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越来越严重,赵珍珠的网店有百分之七十的订单都申请取消了,评论区骂声一片,赵珍珠不得不关了网店。
她想不通,所有的订单信息她都是复制下来,再粘贴到文档里的,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错误?
再想到即将开张的实体店,她忧心忡忡,以前认为客源不愁,现在看来以前的老顾客不来砸店都已经算给她面子了。
怎么会这样?她整夜睡不着觉,望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突然钻进来一个名字,周青盟!
既然上次他能够入侵Echo逼她开门,那么进入她的手提电脑,篡改文档又算得了什么呢?尽管怀疑他,她却不愿意去找他,如果借此事能够消去他的怒气,她愿意咬牙承受所有的损失。
网店关闭后,赵珍珠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实体店上,印发了许多宣传单,在街头站上一整天,发放给来往的路人。
草长莺飞,三月春光无限好,只可惜赵珍珠的心仍停留在冬季,包裹着厚厚的雪,冻得有些麻木。唯有在开张日到来时,她长久以来的梦想终于成真时,脸上才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
胡珀、邱珊珊、邵曦晨、董秘书都送来了祝贺开业、生意兴隆的花篮。他们都知道赵珍珠今日很忙,没工夫招呼他们,他们又不熟悉蛋糕,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只真心祝贺几句便走了。
胡珀是唯一知道网店出了问题的人,他时常关注她的店,一发现不对劲就打电话过去安慰她。她没说怀疑是周青盟的恶作剧,只说是那个顾客自己搞错了。今天,他看到生意不错,网上的流言也没有渗入这附近的居民小区,开业这天很多附近的居民听说蛋糕店做活动,买一送一,都排着队来买蛋糕,胡珀才放心下来,走之前告诉她:“你只管做,如果亏了,还有我呢。”
“老板,有花篮。”门口有花店的员工嚷嚷。
赵珍珠很奇怪还有谁会送花篮来,该送的都送了,因为她也只剩下这几个朋友。当她签收完花篮,看到红条上写着“凉美恭贺”时,心里涌起一阵感激。
可就在她在门口傻愣着的时候,一桶红漆忽然从旁边泼向她。她旁边还有不少正在排队的顾客,即便躲避及时,一些人却也还是被溅上了红漆。小孩子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哇哇大哭。现场乱成一团,不少人嘴里念叨着“晦气”,然后嫌恶地离开。大多数人则好奇地留下来,一些过路的人也挤过来围观。
赵珍珠浑身上下都被泼了红漆,头发黏黏的,浑身冒着刺鼻的气味。她的皮肤容易过敏,裸露的皮肤争先恐后冒起一些红疙瘩。她悲愤地望向捣乱的人,周青盟长身玉立,笑意盎然,他的旁边站着一个拿着油漆桶的男青年,那人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道:“赵珍珠,你故意写错蛋糕上的字气跑我女朋友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
胡珀是最后一个离开店铺的朋友,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蛋糕店那边传来孩童的阵阵哭声。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去,见到满身红漆的赵珍珠时,心一惊,把她护在身后,充满怒气的眼神扫过每一个围观的人,最后落在周青盟的身上。
“胡珀,算了。”赵珍珠拉住他的衣角,声如蚊蚋。
“赵珍珠,你不欠他的,他欠你的倒是越来越多了。”胡珀说完,甩开她的手,赵珍珠又整个抱住他,喊道:“周青盟,你快走。”
周青盟在原地痛快地笑着:“我为什么要走?你这副狼狈的样子我还没看够呢。”
闻言,赵珍珠几乎是哀求他:“周青盟,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可以把我当成不起眼的陌生人,但请不要这么仇恨我。”她知道他的精神状态不好,不想也不敢刺激他。
可是,她的示弱更让他感到满意。这也是为什么他刻意找到那个因为她的蛋糕而失恋的男人,怂恿对方来破坏她第一天开业的原因。
他走上前一步,近距离欣赏她苦苦哀求的样子:“像你这样的骗子,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格。”
“够了!”赵珍珠还要继续哀求,胡珀吼住她。
胡珀就像一头冲动的野兽,赵珍珠再也困不住他,只能任由他冲出去,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周青盟的身上。赵珍珠愣了一会儿,终究不忍心,扑上去挡在周青盟面前,身上的红漆也沾到了他的身上。胡珀一记拳头打在她身上,她闷哼一声,勉强站稳。
周青盟却也没拿正眼看她,转身离开,丢下一句:“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这些苦肉计,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当周青盟回到家,凉美看到他鼻青脸肿的样子,抽着冷气问他怎么了。他回答遇到了抢劫。凉美却不信,如果是抢劫,干吗还要泼他红漆,而且他的身上还有手印,不大,应该是女人的。
他不想多谈,抬脚就往书房走。
凉美堵在门口,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情:“今天珍珠的蛋糕店开业,你是不是去了?”她不傻,她能够辨别周青盟最近眼睛里时常出现的狠意。
周青盟不再否认:“去了又怎样?我被她害成这个样子,就不能让她好过!”
“你知不知道…”凉美刚一开口,便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想不顾一切地说清楚一切,却又怕他想起后病情加重甚至会离她远去。
“我知道什么?”他摇着她的肩膀,不停地追问。一直以来,他就对自己失去的记忆心存疑惑,可是在李多乐和凉美的关心下,他知道这段回忆会毁了他,所以也就不敢问,怕自己再次疯掉。现在,他能够很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倒回住院时的样子却无力阻挡。
反正,他已经深陷其中了,不如干脆把记忆找回来。
算了。凉美闭上眼睛,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留不住的幸福,终究留不住。
05 我连第一个十年都没有坚持成功
坏事传千里。居民小区的珍珠定制美味蛋糕店开张第一天,店主就被泼了红漆,泼漆的人还大声嚷嚷着她故意写错蛋糕上的祝福语,让自己和女朋友分了手。附近并不只有这一家蛋糕店,大家于是都对赵珍珠的店敬而远之。所以,蛋糕店开张之后竟然门庭冷落。
赵珍珠希望流言不会影响太久,咬牙坚持了一个月。可这一个月里,生意仍然没有什么起色。于是她只能在门口贴上“门面转让”的字条,早早结束自己的梦想。
因为无客上门,她就经常一个人坐在店里发呆,看着她渴望已久的蛋糕店如此冷清,自嘲地想自己真是无能,永远都把生活过得一团糟。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恨过周青盟。恨一个人太费力气了,她从前恨过他,但在他的婚礼以后,她是真心实意祝福他。
胡珀偶尔开车送客到这附近,总是会顺道来看看她,每次都看见她在柜台后枯坐着。
他已经察觉了方蓝调逾期未归,甚至还专门去奥岚广告问过情况,董秘书无奈地说她也不清楚伦敦总部为什么会突然下调令,方总监春节时回伦敦看望母亲后便一去不返了。
他不知道许渊在其中起的作用,还以为两人是因为距离过远好聚好散。
他实在放心不下赵珍珠,便常常把她叫出来参加一些出租车师傅的聚会。不少师傅都很逗,聊起来无所不知,嘴还特贫。他以前也不爱参加,忙着做生意,后来中了奖,时间宽裕了,就偶尔也会参加,然后发现特别能缓解压力。
人声鼎沸的小餐馆里,司机师傅们争相讲乘客的笑话,赵珍珠为了不让胡珀担心,偶尔牵强地笑一笑。不少师傅已经收工了,用塑料杯装一两药酒小酌。赵珍珠不善言辞,推拒不了,也被这群热情的师傅哄着喝了一杯。
大概是心里有事,所以她很快就醉了。
她现在已经搬出了方宅,每晚都睡在门面上。胡珀背她回去,路上,她在他背上一直胡乱地说些醉话。喊得最多的还是方蓝调的名字。
星光淡淡,蛋糕店前站着一个男人,像是等了很久,一动不动就如同一座雕塑。
胡珀走近,才看清是周青盟。隔了一个月,他竟然消瘦了不少。胡珀见此,也就说不出狠话来了:“你还来干什么?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周青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背上的赵珍珠,像是怕吵醒她,轻声道:“我来找她。”
“你害她害得还不够吗?”胡珀捏紧拳头,可看他短时间内就变得形销骨立的样子,心中升起一丝不忍。
周青盟走上前一步,看清她酣睡的脸,苦笑道:“是啊。我曾经说她就像有一根仙女棒在手里,她喜欢我什么样,我就变成什么样。她二十岁时喜欢美少年,我就是美少年;她三十岁时喜欢贴心的成功男人,我就是贴心的成功男人;她四十岁时喜欢沉稳的中年男子,我就沉稳不焦躁;她五十岁时喜欢相濡以沫的老伴,我就是陪她白头到老的老伴;她六十岁时喜欢老顽童,我就是老顽童…可是,我连第一个十年都没有坚持。”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周青盟在说什么?胡珀甩甩头,震撼无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一切,颤声问:“你想起来了?你全都想起来了?”
周青盟点点头,其实他并没有想起来,是凉美告诉了他大致的情况,然后他去找李多乐,在他家静坐绝食示威,李多乐实在没有办法才详细地坦陈了一切。
李多乐怕他回去找赵珍珠,厉声提醒他:“周青盟!你不要忘了!你现在是已婚男人,而她心中也已经有了方蓝调,你们回不去了!”
是啊,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的时光。
当他从李多乐家出来,回到自己家里时,凉美把已签好的离婚协议递给他,她什么都没要,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笑着说:“青盟,没关系,我就当自己是做了一场好梦。”
当知道她和李多乐一直都在骗自己时,他的确很愤怒,可这种愤怒很快又被无奈所淹没。
他们也都是为了他好。
此时,周青盟伸出手,轻声道:“能把她交给我照顾吗?”
胡珀略一思索,把赵珍珠放下来。周青盟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孤品花瓶。他贪看她的样子,仿佛永远也看不够。
胡珀帮他们打开卷帘门和里面的玻璃门,回头看了一眼,确信他不会再伤害她,这才离去。
周青盟把赵珍珠扶到椅子上坐着,找到柜台里收起的折叠床,打开来,再扶着她躺下。他又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浸湿帕子再拧干,细细地抹净她的脸。等水杯里的水凉了,他又扶起她,小心地喂她喝水,生怕她呛着。
“蓝调…”赵珍珠呢喃一声。
周青盟迟疑片刻,把她喊的“蓝调”当成“青盟”,含笑应答:“我在。”
他摸着她的额头,轻声细语:“对不起,你的未来再重,本应该由我来背。可是我退场太早,竟留你一个人受苦。我醒得太迟了对不对?珍珠,我愿用我全部的生命换一天时光倒流,再回到向你告白的那个夜晚。”
那个夜晚,他租了一艘小船,摇到芦花深处,水边的湿地像藏着宝藏,悠悠的绿光在浓密的草丛里若隐若现。他牵她上岸,让她去寻宝,自己则回到船上打开灯,摊开一张小桌子,有条不紊地放上她喜欢的零食,以及一个贴心不浪漫的驱蚊器。她寻着光找到他放下的夜光牌,一共有五张,组成Te Amo(我爱你)。
周青盟滚烫的泪水滴到赵珍珠的脸颊上,睡梦中的她觉得脸上痒痒的,困倦地睁开眼睛,待看清是谁时,她本能地往后一退,因差点从折叠床上翻下来,反而又向前扑去。
周青盟不慎抱她满怀,他自私地抱紧她,恳求她:“珍珠,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明天我就要和凉美出发去夏城定居了。你还记得吗?是你带我疗伤的那座城市。”
他没有接受凉美的离婚协议,此生,他已负了赵珍珠,就不能再负凉美。可是以他的精神状况,不适合继续生活在有她的城市里。所以他决定离开。
赵珍珠依旧在他怀里挣扎,他不得不放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英文的行程单,解释道:“我知道方蓝调在伦敦,我给你买了往返机票,也帮你报了伦敦的一个厨艺班,培训期为六个星期,是温莎城堡的退休厨师开办的。”他环望蛋糕店一周,继续说,“如果蛋糕店生意不好,就开家餐厅吧。多乐会帮我打理我的资产,你可以随时找他借钱。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的馈赠,所以你拿走的钱都算是借的,盈利后还他就好。”
他看她似乎想开口拒绝,又抢先说:“珍珠,你就不要逞强了,再仔细考虑一下。”
然后他把行程单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背影萧索。
不管后果如何,相遇即欢。
第十二章:挽回
01 珍珠,你是在等我吗
昨夜,周青盟走后,赵珍珠辗转反侧,直到天明时才恍恍惚惚睡着。大约九点时,就被手机的来电声吵醒。
她闭着眼睛摸到手机,凭着感觉滑开接听按钮,闷声问:“谁?”
“是我。”
方蓝调不用说他是谁,赵珍珠只要听到他的声音,便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思念过度才导致出现了幻听?
自从两人一起见过许渊后,他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此刻,又怎么会突然在春天的一个清晨,毫无征兆地联系她?
“今天是Del的生日。我希望你能去看看他,也希望你能在他面前隐瞒我们俩的事。他若问起我,麻烦你告诉他我因为工作调动已经回伦敦了。”
原来如此。她听完,笑自己痴心妄想,在意识到来电人是他的那一瞬间,生出不切实际的期待,以为他想通了,会给她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他无情,她的声音亦冷淡:“方蓝调,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
他算是在求她:“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去看看Del。与失去自由的他相比,我们还算是幸福的不是吗?”
“我很忙,再说吧。”她先一步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
其实不用方蓝调提醒,她也会去看许渊。可偏偏他却要多此一举,多伤她一次。
赵珍珠关了店门,出门等公交车,转了两趟,才到达陆城监狱。
许渊比之前的状态要好了很多,精神十足,步伐铿锵,眼神坚定,嘴角甚至隐含笑意。如果忽略这里是何处,他就像是一位出入写字楼的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这几个月,他因为积极参与改造,又举报了几起线上违法赌博大案连连立功,俨然成了陆城监狱的改造模范。
“珍珠。”他一坐下来,就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有些激动,勉强控制住自己的颤抖。
他的手掌又大又暖。
“你没有嫁给周青盟。”他的脸上是喜悦的表情,他忍不住又再重复一次,“你没有嫁给周青盟。”
“是的,我没有。”她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道。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处于狂喜之中的许渊并未察觉她的动作,而是径直问出憋在心里数月的问题:“珍珠,你是在等我吗?你愿意等我十三年?这是真的吗?我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我知道以我的履历,以后可能很难找到工作,可能只可以干一些体力活,但是你放心,就算去工地搬砖,我也会养活你的。我不会让人欺负你,也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会用余生弥补我当初犯下的错。”他说得又快又急,说完之后,就忐忑不安地望着她。
面对他灼灼的目光,赵珍珠语塞了,不知从何说起,转而道:“你还记得今天是你生日吗?生日快乐。”
许渊脸上的表情渐渐被失落所取代:“你在回避我的问题。”
“我…”
许渊喃喃着:“原来Bruce骗了我,他以为这样可以给我希望。”
希望破灭时,绝望更甚。当方蓝调离开时,赵珍珠就是这样一种感受。她经历过那种痛,不想许渊也尝试,便说:“他说得也没错,我现在是一个人,未来也未必没有可能。”
说这句话时,她内心深处感到十分勉强。因为许渊毕竟曾经像个恶魔一样狠狠伤害过她,她可以原谅他,却不能与之相爱。
这种勉强被对面的许渊轻易看穿,痛苦的心稍暖,她为他已做得够多了,是他自己奢望太多。他于是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珍珠,以前,我们一个叫许渊,一个叫许愿。我们的名字这么相似,你以为可以瞒得过我吗?都怪我自己太贪心了,我早就知道,全世界所有的男人,你最不可能选择的就是我。可即便如此,我仍然希望你能够幸福。”
许渊重新握住她的手,浓烈的爱波澜不惊地化为祝福。
“下次Bruce来看我时,我请他介绍几个不错的人给你。你一定要答应我,到时候一定去见个面。你不能一直躲着,生活还要继续,你会幸福的,认识一个不错的男人,生一对乖巧的儿女,你的儿子会娶一个贤淑的女人,你的女儿会嫁给一个善良的男人,你的孙子孙女会在花园里围在你身边唱歌。到时候,你回忆起你年轻时所经历的这些苦痛,也会觉得不足为道。”
在许渊提到方蓝调的时候,赵珍珠低下了头,在听到他继续说她会遇见一个不错的男人幸福一生时,她的眼睛已湿润。
他是许渊,是最了解她的弱点的人。他说着说着就停下来,问:“Bruce怎么这几个月都没有来看我?”
赵珍珠强作自然地回答:“他已经调回伦敦总部了,可能不会回来了。”说完,她别过脸,抿着嘴,试图憋回眼泪。可是没有用,今早的电话让她好不容易掩埋的思念脱离了控制,她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很快,她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擦了擦眼泪,努力笑笑说:“对不起,最近有些事情不如意,刚刚又想起一些不高兴的事来。”
许渊看着赵珍珠一副竭力掩饰什么的样子,再回忆起上一次方蓝调来看他时失常的表现,聪明如他,一下子明了了两者之间的关联:“如果我没猜错,你爱他?”
一句话击溃了她所有的防御。赵珍珠不知道许渊是怎么看穿她的真实想法的,急忙语无伦次地否认,躲开他的眼神。“没有,我们只是在周青盟的婚礼上碰过面,没有任何关系,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不要多想!”她拼命撇清和方蓝调的关系,看上去反而更加可疑。
刚刚那一句仅是猜测,但这时的许渊已经能百分之百确定她已心有所属,而且答案正是他唯一的朋友。得知真相,他竟异常冷静。现在看来,方蓝调调回伦敦也一定与他有关。他多想顺着方蓝调的意,乘虚而入赵珍珠的心啊。
这是一种巨大的诱惑,可他强忍了下来。他没有交错这个朋友,他也不会让方蓝调后悔当他的朋友。更何况,方蓝调才是她更好的选择。
他盯着把头埋得低低的赵珍珠,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凝视她后悔莫及的样子。清秀的脸上挂着泪珠,翕动的嘴唇还在不断地否认。方蓝调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多想拥她入怀,却只能作壁上观。
“别在我面前说谎了。你怎么想,Bruce怎么想,我都能够猜得到。我是许渊啊,你们怎么把我当个脆弱的瓷娃娃一样护着呢?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许渊的声音,祝福中带着点心酸,心酸中又带着点羡慕,“Bruce欠我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他偿还。真要还的话,以后你和他的孩子就取名培渊吧,方培渊,算是把它赔给我。我会争取减刑,希望有生之年能够抱一抱我的培渊。”
说完,他看向墙上的时钟,明明还有时间,却开口催促道:“时间到了。珍珠,回去吧,去找Bruce。如果他执意要钻牛角尖,你就把他带到我这儿来,我一定会说服他的。相信我,我会不惜一切,把你的幸福还给你。”
也许,这是这辈子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好事。
02 我们三个还是朋友吗
出发在即,赵珍珠一去就是近两个月。临走前,她约了邱珊珊和邵曦晨在店里见个面,明天,这个门面就会由别人来接手了。
邱珊珊的肚子圆滚滚的,人却清减了不少,脸颊也消瘦了,葡萄干般的小眼睛又变回葡萄般大,只不过眼神忧郁极了,不像平常的她。邵曦晨也瘦,三个人都像排骨精一样。
赵珍珠说自己要去英国,邱珊珊说:“我也想去。”
赵珍珠劝她:“你都快要生了怎么还到处跑?要是想旅游的话,以后让李多乐带着你们娘俩周游世界。”
“珍珠,这些日子你忙着开店我没烦你,李多乐绝对出事了!你先别急着说我多疑,他最近行踪成谜,还学会骗人了。有一次还被我抓住了,他说他在公司开会,可是我打电话去他们公司,他根本就不在。还有,他衣服上有可疑的香水味…”邱珊珊使劲嗅嗅,贴近邵曦晨,抓着她的手,急切地问,“邵邵,你这是哪款香水?多乐衣服上常出现的香水味就是这种!”
邵曦晨显得有点慌乱,她闻闻自己的手腕,解释道:“我最近没喷香水啊。楚峥嵘他妈病着,不喜欢闻这些味道。哦。我记起来了,我在来的路上经过一家百货公司,顺便进去试喷了一点香水,可没记住是什么牌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