开始有所动作,他一张状旨在早朝的时候告到了皇帝那里,说顾舒玄府上豢养妖物,诅咒圣上,危害离诀,居心险恶,其罪当诛。
关于顾舒玄府上有一个不祥之物这件事,邺城中多多少少都有人知道,只听说那是太子从雪山里擒拿回来的,一直关在梅园中,无人可以近前查看,被那妖物多看一眼,就会丢了魂魄。
但毕竟这妖物没有出来害过人,也没有人在半夜里听到那妖物的鬼哭狼嚎声,于是大家也就觉得这妖物没什么稀奇的。直到顾星云提起此事来,大家才恍然想起,这会不会太子的障眼法,在暗中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鬼神诅咒之事?
“太子,此事可当真?”顾天看着顾舒玄,陈章的事顾舒玄处理极其完美,将陈章这块无用的烂肉完美剔掉,完全没有伤到顾天的颜面和要保全的人,顾天挑不出任何毛病,但也如顾舒玄所言,他越完美,顾天越看不顺眼。
“回父皇,儿臣乃是离诀太子,只会为国祈福,为父皇求平安,岂会做出这等事情吗?这简直是一派胡言!”顾舒玄看上去愤怒不已,对顾星云无理的指责显得极为愤慨,忍不住大叫委屈。
“那你府上到底有没有妖物?”顾天只要抓住顾舒玄一点点把柄就够了,只要一点点,他就能将太子易储,不然将一个毫无过错,还为国牺牲十二年岁月,被当质子回国后成为英雄的太子废黜,朝臣不会答应,百姓更不会答应。
“儿臣翻跃雪山回来之时路遇恶狼,这女子从天而降救了儿臣,儿臣便将她带回了府中,她又不喜欢见生人,所以一直住在梅园中,所谓妖物一说,实在是谬论。”顾舒玄依然急着解释着,可是在旁人看来,他此时越解释,这事儿越说不清。
“既然如此,为何你不早做解释?还是说被人道破真相,胡绉了一个借口来欺君犯上?”听听,这么小一点事,在顾天口中就变成了罪大恶极的欺君犯上。
顾舒玄简直想要发笑,皇宫里的人到底有多么着急要将他害死?这么的迫不及待。
“父皇,儿臣有一计。”顾星云不失时机地说道。
“你有何计?”顾天与顾星云一唱一和。
“不如明日儿臣带些去皇兄府上看一看便知究竟,若真有妖怪,儿臣将他收了来祭天,若如皇兄所说,也好还皇兄一个清白。”顾星云志得意满地说道。
“儿臣府上没有妖怪!”顾舒玄看上去有些急赤白脸,拼命地想掩盖什么事情一样。
“有没有,明天一看便知,你明天去看看。”顾天说着对顾星云点了点头。
“是,儿臣领旨。”顾星云赶紧跪下领旨。
顾舒玄看着这对配合默契的父子,表面上看着他挺关键,但内心倒半点也不惧怕,君玉歆除了那双蓝色的眼睛与众不同,哪时是妖怪了?有那么美的妖怪吗?妖女有她一半美吗?
更何况,他怎么可能给别人中伤君玉歆的机会。
他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顾舒玄不知死活地钻进瓮中,他便可以捉顾舒玄这只鳖!
“朕听闻你与钟家小姐走得极近?”顾天突然问起了其它事,顾舒玄便知道他与钟月南一夜未出房门的事瞒不过宫中的耳目。
“钟小姐风趣幽默,谈吐得体,儿臣有幸,见过几面。”顾舒玄说道。
“那你觉得她如何?”顾天眼中眯进危险的情绪。
“闺中小姐,儿臣不好评论。”顾舒玄自然不会傻到主动提及那一晚,一句“闺中小姐”,便算是隐晦地点明了他并没有碰钟月南,多疑的皇帝顾天可以放心了。
“你知分寸便好。”顾天的话寓意极深。
顾星云很满意今日在朝堂上的交锋,皇帝提起两件事都是他的意思的,不管顾舒玄府中有没有妖女,只要闹出一场风波,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大家便不会再提及钟月南和顾舒玄的婚事。
只要能压过这一段时间,以后顾星云多的是方法慢慢解决此事。
要怪也只能怪钟鸣那老东西养了个不要脸的倒贴货,还未出闺,就与男子同宿不归,不守妇道不遵妇德,这种女人就该的拖去兽笼喂狼!
难得的,今日下了早朝之后顾星云没有拦住顾舒玄,细细看一看他身上的太子蟒袍朝服,而是早早离去,他有些兴奋,甚至开始想象明日暴露在世人面前的妖怪是一种何等丑陋的模样?
顾舒玄看着一脸兴奋的顾星云,他等着看好戏,那就给他一场好戏吧,顾舒玄笑了笑上了轿子。
“殿下,这么做君小姐会不会不同意?”白帝羽觉得顾舒玄这是在玩火,君玉歆的脾气谁能摸得透,她若不肯配合,他的这位太子殿下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会同意的,如果她想回到羲和国的话。”顾舒玄靠着轿子窗口说道。
“您这么做,私心也太大了。”白帝羽都忍不住说他的主子了。
“我从来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顾舒玄笑着说道,丝毫不为之感到羞耻。
君玉歆看着一脸无耻讲着明天计划的顾舒玄,觉得有些看到当年在羲和国伶人楼里的他,也是这般没脸没皮,不讲道义。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你总不能在这梅园躲一辈子,早些走出来也好。”顾舒玄说得好生无辜,一脸地为了君玉歆好。
“你的意思是,明日让我穿得如同仙子一般,将妖女化天女?”君玉歆惊异地问着顾舒玄,这样过家家一般的天方夜谭他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他当顾天和顾星云是傻子吗,只要一看到自己这双蓝色的眼睛,不管他怎么辩解,哪怕她真的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也会被他们当做怪物!
“对啊,你生得这么好看,哪个眼瞎的会把你当作妖女?”顾舒玄嘻笑一声。
“顾舒玄?”君玉歆叫了他的名字一声。
顾舒玄深觉不妙,放下手中嗑得正欢的瓜子,问道:“怎么了?”
“这是不是你早就计划好了的?”君玉歆看着他的眼睛。
顾舒玄眨了眨桃花眼,又嚼了嚼嘴里的瓜子仁:“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