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书房的门紧紧地关着,跟昨天一样。
温晓又站在了门前,她想了想,这次终究没转身离开,而是砰砰砰,轻轻地敲了门。
陆泽显然没睡呢,听见声音就开了门。不过却守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问温晓,“回来了,有事啊。”
温晓往书房里扫了一眼,乱糟糟的,不大的地方被拉开了简易床,挤得更是没处下脚,电脑开着,网页和文档都最小化了,微信和QQ都闪着头像,应该是在工作。
而书桌上,放着四五本韩百韬的书。
温晓想了想问他,“这么晚还工作啊。”
陆泽却没有半点分享的意思,点点头说,“哦,很忙,你先睡吧,我等会儿睡书房就好了,省得打扰你。”
说完,他就看着温晓,在等她离开了。温晓那些雀跃,那些回忆,在这一刹那,在这样冷静的目光中,完全消失了。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让她猛然回到了现实中。
婚姻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从头到尾都是陆泽在挑剔她,那她的努力,有什么用呢?
于是,在短暂的沉默后,温晓又变成了那个果断的温晓了,她上下打量了陆泽一眼,淡淡说了句好,扭头离开。
她不知道,陆泽久久地盯着她的背影,可却没喊住她,等着她关了门,才脸色轻松下来,关上了房门。
倒是温晓,进屋后手机就响了,她妈的声音震得耳朵疼,“晓晓,你不知道你爸这个人,太差劲了。明明是他不管磊磊的,今天磊磊跌倒了,他却怪我,把我数落一顿。感情什么好都是他的,什么错都是我的?我……”
“妈!”温晓实在头疼,猛然打断了她妈,离婚两个字就要脱口而出。可是要说的时候,却又不想让家长担心了,她都二十六岁了。
所以,被打断了,觉得有点事发生,却又不知道是什么的张慧珍,在等了一会儿发现温晓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后,终于小心地问了一句,“晓晓,你有烦心事啊。”
温晓抓抓头发,终究说,“妈,我爸就那性子,你别急,我替你说他。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不知道怎么心疼人。”
张慧珍这才松口气,只当女儿又头疼他们老夫妻的事儿,连忙说,“不用,我就是抱怨抱怨,我还不知道他呀。妈不跟你说跟谁说,你别放心里。”
温晓点点头,“我知道。”
随后,张慧珍又说了点什么,不过温晓却没听进去了,她脑海里只有几个字:我要离婚。

  ☆、倒数第一根稻草

  一连忙了几天,就到了周末。
温晓睡了个懒觉,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深秋的阳光落在落地窗上,洒进了屋子里,显得特别的温暖。
她和王蕊约好了中午吃饭,这会儿时间还早,陆泽早不知哪里去了,她就放了音乐,在落地窗前做了会儿瑜伽。然后杜杉的电话就进来了。
这会儿已近年底,每年这时候出版社都忙着下一年度选题汇报,用杜杉的话说,恨不得去死一死,所以她几天不见人影,温晓也没在意。
接了电话,温晓就问她,“闭关结束了?”
杜杉深深地吐了口气,连连点头,“结束了,可要了我半条小命。”
温晓就说她,“你也不提前准备,刚靠这几天可不累啊。”她张口就想说陆泽向来都是提前备好的,可随后就闭了嘴没提。
杜杉却不知道温晓的小心思。那头大大咧咧的说,“我又不是你家陆泽,未雨绸缪,恨不得什么事都提前做好。早知道,我就跟你去报社了,后悔死了。”
温晓没接前一个话题,顺着后面说,“你现在来也不晚,又不是不招人。”
“少来吧。当初我妈那么要求我来,我都不肯,这会儿我才不向她低头呢。”
杜杉的妈就是晚报的总编辑赵文音,当年杜杉毕业,赵文音强势要求杜杉到报社上班,结果杜杉绝食三天,愣是把她妈吓退了。
温晓就说她,“一家人,她跟你计较啊。”
“反正我跟她聊不到一起去。”杜杉一句话为她们母女关系下了定义,随后就转了话题,“陆泽好点没?韩百韬的书稿可都过来了,社长高兴的不得了,放下了话,年底考核完毕,就升职。他可得偿所愿了。”
温晓对此的反应只有两个字:呵呵。
只是,她不好对着杜杉这样,再说她俩一向掏心,就实话实说了,“这法子恐怕不行,我们还是老样。”她想了想,终究将给她妈没说的话,给杜杉说了,“我可能,真要离婚了。”
那头的杜杉一下子着急起来,“你别这么想,大概……大概是最近太累了。而且陆泽这个人你知道的,一向喜欢给惊喜的,说不定忙完了就开始了。他憋大招呢。”
“不会的。”温晓直接否定了,“不一样。”杜杉还想劝,温晓却直接跟她说了,“他看我的眼神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杜杉,不用劝了,我俩已经结束了。”
杜杉半天没吭声,好久才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等你们忙完年底这阵,就跟他商量商量离婚吧。拖着也没意思。”温晓讲到这里,心里也不痛快,就邀请她,“要不,我们逛街吧,一个人在家挺闷的。”
“好!哦不,”杜杉立时又反口了,“中午我有点事,要不下午吧。”
温晓中午有约,原本就说的是下午,有什么不愿意的,不过杜杉是一听逛街就疯狂的家伙,难得拒绝,她忍不住调侃一句,“什么事啊,是郑前约你吧。”
若是从前,杜杉肯定嗤之以鼻,可这会儿,杜杉犹豫了一下,居然嗯了一声。
温晓顿时乐了,“看样子好事快近了,居然默认了。”
“你别闹。”杜杉哼唧了一句,留一下句,“我忙完了给你电话”,自己先挂了。
温晓摇摇头,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干脆就化了妆换了衣服出了门。
大概是上次太怠慢了,所以这次瑞丰挺有诚意的,地点居然定在了宝瑞,这可是南城最贵的餐厅,大众点评网上虽然评价寥寥无几,可却明晃晃的标示着人均一千五。
温晓虽然工资不低,可要来这里吃饭,也是要心疼一疼的。不过,她不是没想过。
前些年过年的时候,也是她和陆泽结婚一周年,她当时准备了好多庆祝活动,晚饭就安排在了宝瑞。
只是陆泽瞧了瞧后,跟她说,“宝瑞这么贵,没必要吧。那钱省下来干什么不行,你不说你的金项链断了吗?不如买一条,也比花在吃上强。”
那会儿温晓满眼里都是陆泽,何况陆泽还是省钱给她用,温晓有什么不答应的。
只是,那会儿他俩攒钱买房,这钱省下了,温晓也没舍得买,全部贡献首付去了。
一直到如今,她还真没来过这里。
停了车温晓就走了过去,王蕊早就过来了,有服务生直接把她带到了包厢里。温晓放下包就说,“王秘书,不用吧,就咱们两个人,还用包厢。”
王蕊就说,“我们江总说上次不好意思,这次要好好请请您。”
温晓这可没想到,不由问了句,“江总也过来吗?”她终究有点面皮薄,不好意思带着赵峰直接上门,所以跟赵峰商量的,她先跟王蕊聊聊,到时候再带着赵峰拜访。
可若是江明诚要过来,其实赵峰还是在这儿比较好。
“江总是在这里,”王蕊说的倒是好听,“不过他也有客人要陪,怕招待不周,所以我今天专门陪您。”
其实就是温晓还不够格的意思。
温晓心知肚明,也没点破,她其实也不怎么想见江明诚,那人一瞧就不好相处。她怕自己破脾气上来,弄得不愉快,赵峰的美梦就真破灭了。
王蕊已经点过菜了,可还是把菜单递了过来,“我也不知道温记者你的喜好,你看看有什么忌口的换一换?”
温晓随意点了个汤,两个人就说起话来。温晓不是拐弯抹角的性子,直接就问了,“是给江总的自传吗?”
王蕊立时就否了,“哪有,是我们江董的。”大概怕温晓不知道,王蕊就解释了一番,“就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江一森先生,也是江总的父亲。”
温晓就松了口气,接着问,“怎么想到我了?”
王蕊倒是实在,“您的稿子写得好啊。真是行云流水,说真的,你们那位张莹莹记者过来采访那天我也在,我可想不到,出来的效果这么好。江总一向爱才,自然记得您。”
说到这儿,王蕊终于替上次江明诚不告而别做了个漂亮的解释,“那天其实江总真不是故意的,老爷子过来视察,突发心脏病,江总接到电话没来得及解释就走了,我也不知道是这么大事,只能按着开始的吩咐留下你们。都是意外。”
这样啊。
这个理由,倒是让温晓对江明诚的印象好了一点。
王蕊倒了杯茶给温晓,又进了一步,“这些年江总一直想找人给董事长写自传,只是董事长忙得很,不愿意花费精力在这上面,一直就搁置着。也因为这次出事,江总又提起了这事儿,董事长就答应了。”
温晓点点头,这是人之常情。不过,她还是谨慎,“自传是要向撰稿人放开心扉的,我和江董没见过,不一定能够合适。我觉得,还是见见面,看看江董的意思比较好。”
这就是初步答应了。
王蕊聪明的很,立时就应了。转头就不提这事儿了,正巧饭菜上来,就跟温晓聊起了美食。两个女人都是见多识广的人,自然不会冷场,不一时就说了起来。
饭到一半,温晓的手机就响了,她低头看了看是赵峰,一想就是要说广告的事儿,这显然是等急了。这也说明,报社是真的不好了,若是原先,赵峰哪里会这么没耐心?
温晓不好当着王蕊的面接,就直接出了包厢,往外走了走,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赵峰就急匆匆的问,“妹妹,谈得怎么样,你倒是给个回话啊。”
温晓打趣他一句,“你这也太着急了吧。”
赵峰无奈说道,“我这季度业绩还是零呢,能不急吗?晓晓,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我能过去?晓晓?晓晓!你说话啊!”
那头,温晓呆呆地看着远处一张桌子,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赵峰,我看见陆泽了。”
赵峰显然没理解,“他也去吃饭了啊。”
就听见温晓冷冷地说,“他和杜杉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离婚正式开始啦,么么哒。

  ☆、真相

  电话里响着赵峰的问话,“他俩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干什么?单位聚会吗?晓晓,你别冲动,要不你先打个电话给陆泽问问。你……”
可那头,温晓早已把手放了下来,手机里的声音,她一概没听清楚。
她只能看到眼前的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她的丈夫,他们大学就在一起,恋爱四年,结婚三年。是所有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幸福的象征。她曾经以为,他们会白头终老的。
另一个,则是她最好的闺蜜。她们一起玩耍一起痛哭,她将所有的秘密都跟她分享,也风雨无阻替她解决一切问题。她曾经也以为,她们会好一辈子的。
可现在,看着陆泽伸手去替杜杉抹去了嘴边的蛋糕,杜杉往后躲了躲,陆泽还是笑着追了上去,捏了捏她的脸。
温晓觉得,一切都坍塌了。
她的婚姻出现了问题,她曾经想过,是因为自己太强势,是因为她跟婆婆处不好关系,可她从未怀疑过陆泽的忠诚。所以,她为此削足适履,即便不满婆婆的指责,也去医院检查自己,即使不想联系韩百韬,她也去联系了。
可现在她终于知道,压根不是这样,是因为陆泽出轨了。
他喜欢上了别人,那么,当初被她视若珍宝的女人就成了死鱼眼珠,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她的死活他全然不在意了。
所以,他撤下了所有的保护,任由她跟自己的母亲最近距离对抗,任由她被自己的母亲挑剔刁难。
所以,他收敛了所有感情,即便再高兴的事儿,他也不在与她分享,因为,那与她无关了。
哦,还有杜杉。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把和陆泽的所有不快都告诉她,她还听从杜杉的建议,去讨好陆泽。可实际呢,她在看笑话吧,看她的挣扎,看她的窘迫,看她的悲伤,看她的可怜,还骗她有了男朋友。
温晓站在原地,明明饭店里温暖如春,却有一股子寒气从心底升起,她从未感觉到这么冷过,冷的她鸡皮疙瘩起满了身,冷的她牙齿咯咯作响。
大概是她挡了路,有个男人问她,“女士,你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她猛然回过神来扭过头去,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
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她听见对方说。可说什么,她已经不在意了,她随后就扭回了头,左右看了看,顺手拿起了旁边摆设用的金属烛台,直接就冲了过去。
后面的男人显然吓了一跳,叫了一声,“女士!”
温晓已经走到了离着那两人不远的地方。大概是近乡情怯一般的感情,越往前她的速度反而慢了起来,自然也看的更清楚,听得更清楚。
她听见杜杉说,“陆泽,你别这样,我们这样背着晓晓不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这次过来就是想……”
“你不喜欢我?”陆泽打断她问了一句。
杜杉一下子就哑然了。她很认真地说,“不,不是,我喜欢你,可这是错的,我们不能……”
陆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安抚她道,“那就是了,你别犹豫,那晚的事儿,我会负责的。晓晓那里我来搞定,你不也说她想离婚了吗?不会等很久的,放心吧。”
杜杉皱眉瞧着陆泽的拉着她的手,终究没拒绝,叹气说,“我们这样不对啊。”
正说着,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女士,你别冲动。”杜杉顺势抬起了头,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温晓。
她的大衣脱了,穿着一袭长裙站在那里,用那双漂亮的杏仁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微微垂下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仿佛在看着世界上最荒唐的事。
杜杉惊讶万分,立时就甩开了陆泽的手,站了起来。可想要迎向温晓的时候,她却又不敢前进了,只能看着她手足无措地叫了声,“晓晓。”
陆泽听见也站起来了,他脸上惊讶万分,“你怎么在这儿?”
温晓盯着他,却没回答他,反而问了一句,“你出轨了。”
这块来的人非富即贵,此时周围已经有人看向了这边,陆泽大概觉得脸上放不下来,并没有回答,反而倒打一耙,“晓晓你别闹,我们就是同事吃个饭。你管的这么严,我怎么跟同事相处?”
温晓不屑的瞥他一眼,扭头就看向了杜杉。
杜杉的脸色难看极了,她显然,从未这么丢过脸。
但温晓有更让她丢脸的地方,温晓直白地问她,“你和陆泽睡过了!”
是用的肯定的口气,没有一丝一毫给他们反驳的意思。
杜杉张张口,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想说不,可却不是事实,她想说是,可又没有勇气。她用那双大眼睛看着温晓,很快,眼泪就弥漫了整个眼睛,仿佛要哭了。
陆泽是有保护欲的,他冲着温晓说,“你们是最好的闺蜜,七年的好朋友,你这样闹,让她怎么做人?晓晓,你太过分了!”
话音未落,就瞧见温晓猛然间举起了手中的烛台,啪的一声砸在了饭桌上。
桌子上杯盘交叠,金属和瓷器的大力碰撞下,整个桌子的玻璃表面,全部都碎掉了。
随着瓷器一起,砸在了地上,发出了连续不断的,噼里啪啦的刺耳声。
陆泽命也不要的扑向了杜杉,护着她离开危险区域,周围的就餐者,即便再好的涵养,也终于忍受不了,停下了交谈,向这边看了过来。
当然,还有经理带着服务员,也赶了过来。
陆泽的手臂上,被飞溅的瓷片割出了五六厘米长的口子,血顿时沾满了整个袖子。他这会儿已然愤怒了,抬着那只血粼粼的手,指着温晓说,“你是疯子吗?你要干什么?”
温晓伸手擦去了额头被瓷片划伤,流下的血滴,怒极反笑,“干什么?我的丈夫和我的闺蜜出轨了,瞒着我在一起了,你说我能干什么?难不成让我笑着祝福你们吗?”
杜杉显然不想这样的,她试图挣开陆泽的手,“你别这样。”然后扑向了温晓,“晓晓,我可以给你解释,这是个意外,我没有拆散你们婚姻的意思,我那天是糊涂了,都是我的错,我……”
陆泽仿佛就在等这一天,他一把扯住了杜杉,紧紧地拉着她,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他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杜杉,“可我是认真的。杜杉已经暗恋我七年了,只是我原先不知道,错过了她,我跟她共事这些年才发现,我们其实更合适。
晓晓,反而我们并不合适,也许年轻的时候在一起,曾经觉得很合适,不过那都是自欺欺人罢了。我们从为人处世,到家庭氛围,其实压根都不一样。结婚三年,我们过得并不快乐。所以,我一直在想,我们其实应该分开的。只是不知道跟你怎么开口。既然你今天看到了,就趁机说开吧。”
他紧紧的握着杜杉的手,一字一句的跟温晓说,“我们错误的迈进了婚姻,与其这样纠缠着,让我每日在婚姻里度日如年,让杜杉在痴恋中逐渐枯萎,更让你无法大展拳脚,不如就这样分开,对我们都好。我们离婚吧。”
他抱着杜杉,温晓看着他们,杜杉有挣扎的神色,可显然,她并没有成功,几下后便放弃了。如今也不敢抬头看温晓,反而低下了头。
褐色的漂亮的大波浪,还是温晓陪着她去做的,遮住了她的面部,也将杜杉的意思表示的明确,她沉默了。
温晓站在那里,听着丈夫口无遮拦,看着昔日的好友沉默躲避,反而有点想笑。
如果说刚刚一刹那看见的时候,是气愤的话,那么此刻,则是悲哀,她这些年,都交了什么样的人啊。
她往前走了一步。
站在了他俩面前。
然后伸出了手。
陆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声音带着威胁说,“你别过分。”
他的力气太大,大概是太怕温晓伤害他心爱的人了。温晓的手腕很快就感到了痛,她试图甩开,只是一个男人的力气,明显比她大多了,那手纹丝不动,温晓只能抬头用半张带血的脸看着他说,“你弄痛我了,放开!”
陆泽没有放开,反而更加用力,“晓晓,你放手吧,我们原本就不合适,你强留也没用。我也明确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温晓又试了试,手腕被紧紧的抓住,没有半丝拿出来的可能,骨头都在疼。她曲腿就想踢,就在这时,却听见头顶上有个人说道,“放手!”
温晓猛然后看,就瞧见不知道何时,刚刚被她挡路的男人,已经到了她的身后。男人高大而健壮,捏住了陆泽的手腕。陆泽是个实打实的文人,不曾训练过半日,片刻间,脸色就变了。
温晓听见他喊:“放开,你放开!”
男人没有动,反而加大了力气,不多时,陆泽就忍耐不住,自己放开了温晓。男人的声音厚重而有些许慵懒,冲着温晓说,“你想干什么,就做吧。”
话音一落,温晓的手就伸了出来,那双手白皙而修长,指甲饱满,是一双漂亮的美人手,那双手穿过了褐色的大波浪,然后将这些头发撩了起来,挂在了杜杉的耳后。
杜杉的脸完全露了出来。她低着头,在这样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尖下巴,还有上面挂满的泪珠。
那双手又伸了过去,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完全露出了五官。
杜杉已然泪流满面了,她充满了歉意地看着温晓,“晓晓,真的对不起。”
可温晓没回应,她只是揉捏着那张脸,将她变成各种形状,最终在杜杉发出疼痛的啊的一声后,才说,“我真想撕下这张脸,看看后面是什么?你怎么能一边劝着我不要离婚,去争取这段婚姻,一边跟我的丈夫滚床单?杜杉,是我太小看你了。”
杜杉哭着说,“我不想的,我抑制着自己。我只是……你怪我吧,你打我吧,我都认,你别这样。”
温晓摇摇头,“出轨不是一个人的事儿,我怎么能全怪你。”她瞧见杜杉似乎松了口气,然后就笑了,瞥了一眼一脸防备的陆泽,这才说,“我是两个都怪啊。”
话音一落,就瞧见她猛然转过了身,冲着当场所有人说,“在座都是南城混的不错的人吧,也听到了吧,我的丈夫和我的闺蜜出轨了,现在被我抓了个正着。他们让我放过他们,可我不想。所以……”
她扭头看了这两个人一眼,那目光却已然冷静了,“我现在就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对狗男女。他们也不是无名之辈。这个,”她一把抓住了陆泽的领带,将他扯住了,“叫做陆泽,他是南城出版社的编辑。他的母亲是南城最好的小学南城小学曾经的校长,叫做姜芸。他的父亲陆新阳,则是南城最好的中学,南城一中的教导处主任。我自从嫁入他们家后,我的公婆就告诉我,他们家是,做人最有道德了。你们瞧瞧,这就是他们的道德,他们的儿子连出轨都这么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