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不理他骂,瞅见了几个小辈,胖胖的脸上笑眯眯:“你们到了啊,上外边儿找地方去,别杵在这儿烦人,我们忙着呢。”
“忙着三个人打马吊啊,不怕三缺一啊!”鱼非池讽刺一声。
“这打马吊可是大事,旁人干扰不得,赶紧走赶紧走。”老教连连挥手,像是不耐烦看见他们五人一般。
那窗子一关,小二赶着他五人出去,把店门也一关,五人对着这冰冷冷的大门半点法子也无,深觉这趟下山来就是遭罪来了,头一天呢,这下马威立得,简直毫无人性!
“你…大…爷。”鱼非池长吁一口气,平缓着有种想冲上去砍死艾幼微他们几个的冲动。
“小师姐你在说什么?”迟归听得鱼非池一人喃喃自语,好奇地问。
“没什么,先想办法解决肚子吧。”鱼非池怎么可能骂人呢,当然没有!
第七十九章 司业是禽兽
石凤岐望了望四周,这地方的确是偏僻之地,用荒郊野岭来形容也不为过,毕竟无为学院里的弟子不得司业同意不可下山,而学院外边的人也没有上山探望的资格,就是个与世隔绝之境,这附近自然没有什么人来做营生,潦潦倒倒一间破客栈,是这方圆数里唯一的灯火。
还被三位司业给灭了。
禽兽啊!
骂也无用,石凤岐捡了些树枝升了堆火,已经是八月末,天开始冷起来,到了晚上更容易结露凝霜,这堆火可以取暖。
他做这些事时倒显得很是顺手自然,无半分生涩之感,像是做多了这些事一般。
倒是韬轲脱了自己的外袍,给向暖垫在地上,让她坐下,向暖也无半分推脱之意,好似习惯了韬轲的这种伺候。
“我与石师弟去附近猎点野味,再打点水,非池师妹你们在这里不要走远了,当心有野兽不安全。”韬轲交代一声,加了些干柴进去。
迟归拍拍胸脯:“韬轲师兄你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小师姐和向暖师姐的。”
“那可就拜托你了。”迟归的模样实在难以让人讨厌,便是韬轲那般沉郁的人见了也很难再摆脸,有了几分笑意。
石凤岐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塞了个哨子给鱼非池:“有什么事就吹这个,我不会走太远。”
鱼非池知道他好心,又实在饿得慌,不跟他吵嘴皮子,只说知道了,让他快点回来。
周围透着不一般的宁静,夜间连个秋蝉的声音都没有,只有火堆“哔剥”的清脆响声,两簇火苗跳动在鱼非池眼中,她静静出神,像是在想着什么。
迟归从包袱里找出衣服给鱼非池披上,又问向暖:“向暖师姐你冷吗?”
向暖摇头:“不冷,谢谢你了。”又望向鱼非池,“非池师妹似乎一直有心事?”
“没有,向暖师姐有心了。”鱼非池笑了一声。
“我看石师弟对师妹你情根深种,师妹却好像并不喜欢石师弟?这是为何,据我所知在学院里,石师弟可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向暖似随口问话,有意打破尴尬的沉默一般。
鱼非池很认真地叹了一口气,“他长得太丑了。”逗得迟归笑得眼都眯不见了。
“师妹这可就是在说笑了,学院中谁人敌得过石师弟潘安风流?”向暖掩唇而笑,微微垂下头去。
鹅蛋脸,柳叶眉,杏眼如秋水,举手抬足皆是标准的大家闺秀风范,不,是比大家闺秀更为优秀的女子才有的风姿与端庄,不比叶华侬那些表面上的淑仪,她的端庄大气,是渗在骨子里的。
鱼非池也笑,不再接话,只是拔了拔火堆,火苗跳得更高了些,四周也更宁静了些,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和安静,望着火苗默不出声时,真的像是在专心看火苗一般。
突然一道黑影掠过,卷起了风沙,迷得三人霎时睁不开眼,地上的秋叶也扫起来在半空里,惊得向暖与迟归疾身后退,迟归霍然起身:“是谁!”
第八十章 荒野生存技能
这道黑影骤然而来,如同一阵黑风卷过,别说抓住他,便是看清他的身形都难,还未回过神来,那堆篝火突然旺盛起来,像是谁往火中撒了一把油,“嘭”地升起老高,逼得迟归与向暖退开。
迟归将鱼非池拦在身后,稚嫩的脸上满是严肃警惕,手握成拳,张望着四周:“小师姐别怕,我在呢。”
小师姐鱼非池握了握手中的哨子,按下。
那黑影又出现,身法诡异,穿过迟归身侧,将鱼非池裹在了中间,迟归惊得大喊:“小师姐小心!”
向暖也并掌而来,对鱼非池喊道:“非池师妹快让开!”
鱼非池一动不动,闭了双眼,微抿的薄唇稍微动了一下,没有人听清她说了什么,只见那黑影又突然离去,半点痕迹都未留下。
迟归见了立刻跑过来,左左右右地检查着鱼非池:“你没事吧,小师姐?”
“这不好好的吗?”鱼非池笑道。
“刚才那是…”
“没什么。”
迟归还想再问,却听得向暖低呼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地上有两只兔子,一只山鸡,还有些其他的野味,几捆带着绿叶的树枝,旁边还放着一只巴掌大的罐子。
“这是什么?”迟归伸手拿过罐子刚想揭开看,却被向暖喝住:“小心,当心有毒!”
鱼非池看了一眼向暖,接过迟归手中的罐子,打开晃了晃:“没毒的,盐巴而已。”
向暖娥眉轻蹙,有些分不清这是什么情况,又见石凤岐与韬轲回来,将事情说了一遍,石凤岐听了恼火地骂:“不是给了你口哨吗?你怎么不吹啊!”
“我并没有危险。”
“人都快把你杀了你还说没危险,非得等到没命了才知道怕啊!”石凤岐听得她这清清淡淡的语气莫名来气,让自己保护她就这么难吗?
鱼非池望了望他们两提回来的野兔,还在蹬着腿挣扎,便说道:“放了吧,咱们这儿够吃了。”
她的态度有些奇怪,刚刚有人来袭,她毫无惊惧之色,相反还很坦然,那来袭的人也有些古怪,不杀人不劫财,却留下了一堆的野味,还附赠盐巴,众人不得不疑惑地望着鱼非池。
鱼非池手脚麻利,给已经死透了的野味剥皮开膛,一手是血,她神色倒是安然得很,迟归打了水来,她洗干净了手又用木棍串了野味放在火上烤,烤着烤着便见滋滋的油儿冒出来,透着诱人的香气,又撒了把盐巴,翻个个,继续烤着,那香味便越来越浓。
这一手烤野味的本事是她练出来的,当年家破人亡,身边只跟着一个下人,下人也比她大不了多少,两人总得要活命,又没银子傍身,便在山林中打这些野味,偷一点山里人家的盐巴,就这样,吃了两年。
“吃吧,味道应该还可以。”一只兔子烤熟,金黄的皮,里面的肉都要绽出来,饱满的肉汁一口咬下去充斥满整个口中,又香又嫩,还有一丝丝甜味,鱼非池觉得,她便是吃尽人间美味,也会更喜欢这自己烤出来的味道,毕竟这是她活命的味道。
第八十一章 与向暖的夜谈
几人不说话,沉默地接过鱼非池分过来的兔肉,从一开始的细嚼慢咽到后来的狼吞虎咽,一只兔子很快就被分食干净犹不尽性,石凤岐试探了几次想问问刚才是怎么回事,鱼非池只用大块大块的肉堵住他的嘴,多吃东西少说话。
最乖莫过于迟归,他根本不问,只是专心地帮鱼非池添柴加火,笑嘻嘻地问着什么时候才能吃。
“小师姐,这些绿树叶做什么用的呀?”迟归问道。
“有用的,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鱼非池在烤着另外几只野味,这艾司业他们是摆明了要给他们苦头吃,这些吃的东西最好是多准备一些,别明天不给早饭,他们就得要饿肚子了。
烤好了要带走的野味,鱼非池重新燃了堆篝火,原本那一堆让她熄了,地上一堆热灰和木炭,她铺开来平平展展地铺在地上,又放上那几捆绿树叶,铺得密密实实,再铺上秋叶一层层,松软舒适,最后再将众人包裹里带着的衣服铺在秋叶上,忙了半天她才站起身,拍了拍手掌:“睡吧,今天晚上就这么对付一宿,明天去跟艾司业他们算帐!”
向暖伸手探了探,笑声道:“还真的很暖和,非池师妹好灵巧的心思。”
“小手段而已,睡吧。”
石凤岐在一边静看着鱼非池,从她开始烤野味起,她就与平日里不相同,虽然她擅长遮掩也擅长沉默,但是跟鱼非池相处得久了,他能看得出鱼非池那双宁静眼睛之后的复杂心绪。
她有心事。
这个觉不是那么好睡。
这堆篝火只够铺打一个长通铺,也就是意味着五个人要睡在一起,这个怎么睡就出了一定的小小问题。
首先,向暖肯定是要睡在边上的,然后是鱼非池,那么鱼非池旁边到底是睡石凤岐还是睡迟归,就是一个比较发人深思的问题了。
“她是我小师姐,我不会让你这色魔挨着我小师姐睡的!”迟归如是说。
“哼,抱都抱过了,背也背了,还怕这一晚上睡一觉,这么多人我还能对她做什么啊!更何况还是个花骨头,连苞都没打好,我能有兴趣?”石凤岐这般回。
“那谁知道啊,你要是给我小师姐下药怎么办?小师姐都说了,你是衣冠禽兽!”迟归反驳他。
“就你正人君子,毛没长齐了,这些话倒学得不少!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鸟!”石凤岐讽刺他。
向暖躺在松软又暖的树叶床上,碰了碰鱼非池的胳膊:“师妹,这两人不会吵一晚上吧?”
鱼非池闭着眼:“吵吧,最好吵到天亮,谁都别睡了。”
“你不劝劝?”
“他两不睡,韬轲师兄就不敢睡,他们三都不睡,这地方就够宽敞,都够咱两打滚的了,所以嘛,由他们吵去。”鱼非池拍了拍向暖的手臂,让她安心。
许是没听过这等歪理,向暖笑出声来:“师妹,你真是位妙人。”
“巧了,那位韬轲师兄也这么说过。”
“韬轲看人的眼光很不错的。”
“可惜用错了曾沛沛,一手臭棋。”
第八十二章 夜谈中的坦白
向暖笑着偏了偏头,几缕青丝散了开,披在她肩头处,她轻轻掖了掖盖在身上盖着的外袍大衣,一阵阵暖香扑鼻而来,鱼非池下意识屏住呼吸。
暖香散了些,向暖才缓过道:“怎会是臭棋,曾家在商夷国势大,又仗着曾沛沛入了无为学院风风光光的,不将其他人放在眼中,这样的人是很讨厌的,但是亲手除掉他吧,总是避不开学院里其他商夷国之人的眼睛,不如把她养得越发跋扈,等人来对她动手。韬轲是不乐意这么做的,我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借人之手,除己之敌最是上策,非池师妹,你说呢?”
向暖轻言曼语,说起这样的话时也直白无比。
鱼非池眼睛依旧未睁开,只是唇边有了些笑意,果然能被司业们挑中下山来的人,都不简单是很,她停了一会儿才道:“我帮你们除掉了曾沛沛,又赶走了叶华侬,想来,你是很感谢我的吧?”
“非池师妹是聪明人,就连我身上的暖香也知道避开,所以你早晚都能想明白其中关键,我早些告诉你反倒可以留个磊落坦白,否则日后让你知道了,你可是要记恨于我了,我可不希望多一个像非池师妹这般强劲的对手。”向暖缓缓说道,倒是半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她微微侧头,看着鱼非池在月光下勾勒得立体又美好的侧颜,觉得这人长得当真好看极了,向暖也是见过不少人的,却从未见过像鱼非池处处都挑不出毛孔的面孔来,或许,这倒是老天爷偏爱吧。
想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师妹如何知道我身上的暖香有不同之处?”
“你身上的香味闻之心安,连心防都能放低,自是刻意调过的药香,我虽不懂金石之术,但我懂人心。”鱼非池也转头看她,她漂亮的杏眼如盈一汪水。
“厉害,师妹果真不凡。我这暖香用了有快十年了,对人倒没什么坏处,就是让我与身边的人容易相处,我父…父亲说,我的身份容易令人心生畏惧,用这暖香调和,可以更好的招贤纳才。师妹既然已经看出来了,便不必再担心我会害你,这香味,害不了人的。”向暖笑声说道。
她等了半晌,却未等来鱼非池的后话,再一看,她已经睡着了,也当真是心大,那边两人还吵得厉害,自己跟她也还在说话,她却是能说睡着就睡着。
迟归与石凤岐最后靠划拳来定胜负,胜的人挨着鱼非池睡,以迟归的脑子怎么算得过石凤岐,三局两胜,他赢了头一把,又连输两把,眼睁睁看着石凤岐睡在了鱼非池身边,气得直跺脚。
古时男女之分自是看得严重,便是后来也有男女之别一说,但此际荒郊野岭,几人若是不挤在一起,冻一宿不说冻死,冻出毛病是绝对有可能的,各自裹紧衣服,留出一拳之隔,将就一晚也是最好的办法。
石凤岐趁鱼非池睡熟之际,望了望四周,他料想今日那个送来野味的人必定就在四周,他与鱼非池是什么关系?
第八十三章 下奴南九
林间初阳起,鸟儿的鸣叫声划破了初雾的迷蒙,惊退乳白色的轻雾缭绕散开,露出了刚见萧索的山林,秋日里的溪水并不丰盈,涓涓一道小溪流砸在冰冷坚硬的石头上,打出一道道水珠子,水好像乐此不疲,一道水珠子跌落,又一道水流摔上去,透着不知疼痛的勇敢。
一双手从一弯浅滩里舀起一捧水,浇在脸上,醒一醒昨日夜间的深沉熟睡,双手自脸上松下来时,浅滩里映出一个身影,麻衣,削瘦,还有沉默。
手的主人坐在石头上,捡了片秋叶,透着秋叶上的虫洞望着溪水对面的人:“这一年多,你一直在这里?”
“回小姐的话,是的。”
“我叫你离开的,为什么不走?”
“下奴是小姐的奴隶。”
“南九,你不是奴隶,我说过你是自由的。”
对面没有人说话,鱼非池放下秋叶,看着对面这个有些…可怜的南九。
按着日子算,他今年十九岁了,不健康的苍白的肤色,甚至有看到他肌肤之下的血管,身着黑色麻衣,赤着双足。他个子不高,甚至有点小巧,不是迟归那种骨架小,而是一种长期营养不良所导致的病态瘦弱,有一张堪比西子容貌的脸,巧目朱唇,所谓倾国色,不外如是。
只是这张脸上,烙着一个令人锥心刺骨发疼的“奴”字。
买卖奴隶的人多狠心,连刺青都嫌太过麻烦,烧红的烙铁往这些被他们视作猪狗一般的人脸上一烫,“滋”一声,一道轻飘飘的青烟飘过,在他们脸上留下一辈子的屈辱。
奴隶连鞋都不配穿,一辈子赤裸双足,粗布麻衣,许多奴隶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破破烂烂别说御寒,连蔽体都不能。
他递过来一块雪白干净的手帕,低着头不敢看鱼非池的脸,双膝结结实实地跪在地上,头只差埋进他两腿之间,显得举着手帕的双手格外高,这样卑微的动作,自鱼非池有记忆起,他做了整整十年。
叹了一口气,鱼非池接下手帕擦了擦脸:“你起来吧。”
“是。”他应话,却是跪行在一侧,没有直起双膝来。
鱼非池看了看这手帕,想起什么来,便说:“这是…”
南九立刻埋下头贴在地上:“是小姐留下的,下奴一直妥善保管,不敢玷污。”
“南九,我说了,你不是奴隶!”鱼非池一把拉起他站来,拍了拍他膝盖上的碎叶末子,“我给你一个命令,那就是你把自己当自由之身,否则不要来见我。”
“下奴…下奴…”南九眼神慌乱,不知该如何应话,跪也不是,站也不是,连呼吸都好像不是,慌乱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所措,手忙脚乱。
“好了好了,教了你九年都没教会的东西,不指望你一下子改过来。此次下山我也是来看你,你没事就好。”
鱼非池拍拍他肩膀,抬起他的头细细看了他一会儿,他比两年前眉眼长得开了些,毕竟十九岁了,模样该要定型了,只是这肤白过份苍白,怕是在这山林里等着自己,一日也不曾离开过。
以后要多给他吃些好东西,把身子补起来。
想了这许多,鱼非池抱了抱他:“南九,好久不见。”
第八十四章 她竟然抱别的男人
南九悄悄露出一个笑容,很好看的笑容,绽放在鱼非池发端,抬起了双手却又静静放下,不敢伸手去拥抱这个在他眼中看来,比天下太阳还要耀眼的女子,标准的奴隶死寂眼神中,他泛出了些晶亮的光芒。
“好久不见,小姐。”
“我要去大隋国,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随我一起去?”鱼非池问他。
“下奴保护小姐前往。”
“为什么你不想要自由呢?”鱼非池问道。
南九低着头不说话,线条分明的嘴角抿成一条线,倔强而沉默。
鱼非池拍拍他手臂:“好了好了,你跟我一起去就是了。”
南九这才稍稍抬起头:“是,下奴会保护好小姐的。”
“那你现在去找艾司业,就是那个每个月下山来看你几回的人,他现在住在前边的客栈,让他把你安排在车队中,那老王八蛋吃香的喝辣的,把我们几个扔在山里头受苦,简直岂有此理。”
鱼非池拉着他坐下,抱怨了一番艾幼微,带着他往外走,“昨日谢谢你送来的野味和树枝,没想到以前与你一起做的事,你都还记得。”
“小姐的习惯,下奴不会忘的。”
“不要自称下奴啦好不好,真的很刺耳。”
“下奴知道了。”
“…”
她回到篝火边时,那方几人刚刚睡醒,正收拾着行李准备去找司业,细看之下少了一人,石凤岐不见了。
“他去找你了。”迟归扁扁嘴,对于昨天晚上输给石凤岐之事很是不痛快。
“我可没有,我去那边方便了。”说什么来什么,说着石凤岐他就从旁边的小树林里钻了出来,见了鱼非池挑眉一笑:“昨夜枕着我的胳膊睡得舒服吗?”
鱼非池揉揉脖子:“我说大半夜跟睡在根木头上似的,原来是你的爪子不安份。”
“真是个死没良心的!”石凤岐骂一声,这会儿他手臂还在隐隐发酸,昨夜一整晚他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吵着鱼非池歇息,这样恶劣的地方,谁知她是不是睡不习惯?
半夜又悄悄把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她身上,自己冻得直跟迟归抢衣服盖,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她倒好,悄没声息地一个人起来往林间小溪里走去。
她好像对这里的路很熟,很轻易就找到了那条小溪,还与溪水旁边那个黑色麻衣男子说了很久的话,最该死的是,她竟然主动抱了那男的一下!
她竟然主动去抱!
自己碰她一下她恼得跟什么似的,可是她居然愿意主动去抱另一个男人!
石凤岐当时忍着没有冲出去一掌劈死南九,当真是他涵养好,忍得住。
他一个人莫名其妙生了半天的气,谁问他他都不说,鱼非池觉得这大概是青少年叛逆期,简称青春期,爱闹别扭是常态,不用搭理,过一会儿他就好了。
于是也就不再理会,收拾了东西熄了火堆,趁着日头未起时,便往客栈走去,今日不管怎么着,他们也要在客栈里吃顿热饭菜。
第八十五章 为了南九拍马屁
白日一看这客栈才真发现这客栈当真破烂得有点不像话,称他一声客栈都有些抬举了,由此可见无为山这附近平日里当真是鬼都没有一个,更别说人了。
几人这一回不等小二来应,自己先行坐下,一拍桌子,一锭银子:“上菜,紧着你们这儿的好菜上。”
他们话音落,听得楼上传来一声:“糊了,十三幺!给钱给钱!”
“又糊了,你有没有搞错啊,这一晚上就你糊牌了,你是不是出老千你说!”
“愿赌服输,你要是不服气,咱再打上两圈,别说我赢了钱就不玩了,牌品不行,怎么样?”
“来就来!我今儿就还不信了!”
五人面面相觑,迟归指指头顶,有些不确定:“这是…艾司业跟老教,老授院长吧?”
“听着像。”韬轲点点头。
“不是听着像,就是他们三,唉哟我这辈子就真没见过三缺一打马吊还能打得这么起劲儿的,一整宿啊,就没停过,我都快他们折磨死了!”小二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上菜时都有些拿不稳盘子,看来真是被吵了一宿没睡好。
“他们三,放我们五,在外边山里睡了一宿,自己,包了这客栈,打一晚上,三缺一的马吊。”鱼非池指指楼上,又指指在坐几人,再指指外边山岭,最后指指这客栈,比了三个手指头,一字一句问着小二。
“可不是说,咱们这客栈虽说不大,但还有几间空房的,也不知这三位爷哪儿来这么财大气粗。”小二摇摇头,打着呵欠下去继续传菜。
“你们吃,我有点事。”鱼非池放下碗筷,就往楼上走。
迟归一把拉住她:“小师姐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