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落雪叹息,从来,陶泽都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第六章 重遇十一

纳兰的话说得没错,战火的确很快就烧到了这个边陲小镇,就在那样一个阳光晴朗,碧空如洗的日子里,马蹄声震天的响彻了整个玄乾的边疆。挥着弯刀扬着旌旗的北清国士兵,嘶吼着划破了这里的宁静与安详,狰狞的脸上写满了贪婪和残暴。
墨兮跟在逃难的人群最后方,脸紧紧的遮了起来,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身上的衣物也破旧不堪,看不出半点当初艳冠天下的样子。一路颠沛流离地往南方逃去,所幸未多久,就遇上了玄乾的军队。而让墨兮又惊又奇的是,那军队中,赫然有十一的身影!
她越发标致了,虽依旧浓眉大眼,但着了戎装更显英气,娇小的身躯裹在戎装里,却莫名地透着气势。这或许就是传承在她血脉中的高贵与不可侵犯,她连北清国世子区区几句言语上的挑衅都不可忍受,更遑论这马踏她江山之辱了。
有十一在的地方,定是会有常海的。看他的着装是个副将,却不知此次带兵而来的人会是谁。
“将这些难民安置在营中,送些热粥和棉被。”十一握着腰中的剑,指挥着来往的士兵。
“公主,您怎么又出来了?”常海跟在后面,眉宇依然疏朗,神色依然关怀。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公主,叫我石壹!我是石壹副将,你管我在哪。”十一不满的撅嘴,白了常海一眼,又径直帮着发粥。
“公主,您是千金之躯,混在这军中已是不妥,岂可再做这些粗活?”常海见了就要夺十一手中舀粥的勺子,嘴里还不忘了提醒十一的身份。
“常海!你是不是没长耳朵!我是公主又怎么了,我连自己的子民都保护不了,还当什么公主!就因为我是公主我才更要身先士卒,助长军威!岂可让那北清国肖小小看了去?”十一气道。
“公主,我们回营吧。”常海只觉得背后冷汗阵阵,十一翻遍了整个邺京,甚至半个玄乾都没能找到墨兮,正好遇上了赶来边疆戍敌的军队,竟一时兴起混进了军队中,跟到了这苦寒之地的廊城,这一路可是苦了他了。
“你…”十一见他软硬不吃,旁边的士兵正低着头偷笑,脸上没由来一阵燥热,恨恨地扔下勺子气冲冲地往大营走去,还故意撞了常海一下。
“常海啊,你又惹公主生气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木樨,此次领兵打头阵的竟然是他!要知道这头一仗至关重要,若赢了自然是士气大涨,可是若输了,那便是不可估量的后果。更何况这些士兵刚换将领,要是不能拿出些战功来,只怕无人服气。
常海看了看十一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了上去。林木樨看着二人,极是风骚的打开扇子,在这寒风阵阵的地方竟摇了起来,悠闲地在这军营中散起步来。
墨兮看着他们三人,眼睛灼得生疼,咬唇无声地哭着。那一场交织着绝望与幸福的梦,似乎就在昨日,哪怕是最不喜她的林木樨在她眼里看来,也变得有些亲切。曾几何时,她竟对那里有了眷恋?
眷恋那里对她好的人,眷恋那里曾经有过的短暂蜜甜?
夜晚,抱着不算厚的棉被,她挤在众人之间,该死的蛊虫又开始在体内作祟,身上无一处不疼痛,酸胀肿痛的似乎要碎开她的身体。把身体圈成一团,紧篡着带着腐朽气味的棉被一口细牙快要咬碎,发出不堪忍受的呜咽声。
“莫姐姐,你怎么了?”睡在旁边的小铃铛探出个脑袋,小手抚开墨兮额头上被冷汗打湿的黑发问道。
“没…事,小铃铛快睡。”墨兮闷声说道。
“姐姐你是不是饿了?我这里还有馒头。”小铃铛说着从枕头边的包袱里掏出一个早已干硬的馒头来,递到墨兮手中。
“我不饿,快睡吧。”墨兮摇了下头,却感觉更加疼了,只好抱着被子不再说话。
小铃铛将馒头放在墨兮枕边,又抱着她娘亲睡去。重新回到寂静,这边关的夜晚常常静得让人害怕,像是一只看不见的野兽随时会扑出来可以吞噬一切。外面的营地燃着火堆,火星子炸得“哔剥——”作响,明天他们就要继续启程,去迎战北清国的入侵者!
不知疼了多久,直到疼得墨兮疼得昏死过去。外面的天光大亮,刺眼的阳光跟着不知是谁突然掀开的蓬布照进来,晃得墨兮一时睁不开眼。
“墨兮姐姐!”那声音带着哭腔,像是许久不见的亲人,我的十一,你如何找到了我?
墨兮躲在被子里,背着身子对着她不敢回头,眼泪在一瞬间已蓄满了泪眶。十一你走,我不是墨兮,我只是莫念,往事莫念的莫念。
“墨兮姐姐,是你吗?”十一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早上起来吩咐人给难民发馒头时,听到一阵清扬的笛声,可是那曲子却让她不敢置信,竟然是——思蜀!
找到那吹笛之人却一个小丫头,只得问她从何学来,跟着她才寻到那有可能是墨兮姐姐的人。可是墨兮姐姐,你怎么都不回头看我一眼?
“我不是,公主认错人了。”墨兮梗着脖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哽咽。
十一冲过来,一把扶起墨兮,揭开她遮脸的布条。那是她苦寻不着的墨兮姐姐,可是她好狼狈,脸上黑一块青一块的全是泥垢,柔顺的长发结在一起,身上穿着这么粗糙的衣服,但只要细看啊,她仍然可以倾城。
“墨兮姐姐,我找得你好苦啊,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皇兄多想你?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十一抱着瘦若枯柴的墨兮放声大哭,这是她原本还以为再也寻不到的墨兮姐姐啊。
“她怎会是墨贵妃娘娘,公主你认错人了。”十一正抱着墨兮痛哭,却听见林木樨略带寒意的声音。他站在帐篷门口,握着扇子悠然敲着掌心,“常海,这等难民所歇之地,怕是多有不净,还不带公主回去?”
常海为难地看了看十一,又看了林木樨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十一怒道:“林木樨你眼睛瞎了?”
“微臣眼睛亮堂着呢,墨贵妃娘娘风华无双,有着宛若仙人之貌,又岂会是这个乡野农妇可以冒充的?”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沉,沉到最后带着一丝凝重。
“林木樨你什么意思?”十一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林木樨的目光不似平常那般散漫,带着些阴狠,狠狠盯上墨兮的后背上。
“微臣的意思是大胆刁妇竟敢假冒贵妃娘娘,按律当斩!”林木樨终于说出了他的企图。他虽不知墨兮与皇上之间到底有何纠葛,但皇上胸口那致命的一刀必是她伤的无疑,既然是会对皇上有威胁的人,那么总是趁早铲除的好!


第七章 难逃影子

墨兮知道林木樨是要她死,转过头看着他,对上含意明显敌意的眼睛,嘴角牵出一抹苦笑,“林将军不必担心,我自知身份,不会再祸害这天下苍生,更不会再有机会接近皇上。”
“墨兮姐姐你在说什么?”十一大惊,为何墨兮会说出这绝别似的话?
“十一,就当是未看见我吧。”墨兮揭开被子,蹒跚着步子往外走去,脚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走出帐篷时,强烈的阳光再一次眩得她头昏目眩,好一阵天摇地晃,墨兮只觉灵魂都要飘出体外。
“墨兮姐姐你要去哪里?”十一连忙起身要追,却被林木樨拦住,只听他低沉的声音说道:“常海,带公主回营帐休息。”
“是!”常海领命,但这次却不知该如何跟公主说,只踌躇了半天才嗫嚅道:“公主,那人你就当不是墨贵妃娘娘。”
“你们是怎么回事!那是皇兄的妻子,是皇兄翻天覆地也要找的人,你们为什么要杀她!你们就是这样忠心于皇兄的吗?”十一被林木樨拦着,看着那边的墨兮已越走越远,不由得心中大急,内心不由大急!
“公主,我们回去吧!”常海只低着头,他何尝不知那是皇上所爱之人?但林木樨做得没错,一个会把刀子插进皇上心口的人,谁敢留?
十一气得直跺脚,却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墨兮消失在茫茫荒野中,恨恨说道:“皇兄若知道你们逼走了墨兮姐姐,一定会被你们气死的!”
柳抽芽,花鼓苞,百鸟啼啭,连天地都开始重新焕发出新生的活力,墨兮却只能拖着一个没了灵魂的躯壳飘荡。不知不觉竟走到一处悬崖边上,下面是缭绕着的白雪,看不到底。但想来应该很高吧。
或许一开始就不该还抱着残存的执念想要活下去,死永远都不是最痛苦的事情。一死了之,便可再不用受良心的谴责,不必受蛊虫的反噬,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一点点挪着步子,几粒碎石滚落到悬崖下面,发出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墨兮。”有一个声音唤她,而那声音她实在再了解不过,那样难听粗嘎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命之声,禁锢了她一生,影子啊!
猛地头回头看去,同样的黑色斗篷,这一次又会是谁?他们是如何找到自己?他们还要自己做什么?
“你别过来,我不会再替你们做事了!”墨兮本能往后退一步,紧挨着悬崖边上,惊恐的大叫着,她真的怕了,她对影子真的怕了,哪怕死也不愿意再受他们控制了,再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你不想知道君无药在哪里吗?”这一次的黑衣人很了解墨兮的软肋,果然听到君无药的名字,墨兮目光有了一些聚焦。
“你说什么?”墨兮下意识的反问!她去君无药那里从来没有人知道,她一直以为自己行踪隐藏得够好,他们是怎么知道君无药的?他们把君无药怎么样了?
难怪自己出宫未找到他,难道是他们吗?
“替影子做完最后一件事,主人便放你自由,与君无药一起远走高飞!”黑衣人抛出了极大的诱饵。
“你们骗得我还不够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自墨兮知道影子原来一直是在利用自己的弱点之后,便再也不相信影子了。
“你有选择的权利吗?拒绝,君无药明日就是一具死尸,而你,是凶手!”黑衣人的话无疑将墨兮逼上了绝路,她不杀伯仁,伯仁却有可能因她而死,她能说不吗?能吗?
“你们还要我做什么?”墨兮几乎绝望地问他,还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她?
黑衣人或许也不忍看墨兮这样快要被撕裂的模样,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可他的话,依然无情:“盗出玄乾的边防图!”
“什么!”墨兮猛地抬头,盗出边防图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将玄乾送上灭亡之路,意味着背上万古骂名,意味着,百里牧云好不容易夺回来的江山,落入贼人之手!!
“边防图只在皇帝手中,墨兮,用边防图换君无药的命!”黑衣人说道。
“你们…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是我?”墨兮忍不住失声哭出来,悬崖上的风极大,大得似乎能将墨兮吹走,她摇摇欲坠。
“因为只有你能接近皇帝,也只有你能盗出边防图。你有一月的时间,若一月之内未将边防图盗出,便等着给君无药收尸吧!”黑衣人交代完最后的话,便步履生风消失在墨兮的视线里。徒留她跌坐在悬崖边上,求死不能!
十一觉得不能让墨兮姐姐就这样又消失不见,被关在帐蓬中却不代表她不能将消息传给她皇兄,万里高空之上的鸿雁带着她的期盼往邺京飞去。她想皇兄若是看到了她的信,一定会下令让林木樨和常海将墨兮姐姐请回来的!
但十一没有想到,战事爆发得这样快,北清国筹备了许久,只为这一击,来势迅猛。战场上的厮杀常海不许她参与半分,每次都将她点住了穴道放在后方,然后每次常海都带着绝决一般的气势在战场上挥剑杀敌,无惧生死。
他的命是皇帝给的,为皇帝战死沙场,只当是将命还给了皇帝!
好消息是,常海虽时时身负重伤,但所幸于性命无碍。
坏消息是,玄乾节节败退,不敌北清,只能堪堪守住廊城!任林木樨想尽千般万种法子,但在军队数量和装备上,却实实比不上有备而来的北清。士气已经大降,战意也低迷,再这样下去,这仗再打下去也毫无意义,因为早晚会不战而降。
北清国这边虽看似赢面居多,但也过得不甚轻松。连离故国,粮草给养难以跟上,气候变化让许多士兵无法适应,而玄乾将军林木樨也不是省油的灯,以少胜多虽不至于,但拼死抵抗也让他们损兵折将不少。
他们要的是一鼓作气杀到邺京,中间半分停留不得!
两军胶着之际,百里牧云宣旨,他要御驾亲征!


第八章 皇宫变化

御驾亲征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且不说其它,百里牧云身边要带的人都是一个问题,朝堂刚稳,自己的人手自然是不能全部带去的。且军中若没有几员老将,总是压不住气血旺盛,年轻莽撞的士兵,只是这些老将中,又有几人是听命于自己的?
反复斟酌之后,百里牧云带了花镜缘与王伯瀚同去,花镜缘擅军法谋略,王伯瀚懂歧黄之术,这两样在军中都是用得上的。而游乐需在朝中把握朝纲,风残则要用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收拾一些残余的不安份的人。
“珥玉,若不是行军打仗,朕一定会带你去,此次实在不方便。”百里牧云回绝了珥玉要跟着去廊城的请求,他只感叹这丫头忠心,从始至终都只念着她以前的主子。
却不知珥玉心中是何等的忧愁,她知道她家主子墨兮跟皇上之间肯定没那么简单。她想去陪在墨兮身边,至少这样,她可怜的主子有个依靠之处。
但是百里牧云是去战场,带一个女子同行自然是不便的。珥玉求了半晌,百里牧云只说一定会将墨兮带回来,却不能带她同行。
珥玉很懂分寸,她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墨兮,不是谁都可以忍受她的嘟囔,尤其面临的是一国之君的时候,所以她默默退下,只能祈愿她的主子,不要被人皇上找到。她想念墨兮,却不愿墨兮再回到这个吃人的地方来,更何况墨兮似乎与皇上之前有什么恨仇。
皇宫中,这一晚同样不能成眠的还有另一个人,金子心。
她每日都会精心打扮,衣着讲究,却只守着她那一个寂寞的院子寸步不出。只希望有一天皇上来看自己时,不论何时,看到的都得自己最美的样子。只可惜,皇上从未来过。
影子撤退的消息她已多少知道,但她没有接到通知,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她必须继续进行监视皇帝的任务。没有沮丧和难过,她甚至觉得开心,这样就代表着她不必离开皇上了。
虽然,皇上这么久了,一直一人独宿在乾元宫,未再召任何人侍寝。
她不是没有努力过,甚至她曾经穿了墨兮的衣服,学了墨兮的样子脸覆轻纱弹琵琶,看见皇上动情的目光她心如刀绞。那晚皇上喝多了,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一声声唤着“墨兮”“墨兮”,饱含着情意和思念,他每唤一声,金子的心上就被划上一刀,至到最后鲜血淋漓。
而当他把自己脸上的面纱揭下来的时候,他脸上的愤怒和丧气,彻底将金子心打入了深渊。皇上狠狠地将她推开,似乎在嫌弃一样,语气痛恨:“是谁允许动她的东西的!”
“皇上,皇上,外面都说墨贵妃已死,皇上又何必念念不忘?”金子心哭着喊道,虽然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墨兮的死活,但正是因为这份知道,才折磨得她更痛!墨兮若真的死了,皇上的心只怕也要跟着去了。可是她还活着,皇上的心便永远只在她身上!
如今这样下落不明,折磨得皇上好生痛苦。金子心无数次想把墨兮的身份告诉皇上,但是,她能吗?她欠墨兮的已经够多了,难道如今连别人对她的思念也要剥夺吗?
虽然,这个思念着墨兮的人,是她金子心的心上人啊!
“你滚,以后不得传诏,不许踏入乾元宫半步!”那是那晚,金子心假冒墨兮得来的后果。在宫中传成了笑话,她并不介意,她介意的是,皇上真的从此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了。
整个皇宫凋零得让人难以相信,当年的林贵人与月嫔因受不了冷落和凄苦,自寻了短路。月嫔死的那天天晴得可真好,老天爷像是在讽刺着这些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被利用的筹码的女人。
她打扮得华丽万分,脸上化了好看的妆容,头上的步钗金子心若未记错,是皇上当初赏她的,还有那一对玉璧也整齐码放在一旁的梨木桌上,然后她三尺白绫,自挂房梁。
也许她这么做,只是期望自己死后,皇上看着这些遗物能有所有念旧,但孰不知皇上知晓她的死讯之后,只淡淡说了句“按着礼制安葬了吧。”她一番苦心,哪怕是到了最后,也未能打动皇上的心。
是的,皇上的心里只装了一个人,那就是墨兮。
金子心有时候觉得,宁愿自己是墨兮,去被人利用陷害,去受蛊虫之苦,至少,能在皇上心里占据一席之地。而不必这样每晚看着月亮,盼着星星,等着皇上有朝一日地想起她来。
她时常会想起太后被自己杀死的那晚,她的恐惧和衰老,她华丽精致服饰零落了一地,只是一刀刺进,甚至她连叫喊声都没有发出来,就一命呜呼。
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太后大半辈子筹谋算计,洋洋得意地等着最后一击,她便是万人之上,手掌天下大权,却不想以这样窝囊的死法死去。
所以,命运是最不可测的东西,饶是你千算万算,也敌不过天算。
一如她千算万算,算不准皇上的心。
她并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至少她做了一件善事。那天皇后被贬出宫之时,她将关押皇后家人的地方告诉了皇后,以神秘人的身份,又给了她些银两,让她永远不要再接近皇宫半步。看着她哭得妆容尽花的样子,金子心只是淡淡的转身。
这后宫里头对皇上倾心相付的女人多了,她实在算不了什么。
听说,皇上找到墨兮了啊,几乎同时,也收到了影子的传书,真的好像很久没有与影子联络过了呢。自墨兮的死讯传出去之后,影子似乎就遗忘了自己的存在,看来,墨兮真的比自己重要,不管是在皇上心目中还是在影子中。
影子这次给的任务很简单,只要将皇上听到墨兮消息之后的反应告知他们便可。
金子心冷笑着写下:御驾亲征四个字,看到墨兮的下场,还指望我能再全心全力为你们做事吗?她,不会告诉影子他们,百里牧云这一次要带的兵,是何等的精锐之师!
最好能杀北清国一个片甲不留,管他什么主人,什么细作,一起死在那个战场上吧。


第九章 御驾亲征

北清国的军帐里,有两个人对坐在帅帐中。一个容貌妖异,一个面容儒雅,两人目光相对已经很久了,连空气都有些凝固住,浓稠着化不开。
“我说二弟啊,你好不容易趁我不在跟父皇求来了兵权,听说你出兵时信誓旦旦定能攻下玄乾,如今停在此处却是何意啊?”那容貌妖异的男子,若墨兮和百里牧云在此便能认出那是陶赫,北清国的世子,将来的北清国之王。
而这所谓的二弟,正是北清国国君陶审辑的二子,陶泽。北清国国君一生只得两子,便是他们兄弟二人,但他们不仅仅容貌上区别甚大,性情也大相径庭。陶赫为人张扬,又是嫡子,自然颇带着些嚣张跋扈,但心思却也不容小觑。
至于这个陶泽,性情沉稳,能忍善耐,在朝中颇得人缘,也正因为如此,他十年前被陶赫设计调离了北清国,一直居住在玄乾。当然陶泽也没在玄乾闲着,一手打造了影子这样的暗阁,收集玄乾情报无数,带着这些情报重回北清时,更得陶审辑喜欢。连攻打玄乾这样的大事也交由他来做。
陶赫自觉世子之位不稳,连连请旨要来协助陶泽,说兄弟之情,骨肉之亲不忍陶泽一人在战场上风里来雪里去。陶审辑听他得说情真意切,便也允了。
这便促成了他们二人今日针尖对麦芒的局面。
“大哥是心急了么?”陶泽反问道。
“我急什么?这仗要是打输了,罪可是要落在二弟你身上的。”陶赫一身红衣妖冶得诡异,带着看上去事不关己的笑意。
“可若这仗打赢了呢?”陶泽悠悠地喝着茶,这是纳兰落雪给他送来的雪茶。
“赢了,那也是我二弟有本事,我这个大哥甚感欣慰!”陶赫将“大哥”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似乎在提醒陶泽他的身份。
“那也是多谢大哥这些年的悉心栽培!”陶泽的重音落在“栽培”这两个字上。
两兄弟之间似乎带着无形的怒火要燃烧尽对方,至到纳兰落雪拿着一副行军图进来,这才稍有缓解。
“两位世子请过来看,按照玄乾的行军速度,皇帝在三天之后就可抵达廊城。”纳兰落雪的手指顺着一条线往下指,廊城那里用朱笔圈出,透着凶险的气息。
“三天之内我们攻不下廊城。”陶泽聚精会神地看着那行军图,目光深敛。
“二弟这是怕了么?”陶赫故意激他,三天内当然攻不下廊城,他就是见到陶泽损兵折将,不然怎么能夺回兵权呢?
只可惜陶泽怎么会上这么明显的当?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淡淡地对纳兰落雪吩咐道:“退兵五里,安营扎寨,我们修整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