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瞄了一眼陶小乐,问,“你左腿怎么了?”
对方挠了挠脸,“那个…两个儿子调皮嘛,我在家追着他们跑的时候不小心伤筋了。”
哇,不愧是传说中的恶魔之子,唐知戏真心开始后悔答应他们的要求。
“小戏,抱抱,我就要小戏。”
大霜一卖萌,唐知戏彻底全身骨头都酥软了。
另一头,却听见小霜可怜的哭声哇哇作响。
平时沉稳内敛,手下掌管无数技术帝的占大神,此刻阴冷着一张脸,抓起小羊般的小儿子,放在膝盖处啪啪啪地几下猛拍。
小男孩被粑粑打完这狠狠的几下屁股,再也顾不得面子,大哭着一路抹泪一路朝麻麻的怀里直扑。
陶小乐知道儿子们捣蛋任性,但总归是不舍得他们哭,赶忙安抚小儿子的背,可怜滴哄他,“你看,小霜不听帕帕的话,帕帕生气了…”
小霜哭得满是委屈,一个劲地摇头,往麻麻胸前埋,占逆麟刚走过来,他就发脾气地用小手推开对方。
“好了好了,我们小霜很乖的,很听话的。”唐知戏也在旁帮忙安慰。
夜英故作思考状,“当老爸…嗯,不容易。”
占逆麟瞥眼看师兄,轻叹一声,把小儿子强硬地从陶小乐怀里撸过来。
“告诉爸爸,为什么最近都不好好听话?”
小小的小盆宇瞪住对方,奶气地说,“因为…帕帕你欺负麻麻!”
“我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唐知戏托住下巴。
“小霜听见麻麻说你坏!”小孩子对语言正是很好奇的阶段,所以还学着麻麻的语气大声公布说,“你好坏!”
说你坏…你好坏…好坏…
“…”
“…”
“…”
“…”
一阵好笑又尴尬的沉默。
唐知戏推了推好基友的胳膊,“乐乐,你也好坏。”
“噗…”
陶小乐破功,把脸转到自家老公的胸膛前遮羞。
“你这大腿伤筋…看来不是因为儿子的原故啊,是因为儿子们的爹吧?”
陶小乐这下可恼了,可怜巴巴地望了占大神一眼,受到对方鼓舞的神情,立刻回击唐知戏。
“是啊~那我真该多向唐家二小姐学习,拉拉筋、劈劈叉,你湿父父什么要求你都不在话下~”
唐知戏突然语塞,回瞪偷笑的夜英。
好不容易与两只小鬼道别完毕,占逆麟将一大箱子杂物推到五师兄面前,并嘱咐夜英各种注意事项。
“大霜一定要睡前一个小时让他喝奶粉,还必须让他上完厕所再睡,小霜睡前要喝奶粉,否则他会‘梦哭’,万一他半夜醒了,很麻烦。”
“…”
夜英依次听完全部,深沉地点一点头。
想当初都是叱咤风云的精英男子,说开了那就是风里来雨里去,刀尖舔血、黑白两道…(蛮蛮你够…)如今却都败在这两只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手中,完全地沦为了奶爸。
夜英回眸,望见自己的小徒弟正在哄两只小鬼头,大霜和小霜都紧紧抱住她的身体,三人已然玩在了一起。
他嘴角的笑先是温暖了几分,后来,又寞了几分。
陶小乐在这时一敲手心说,“啊,还有最后一件事,他们的幼儿园老师先前有打电话来,你们明天有空的话,替我们去参加一下家长会吧?”
“…”
夜湿父与维妮宝宝震惊了!
这两人是故意不去的吧…绝对是故意不想去的吧…必须是不敢去的吧?!
占大神默默给自家师兄一个“你多保重”的目光。

夜家的新房中,自打这一夜起,充满了各种愤怒的咆哮——
“大霜!给我站住!不许乱跑!”
“小霜!把你哥哥的衣服放下!”
“大霜小霜!这你们干的吗?”
而永远的永远,唐知戏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个。
唱着喜洋洋龙年主题曲的恶魔双子道:草原上我们只是一群羊,狼来了,小羊一定勇敢的抵抗!
“肿莫啦?大霜和小霜…神马都不知道吖!”
唐知戏败了…
夜大武师看着累到不行的小妻子,终于挽起双手的衣袖。
“宝宝,你听见他们唱的了么?”
“啊?!”唐知戏不耐地挑眉,却看见自己师父兼老公的夜英,那绝世的神采光华万千。
他踩着茶几一角,转眼挡住想要逃跑的双胞胎。
我靠…有必要这样么!!!
夜湿父淡定地道,“小羊们,狼来了。”
26.【示爱】
咳咳咳…可是,为什么这个图腾的周围不仅有几块大大小小的石头,而且它的形状,还肿么奇怪捏…
再定睛一瞧,原来就是一个石头做成的生X器…
夜英貌似发现我过于认真的研究,解释说:“对大自然给予人们繁衍能力的一种感激与崇拜。”
他将左手搭住右肩,“祈望我族人口兴旺、生生不息。”
我赶紧回头调.戏某两位男子,“夫夫共勉之~!”
沈策“哈哈”大笑,胳膊肘抵了抵周暮彻,对方送了我们两个白眼。
虽说不要大张旗鼓,一行人没走几步,前方就来了一大推人迎接,跑最前面的是个十几来岁的丫头,弯眉下眼睛清澈明亮,脸蛋微圆。
“糟糕。”周暮彻说完,女孩子接上灼龙语,因为简单,我能推测出意思。
“阿彻!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呀?城里好不好玩?阿彻阿彻,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周暮彻完全不怜香惜玉,直接回答,“没、有!”
梳着两条长麻花辫的女孩子嘟嘴赌气,可转眼翻脸比翻书还快地再度眉开眼笑。
“楚楚,你这可不行啊,我老婆都拒绝你多少次了。”沈策插嘴。
“我都懒得理你!阿彻阿彻…%#&%!”
我问夜英现在小丫头又在说什么,他语气暧昧对我耳语,“‘今晚我为你留门好不好’。”
“…”
我看着女生不避讳旁人的大朵笑容,以及周暮彻早就习以为常用于拒绝的姿态——原来不仅灼龙族的男人直接,他们的女人求爱更直接…!!!
“龙萨,您能提前回来我们都好高兴!”
楚楚这姑娘倒是完全不介意在阿彻那碰壁,天真直率很讨人喜欢。
“楚楚,这位是唐知戏。”
“唐知戏?”楚楚重复夜英的普通话,自己也用不太标准的咬字发音,“你好,你是龙萨的朋友,所以也是灼龙族的朋友!”
师父说,“你可以喊她‘维妮’。”
我梗了一下,楚楚捧住红红的脸蛋,眼里像闪烁着阳光。
“‘维妮’?这名字在灼龙语中,是最棒的意思!世界第一的棒!”
…哎?!
“是真的吗?”我惊讶地问她。
夕阳下的夜英被灼灼云影烧出炫目的光。
“真的。”他回答。
那么,当日为我起这个名字的师父,究竟是觉得我像圆不溜秋的小熊,还是在他心中,只有我配得上这样一个名字?
亦或,以上两者皆是?
维妮,世界第一的夜维妮。
我用手拽夜英的袖子,脸上微热,泛起层层绛红,心里更加、更加喜欢上这两个字。
想要就这样,一直做他的夜维妮…
茫茫野山在寒冷的冬夜更显巍峨雄伟,灼龙族前后两座高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深山老林中这里就像一个小小王国。
暮色笼罩大地,街边的旧屋数十户人家规划为一个寨,一眼望去,饮烟袅袅,神奇古朴。
它们屋子的飞檐上装饰黑色的巨鸟,或者漆黑的盘龙,生动的蟾蜍…那些带有古老仙气的动物,仿佛就要羽化,飞往天际。
族中房子多用竹木、茅草,也有另一种称为“木楞房”,而“干栏”式竹楼的一楼全部架空,居民都住楼上。
一般来说,都是一大家族住在一块,小豰倉与火塘是每家必备的东西,除此之外,当然不会有任何高科技出现,虽然四壁萧然,但天人合一的原始,不可多得。
之前姜修已带着影卫队离开,我们走到一座特殊的竹楼前,门上挂着白布,上面绘出其他地方见不到的毒蝎。
夜英叫来沈策,问他,“东西准备好了?”
“托我阿妈亲自挑选的。”后者笔出一个大拇指。
师父好像对他吊儿郎当的举止已见怪不怪。
“你留在这,阿彻,陪王在议事厅见‘七老’。”
周暮彻一听,甩开楚楚的胳膊,飞快逃走。
我看平日总爱在人前摆酷的阿彻,如今背影都满是狼狈,忍不住想偷笑。
随师父踩着一条很宽的竹梯子进屋,他关上房门,放下我的行李。
“我要参加会议,今天没法陪你熟悉这,不过沈策与楚楚会陪着你,哪里不习惯就和他们说,或者等我回来。”
我点点头,夜英拿起放在床上的衣物,继续说,“要是累,就小睡一会,天气冷要让沈策替你烧起火塘,被子…”
“好啦好啦。”我捂住耳朵打断他,“我怎么跟多了个老爸一样?你说在这里要听你的话,那没问题,可你也不能没完没了吧?”
夜英停下脱衣服的动作,挑眉看着我。
“我说姓姜的,严肃警告你,你已经操心过度了。”
不过,我当然知道为什么,他不能掌握的意外实在太多。
“反正我需要什么,一定会不客气的差遣沈策,行了不?”
夜英换好他的灼龙族装束,转身微笑。
“已经和他这么好了…?果然这是不能带沈策出山的原因之一。”
“…”
我没力气吐槽腹黑的师父,因为…眼前的美景太吸引人了。
所谓让人鼻血直流的男子,真的只需要一个剪影!
眼前的夜英,俊美到就像让我不敢直视的一幅画…
他穿着用本民族的衣衫布与裙子布缝制而成的套装,材质主体近似麻布,裹绑腿,黑衣上呈亮的紫色花纹安排巧妙,最外面的不是影卫队那样的披肩,而是一件无袖无领的对襟白砍刀布短褂,胸前、手臂都带有精致银饰,很有苗疆风味。
我想起网上说,苗族等地的降头与下蛊之术多为这里的先民传播,看来并非子虚乌有。
夜英腰间还绑匕首,挺拔如松的站姿,英武似弓箭锐不可挡,若隐若现的杀意冷彻千古,但那生得极其好看的眉目与笑容,却是妍态浮光。
“别发愣,你也把衣服换好。”
直到师父开口,才发现床上还有一套同款式女装,一件件大大小小…看着就有点头晕目眩。
夜英过来主动脱我衣服,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我却有点条件反射,低头害羞。
又、又不是要亲热,我干嘛害臊啊…
他准备替我绑上鸡心形状的绣花胸兜,顺势低首在我耳边说,“这东西我也没替人穿过,所以,要研究一下。”
我“扑哧”笑出声,他的双手环在我背后,逗得人微微发痒。
观察着师父右鬓旁缠的一条彩色丝线,虽然让他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分,但还是不太像他自己的风格。
于是我问,“为什么要挂这东西?”
“说明我有心上人。”夜英淡淡解释。
我装傻道,“…是谁啊?那个叫做…哦,对了,是叫迪柔的吗?”
师父扶着穿好胸兜的我,轻点一下我的鼻尖。
“调皮。”
我来不及回嘴,夜英骤然俯下,合上我的唇。
被抱在怀里的感觉特别暖和,我努力往他坚硬的胸膛里钻,带着热气的吻在我的唇边轻轻摩挲试探,渐渐变得不再柔缓。
饱含的珍惜与渴求,无疑就是吻着心仪的对象,稍有凉意的手指透过胸兜,大力向上摸索…
屋外传来几声脚步,那人一边咳嗽一边报告,“龙萨,那边催你过去了。”
夜英松开他有力的拥抱,看我的眼中依旧还有些沉迷与不舍。
用最快的速度替我穿戴整齐,他亲了亲我的脸颊,“走了。”
“你快去啦。”
沈策与我目送走夜英挺拔的背影,我穿新衣服跨出竹楼。
“呦,维妮姑娘你穿这身衣服还真好看。”
一看就是心无城府的楚楚也在旁夸奖,“比咱们族里第一漂亮的迪柔还要漂亮!”
…迪柔,怎么又是这个迪柔?
“她到底是谁啊?”我问他们。
“迪柔的父亲和我俩家中的长辈都是‘七老’之一,在灼龙族很有权威势力。”
沈策说完,楚楚在旁不服气地撅嘴。
“可我特别不喜欢迪柔在我们女孩子中间作威作福。”
(楚楚说话常常一半汉语一半灼龙语,我要是遇上实在听不懂的句子,就会去问沈策)
沈策在旁挤眉弄眼,让我看出些端倪,恐怕这灼龙族姑娘们也有她们的小圈子,迪柔这派与楚楚这派不算和睦,大概背地里常说对方坏话,汗。
灼龙族古寨的小路阡陌交错,即使鸡犬、人声不断,依然有种宁静的气息,偶有石板路被先民的脚步磨出凹凸的痕迹,岁月斑驳在夕阳最后的余辉中显示出持久韵味。
有些妇女在潺潺小溪旁洗衣聊天,我从水中倒影看见崭新的自己。
身穿与夜英同样材质的黑色花格无领上衣,下.身高腰式的红布镶边短裙,配一条脚踝处绣有色彩图案的黑长裤,外面还有一件中长款的白色长褂,衣服上做装饰的是各色珠子,煞是灵动。
楚楚一路热心肠地为我介绍夜英龙萨的丰功伟绩,譬如他提倡维护自然环境,不可破坏生态平衡,只有在每年规定时间段或者节庆期间才能上山打猎。
同时,夜英积极与政府合作,学用先进的耕种方式,每年亲自带领山外自治县的文工团来灼龙族表演节目,用发电机为族人播放电影,自己开办课堂,请志愿者来山里教书。
虽然灼龙族是世俗权力与神权交融,但如今我看到更多的是民主与自强。
夜英这么多年,为这里花出过多少心血?
难怪他不曾出山看我,也难怪他连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这里大概连信号都找不到的吧。
隐约从目光中发现一群男男女女挡住我们三个去路,为首的女子轻蔑敌意地瞪我,居高临下中有一种属于他们自己的骄傲。
这姑娘美的婉约不失冷艳,柳叶眉、卧蚕眼,及腰的黑发十分水灵,身上还着一件淡蓝云纹的摆裙。
“你就是维妮?”
十有眼前这位嚣张的女人就是传说中的迪柔…那她算我情敌?
迪柔的眼神很强悍,完全与那娇媚的外形不符…不,也不能说是不符,就像是天生在野外生存绽开的花朵,自然有最鲜丽的色彩。
“就是你想嫁给我们龙萨?”她不等我回答,自己接着演下去,“那也要先打赢我再说!”
“…”
我转头用手掩嘴,问一旁斜身而站的沈策,“你们这儿为了抢一个男人,还需要自相残杀的?”
本来以为他会去劝迪柔算了,没想到这货居然对我说:“你要不要上啊维妮姑娘,要是打赢她,起码以后你肯定是大老婆!”
“…”啊?
“以前咱们族里的习俗是一夫多妻制,龙萨有几位妻子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沈策笑得像个花花大少,“不过龙萨一直在宣扬一夫一妻的传统,所以他应该不会这么做。”
那如今打还是不打,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师父之前已经关照我不能惹是生非,万一把迪柔打残,这笔账还要算回我头上,老子才不做冤大头呢!
“我懒得理你!”
我把刚从楚楚那儿学到的这句灼龙语奉还给迪柔,扭头就想走。
背后,忽有杀气击向我的左肩!
心里知道,可身体的反应没有这么迅速,那东西已经抡扫连势而出,我再度转身以为就要迎面受到那一下,没想到…已被人挡在身后。
这才看清,他赤手空拳抓住那根当空翻飞的长鞭,鞭子凶猛的力度,甚至割开掌心的血肉!
“龙萨身边有多少女人,是由你安排挑选的?”
我看夜英冷住脸,风轻云淡的笑消失不见。
“你未免管太宽了。”
沈策在我耳旁啧啧出声,“赤.裸.裸的苦肉计啊…”
…什么意思?
见我不明白,他补充说,“这手上的一道伤,要多少人为他心疼来着,如此一来,龙萨大人也有更好的借口惩罚迪柔。”
“…”
27.【婚誓】
我发现此刻绝大多数在旁围观的灼龙族民众都面面相窥,似乎不知到底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迪柔却是在第一时间就单膝下跪,肩膀微微瑟缩,语气僵硬。
“龙萨,我…有罪。”
夜英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听见另一个苍劲有力的男声。
“慢着。”
事态有些峰回路转,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年逾花甲的老人家抄着手走来。
他年事已长,但肩背挺直,浓眉深锁、神情有一丝严厉。
“你不好好与几位头人商谈正事,擅自离开会议厅…”他两鬓斑白,说话的底气却十足,“还想为了这点小伤处罚迪柔么?她只不过是误伤你。”
沈策在旁做着翻译,他顺便告诉我,此乃七老之一的单罗大叔。
“她冒犯我,我不计较。”夜英不怒反笑,两手背到身后,“但她冒犯我徒弟。”
“你徒弟?”单罗大叔转头,上下打量我,眼神犀利的有点毒,“她是个外人,迪柔却是迪老的孙女!”
夜英淡淡一笑,突然举高我纹着小毒蝎的手背。
以前被季伯然弄伤的伤疤还在,但并不影响它的整体造型…我几乎不敢喘气,只能任由夜英抓住我。
村寨中的气氛变得诡异,这下单罗大叔是真的动气了,整个人微微发抖,脸色怒涨。
“胡闹!”他爆发出一声低吼,震得四周浮尘都在空气中暴动。
我直到今天之前,都不曾问过夜英为我纹身的真正意图,当然也有过猜想,比如证明我是他的人、或者,警告别人我身上也有诡异的剧毒…
但原来我都猜错了,夜英的心思从来都藏得极其之深。
迪柔那张精致可人的瓜子脸都已转为煞白,就连沈策与楚楚都充满惊讶地张嘴。
“她…她根本不是我族的血脉!怎么能继承你的龙萨之位!”
这纹身的含义是已认定我为他的传承之人,如若夜英有所意外,我将延续他的一切,成为龙萨?!
夜英脸上的柔色也尽数散去,他坚毅沉声,“她身上,有我的精.血。”
“…”
哗然一片。
我知道,我应该羞赧,冲上去抡他两拳。
然而,夜英那背影庄正威严,我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刻打断他,甚至…连本应该爆发的冲动,都只是变作一闪而逝的窘迫。
“连村寨头人这边都未经允许,龙萨之位也能这么随便给别人?!总之…你说的不成立!”单罗大叔的狠烈的眼神,要在我的脸上烧出一个洞。
“这不随便。”夜英眉宇清清,口吻有不容违抗的魄力。
“我会娶她。”
“…啊?!”
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为什么,这件事连我也是才刚知道的?!
单罗大叔气爆了,沉着脸,凝肃万分地瞪我,额上的青筋都在跳动!
“龙萨之位是只有上任龙萨才能指定继承人的,没错?”夜英不顾他苍白的脸色,云淡风轻地点了下头,“那就没错了。”
他继续处理这件事,全然不顾在场众人已被他吓得鸦雀无声。
“迪柔,罚你下地三个月,期满为止。”
(七老的直系亲属在灼龙族是不需要参与劳作的,所以对于迪柔来说,顶着毒日种地收菜无疑是种煎熬。)
楚楚好像对于这种事很热衷,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龙萨…你真的要娶维妮?我们要办喜事了?!”
夜英盯着看了看我火烧云般的脸,扬眉浅笑,“会,但不是现在。”
这时,单罗大叔一声震吼,打断了周围族人的言论。
“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他再次注视夜英,“你要娶她,还要让她继承你的龙萨…这些…都是无稽之淡!但我暂且不追究,随我回去开会。”
夜英向身边的群众示意安抚的笑容,倾身对我道,“继续逛,师父就在那幢竹楼里开会。”
我点点头,顺他的手指方向看去,那里的竹栏窗户已被人从里推开,欣长的身影靠在窗边,那个人嘴边挂着闲暇的笑,表情中带着看热闹的心态。
姜修见我发现他了,也没太大反应,诡莫地不知用嘴型说了些什么字,随后眼睛看向我身边的夜英。

当夜幕降临这片沉静土壤,夜英散播的谣言已传得人尽皆知。
我不能够回应所有人,他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在为我争取立足之地。
我也不知道,那些族人如果听到夜英宣布要离开灼龙族,不再守护他们的家园,会不会比今天还要疯狂。
沈策在门口替我拦下一批又一批好奇的民众,他们伸长脖子,目光炯炯,好奇心异常旺盛地往龙萨所住的竹楼中望,听说其中还有闻讯特地从邻寨赶来参观的男女老少,他们好像把我当成了什么外星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