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那是无法阻挡的爱。
她眨了眨睫毛,从沈肃的额头开始,将又有些冰凉的手贴上去,感触到略微坚硬的肌肤。他的眉眼是翠绿的宝石,仔细看上一阵,会觉得那根本没什么好怕的,鼻梁仍然高挺,嘴唇失去了血色,她用一根手指描摹他的眉毛,感到微微有些扎手,又在他的脸颊流连不去,最后,就连额骨也没有放过。
蔚筝投入所有的专注,深深将他不同寻常的模样刻在心里,她捏住他的下巴,俯身再次轻吻他的唇瓣,边亲边说:“我一直觉得奇怪,你的审美是从何时开始能够接受人类的,我在你的‘审美观’里,算什么程度?”
沈肃状似思考:“大概和‘鱼类’差不多?”
“…”
蔚筝气得要死,狠狠把人按在床上,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咬,可是却咬的牙疼。
沈肃起身,把人压在下面,然后紧紧地盯住她的眼睛,只要他一释放精神触丝,她就浑身发麻,没有办法地发出轻轻的呻/吟。
因为有过更多的实践与探索,这男人也慢慢大了胆子,性激素达到最高峰,并且在蔚筝的请求下,他终于进一步放松自己。
俩人都被彻底调动每一个细胞,身体叫嚣着要拥有彼此,他的舌尖灵活地移动让她贪恋不已,蔚筝觉得这才叫真正的天人交战!
她已经踏出这一步,就不能再回头了,这是他们到死都要守着的秘密,旁人无法知晓半分,更无法体验半分。
精神触丝开始全面铺开,如同遨游,漫无天际地在她的脑内游走。
忽然空气中多了一丝血腥的气味,蔚筝微微一怔,感到脖子有清楚的痛觉,等到最初的恐惧过去,以及,那排山倒海的欲/望将她彻底击垮,她紧紧抱住男人赤/裸的脊背,任由他撕咬。
其实,就算要分开,她也会觉得无怨无悔,毕竟,他来自另一个种族。
(河蟹大王你好,河蟹大王再见!)

动情一场,俩人身体都是高烫,蔚筝看着替她擦拭伤口的沈肃,满脸又是疼惜和自责。
“沈肃。”
蔚筝忽然喊他,看上去比他还难过的不得了,沈肃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细想,却听她颤抖着声音说:“怎么办,我老是在很幸福的时候会胡思乱想,老是想…如果你走了,我要怎么办。光是这个念头,都让我觉得难受。”
他心中一痛,脸上却依然无恙:“怎么会呢,你犯什么傻气。”
“不知道,可我就是觉得,舍不得…”
“你是受虐狂吗,被咬了还会更爱我?”
蔚筝低下头,伤口的痛却根本不及心中的痛半分。
只是,俩人谁都没有把那些话和心事说出口,因为根本说不出的吧,这世上最美和最痛的东西,永远都是扎根在心底,言语无法描绘其百分之一。
能说出口的,从来不是最刻骨铭心的情愫。
**
清晨梳洗好之后,俩人去楼下与严右夫妇碰头。去北角观光的游客们通常都会在小镇歇息,北角是没有住宿地点的。
梅美发现蔚筝脖颈处的伤口,眼底清清楚楚地闪过一丝惊讶。可想来想去,沈肃并不是会对小女友始终暴力,就算争吵也不会到动手的地步吧。
她本来想关心一下,结果身边的严右扯了扯妻子的衣角,于是她也知趣地没有去问。
接下来沿着E69公路一直前行,大约30分钟车程,就到达了北角的入口,空气十分清醒,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这里其实是一个临海的悬崖,一片横切前寒武纪砂岩层的高原,沿海一面峭壁。
“我们先去上面的‘北角大厅’,你俩要不要喝杯咖啡,暖一暖。”
蔚筝看着北角大厅颇为现代感的建筑,不仅有些惊讶,目光一直没舍得移开。刚一走进大厅,咖啡的浓郁香味就让人陶醉不已,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日光之中。
“蔚筝,这里还藏着仅有的一套蜜月套房,听说拉开窗帘就能看见北冰洋,堪称全世界最尊贵的海景房,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必须让沈部长带你来住一住。”
蔚筝抿嘴笑了笑,好像也不知要怎么接话。四人喝着咖啡,畅谈一阵,严右提议他们可以去不远处的北角地标,也就是那座镂空的地球仪雕塑看一看。
“你们就自己去好了,反正沈部长什么都知道,简直是一本百科全书,我们才不会当什么‘电灯泡’。”
沈肃无奈地对梅美笑着:“想偷懒就直说,都来挪威这么久,还怕这天气。”
蔚筝也穿着特意为了抵御这边严寒天气才买的羽绒服,反正只要在这家伙身边,再冷她也有信心抵抗。
他指着那边说:“这里翘起的花岗岩,听说是海盗、商人、渔民的航海标志。”
大自然的神奇力量,总是超乎你的想象,下一秒,蔚筝看见壮美的北极光,在天空之中呈现出一幅绝美的画卷。
周围的游客纷纷尖叫欢呼起来,绿色的轨迹像一道来自外星的邀请,几十道绿色的缎带从云团中直冲苍穹,温柔而壮阔。
她和沈肃在一起,总是能轻易地,就撞见这一幕幕最伟大的奇景。
蔚筝大概是被这景象感动,脸上的那一串泪珠,落在心湖,荡起阵阵的波澜。
这耀眼的极光,还有,从亿万光年外抵达地球的星光,在这一刻将他们永远捆绑,银河为证。
沈肃在这看不见其他人与物的时刻,轻轻拥抱蔚筝。
在这世界仙境与冷酷尽头,会让人产生一种感觉:在他生命之中,他可以放弃所有。因为,唯独能够拥在怀里的,他唯一能够抓住的,也只有她而已。
直到银河都失去光泽。

你的生命犹如万古长夜,冉冉不灭,世人性命却是弹指一谢。
就算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有一天我死去了,我也希望能穿越群星的沉重引力,变作点点尘埃和碎片。我愿在山岳之巅,将所有等待与祝福结成长明之灯,洒落在你的身边,照亮你的归途。
Part42 留住人间客
天边的北极光,温柔地弥漫成黛绿色的云,此时一颗流星从天空划过,清晰可见。它只是转瞬即逝而黯淡的弥漫光斑,却在蔚筝眼中化作记忆的一个点。
前方就是北冰洋,再没有路了,也因为看不见前方的路,好像去往对岸就能够通往银河。
夜□□临,星空与极光相互映照,他们就如同是在宇宙外星漫步,宛若置身太空,再无它求。
沈肃全身仿佛镀了一层幽幽的光,他大概是从那些极光中来的吧,蔚筝呆呆地看着他的肩膀,腰线,笔直的腿,随着天际隐隐发光。
“从我们星球看到的宇宙,与这里截然不同,土星、木星、太阳…都不在这样的位置,我还去过‘卡洛摩’族生存的地方,那里的景象就像一首你们地球诗人拜伦写的诗。”
——明亮的太阳熄灭,而星星在黯淡的永恒虚空中失所流离,无光,无路。
蔚筝与沈肃一直牵着手,或是低头私语,谈笑,然后他凑过来亲亲她的脸颊,因为知道哪种举动会让她心花怒放,他也学习得特别快。
抬头,就见绿色的云缎纵身直贯天空。
“人类什么时候,才能去往另一个地方呢。”
“目前最远的航天器还没走出太阳系,所以星际旅行仍然是幻想小说,你们人类任重道远。”沈肃继而又笑道:“但我觉得这不是坏事。你们还没有做好准备,离开这块地图,只不过是在自寻死路。”
这时候蔚筝听见不远处的游客在说话,那也是一名中国女孩:“能够看到极光,也是一生的幸运,我希望和这个人,从一生走到一世。”
其实,她也知道这宇宙之中还有太多的事情,让他们不能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但她当初还是选择相爱,是因为下定决心,愿意用下半辈子的回忆,来谋求与他一期一会。
人不应该奢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会除了悔恨再无其他,但她并不这么想。蔚筝很感谢沈肃,已经很感谢他,他给了一个世纪最伟大的爱恋,成全她全部的少女梦。
而沈肃想的却是与她截然相反。
从对她使出精神触丝以后,他就知道,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甚至对这个女孩儿产生趋于兽性的本能,无数个浩瀚星系,偏偏只有一个她…不管是主观也好,是本能也罢,他都已经牢牢与她绑定,所以要他回到故乡,哪里能这么容易。
严右和梅美也出来欣赏难得一见的极光,过来开玩笑说:“小沈你们运气可真好,我上次来了三回,才好不容易碰上的。”
沈肃本来就对天文有浓厚兴趣,“我来看过不止一次了,以前,好像和严右还有一些其他人,也来过。”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严右笑着附和他。
在挪威的几天,过的好像与世隔绝。接下来他们去往特罗姆瑟,蔚筝一路都像在探索冒险,北国渔村不时会看见晒鱼的场景,秃秃的青褐色苔原上会时不时有成群的羊与驯鹿。
他们还去了世界最北的St Johannes Kapell教堂,很有北欧设计感,走进去就像一个蓝盈盈的山洞,原木的造型独特,岩壁镶嵌的投射灯与耶稣雕像交相呼应,那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美。
听说诸多情侣选在这个特殊的地方举办婚礼,互赠誓约,希望能走向世界与人生的尽头。
蔚筝已经渐渐地无法维持最初的兴奋与笑容了,压力堆积在一起,让人不堪重负。她觉得快要到尽头了,已经要到尽头了。
他们旅行的最后一站是奥斯陆,这个被海与森林包围的国度,上帝的山谷。城市临海,曲折迂回,在奥斯陆峡湾能看见苍林与大海辉映。
这天严右与梅美为了不打扰小两口,也正好忙自己的事去了,蔚筝沉寂了下来,终于,像是为此画上一句号:“我在那天晚上,看见你和那些人…联络了,你在隐瞒什么。”
“…”
“沈肃。”
她低低叫了他一声,依稀有要他全盘托出的意思,沈肃却眼神幽暗,看不出究竟是怎样的情绪。
“他们说我的‘刑期’结束了,要我提前回去。”
蔚筝扭过头去看风景,悄悄地抹了抹眼泪,“那你怎么说?”
“我暂时没有回复他们,但已经决定不回去了,我会申请‘延期’。”
“…如果延迟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只是延期而已,能把我怎么样,况且在地球再待这些年,算不了什么。”
蔚筝捏紧了微微颤抖的手,一时不知再说什么好。
他的生命是万古长夜而她却区区几十年。
他必须在她死去后一个人回到故乡忍受剩下这千百年的遗憾。
他回到星球的一瞬等于她的十年。
从前,她怎么就没有如此强烈地感受过呢——无论哪一个,都是同样的虐恋情深。
她的痛苦怎么可能躲过沈肃的眼睛,他抬手用手背柔柔地拂过蔚筝的脸颊,“我发誓,不会离开你,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天。”
“可我不止是想要你的陪伴,沈肃,我希望你平安无事,然后才是能永远在我身边。”
“既然答应陪你,我怎么会让自己有事?”
沈肃含笑望着蔚筝,好像真的没有一丝值得顾虑,他的侧脸在金黄色夕阳下侵染着霞光,十分地缠绵悠远。
蔚筝仍然有些将信将疑,可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但如果他真的能毫发无伤地留在这里,至少,她能够安心一些吧。
她紧紧抱住沈肃,抬头去寻找他目光深处的真相:“你不要骗我,求你不要骗我…我真的不想要你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我知道,蔚筝。以后不要独自难受这么久,你要知道,我在的,蔚筝,我在。”
找不着他的破绽,终于,蔚筝点了点头,如喝了酒一般沉酣梦醉。
他们好像一直还在热恋期,她都舍不得离开他须臾,只希望每一个夜晚,都能听到他的喟叹,他的笑声。
每一夜,都有他黑暗中最动人的眼神。
**
仍在新年的喜气洋洋之中,郑景行很意外地收到简瞳的短信,俩人约在市中心见面,她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静静地站在路边,看见他来,局促地笑了笑。
“怎么在外面等,不冷吗。”
简瞳把四四方方的一盒小饼干递给他,“新年快乐。”
他刚拆开来,就闻到香味扑鼻,“看起来就很好吃。”
“谢谢,是我自己做的,如果你不嫌弃…”
郑景行心中一喜,笑得舒展眉目,越发地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好像自从认识你,一切的糟糕都化险为夷。”简瞳其实从初初相见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他身上不少亮眼的优点,“大概,你真的是我的‘幸运星’吧。”
“那我真的很荣幸。不知有没有荣幸,以后和你一起过年?”
郑景行暗自得意,决定抓住机会继续采取温柔而大胆的告白方式。
“你知道的,就在去年,我已经发现崔梁亭有问题,但从没想过他会是这么可怕,我…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被他搅得支离破碎,要不是还有你和蔚筝一直鼓励我,大概,我是真的会进医院。你真的特别好,郑先生,郑景行。”
“我以前不敢靠近你,一直拒绝你的好意,也一直躲着你,是因为我不懂要如何回报,也觉得那样状态的自己,不值得你付出。”
“那么,现在呢。”
简瞳的脸颊迅速被敷上红晕,她告诉他:“我想,唯一能够报答你的,不,是唯一能够回应你的真心实意,就是我也真诚以待。”
郑景行生平头一回,真正体验到什么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他刚要抱着眼前的妹子大肆表白,急促的手机铃声却打破了这难得的气氛。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一看来电是沈部长,他连脾气都不敢发,只好乖乖应道:“你们已经回来了?”
他原本还以为这次旅行会更久一些。
沈肃从来不喜欢废话,与郑景行也是单刀直入:“嗯,我收到‘斯托尔星’的信号了。”
得知他的处境,郑景行来到一旁,小声问:“我记得你以前就说过,军部的规定十分严格,你擅自说延期,难道不会有后遗症?何况…该提前早就提前了,这其中是有原因吧。”
沈肃知道瞒不过他,把战争爆发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保险起见,还嘱咐:“别让她知道。”
“那你打算如何…”
他听见对方沉默,大吃一惊:“你不会真的,选择永远不回去了吧,沈叔?”
沈肃苦笑,但却十分坚决地说:“我会再与他们联络,看能不能提供远程协助…或者,找出其他办法。”
就在他们通话的时候,正在家中从父亲手里取过信件的蔚筝,全然没想会读到这样的内容——
Miss Wei:
您亲爱的沈肃,既是斯坦诺.森岩上校,打算违背斯托尔联盟军部的军令,执意留居地球。他所要面对的后果将是被永远撤销军籍,流放星系联盟之外。
爱情是这世上难以言尽的无常,它有着诸般化身,不是吗。它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散发出一抹幽幽的血腥。
祝愉快。
您的
莱昂.S.飞鸟
蔚筝不用再去质问或者猜疑,她知道这上面写的一定是真的。
不是不相信沈肃,而是对自己的直觉至少还有这样的自信,她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轻轻地闭上眼睛,将眼眸中所有翻腾的浓雾与痛楚都掩盖住。
“筝筝,你怎么了?”
面对父亲的关心,蔚筝想要开口回答,突然双膝发软跪在地上,她扶着桌角却仿佛再也站不起来。

是谁来自山川河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Part43 别于心有愧
自从挪威回来,沈肃就联系不上蔚筝了。见不到人,发的短信、打的电话她都没有回应,哪怕是去她的公司楼下也逮不着人,他知道她有意在躲,问了郑景行却说是什么也没透露。
但从电视里看见这姑娘,确实一天天又变得消瘦,好不容易与他在一起时养出来的那些圆润,全部都还给他了。
沈肃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在那天晚上登门拜访,蔚仲一开门发现是他,也似乎心神不宁,只是告诉他,蔚筝出远门了。
“伯父,她去哪里说过吗?”
“倒也没说…沈肃,你们是出什么事了?”
蔚仲的话让沈肃越发地不安,他沉默了片刻,说:“是有一些误会,但我会找到她的,伯父,你不要太担心…”
他想了想,又问:“能不能给她打个电话,问一下她现在到哪里了?”
得知蔚筝的行程,沈肃日夜兼程地赶路,倒是与她差不多时间抵达目的地。
远山长慕,寒鸦声渡。
沈肃看见漫山遍野开满无果的丽花,他望着前方泛白的山顶,湖水波澜不兴,古老的树木在阳光下静谧生长,他知道她在等他。
这里的山顶有附近小有名气的一家寺庙,仍然不到旺季,来烧香的客人不多,沈肃走到林荫山道的尽头,就看见蔚筝站在大殿前,一脸迷茫无措。
因为沈肃曾经说过,要和她一起来拜佛,所以她才想来,要替他祈求平安。
蔚筝独自上路,走过山岭峡谷,看到壮阔的河山如同他俊朗的轮廓。她不停地想起某个夜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睁开眼,却第一时间找到这男人熟悉的眼眸。
他给过她那么多,给过爱,给过恨,给过回忆,给过惧怕…
可她还是决定要他回去了,她不能霸占着他,要他做一个人类,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上漫长没有尽头的岁月,否则等到有一天他若后悔,一辈子他们都会良心有愧。
沈肃第一眼望见蔚筝的眼神,就知道他藏起来的秘密,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筝筝,说好要一起来,你为什么…”
“沈肃。”蔚筝打断他的话,抬眸看着男子静默挺拔的身影。
“等我死了,你一个人还要在地球生活吗?万一你又想回到故乡呢,还是,你真打算在这里定居?”
蔚筝知道他不是这么想的,他也有家人,也有使命,也有想念的破晓黄昏、白雪皑皑,那怀念的一切,都在遥不可及的,那亿万光年外的星球之上。
沈肃走近她,他看上去有点疲惫,无奈,但也很认真,乃至是她认识他以后,最为认真的一次。
“你怕我寂寞,怕我后悔,那我和你一起死,好不好。”
蔚筝几乎是惊恐了,她一时说不出话,怔怔地盯着男人看。
“要不要?”
“你疯了!”她用力地回应。
蔚筝的声音极其地干涩:“我知道是我惹出这些祸的,当初是我不顾后果,硬要和你在一起。但我真的以为…我们的关系可以为你带来很多,可以让你满足和快乐,即使你哪一天回到故乡,想起我的时候…也是抱着温暖的。”
可谁知他会接到命令提前返回,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平衡也全数被打破了。
“沈肃,这样真的对谁都好,我根本不会恨你,我知道你应该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的脸色难看。
沈肃紧蹙的眉头:“为什么我认为正确的选择,应该是由我来决定的。”
蔚筝按住他扶在她肩膀上的手,摇头:“沈肃…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在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她就觉得晕眩,后来,竟然是除了来祈求上天,什么也做不了了。
“那时候在挪威,我求你不要骗我,可我知道没有用…”
她知道,她求的无非是上天再宽容一点,再多给一点时间。
蔚筝边说边流着眼泪,像要流尽一生的泪了。
“我没有骗你,我怎么能骗你呢,如果没有退路,我也不会选择放手的。”
“可是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了啊。”
沈肃抬手,替她擦拭无论如何也干不了的眼泪,“那就继续爱我,就像…我要爱你一样。”
男人接下来,一句句地,仿佛要把所有的后路都断的干干净净——
“蔚筝,我想永远爱你,从今往后,永远永远爱你,我想爱你,爱到无以复加。”
“这已经和责任无关,也不是怜悯。”
“我就是想要在你大哭或者微笑的时候看着你。”
“我要看你变得更加优秀,在你失落或者受挫的时候给你最温暖的手,想要给你幸福。”
“我们一起走下去,一直到你老了,倾盆大雨的时候我会给你撑伞,万里晴空的时候陪你散步。”
“蔚筝,我从心底…”沈肃握住她的手,放在他胸口的位置,好像是要指引给她看,“我从这个地方,想要给你,我全部的爱,以后就算你不爱我了也无所谓,我还是想要,从今往后,一辈子爱着你…”
从此,带你淌过冰冷的海水,带你翻越巍峨的山岭,更不计较寒冬若何。
沈肃能把这些话说得那么流畅,是因为他已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了吧。
蔚筝被他紧抱怀中,她无法再挣扎,无法抗拒内心的渴望,也无法挣脱得了这个男人,就这样深陷泥沼,再也爬不上来了。
“可是我怎么舍得你这样…但凡有一点点希望,我也想要你留下来,可我真的不能看到你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