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弟弟呆住了,扑通一声跪下,双眼通红地对巫医作起揖来,求她给他的女人治病,嗓子都求哑了。
程依觉得刚刚巫医望过来的眼神不太寻常,正在怀疑自己多心时看到娃娃自屋子里出来慢慢地走到巫医身旁站好,冷淡地扫了眼快哭了的男人后便往程依的方向望过来,眼中怀着几分敌意,再望向程依身边的阿蛮时眼中涌出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来。
轰的一下,程依脑子豁然清明起来,这个巫医一定是听到娃娃向她抱怨阿蛮骂她的事了,天下哪个当母亲的不向着自己的儿女?阿蛮的弟弟跪下来求她治病时毫不上心,这巫医分明只是应付地看了下女人的伤口,这等应付姿态能骗得过不懂医术的族人,但却骗不了“内行人”程依,也许女人的病巫医真的不会治,但她连试一下都不愿,草草看了下就无情地判人家死刑的做法太差劲了!
巫医如此不上心其实是在气阿蛮凶她女儿了吧?于是故意折磨阿蛮的弟弟!程依越想越觉得可能性越大,顿时气得浑身发起抖来。
男人见巫医也无能为力,而他的女人越来越虚弱眼看撑不了多久了,难过得跪行过来在女人身旁停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难过地哭了。
阿蛮心疼弟弟,走过去蹲下身,难过地安抚着伤心欲绝的弟弟。
族人们都哀声叹气面露同情,有人甚至开口让阿蛮弟弟赶紧准备草席了,就在大家都沉浸在哀伤无助的气氛之时突然听见一道清脆有力的声音,众人疑惑地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正挺胸抬头,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出来。
这个人正是程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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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并不知道程依懂医术,见她走出来只是疑惑地看了会儿,随后便不当回事地移开视线,继续替无缘成为他们部落新成员的女人惋惜起来。
“让我试试救她!”程衣站到阿蛮弟弟身前,指着神智不清的女人大声说道。
阿蛮弟弟听不懂程依的话,一脸茫然地看向她,因为伤心过度导致脑子不太好使,猜不出来程依要做什么。
程依再次为语言不通感到焦急不已,发誓今日过后她定要加紧学习这里的语言,坚决不能再有相同的情况发生。
语言不通只得放弃开口,程依拧眉蹲□抓起女人没有被男人握着的手把起脉来,她把脉技术不错,很少出现把错脉的情况,女人此时脉搏很虚弱,好在没有中毒迹象,看脉象这伤大概伤在三天前,腐烂得这么快许是用错了草药,在她看来,女人腿上的腐肉要尽快除去才是。
在程依以一副专业的姿势把脉时,巫医那张像是没有表情神经的冷人脸诧异了一下,不过很快便隐了去,而她身旁的娃娃则轻轻皱了皱眉头,只是在看向女人那双明显烂得厉害的大腿时皱着的眉头立刻放心地松开,微微扬起唇看着程依,眼中流露出几分不怀好意来。
时间紧急,程依站起身看向阿蛮,焦急地指着地上昏迷的女人对他比划起来。
由于程依以前曾给阿蛮用纱布包扎过伤口,所以阿蛮看程依的手势立刻便明白了她想亲自给女人治腿,扫了眼一旁站立着的巫医,阿蛮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不过在看到难过的弟弟时一咬牙不再犹豫,严肃地对弟弟命令起来:“阿泰,将你女人抱到我房里去,由我女人救你的女人!”
阿泰闻言有些惊讶,见兄长表情正经严肃,他一向信服这个兄长,眼神一凛,收起伤心,立刻抱起女人便大步往阿蛮的房子奔去。
程依迈开大步跟在阿泰身后跑回去,她今日出手救治这个女人其实并非理智的行为,若是救不好的话难保阿泰不会怪罪是她害了他的女人,也许族人们对她也会有看法,而若是运气好救好了女人,那赖以医术赢得族人们尊重的巫医又会如何看她?得罪地位高且很有名望的巫医实非理智行为。
可是这一刻,医德战胜了一切,程依只想着尽力去救人,至于救人后的种种麻烦一律被抛到脑后,救人最要紧!
奔回屋里,程依拿起陶盆塞入阿蛮手中要他去打水,然后跑出屋外将干草和柴火堆在一起,等阿蛮回来后让他生火烧水。
阿泰将女人放在了木板地上,屋里挤进来几个人,其他人想进来无奈屋内面积小,只能在外面等着。
程依将医药箱拿来,把要用到的消毒水、蒸溜水、纱布、手术刀和针都一一拿出来摆好,戴上白色的无菌手套,将消毒水滴在棉球上开始给女人轻轻擦试起伤口来,擦完拿出一根针炙用沾了蒸馏水的干净纱布认真擦过一遍针身后,一手在女人伤口附近摸了下找到穴位停住,另一只手拿着针灸快速往穴道上按去,一连插了三根针,她在为病患止痛,这样随后给她刮肉时女人能好受些。
阿泰不了解程依的医术水平,看她表现得经验像是挺丰富的样子,但毕竟不认识她,于是很忐忑,眼睛眨也不眨地在旁边看着,见程依用细细的东西扎他的女人,惊得想阻止又怕这样会害了自己的女人,于是死死咬住牙命令自己不许发出任何声音来,说服自己兄长的女人应该是有些本事的。
阿蛮回来得很快,程依见到他打好水回来立刻催他生火烧水,阿蛮与程依生活了一段时间彼此间有了几分默契,就算有些话他听不懂,但却能靠看她的手势或表情知道她的意思,程依一指火堆阿蛮立刻去升火,火一升起来不用程依交待他便将陶盆放火上烧去了。
水烧开时,程依将手术刀还有要用到的纱布和剪刀一并都丢到热水里去煮,针炙一直在女人身上,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捻一捻。
兴许是针灸起了作用减轻了疼痛,女人紧皱着的眉头松开了,身上也不再颤抖得厉害,阿泰见状大喜,望向程依时眼中带了几分感激还有期待。
煮了一会儿,程依拎住系着剪刀等物的纱布将它们全捞了出来,然后便开始最重要的一步——清理腐肉。
女人的伤口已经感染了,腐烂得很厉害,程依忍不住想若她穿越过来时没有随身带着手术刀的话,要救这女人恐怕是不可能了,这里的工具都很原始很钝,无论是石刀还是骨刀都不够锋利,若用它们去割女人腿上的腐肉,也许还没有割完女人就因受不住疼痛死掉了。
程依拿过一块儿平时用来擦木板地的兽皮,将割下来的腐肉都放在兽皮上,她割得很小心,面对恐怖的画面还有夹杂着酸臭味和血腥味的伤口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一点点有规律地割,时不时地拿着干净的兽皮擦拭流出来的血。
屋内围观的几个人看得直发悚,最终受不了捂住嘴一个个地全出去了,干呕声不断地自外面传来。
没了人在屋内围观,屋内除了程依和晕迷着的女人外,就只剩下了阿蛮和阿泰,他们两个大男人看着这个血淋淋的画面也感觉有点惧意,若被救之人与他们一点关系没有,那看着就没什么感觉,现在问题是救人者与被救者都与他们有关系,于是再看着就有儿紧张了。
女人虽然晕迷着,可是现在被割掉腿部的肉很疼,身体不自觉地动起来想要躲开,被阿泰给按住了双腿动弹不了,女人呻吟出声,额头上的汗流得更多了。
虽然针灸能止住一部分痛,但效果有限,女人很难受,阿泰就在一旁哄着她。
程依又捻了几下针炙,然后继续刮起腿部的腐肉和化了浓的烂疮,女人身体强壮,再加上用了针灸,这些痛能自己撑过去的,医药箱里虽然有麻醉剂,但程依不打算给女人用上,此时女人身体受病痛折磨已久虚弱得厉害,若是用了怕会起反作用害了她。
很快,一条腿的腐肉割完了,程依拭去流出来的鲜红的血渍,拿过一直在屋内备着的有止血消肿效果的紫色圆叶递给阿泰让他嚼了,她则给女人清理起伤口来,为防伤口再次感染,务必要将周部都清理干净再消下毒才行。
阿泰听从程依的指挥,将嚼烂的液沫小心地涂在女人伤口处,看到他的女人因为伤口沾了汁液而痛得发颤的身体,心疼得紧,用力攥紧拳头以免自己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被开水烫过的纱布已经晒干,程依自阿蛮手中拿过纱布开始给女人包扎起来,将因沾了人的口水而起药效的叶沫牢牢裹住,把纱布缠了两圈然后打上结,弄完一边又开始去清理另外一边。
程依因精神高度集中和紧张浑身都是汗,阿蛮见状给她擦掉脸上的汗后便蹲在她身旁拿着扇子轻轻地给她扇风。
刮另外一只腿的腐肉时,女人疼醒了,虚弱地睁开眼望向程依,察觉到对方是在救治自己,于是用仅存的一点力气咬了咬牙忍着疼感激地道了声谢,由于身体虚弱再加上伤口极度疼痛,道完谢立刻又晕迷了过去。
很快第二条腿的伤口也处理好了,这次阿泰有了经验,见程依望过来就立刻嚼叶子,然后将叶沫涂在女人的伤口处,禀着呼吸带着虔诚看程依给他的女人包扎伤口。
程依包扎完纱布,拉过女人的手腕摸了下脉,对方脉搏虽然虚弱但明显平缓了许多,一直紧张没底儿的程依终于放松了下来,她该知道这里的人身体都是强壮的,只要治疗方法得当,他们就会凭着强健的体魄和惊人的恢复能力尽快调节好身体。
女人是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这伤得要养一段时间才行,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伤口感染,程依不知道要怎么交待阿泰注意细节,纠结了一小会儿后指着陶盆里的水又指了下女人的伤口对阿泰郑重地摆手。
阿蛮立刻会意,对正疑惑着的阿泰传达了程依要表达的意思,随后根据程依的手势将不能走路和不能碰到伤口的注意事项也一并交待了番。
“明天再来。”程依用远古话看着阿泰说道,明天她还要仔细检查下女人的伤口,并且要换药重新包扎,以防伤口感染。
阿泰将放在女人的胸口处,感觉到变得沉稳有力的心跳自手心的贴合处传来,激动得厉害,扑通一声跪下来就冲程依磕头。
“啊。”冷不防受了阿泰一个响头,程依惊呼出声,赶紧侧过身不去受他第二个响头,身为医者,救人乃本份,何况只是举手之劳,她担不得阿泰行如此大礼。
阿泰站起身,对程依和阿蛮感激地点了下头后,俯身将睡着了的女人轻轻抱起转身走了出去。
屋外围了一大圈人,见阿泰抱着女人出来均关心地上前询问起来。
阿泰闻言冲族人们微笑,大声描述着女人的情况,知道接下来养伤的日子也极为重要,因急着要抱女人回去休息,阿泰不敢耽搁谢过热心的族人们后便往自己房里走去。
族长夫妇也来了,本来儿子们回来时他们是在屋里坐着见他们的,这次情况特殊,族人向他们禀报阿泰女人的情况后便担心地出来看阿泰了。
听阿泰说他的女人已经无大碍,休养一段时日就没事了后族长夫妇放下了心,再听说是程依救的
人后大为诧异,没想到大儿媳会医术,连巫医都治不了的伤程依居然会治,这个事实不仅让族长夫妇震惊不已,连周围的那些族人们都感到难以相信。
谁都知道巫医的医术是至高无上的,她在族中的身份地位也极高,巫医说的话没有族人敢不信,她说哪天灾难要来临大家就会相信那一天灾难必得来临,于是大开祭祀,由巫医做法请求神明开恩饶恕他们因杀戮过多而引来的罪。身为族中唯一懂医的人,巫医若说哪个人没救了那就真是没救了,准备草席裹住身体埋掉了事。
谁想今天居然出了一桩意外,在巫医开口说女人没救了时,程依居然将她救活了!不得不说,这件事实令将巫医视为神一般存在族人们大受打击,他们不禁开始怀疑巫医的话是否真的就是真理了。
就在族人们大犯嘀咕之时,巫医带着娃娃慢慢走了过来,对一群正拿怀疑的眼神看她的族人们说起话来,向来冷淡的表情此时居然带了一分歉意,声音很平静。
巫医说完了后娃娃立刻说了起来,睁大眼睛用清澈的眼神看向所有的人,意图她的话被所有人相信。
巫医母女来是对族人们解释说清晨巫医感觉不太舒服,大概是晚上睡觉时被风吹着了,因为染了风寒而影响了判断能力,巫医很郑重地向当着族人的面向阿泰道歉了,娃娃则是在解释着巫医早上起床头就有点疼,说凭借着巫医强大的医术,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说阿泰的女人接下来
可以由巫医来诊治,保证经过巫医的妙手,绝对会药到病除,还阿泰一个生龙活虎的女人!
巫医是神圣的存在,就算族人们对她起了一点怀疑,但听到解释后很快便释然了,根深蒂固的观念不可能说变就变,在他们心中巫医依然是坚不可摧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27
人群很快就散去了,阿蛮跟着阿泰走了,程依开始收拾起屋子来,将兽皮帘子卷起来通风,屋子里布满了难闻的腐肉和血腥味,陶盆里的水还是热的,将兽皮投湿后开始擦刚刚女人躺过的木板地,投了几次兽皮反复擦了几次地,待水脏了后一手拿起包着女人腐肉的兽皮,一手端起陶盆出门了。
去河边的途中遇上的族人们看到程依时均流露出佩服的表情来,有人会大声夸她能干、好样的,程依便略带羞赧地点头回应与她打招呼的族人们。
将腐肉扔掉后端着陶盆去河边换水,程依蹲在河边将擦地的兽皮搓了好几遍,洗干净了盛一盆水回去又擦了一次地。
阿蛮回来的时候屋子已经被程依收拾干净,腥臭味也已经散去了,程依正累得坐兽皮上猛扇扇子。
马上就要晚饭了,程依想起阿泰带回来的女人在晕迷着,就算醒过来也不适合吃烤肉,于是扔掉扇子拉着阿蛮的手拿起篓子出屋了,她要去摘些野菜和果子还有能消炎止疼的叶子给阿泰送去,阿泰刚回来,屋里肯定什么准备都没有,为了照顾病患他出门还不方便,救人救到底,为了让女人早点好,她辛苦点儿没什么。
程依举了举手中的篓子对阿蛮说了句阿泰,阿蛮立刻会意,不用程依催,自己就积极采摘起野菜野果来。
这几天程依要很忙了,除了干活外她还要给女人刮剩下的腐肉,要时刻注意病人的身体情况。
程依和阿蛮将摘来的东西送过去时,女人刚醒过来,正靠在阿泰怀里喝水,女人见到程依立刻露出感激的笑。
程依这时才发现女人笑起来时很好看,虽然她皮肤黝黑,但五官长得很端正,尤其嘴唇很是性感好看。
女人主动告诉程依她的名字叫淼,她与阿泰一同唤程依嫂嫂。
将东西放下,程依与淼说了会子话,然后在阿蛮这个十句能猜对七句的半吊子翻译下交待了阿泰点注意情况,尤其强调了这几天不要行房,见阿泰听进去了便和阿蛮离开,谁想出去时迎面遇上了巫医和娃娃,她们手里拿着兽皮还有草药,俨然一副去治病的姿态。
那个兽皮肯定是给女人包扎用的,这东西先不说卫不卫生,就这么厚的东西裹在伤口上,不烂的肉也得闷烂了!程依停下脚步要拦住巫医母女,结果被阿蛮连拉带扯地带走了。
“你干什么?”程依很着急,频频回头看向往阿泰房里走去的母女。
阿蛮表情很严肃,瞟了眼阿泰的房子后对程依沉声说道:“不要惹她们!”
这话程依听不懂,但看阿蛮的表情勉强能猜出是什么意思来,她不是傻子,到了一个大环境里自然不能得罪上位者和地位高的人,否则自己吃不完兜着走!在乌托部落里出了那种事,在这里自然不敢再轻举妄动,为了让自己安安稳稳地融入这个部落,并且不给阿蛮带来烦恼,她就不能去惹巫医不快,起码现在不行。
“走吧。”阿蛮担忧地望了眼阿泰房子的方向,他并不比程依好受多少,只是为了她好,他们不得不退让。
程依没有去反抗,不停地回头往后看,在心里默默祈祷着阿泰不要让巫医去治淼的腿伤,她不懂巫医的医术究竟如何,只是凭直觉认为巫医治不了,因为刮腐肉的一系列消过毒的工具她没有!
马上要转弯了,眼看着阿泰的房子就要脱离视线时程依突然看到巫医母女脸色不怎么好的出来了,手上的东西还在,而阿泰则非常客气地将她们送了出来,笑着说着什么。
阿蛮的胳膊被程依轻轻扯了下停下脚步,顺着程依的望过去,见阿泰将巫女送出来时眼睛一亮,皱紧的眉立时松了开来。
他们看到娃娃瞪了阿泰一眼抱怨了几句,随后扶着沉着脸的巫医走了,边走边回头瞪阿泰,那眼神看起来分明是在怪他不识抬举。
阿泰拒绝了巫医的诊治,没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事了,程依很开心,笑着拉着阿蛮的大手回去了。
本来今晚吃饭时应该是阿泰与她女人的“婚礼”,结果女人腿上伤重不便出来,于是婚礼只能延后,阿泰只出来一面,拿了些烤肉还有一碗野菜粥就匆匆回屋里与他的女人一起吃。
第二天上午时,程依继续给淼刮腐肉,淼的身体强健,一宿过去伤口愈合程度不错,用清水将伤口附近认真清理了一遍后开始如昨天一样用针炙先给淼减轻疼痛,然后消毒再刮起腐肉来。
阿蛮出去打猎了,阿泰在屋子里给程依打下手,这次他不再紧张,神情很放松,对程依的医术抱有十足的放心。
刮得差不多时,娃娃突然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双手抱胸看着程依忙活,神情带了几分不悦。
程依没有理会娃娃,继续认真地刮,阿泰望过去唤了声娃娃,很友好地冲她笑。
娃娃不怎么领情,没理会阿泰,就瞪着眼一脸怀疑地看着程依执刀的手,见她不理自己,不高兴之下冷嘲热讽了几句,对待情敌,娃娃是不懂得什么叫口下留情的。
阿泰听到娃娃的话,惊讶地看向娃娃:“娃娃,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了?”
“我哪里不懂事了?是你们不懂事才对!她算个什么?你们敢让她诊治却不让我阿母治,小心她治死你的女人!”娃娃冷声道。
“你对她有偏见,不能因为她跟了阿兄就迁怒到她身上,我们部落的习俗是什么你清楚,强壮擅长打猎的男子可以凭喜好去外面抢个顺眼的女人回来,阿兄喜欢的女人是嫂嫂,这是事实,你要认清。娃娃,我们几个自小玩到大,实在不愿你因嫉妒而有这副难看的嘴脸!”阿泰皱着眉语重心长地说道。
娃娃泛堵的心头因为阿泰的话顿时堵得更厉害了,大眼瞪过去怒道:“我与阿蛮一起长大,我爱慕他喜欢他,要作他的女人,结果他拒绝了!他不要我!”
“他有女人了…”
“有女人又如何?有本事的男人可以有两个女人的!我那晚与他说要当他的女人,要与这个又丑又瘦的女人平起平坐,结果他拒绝了!”娃娃忿忿地指着程依说道,对程依自始至终没有看过自己的无视行为感到非常不满。
“你要与嫂嫂平起平坐?这怎么可能?”阿泰脱口道。
“为什么不可能?其他的女人身份低微伺候大妇是她们的命,而我不同!我是堂堂巫医的亲女,还略懂一些医术,我与这个丑女人平起平坐还算抬举她了!”娃娃扬高头,一脸骄傲地大声说道。
阿泰忍不住摇头,叹道:“你是巫医的女儿,又有本事,应该嫁个好男人成为他唯一的女人才好。”
“我只喜欢阿蛮!”
“可阿兄只当你是妹妹,我看得出他很喜欢嫂嫂,嫂嫂医术好救了我的女人,她对我有恩,原谅我在这件事上帮不了你。”
“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娃娃说完后捂脸哭着跑了出去。
终于走了,程依总算耳根清静了,阿泰与娃娃都说了什么她听不懂,只知道谈论的话题与她和阿蛮有关,从两人的对话听得出来阿泰与娃娃关系不错,阿泰说话时的语气分明就是兄长在教育任性的妹妹。
清理完了腐肉程依就让他们回去了,这娃娃趁她为淼治病时突然闯进来不知是不是巫医的旨意,想分她心?惹她不快一激动手失误了伤到淼?不管她此时的想法是不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之自己救淼就跟抢了巫医饭碗一样,巫医肯定会不痛快。
现在族中所有的人都知道程依会医术,个别女人有个磕着碰着的会来找程依看病,族中几百多个人只有一个人懂医术资源太过少了点,现在多了个医术好的人族人们都欣喜得很,当然这份欣喜不包括巫医和娃娃。
五天后,淼腿上的腐肉都刮干净了,她精神越来越好,以她这么快的恢复速度再养个三四天就可以做些简单活儿了。
阿泰与淼很感激程依,阿泰打猎回来剥下的兽皮都会送一块儿好的来给程依,淼因为腿伤不能干活只能待在屋里,拖受伤不能干活之福,这几天她磨了两根骨针出来,由于平均一天磨几乎十多个小时,磨得久了骨针比其他族人房里的骨针要细,来治伤时淼选了个磨得最光滑最细的骨针送给了程依。
这天晚上吃饭时阿泰将淼抱了出来,当着所有族人的面将项链戴在淼脖子上完成了“婚礼”仪式。
阿蛮这一晚很高兴,吃饭时笑容也没消失,大概是感激程依救了他弟弟的女人,吃饭时他对程依比以往还要体贴。
吃完饭程依刚拿起扇子,还没等扇一下就被阿蛮一把抱起来往树林里跑去。
“做什么?”程依一手搂住阿蛮的脖子,一手握成拳猛捶他的肩膀。
“哈哈。”阿蛮没理会她如棉花般无力的拳头,大笑着抱住程依飞奔,一边跑还作势要抛掉她吓唬她。
程依一路尖叫着,阿蛮奔跑的速度极快,眼看着周围的景象飞速往后退着,她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紧紧搂住阿蛮的脖子大笑大叫着,什么巫医,什么娃娃之流都抛到脑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