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按着来的顺序叫人,很快一个个人进去,一个个人出来。宁远峥进去的时间很短,冯春瞧着表,也就三分钟左右,他便颓然的出来了。他今天穿了件帽衫,出来的时候,他把帽子立了起来,遮住了自己的脸。
他低着头,慢慢的穿过了这坐满了演绎梦的人群,然后走出了这间房子,冯春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而拉长,在经过拐角的时候,冯春看见他手中一扔,一沓子的剧本就被抛进了垃圾桶里,他转身,佝偻这身子,离开了。
冯春的面试还算不错,等着回去的时候,杨东还没回家。冯春就先打了个电话给他,杨东便说了到家时间,大概七点。冯春又打了个电话给林勇,问他晚上过来吃饭吗?林勇最近终于不再是助理了,成了大洋国际的一名正式员工,电话一打过去,那边就挺热闹的,应该是在开部门会,他压着声音说,“春儿,我不行,我一点空都没有,今天得加班,直接回我那儿就行了,不跟你说了,那群小子要吵翻了,88。”
说完,他就扣了电话。
冯春瞧了瞧手机,又看了看这间被改造的很温馨的房间,不由笑了。
等着杨东下班回来,就闻见了屋子里弥漫着的香气,忍不住的吸了吸鼻子说,“春儿,做什么好吃的呢?好香啊。”
冯春在厨房里回答,“自己进来看。”
杨东就换了鞋,放下包,边解领带边往里走,嘴巴里嘟囔,“你这手艺可真不是盖得,我瞧着他们好多人都开饭店,要不,我们也开……”
他说着就愣在了那里,鼻子里顿时就痒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一片红。就围了一条围裙的冯春冲他笑笑说,“我就说,你还是更喜欢我不穿吧。”
第98章 关于肾亏这个话题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杨东就感觉有点肾虚,冯春还在旁边不知死活的戳他,“东哥,昨天怎么样?还要吗?”杨东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搂着怀里滑、溜、溜的人叹,“有心无力。”
那边冯春就拿手指头在他身上画花,大言不惭道,“要不我代劳?”
杨东直接将人从自己身上翻下来拍了屁股,恶狠狠地说,“小妖精,你还想反了不成?”
冯春就犟嘴,“偶尔反一反也是蛮有情趣的。”结果惨遭杨东镇压,两个人在床、上闹得太嗨,等着想起来还要上班这事儿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冯春等着手机小声冲杨东说,“现在按上飞毛腿过去,也赶不到九点打卡了吧。杨总,你迟到要扣奖金吗?”
作为一个曾经的加班达人,杨东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给自己的秘书拨了个电话,裹在被窝里用挺严肃地声音说,“我今天有点事,就不过去了,会啊,推迟到明天吧,有事电话联系。”
冯春就埋在被窝里忍着笑,嘴巴里呼出的热气吹在杨东的身上,痒痒的暖暖的,等着他打完电话,就将人从被窝里提了出来,问他,“有这么好笑吗?”冯春回他,“你这是从此君王不早朝啊,也不怕大洋国际垮了,我吃谁喝谁的去。”
杨东倒是对他很自觉地不拿自己当外人表示高兴,在冯春饱满的额头上狠劲儿波了一口后,拍着他说,“放心吧,我的人一定养得好,不过今天还真不能这么躺着,新房那边设计师弄好了,让咱们过去定一定方案,起来吧。”
这可是大事儿,婚房怎么也要住个十年八年的吧,就看冯春画个设计图都要一个月,就能瞧出他有多重视。两个人当即就扑腾着起了床,又挤在厕所里嘻嘻哈哈闹了一阵,等着穿好衣服出门都十点了。
原本还想找个地方吃饭的,可也不好让设计师等着,冯春只能去超市买了两袋热奶,算是早饭吃了。
到了地儿,果然设计师已经来了。那是个三十出头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笑起来十分温和的模样,瞧见他们并肩而来,并没有任何的好奇,言语间也没有任何的窥探,让冯春舒服了不少。
这套房子是套平层大宅,面积一共二百四十个平方,原本设计的是四室两卫两厅,有一个挑高的露台,冯春原本设计的是一间客房,一间主卧,剩下两间打通,他俩做个书房,顺便露台那边,因为空气实在不好,干脆包起来算了。可后来想到了老枣树,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设计师倒是好沟通,先是肯定了他们的想法,然后就将整座楼的建筑图拿了过来,又说了一堆冯春半懂不懂的数据——他当年是学的建筑,可大三就开始拍戏,如今也有四五年没摸过了,大部分专业术语都忘了个干净。
不过好在结论不错,如果想要在露台上种棵树的话,楼层的承重是绰绰有余的。
也就是说,将老枣树移过来,是完全可行的。
冯春自然乐的不停,这事儿一定,其他的都是些边角的事情,譬如屋内家具的配制和色调,冯春自认为虽然是做演员的,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可他真对这事儿没什么心得,而且设计师显然是十分在行,干脆直接就交给了他。
两方商量愉快,很快就过了一点,杨东和冯春就说要请人家吃饭,也算是谢谢人家尽心尽力,等着回去的时候,冯春就有点伤神,变得不爱说话了。
杨东就问他,“不高兴了?要不我请你看电影?”
冯春就叹口气,“没,就是看见他,就想起了很多往事。要不是今天过来,我都忘了,我是建筑系的学生了。”他瞧了瞧自己的双手,“设计房间的时候,都没想起来,我还算半个专业的呢?”
杨东其实对他这段也很好奇,就问他,“当时怎么想着考建筑呢?又不好学。”
“因为喜欢啊,而且毕业后八成能挣得不错。”冯春就笑了,“当时其实对报仇的步骤并没有想那么周全,这世上哪里有处处都能算计到的人呢。你看,我观察章家人四年,也没找到方法凑上去,说不定冯竹梅也看不上我呢。要是那样的话,我的圈子就跟章家太远了,说不定报仇的时间就要再往后延,那么就需要一门活得还可以的专业啊。”
“今天也没事,就是突然想到,如果没有这些事儿,我大概可能会成他那个样子,瞧着也不错是吧。”冯春扭头看杨东。
杨东就狠狠揉了揉他脑袋,训斥道,“不错个头,我瞧着没什么好的,什么温润如玉啊之类的,简而言之就是平淡如水又找不到夸奖的词,所以才这么说的,一个连性格都不能与众不同的人,有什么不错的。我瞧着你现在这样就挺好,昨晚那样更好,别乱想了。”
冯春就突然想到了杨东流鼻血的狼狈样,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挑逗他,“成啊,晚上还给你做饭哈。你想吃什么?”他捏了声音问,“香辣干锅剥皮虾,还是香酥无骨鸡柳?”
杨东手里的方向盘差点就打滑了,回头不疼不痒的瞪了冯春一眼,哼哼道,“隔三差五来一道就行了,别累着。”
冯春乐得简直要捶地,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亲杨东一口,他怎么这么不经逗呢?
杨东被他弄得恼的不行,等着个红灯,先将人拖过来亲了一口,又一副家长的姿态,严肃的说,“回去收拾你。”冯春恨不得来一句,“大爷我等您啊。”结果话没出口,杨东的手机就响了。
他在开车,肯定没空接电话,冯春就自觉地的把手机摸了出来,上面显示的名字叫做赵宇成,冯春就问他,“赵宇成,事儿重要吗?我能接吗?”杨东一下子脸上的笑意就不见了,说,“是我留在医院的人,接吧,应该是章建国那里有消息了。”
冯春听了心里就一突,有一种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的感觉。他摁下了接听键,又用了扬声器,赵宇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杨总,章建国醒了。”
杨东就问了一嘴,“状态怎么样?”
赵宇成回答,“80%的烧伤,实在是太严重了。医生说现在只是熬过了第一关,后面他也不敢说,耐药菌感染,多器官功能衰竭,还有大面积烧伤会造成的负营养状态,都可能致命。”
杨东就让挂了电话,车里一下子从跳脱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许久后,杨东才问冯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看看他?”
冯春想了想说,“这两天安排个时间吧。不用避讳章天佑。”
杨东点点头。
冯春去的那天是三天后,章建国因为感染又昏迷了一次,刚刚醒过来。即便这样,冯春到的时候,他病房外也没一个人,只有一个男护理在那儿守着他。看起来特别的孤单。
冯春换了衣服走了进去,男护理一下子惊醒了,瞧见他,就问了句,“你来看章总啊?”
冯春低头去看章建国,他此时闭了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睁开。冯春有点庆幸,章建国的那张脸没被烧伤,否则真是挺吓人的。他点点头,“嗯,我来看看他,”冯春顺手将手中的果篮递给了护理,“他什么时候醒?”
“醒着呢?!”护理说,“疼的睡不着觉,只是眯着。要不我叫叫?”
冯春就连忙摆了手,冲着他说,“大哥,我想跟他单独说几句话,您看成吗?”
护理沉默了一下,八成也不敢擅离职守,不过觉得既然能进来,八成就是亲属了。就点点头,“我到一边站着,不能再远了。”
他指的是房间的一角,离着并不远。不过冯春倒是不在意,点点头说,“成。”他顺手就坐在了护理坐的凳子上,看着章建国,冲着他不客气的说,“想必你也听出来了,我是冯春,我来了,把眼睛睁开吧。有些事情,你不是也好奇吗?我们该聊一聊,譬如,我为什么要对付你们。”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说出,章建国的眼睛终于睁了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瞪着冯春,里面充满了愤怒和疑问。可他并不能说出话来。
就像个纸老虎。
冯春这时候这样想。他不由说,“十五年前,我可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啊,爸爸。”
章建国的瞳孔陡然缩小了,他的脸上闪现出了不敢置信,显然是表明,他从来没有想象到,章晨那个小子,在失去了母亲之后,还能够有这样的能耐对付章家,他让章天佑冒充章晨,却从未想过章晨会出现,他打心眼里觉得,那小子恐怕没什么本事,早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蹉跎一生了。
他从未把冯春往章晨身上套用过,即便,他和章晨一般的岁数。
冯春冲着他笑道,“对,我就是章晨,你让赵州查我?可却偏偏没想到,我的身份竟是这个吗?我的确对自己的身份做了多重的掩藏,不过爸爸,那对于你这样的人物来说,并不难,你或许应该想想,赵州的问题。哦对了,那也是我今天,要跟你说的一个问题,你真的相信,章天幸是自己跳下去的吗?爸爸,别这么激动,”他看了看表,“我们今天有很多时间,很多事要聊。”
第99章 我们都在等着你死
此时病房里一片静谧,除了机器发出的轻微声音,再也没了声音。男护理在听到冯春叫出第一声爸爸后,就彻底在远处昏睡了过去,低垂的头颅昭告了他的态度,不想也不愿听见任何可能给他带来麻烦的豪门恩怨。
冯春对他的态度很是赞赏。
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跟章建国对视着。
这个曾经那么强大的男人,可以掐着他妈的脖子不松手,可以把他毁容,可以凭着一张莫须有的亲子鉴定将他们赶出章家,而如今,能做的,只是瞪着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冯春知道,他一定有很多话想要问,想要说,甚至,想要来斥责他。可惜,风水轮流转,如今已经不是十五年前,也不是十年前,他可以掌控一切的时候了,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种感觉,让冯春终于觉得畅快了一些。
他问章建国,“你在生气对吗?想要试图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是吧?甚至,你还想说,你毕竟是我爸爸,养育过我九年。”
这显然说到了章建国的心里,不过他并非不知道深浅的人,即便如今已经重病缠身,他没吭声,但目光直视,也并没有躲避。
冯春就不屑的勾了勾嘴,“那爸爸,为什么不给我解释一下,那张亲子鉴定?”章建国的眼睛忍不住的就眯了一下,他有所躲闪,这是心虚的表现,冯春当然知道他心虚,“我相信,你开始真的以为那是真的,所以才那么愤怒。”
这句话让章建国缓和了一下,但他并不天真的以为,冯春能够原谅他,否则的话,他就不会以这样的身份出现。
果不其然,冯春接着说,“因为你脾气暴躁啊,所以看到后就怒极了,发火吵架想要弄死我赶出家门,都是一股气的事儿。可是,你毕竟是章氏的创始人,你虽然脾气不好,可终究是个聪明人,很快,你就知道这事儿被算计了,但木已成舟,你和周海娟已经结婚,所以,你自欺欺人,选择不知道。”
章建国没有给他回话,可冯春也不需要,他慢慢滴说,“但五年后,我妈找上了门来,带着我的继父想要见你。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见面,因为你知道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如果你但凡想要挽回这点感情,就必须要见见我妈,问问我怎么样了,毕竟,那时候你可是毁了我的容。可你没有。你明明在家,却惶恐的躲了起来,让周海娟出面,你甚至都没跟我妈说一句话,你是个懦夫。”
冯春下了定义,“你表面上是开拓者,是整个章家的创始人,但你实质上不过是个懦夫,你永远不敢面对自己闯的祸事,你能做的,不过是推出一个又一个的替罪羊,让他们帮你处理,或者帮你顶罪。”
这个结论,让躺在床上的章建国暴躁不已,他甚至试图用包扎好的手去捶床,可那都是无用的,他若是可以如此,早就不用在这里呆着了。
冯春毫不留情地接着说,“所以,你知道你误会我妈了,不是找到根本原因,去纠正错误,而是推出周海娟,让她去处理掉这个错误,所以,当周海娟恐慌的告诉你,章天爱和章天幸撞死了周海娟和我义父的时候,你虽然觉得麻烦,但整个人是轻松的,因为你摆脱了一个错误。你这种轻松的感觉,也让那三个白痴得到了一种信号,你是支持的,让他们越发的肆无忌惮。”
“而你,轻松地原因不过是,撞死了原配,你的错误就不用解释了。我策划报仇整整十年,爸爸,这十年的每一天我都在想,我要怎么样杀死你们,我的力量太渺小了,你那么冷血,我不可能以章晨的身份再回章家,我怕你把我也当做一个需要解释的错误,而处理掉。可作为一个最底层的小人物,我没钱没势没人,又如何能撼动你们?”
冯春真挚地看着章建国,“我每天都在想,绑架?纵火?甚至是各种残暴的方式来对待你们,让你们如何更可悲的死去。可我从来都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我想,即便是任何充满了仇恨的人,也不会像我这样的冷血的。后来我才想,我这是流着你的血液。”
“脏的不能见人的血液。没有任何同情的血液。让人一想就觉得恶心的血液。即便是依靠着这个血液活在这个世上,我对它也没有任何的感恩,我无比的厌恶它。”
冯春毫不留情地盯着他说,“难道不是吗?你想想你干的事吧。章天爱吸毒,你似乎也从未反省过自己的错误,而是指责章天幸做错了事,可你忘了,是你允许他们杀人的。这点事算什么。周家,对,就是章天幸的未婚妻家,是我告诉他们,章天幸是同性恋这事儿,周家一在大庭广众下退婚让你丢脸,作为章家的家主,作为一个父亲,你就将章天幸推出去了。还有,司如峰的死,我被刺,这都是你不能躲避的责任,你毫不犹豫的将章天幸推出去了。甚至,他当天死在了警察局,明明那么多疑点,你为了将自己快点摘出来,也选择了视而不见。”
“你是不是觉得,你输得很莫名其妙?你可是章氏的董事长,我不过是个小明星,凭什么能够对付你们?”
“其实我真的什么都没干。设局让人吸毒的不是我,设局要出车祸的不是我,推出章天幸顶罪的也不是我,关周海娟进疗养院不告诉她儿子死亡的真相惹得她反弹的也不是我。甚至,找了个私生子冒充章晨的也不是我。我不过是在你们做的事儿之间,顺势而为而已。”
“你觉得都是我的错,其实,一切都是你们自己作的。尤其是你,作为罪魁祸首,你怪不了任何人。”冯春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你永远让人无法交心,也无法放心,所以,每个人对你都有秘密。所有的秘密加起来,就是自己的私欲,而这些私欲如何合理的推动,那么,你又算什么?不过是个挡路石而已。”
章建国的表情显然是不信的。他拼命的摇头。
冯春呵了一声嘲笑他,“你又为什么不信呢?你知道你将章天佑带回来后,周海娟为什么会跟你不再贴心了吗?那是因为,章天佑用的是章晨的身份,这你是知道的,他们毕竟有杀母之仇。可你是知道的,她害怕什么?我告诉你,她害怕假章晨告诉你,当年谭巧云来找你的原因,并不是她大手大脚花的没钱了,而是她离家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她给你又生了个儿子,叫做壮壮,她来找你的时候,壮壮正得了重病,她想求求你这个亲爹,给壮壮治病。”
这句话落,章建国脸上的吃惊已经完全掩盖不了了,显然,壮壮已经死了十年,作为亲爹,他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多么可悲。
冯春悲哀的说,“她害怕你知道她有了二儿子后,想要复婚或者是再次开始照顾谭巧云,你要知道,她不过是个就认钱的女流之辈,她那时候如何能看清楚你冷血的一面,还以为你会顾念前妻和儿子,所以才杀了我的母亲和继父。而在十年后,她同样害怕假章晨将这事儿捅出去,所以始终战战兢兢,看你也不似过去亲密。”
“还有!”冯春还准备说,可章建国却陡然不知道用了什么力气,抬起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打断了他的话,冯春去看他,他的嘴巴里不停的张合,赫然就是壮壮两个字的口型。
冯春只觉得嘲笑,这算是什么。他用故意的跟章建国说,“壮壮啊,他是个特别可爱的男孩子,胖乎乎的,因为家里不富裕,从小就可懂事呢,知道我总做手术,连块糖都舍不得吃,非要塞给我,喜欢缠着人,哥哥哥哥的跟在我屁股后面叫,恨不得将自己塞到我的口袋里。哦,有次为了跟我上学,还想钻进我书包里,可惜啊,他太胖了,哈哈,怎么也塞不进去。”
可他笑完了,却陡然笑脸一冷,话锋一转,冷冰冰地看着章建国说,“可惜,他得了重病,妈妈和继父又去世了,我没钱给他治病,早死了。”
章建国的眼睛里此时终于有了点悔意,不过,冯春只当那是狗放屁。
他接着说道,“所以,你们去死一点都不亏,我的妈妈,我的继父,我的壮壮,还有我和继兄的人生,都被你们毁了,做了坏事的人,凭什么可以高高兴兴的生活在这个世上,而没做坏事的我们,凭什么要去死,要去当孤儿,这一点也不公平。我只是,让一切公平起来。”
这一次,章建国竟是没有反驳,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没有反应。
“对了,”冯春笑道,“我还没说完那些秘密。章天幸是章天佑和赵州合伙弄死的,我猜你心里有数。可你想过没有,赵州为何会帮章天佑,而不是接着做你的心腹?那是因为他在你手底下工作了十数年,干的都是最阴私的事儿,可偏偏,你却一口一个重用,从没给他站在阳光下的机会。你以为人人都想给你处理那些缺德冒烟的事儿一辈子吗?他不需要你的重视,他要谦和地位。”
“而章天佑,一个当做宠物一样养大的儿子,他若是不想上进,就不可能那么优秀。你以为你让他回章家,他得感激你,实际上,他觉得那本就是他应得的,他跟你有多陌生就有多恨你,你还幻想见孔菲?王琦就是他安排的,他压根觉得你配不上他妈,他是等着当了章氏的当家人,让孔菲当太后娘娘呢。否则,你觉得那个包厢的门,你和周海娟在搏斗,他一个22岁的年轻男人,打不开吗?”
章建国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冯春却不管他,他拍了拍手,终于站了起来,“其实一切都结束了,我来不过是不想让你一无所知的离开而已。周海娟走之前我见了她,你也一样,不是来耀武扬威的,而是我的妈妈,我的继父,我的壮壮,我必须要让你们这些侩子手知道,他们不是可以随便起伏的,随便去死的。你们的行为,终究会遭到报应,纵然,来的晚了十年。”
“行了,话说完了。我也该走了,趁着活着,有空多回忆回忆你这一辈子。”他慢慢地俯下了身,轻飘飘的吐出了最后一句话,“我们,都在,等着,你死。”
章建国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冯春却当没看见,转身离去。
第100章 大结局
冯春走出病房的时候,他知道章建国就在他背后看着他,他八成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事要解释,或者有很多愤怒要宣泄,但这都不重要了。爱玩爱520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们再也不会再见了,而压在他身上长达十年的重担,也在他迈出病房的那一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