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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进了屋,姜晏维也没去书房,而是在平台大门内的沙发那儿坐着,霍麒一回来就能看见他。姜晏维猜想这个电话应该是打过去求证的,人总是这样,即便知道是事实,没有当事人的亲口承认,也是不愿意相信的。
姜晏维知道这种感觉,就跟他第一天知道他爸找了个小三一样。
他爸他妈不是主动跟他说的,是他上课上着没意思,溜出来回家撞上的,他爸妈正为这事儿吵架,他爸摔了东西,他妈推了他爸。
他爸妈挺模范的,除了打他两个人没动过手,姜晏维从小就认为自己为了自己家的和平做了巨大的贡献,否则你瞧周晓文家倒是不打孩子,他爸妈天天打。所以乍一看到就吓着了,问他俩为什么打架。
两人开始都不愿意说,可姜晏维那猴子性子谁磨得过他?再说这事儿早晚也是要知道的,他妈最终才说,“你爸出轨了,找了个比你大两岁的小三,小三怀孕了。维维,我们要离婚了。”
对的,他妈一直守着出轨的这事儿,到了最后才告诉他。
当时姜晏维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置信,他想说你们别开玩笑的。可就听见他爸说,“出轨就出轨,什么大两岁,你强调这个干什么?”他妈就一句话,“为了强调你不要脸。”
他就呆住了,他真没想过,他家也有这样一天,他接受不了。为什么啊,都好好的为什么要分开,为什么要找个大两岁的小丫头片子,为什么就不能一辈子在一起一家人不分开呢。
他就问了一句话,问他爸,“真的吗?为什么?”
他问不是为了确定,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为了给大人一个机会,让他回头的机会。
他爸没把握住,可显然,霍麒的妈也不一定能把握住。
等着霍麒从天台下来,就瞧见了坐在沙发上跟丢了主人一样可怜兮兮的姜晏维,忍不住就心底发软。他问,“怎么坐这里了?”
姜晏维就栽赃给了周晓文,“周晓文那家伙太差劲了,刚刚说给我看个好看的,我就点开了,结果是个恐怖片片段,吓死我了。他还乐的嘎嘎的。我特别怕,你还关键时刻打电话,只能在这儿坐着看你。”
姜晏维直接耍赖,“不行,你今天不能离了我视线。”
霍麒要是看不出这是姜晏维找法子陪着他就怪了,他揉揉姜晏维的脑袋,“你还怕这个呢,我没听说啊。”
姜晏维顺手就把他脑袋上的手抓住了,握紧了就满意的嘿嘿了,“这是弱点,我怎么可能随便暴露呢。万一要是被人利用了怎么办?”
霍麒被她妈的话说的糟心,就愿意跟姜晏维多说两句,拉着他往书房走,“你能被人利用什么?被吓一跳吗?”
姜晏维就悄悄地跟他说,“这多简单啊。我性格好长得好又有钱,多少人想追我呢。我那么怕鬼,他们就可以带我看鬼片啊,我保证两个小时栽对方怀里不出来,妥妥的。”
霍麒看他一眼,姜晏维立刻否认,“当然这事儿除了周晓文知道没人知道,他也不愿意抱我,我也不愿意让他抱,没人抱过。”霍麒这才拉着他往书房走,姜晏维觉得霍麒特在乎他,心里美滋滋的,厚着脸皮就发出邀请了,“那个,影音室好像有部山村老尸,恐怖片有助于缓解心情,你要看吗?”
霍麒其实一直克制自己少跟姜晏维动作太亲密,他怕忍不住,可今天,他却有些松动了。
他站在那里没说话,当然也没否认。
姜晏维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拉着他就往楼下走,“走啦走啦,不要天天忙工作,你已经很能挣钱了,该轻松也要轻松一会儿。”
霍麒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拍拍他脑袋说,“地下室冷,去把你的小熊装穿上。”
姜晏维就哦了一声,来了句,“原来你真喜欢这个口味。”没等霍麒反应过来,就乐颠颠跑了。
姜晏维不止换了熊猫装,还带了床被子来。等着两个人都进了影音室,门一关黑漆漆的,电影还没开始放,姜晏维就已经熟门熟路蹭到霍麒怀里,躺在霍麒腿上了,顺便还裹上了被子。霍麒低头一看,脸朝外,被子蒙着脸,就露出一条小缝往外看。
他觉得自己跟姜晏维过在一起,可真是哪儿哪儿都是好玩的,他问,“不是害怕吗?怎么还要看?”
就听姜晏维在被子里咕噜咕噜地说,“其实我想看很长时间了,一个人太害怕,周晓文和张芳芳总笑话我。这部他俩也想看,可没胆,我看了上学给他们讲剧情去。”
电影很快开始放送,霍麒也就没再说他,这小子显然胆不大,刚出来个画面就扯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颈那儿,小声说,“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姜晏维的皮肤细腻而紧致,摸在手里有种羊脂玉的触感,霍麒手放那儿忍不住地摩挲了两下,就再也没拿下来。这个地方能感觉到男孩有力的心跳,砰砰砰的,让他在恐怖音乐中慢慢平复下来,想些事情。
霍麒的确收到了电话,只是姜晏维猜错了,不是他打给他妈的,是林润之自己打过来的,霍青林的事儿发了,霍家乱了。
林润之毕竟是个商人妇,霍家这些年一帆风顺,她也过得一帆风顺,没经过困难,着急地跟他说,“这事儿闹大了,圈子里都知道了。你说青林好好的人,怎么会喜欢男人,这肯定是诬陷的。”
他反问了一嘴,“他为什么不能喜欢?都画到画上了。”
“不能。他从哪里学这毛病?我看霍家今年老出事,肯定是招小人了。”林润之立刻否认了,顺便又开始说担心,“你叔叔快气死了,这会儿正跟青林在书房里呢,也不让我们进去,也不知道动手了没有。雪桥还坐得住,哎呀,她怎么坐得住!?”
霍麒就想到了自己那个让人难忘的下午,也是因为性向被霍环宇带到了办公室里,他那么惧怕,也没有人替他着急上火,也没人说一句,他才十五岁,去哪儿学这些毛病。
其实到现在他也没确定,那时候他妈到底知道多少?如果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去寄宿学校没有强烈反对,如果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像今天护着霍青林一样护着他?
他只能淡淡的回答他妈:“那是他爸爸,你放心吧。”
“我怎么能放心?”他妈还是有一堆话,譬如霍青林是霍家三房的未来,他出了事什么都不好做了。他妈还说,“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霍家这事儿没完了。”
他不愿意听,直接打断了问了一句,“妈,我有我爸的事儿要问你。你还跟他在联系是不是?你让他……”
他的话说到了一半,就听他妈急急地否认,“我跟他联系干什么,别跟我提他!行了青林出来了,我不跟你说了。”没给他任何再提问的机会,就挂了。霍麒拿着手机在天台上站了一会儿,这才回了屋。
纵然没回答,这个匆忙躲避地态度,他也知道了一切。
电影一点点的放着,他手心下姜晏维的脉搏却趋于平稳了,霍麒从回忆中惊醒,低头就瞧见了这孩子已经睡着了。他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头,下了沙发将人抱起来,送去了客房。
结果上楼洗了澡刚躺下,姜晏维又推门进来了,这小子摸摸头说,“我看了恐怖片睡不着,我在你房里睡好不好?”他干巴巴解释,“我真不是吃豆腐来的,我自己都没做好准备呢。我就是吓醒了,我打地铺也成的。”
霍麒瞧着那样,真是一头虚汗,看样子是真吓到了,他怎么舍得?他拍拍身边说,“过来吧,不准动手动脚。”
姜晏维嗷了一声,就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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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霍青林的事儿一出,四处都在发酵。
中午发现的画,京城里没秘密,更何况这个调查组原本就遍布各种势力,下午这事儿就已经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了。
霍环宇是商人,他妈不过是商人妇,这种事听到的最晚。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是霍振宇,这位霍家在京城坐镇的第二子。因着霍青云的事儿,他原本就对调查格外的注意,更何况这种事根本就不是画锁起来就压得住的。
消息传到他这里才刚到午饭时间,他因为牙齿没好所以没去上班,在家里休养办公。恰巧消息被陆芙听了个全部。挂了电话霍振宇就骂了声,“臭小子!”然后又说,“霍家今年这是怎么了?事儿一堆堆的。”说完就要给人打电话,试图控制这事儿。
结果却让陆芙给摁住了手。
他皱眉呵斥,“你这是干什么?别捣乱。”
陆芙就说,“扯进去了青林,老爷子是不是会出手?”
霍振宇愣了一下手就缓了。他筹谋了一下还是摇了头,“这事儿不能赌,现在可不是救儿子,而是救霍家,青林要是完了,霍家三代靠谁?你想想费家。不能冒这个险。”
他接着打了电话。
几乎同时得到消息的则是宋雪桥,她一直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听到后就问,“画能悄悄拿出来销毁吗?”
对方说,“被单独锁起来了,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强行开锁肯定是不行的。”
宋雪桥就问,“那个方明呢?他不是有钥匙吗?他是谁的人,能用吗?”
对方回答:“今天这事儿我看了全场,周江八成也怕画的内容不保险,是极力不赞成当着大家面打开的。是方明反对并自己剪开的包装。我觉得他背后有人,是故意挑起的事儿。从他那儿突破几乎不可能。”
“跟周家不是一伙?”他们一直认为霍青云的事儿,是周家的可能很大,起码推波助澜的可能性很大,宋雪桥皱眉道,“这是有人试图浑水摸鱼了?既然常规办法拿不到,放火怎么样?”
对方说,“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幕后浑水摸鱼。放火这招倒是可用,只是怕他们早有准备。”
宋雪桥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而又问,“那个江一然呢,他怎么能把画留着,还藏起来。”
“我留了人看着他,似乎出事后就没出工作室,他给霍青林打了电话,都没接,然后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状态了,来回在屋子里走动,他应该也是怕了。”
宋雪桥攥紧了拳头道,“崩溃了?崩溃了好。他惹了这么大的祸,处理不好青林就完了。如果还自由自在,青林就冤死了。找人告诉他,他要害死霍青林了,如果他有一点点良心,还爱青林的话,只有一死。”
第63章
姜晏维第一次名正言顺地爬上了霍麒的床,自然是兴奋万分的,嗷的一声叫着就跑了过来,中间顺便把睡衣睡裤给脱了,等到跳到床上的时候,就剩下一条黑色四角小内裤,衬得姜晏维那个白哎!
霍麒看的目瞪口呆,口干舌燥,问他,“你睡觉不穿睡衣吗?”
屋子再暖和也是正月里,一脱睡衣姜晏维都冻死了,哆哆嗦嗦地掀开被子钻进去,跟条小鱼似的就游到了霍麒身边,找着熟悉的地方枕着胸,抱着腰就不放了。
然后就听姜晏维说,“不穿,这都是在这儿不好意思,原先我在自己家的时候,内裤也不穿呢。”
霍麒就想起这小子刚来的第二天早上,他听见手机铃声进屋看他的时候,他也是穿了条小内裤撅着个腚在睡觉呢,没想到在家里更开放。他感觉到姜晏维两条滑溜溜的腿在他腿旁摩擦,心猿意马地说,“这习惯……还成。”
不过这种姿势实在是太撩人了,他可是正常男人,不由抬腿将那两条不安分的腿给压住了,问他,“你不是不吃豆腐吗?”
姜晏维还挺有理,“我没有啊,你穿得多我穿的少,你吃我豆腐还差不多。”
霍麒是真拿他没招,拍拍他毛茸茸地脑袋说,“抱会儿不害怕了就睡觉,别闹腾了。一个大男孩怎么还怕鬼片?”
姜晏维听着他的心跳就说,“这个随我妈,她也胆小还想看,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听说我爸当年没少带着她去电影院……”一说到这个,姜晏维也觉得没意思,头在霍麒胸口蹭蹭叹了一句,“你说这人哪!”就不说话了。
这种事儿没法劝,再说姜晏维也不是陷在里面出不来,霍麒揉揉他脑袋也没吭声。
两个人又躺了一会儿,姜晏维才又说话,“刚才放电影的时候,你没看吧,想爸的事吗?你问了吗?”
要是随便换个人,霍麒都不会回答,不过如果是姜晏维,那他却没什么好隐瞒的,“不是,京城出了一些事,霍青林出事了,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还没来得及问她。”
一听霍青林出事,姜晏维就挺高兴的,“该!谁让他欺负你。”
霍麒简直对姜晏维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向着自己的态度感动死了,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朵。姜晏维被捏的太痒了,扭着身体嘿嘿了两声,然后才接着聊天。不过他他妈的事儿没什么建议,主要是他太小很多事情想的也不够,只能说,“对了,郭爷爷那里你要见吗?我可以带你去的。”
霍麒这个想得比较多,虽然很想见,但这会儿因为心里有底,反而不那么急切了。还是等着霍青林那边尘埃落定吧,这样也稳妥点。他就说,“暂时不吧,等我处理好了再过去。我知道他不是故意不见我就行了。对了,有空你帮我送个东西过去。”
“什么呀?”姜晏维就挺好奇的。
霍麒就说,“明天早上给你拿,一点旧物,你郭爷爷知道的。”
姜晏维就哦了一声,心想这还是有了接触,就替霍麒高兴起来。
乐了一会儿,霍麒看书不出声了,他就闷得上,自己呆不住又问:“你怎么不问我想的什么啊?”
霍麒挑挑眉,“不是看片子吗?”
“其实也不是,我想起了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在影音室看片子。”那天实在是记忆深刻,姜晏维平时倒算了,可一进影音室,“宝贝你真棒”这句话就在脑海里又出来了。
他说起这个就兴奋了,直接坐起来,露出白白的胸脯和嫣红色的乳、头,霍麒的眼睛一扫而过又转了回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刚刚这小子扑上来的时候跑的太快没注意。
就听姜晏维说,“看黄片也不收起来,我打开就有男人喊宝贝你真棒,吓了一跳,还立体环绕的。”
霍麒就知道性向暴露是出在这儿,这会儿认证了也就彻底解谜了,起身将人又拽回了被子里,问他,“就为这个一眼就看上我了?”
“怎么会?”姜晏维仰着脸笑的跟花一样,“我第一次,哦不,第二次去你公司里就看上了。”他将因为在外面暴露的时间长而有点凉的手指头放在了霍麒的脸上,描着他的五官,“哪儿我都喜欢,怎么有这么符合心意的人啊。”
那张脸上,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他。
那声音里,那动作上全都是爱意。
霍麒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三十岁的老男人,彻底被姜晏维收服了。这么幼稚的事情,可偏偏觉得撩人的很,整个心都在砰砰直跳,要不是不允许,他真想好好亲亲这小子。
不能再听了,再听就真忍不住了。
他直接张嘴咬住了在他唇上画圈的手,在姜晏维的咋呼声中把书一放把灯一关,搂着人就躺下了。
姜晏维在黑夜里哼哼,“你你你你要攻垒吗?我我我我我……”
霍麒搂着他说,“你天天脑子里想什么呢,老实睡觉。”
姜晏维吐了口气,过了一阵然后又说,“你都硬了,别告诉我我碰的是脚丫子,你还说没想法。”
霍麒忍得有点辛苦,好像有点绷不住了,只能拿出厉害的,“再闹腾分被子睡。”
就听姜晏维立刻妥协了,“好啦,硬就硬了,还不肯承认,我也硬了啊。”
霍麒就起身要开灯,姜晏维立刻八爪鱼一样把人缠住求饶,“不说了不说了。”霍麒这才停了动作,搂着他说,“别闹,睡吧。”
姜晏维嗯了一声,不过过了很大一会儿,又在他耳边悄悄说,“我真喜欢你呀,特别特别爱。”霍麒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嗯了一声,将他又搂的紧一点。
当然,这一夜于霍麒是甜蜜,于霍青林来说却是煎熬。
霍青林并没有最先得到消息,他下午有个十分重要的会面,所以全程是不能查看手机的,而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以启齿,纵然霍振宇和宋雪桥早就得到了消息,也不好让人传进去。
等到傍晚,霍青林彻底结束了会面,才瞧见来接他的人,居然是宋雪桥。他俩结婚数年,这几乎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宋雪桥一向独立,没有孩子前醉心事业,四处写生画画办展,国内国外跑个遍,很少有陪着他老实做个夫人的时候;有了孩子后,也就是一半心思在事业,一半心思在孩子,虽然在家多了,也很少过问他的行踪和事情。
用宋雪桥的话说,“给我自由也是给你自由,我们大家都轻松。”
的确如此,他少年崭露头角,看上他这个乘龙快婿的人并不少,门当户对的也不少,宋雪桥不是最美的,不是最温柔的,却是最能放他自由的,对于一个同性恋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所以,这些年他们相处愉快,他一向觉得他和宋雪桥这样的距离刚刚好,有感情没爱情,大家融洽过日子。
因此,宋雪桥来接,让他颇感意外,关了车门便问,“你怎么来了。”
宋雪桥看他的目光晦涩,有霍青林看出来的担心和不解,还有他看不懂的问题,只听她说,“出事了,你和江一然的事发了。查青云的人去查封江一然的画作,在他的家里翻出了一副油画,名字叫做《我和林的初夜》。”
霍青林刚刚还算和煦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生气了的表现。他这人平日威压甚重,身边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此时不能惹,可唯有宋雪桥不怕他,她接着说,“画很写实而且很大胆。能清晰的看出是你,双方□□有交合动作,最重要的是,画是在全组工作人员的眼底下打开的,中午出的事,我们联系不上你,目前京城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了。”
宋雪桥不赞成地看着霍青林,“你当年说是霍麒勾搭你的,可现在却弄成这个样子。撇开儿女情长,青林,你也太大意了。你怎么允许那幅画存在?你有没有想过这是灭顶之灾?”
霍青林当然不允许,他也叮嘱过多次,但显然,江一然并没有听到心里去。听着那幅画的名字,他倒是知道是什么时候画的了。
那时候江一然还是一个大一学生呢,他新婚。宋雪桥的一个师兄举办画展,宋雪桥过去捧场,他恰好休假没事,跟着去转了转。宋雪桥他们聊得内容他本就不感兴趣,再说他的身份也不适合出现在镁光灯下,他便自己一个人在展厅里转。
然后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穿着大毛衣的人对着一幅画在哽咽。
看哭了?
虽然霍青林出身霍家,老婆也是做这一行的,其实他对画是不懂的,他更不懂为什么有人看着一幅画就那么投入感情。大概是因为好奇,他走了过去,看见了那副用各种颜色线条组成的抽象画,画的名字叫做《深渊下的爱》。
这时候那人八成听见有脚步声,扭过了头来,露出了一张让人诧异的脸——是个男生,很好看,有古典美,虽然长得不像,可气质上却跟霍麒不知道在哪里像,让他感觉到了熟悉感。
那时候霍麒避他如蛇蝎,也就是那个瞬间,他起了跟这个人谈谈的想法。
江一然不过是个穷学生,而且最重要的是同性恋,性情又敏感多情,霍青林一个世家子弟,风度翩翩,温柔体贴,很快就将人拿下了。他还记得他们认识三天就有了第一夜,在他给江一然租好的画室里,在遮光窗帘的遮挡下相互缠绵。
大概是空了很久了,所以那一次他事后睡得很安稳,等着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江一然并不在身边。他披着衣服去了另一个房间,发现他正在画画。霍青林一直特别谨慎,他立刻问:“你在画什么?”
江一然被吓了一跳,好在他手稳,并没有影响到那幅画,他站了起来。霍青林这才瞧见他就套了件大毛衣,两条大白腿还露着,上面到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他就难得心柔软了一下,往画上看也不过是一团色彩,压根看不出什么。
他对江一然说,“我不能出现在你的任何作品中,懂吗?”
他记得江一然当时很惶恐,连连点头,“知道的。”
如今想来,江一然显然没有听他的,《我和林的初夜》,想来就是那副他看到的只是一团色彩的画,这么多年这人居然留着,可真是胆大妄为啊。他还一直以为江一然向来听话,半分错都不敢犯,真是看错了。
只是人不在身边,他的怒气也没处发,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事——安抚眼前这位。
宋雪桥毕竟是他的妻子,纵然不爱,可出了这种事他终究要表态的。霍青林将手覆盖到宋雪桥细瘦带着结婚戒指的左手上,抱歉的说,“对不起。雪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