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少明自然会问的,他姥爷的回答也很轻松自然,“我原姓方,后来我爸不要我们了,就把我送给了蒋家收养,就改了姓名。”
蒋少明当时都诧异极了,他姥爷是被收养的?哪里有都私塾毕业十二三岁了,再收养的。他就去问了他妈,他妈倒是知道一些,说的也比姥爷详细,“我亲奶奶病亡后,亲爷爷就娶了后老婆,两个人那叫一个恩爱,听说我亲爷爷拿着后老婆就当眼珠子一样,前任留下的一儿一女就成了眼中钉。
一共就一个店,后老婆又生了儿子,就怕你姥爷分了财产,怎么也容不下他。亲爷爷也是混账,就把你姥爷给了他一个少有联系的远房亲戚做儿子了。这样,你姥爷就到了京城,成了蒋家的少爷。也改了名字。”
这事儿隐秘到,蒋少明都只听过一次,这怪人怎么知道,他姥爷原先的名字?
他不说话,那边管家继续说着,“这人我家主人已经找了多年了,却是一直没有音讯,您若是知道的话,那就太感谢了。那件拍品,主人也会送给您的。”
这却是好大的口气,送给他是什么意思,那件东西就算底价买入,也就九个数的交易,直接就送给了他,就为了一个消息。他都不知道是消息太值钱了,还是这个主人太有钱了。
可无论怎样,蒋少明却也没有说出这件事的意思,实在是这怪人太奇怪了,他一点都不想招惹上,当即就否认了,“我不认识。”
他这么说,管家又不能破开他脑子看看真相,只能点头了。不过还是说道,“既然如此,若是有朝一日,您碰上了这位方成华先生,能否帮忙传句话,告诉他,妹妹云英找了他一辈子了。当然,主人也说了,都是同乡人,您要是愿意,那件王冠,他可以帮忙。”
简直是峰回路转。
可搁在十分钟前,蒋少明恐怕都是挺高兴的事儿。毕竟那是他家的东西,他能追回来就太好了。再说,拿到这一件东西,后面的也就能一点点的要回来了。可如今,他却有点犹豫,妹妹?这主人是女的?跟他姥爷什么关系?
大概是瞧着蒋少明不吭声,卓睿就碰了碰他,蒋少明才回过神来,小混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有的,立时露出个笑脸冲着管家说道,“那真是谢谢了,我等您的消息。”
说完,两人就告辞了。
这一番见面,其实也就是半小时都不到的光景,等着回了酒店,才是中午。卓睿早就定好了午餐,蒋少明虽然满脑子事情,可也不好推辞,就跟着去了。只是等着菜上来了,他也理不清这里的关系,怪人跟方成华什么关系?怪人突然给了机会拿回自家东西,会不会有什么意图啊。
可郁闷的是,蒋家已经没人了,他姥爷就是收养的独子,他妈和他都是独子,他连个亲戚都没有,这事儿没地方打听没地方问不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卓睿瞧着他满脑子官司的样子,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想到了恐怕跟那个方成华有关系,只是不好多说,就干脆替他夹了菜,“吃饱了再想。”
蒋少明的目光自然就移到了卓睿身上。
虽然这事儿有点荒谬吧,但其实,好像大概也许确实,自从他和他爸闹翻后,他虽然和卓睿相杀的厉害,可有事都是找这人帮忙的。在他心里,大概是没人比卓睿更有能力了,但信任这事儿吧,就要两说,这家伙也有说话不办事的时候。
蒋少明一下子,眼珠子转了转,忍不住问了卓睿一句,“睿哥,你觉得,咱俩是什么关系啊。”
大概是这次猛然从沉默状态改成撒糖状态,卓睿平日里已经迟钝的验糖基因又恢复了,一下子警觉起来,看着蒋少明说,“早上没玩够啊。”
蒋少明才不管,他俩刚刚入座的时候,他满脑子事儿,是无意识的。一个包间两个人坐,他和卓睿就隔了个椅子,这会儿他干脆起身凑了过去,一副要跟卓睿亲密点的样子,甜兮兮的说,“不是玩啊,睿哥,我真实话实问的。我觉得你总是帮我,特别好。”
你别说,小混蛋要想恭维个人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就比方说现在吧,他坐在自己身边,脸朝着自己,眼睛睁的大大的,表情又那么真挚,看起来就让他想摸摸狗头,别提多可爱了。当然,如果不是算计他,就更可爱了。
可就是这样,卓睿觉得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也挺喜欢看的。他知道这小子肯定有事求他呢,干脆就直接提了要求,“接着说。我怎么对你好了?”
蒋少明:……你怎么这么不客气啊。
可这会儿他哪里敢说,接着笑眯眯的夸,“你帮我找姥爷的遗物,为了这个还熬夜通宵,还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把我从派出所接出来送我去医院。睿哥,我爸对我都没这么好。”
前面卓睿听着还成,可后面“我爸”两个字一出来,他差点喷了,蒋少明那狗腿子立刻直起了身体,给他拍后背,还问,“没事吧。”
卓睿就憋出几个字,“我可不是你爸。”
“对对对,你不是,我也不缺父爱。”蒋少明知道他这是误会了立时解释,“我就是说你对我好。”
“那咱俩什么关系?”卓睿冷不丁问了句。
蒋少明就卡壳了,然后嘿嘿嘿的笑了声,“好朋友吧。好朋友要帮忙的是不是?”见卓睿没反应,蒋少明打蛇随棍上,干脆就提了要求,“你帮我分析分析这怪人呗,那个方成华我认识。可我拿不定怪人是什么意思?”
第57章
卓睿看了蒋少明一眼, 蒋少明求人的时候不但狗腿,简直自觉的不得了,顿时就把事情说了, “我刚刚没吭声,是实在是拿不准那个怪人的路数,谁知道他跟方成华是有仇还是有恩啊, 虽然法治社会,可我瞧着,她挺疯的,八成不按套路出牌。”
这小子脑筋动的倒是快,他顾虑的的确不错, 可显然, 对方压根就没信, 他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对方如果觉得你没关系的话,会白白的帮你忙,找回王冠吗?”
蒋少明就愁的这个啊, 可他真觉得,对方不可能对他是有备而来的, 毕竟一开始瞧着, 对他们也挺高冷的, 还要敢他们走。一切的开始, 就是那句韶华方言神经病啊。
他有点不敢信, “不会吧,就因为我是那里人,会说方言,就觉得我能帮她找到?那韶华虽小,可也有几万人口的,她这不是大撒把吗?”
卓睿倒是看到清楚,“那就说明,她想找到这个人已经迫不及待了。而且韶华那么小,她肯定早去过了,知道你不在那里长大,恐怕符合她要找的人的特征。”分析到这里,卓睿就问了蒋少明一句,“那个方成华到底什么人?在哪里?能找到他问问吗?”
若是别人,蒋少明还真不可能把这事儿说出去,可卓睿就不一样了了,他狗腿不就是为了跟卓睿商量吗?所以说的无比自然,“十二年前还可以,如今就不行了,早就去世了,他是我姥爷。”
瞧见卓睿面带诧异,蒋少明连忙把他姥爷过继的事儿讲了讲,“这事儿我都是偶然听到的,所以你们不知道很正常,他压根在十二岁之后,就没用过这个名字。而且听我妈说,我姥爷很是恨他的亲生父亲,一是恨他将自己送走,给别人做了儿子。你也知道,当年不似如今,家族观念重,他给了蒋家人,那他就是蒋家的儿子,他的父母论起来只能是蒋家人。他跟他的亲妈就没关系了。我亲太姥姥早死,他们母子关系又近,他肯定意难平。
二是,听我妈说,他成年后偷偷回过韶华镇上,不是想认亲,是想将自己妹妹带走,怕他们狼心狗肺,将他亲妹妹嫁给了不好的人家。结果去了以后才发现,一家人都不见了,听说邻居说是,布店生意不好,他小儿子又要留洋,他亲妹妹出落的漂亮,过路的一个军官看上了,就收了大笔的彩礼将人嫁了过去,然后一家人搬走了,也没留个地址。”
一听这个,卓睿就有了猜测,“他这么找你姥爷,会不会是你姥爷的亲妹妹?”
蒋少明立时摇了头,“怎么可能?我姥爷打听了许久,打听到了她的消息,她就是嫁给了个军官做太太,去了广州,只是打仗的时候,遇难了。生不见人还能有点念想,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要不我姥爷恨他父亲呢。”
这个完全被否定了,蒋少明又问,“你觉得,她是谁呢?”
卓睿这下倒也猜不上了,不过还是能分析一下的,“能这么念着的,要不亲情要不爱情,你否了亲情,那就只能是爱情了。她又那么记恨成双成对的情侣,可见受伤不轻。暂且当不知道吧。”
蒋少明觉得也是,如果是他姥爷的同龄人,都八十左右了,这个年纪还念念不忘,那可见不是真爱就是真恨,但显然后者可能性大,自然是不说的好。
反正这事儿他不说,恐怕再也没人知道了。
蒋少明解决完了心事,顿时就觉得轻快起来,算起来虽然见这个怪人并不顺利,但结果还是不错,他不由看向了卓睿,冲着他谄媚道,“睿哥你太厉害了,晚上我请你吃饭谢你哈。”
说着,蒋少明还给他夹了两筷子菜。
卓睿瞧了瞧,那筷子是蒋少明用过的。若是平日里,他最烦这样的,可今天,他也没说什么,顺手用自己的筷子给蒋少明夹了一筷,叮嘱他说,“吃完回去补个觉吧,今天起得早。”
蒋少明顿时应了。
等着吃完饭,两人就各回了各自的房间。卓睿进了屋子就忙了起来。他将电话打给了认识的几位香港朋友,请他们查一查那座别墅的地址,还有隶属于谁的名下。
查人显然对方做了过多的隐藏,并不好查。但是这种物业,在香港也是豪宅,绝对不可能藏得住的,不过一来她并不常请人来此,二来请来的人恐怕也在香港少有关系,三来请来的人都和她做了交易,所以即便知道了她的些许信息,恐怕因为交易时规定的各项保密协议,而闭嘴了。
像是蒋少明这样的,不为卖东西,而是想追回东西的,恐怕没有。
正好,让他们钻了空子。
怪人那边的拍卖不知道何时开始,只是说等她通知,这边查找的信息也没那么快,等待时间,他就干脆要了杯咖啡,处理起公务来——虽然昨夜忙了一晚上,可显然,一个集团公司的事情,不是说你忙一晚上就能忙完的,总会有各种突发,也总会有各种需要处理的事情。
倒是蒋少明,同是董事长,却比他闲多了。这并非万福比睿福的业务少,也不是蒋少明太偷懒,着实是情况不一样。睿福虽然是卓睿从他爸爸手里继承的,但其实却算是创业公司,从他接手到如今,短短十年时间,量级不知道增长了多少。创业型公司的特点就是,紧密依靠在董事长周围,好的方向想是凝聚力强,号召力强,董事长具有极高的人气。不好的地方讲就是事必躬亲,他们已经习惯一切都有这个人挡在前面了,难以从繁重的事物中脱离开。
但万福却不一样,万福是蒋少明的姥爷蒋东方创立的,从蒋东方手中交给了周昌荣,可周昌荣身后却偏偏还有他妈蒋慧茹的身影,这就导致了周昌荣的权力从来就不集中,可他妈妈又不在公司忙碌,所以大部分事物都是分拨下去的,早已经形成了惯性。董事长需要做的事情极少,何况现在又有王璨把关,蒋少明倒是事情少很多。
所以卓睿忙着,蒋少明进了屋,直接就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砸进床上蒙头睡了,他今早上起的太早了,这会儿真的困。可抱着被子睡了五分钟,他就从被子里爬起来了,想了想后,就随意找了件T恤穿上,开门去敲了隔壁的门。
隔壁就是卓睿的屋子。
卓睿正在打电话跟一个分公司的老总沟通,这会儿听见门响,就一边拿着电话,一边看了看门镜,发现是蒋少明,就把门开了。
蒋少明进了屋就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又往书房瞭望了一眼,就知道这家伙压根就没休息。卓睿这会儿走到了窗边跟电话里的人说话,没时间管他,他还往茶几上看了看,顺便就瞧见了那杯还没喝的热气腾腾的黑的吓死人的咖啡,看都不用看,连糖奶都没有,一口苦死人。
正巧卓睿放了电话,问他,“你怎么过来了?”蒋少明答非所问,“不要命了,这也太浓了吧。”
卓睿倒是不在意,“我有点事要处理,你不用管。你去休息吧。”
结果就发现小混蛋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冲着他说,“我发现你这个人不要命呢,猝死你知道吗?就是你这样不睡觉还喝咖啡提神的人容易得,你不是处理了一夜了吗?重要的都处理完了吧,其他的不会放放啊,命很重要的。”
卓睿倒是第一次享受到小混蛋的关心,不由打量他一眼,“你怎么了?”
蒋少明其实也觉得虽然他俩最近关系看着特别好,可管的有点宽。不过卓睿这是为了他熬夜,他怎么能视而不见呢。所以刚刚在自己床上想了想五分钟,他还是过来了,别人对你好,你总要对别人好吧——他就知道卓睿这种工作狂不会睡的,他姥爷就是这种人。
这会儿被问了,他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直接就说了,“我怕你因为帮我身体出问题,所以来监督了。成了,睡觉去吧。”
大概是瞧见卓睿还有不听话的意思,蒋少明干脆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推着他往卧室走,“我发现你这人明明看着特理性,其实这方面根本想不开,睡好了还事半功倍呢。”
卓睿瞧着自己那干了一半的事儿,简直哭笑不得,他发现好像从他半夜将蒋少明从派出所提溜出来后,他对蒋少明就宽容了很多。起码这样打断他的事情,他居然也没半点生气的意思,只是说,“我知道了,我睡就是了,你回去吧。”
哪里想到蒋少明一听就摇了头,“那不行,你肯定我一走就爬起来了,我太了解你了。我得看着你。”
卓睿都惊了,扭头看他,“我睡你看着。”
这么一想是挺怪异的,跟偷窥狂似的,能睡着才怪。蒋少明就说,“你睡我也睡不就行了,”他指了指卧室的沙发,“我睡这儿。”
卓睿看他一眼,瞧着这家伙是铁了心了,也就没说什么。毕竟一个屋子算什么,上次他俩一张床都睡过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于是,卓睿就打开柜子扔了床被子给蒋少明,顺便拿了衣服,去洗了个战斗澡,等着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小子已经困得不得了了,可却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头点地一边死撑着,就是不睡。
那样就跟不倒翁似的。
卓睿站那儿都想笑。
蒋少明可不知道,瞧见卓睿终于上床了,他身体一歪,就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进入了梦想。卓睿扭回头看他一眼,发现这小子不过寥寥两分钟,已然睡熟了。真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监督作用?
不过,这会儿卓睿倒也没起来的意思了,看着蒋少明,就闭上了眼睛。
倒是那位周先生,送走了这两位后,就回了别墅。不过没在客厅停留,而是直接上了二层,敲开了一扇门。
门打开后,就大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楼上的书房,与整个别墅厚重的装修风格不同,这里显得很年轻,花里胡哨的,各种颜色都有。不过好在是著名设计师设计的,所以杂乱中又有统一,看起来并不辣眼,反而瞧着很舒服。
一个女人就穿着一袭红袍,站在了落地窗前,即便他进来,也没回过头。
周先生往里走了几步,停在了女人身后,冲着她说,“小姐,他们已经走了。”
女人这才扭过了头,如果蒋少明和卓睿看见就会吃惊,这不就是那天在飞机上嫌弃他俩说话的女人吗?“我看见了,”她说。“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居然又碰上了个韶华人。”
周先生知道她的执念,这么多年了,一直在寻找被送出去的哥哥,可惜,当年两人分开的时候,一是年岁太小了,方成华十二岁,而她不过七岁,后妈又烧掉了所有方成华的照片,小时候的记忆,总是不那么真切。再说,少年人的成长,模样总会变得。
二是当年送过去的人家,只是远房的姑姑,她爸和后妈大概是怕她闹事,所以压根不肯对她说送到了什么人家,她对她哥哥后来姓什么叫什么去了哪里,一无所知。
这种条件下,找起来谈何容易?从十年前,他们终于可以动用大量资金了,这些年他们没少费力找,韶华那个小镇都快被翻起来了,可惜依旧没消息。如今突然在香港听了一声那么熟悉的乡音,他就知道,他家小姐肯定会激动的。
果不其然,就听见女人说道,“我听着那个调调特别耳熟,”她很是激动的,看着周先生,“益生,你知道的,我大哥就喜欢这样说话的,尾音略微的翘着,明明是骂人,也说的婉转。那时候,每次后妈找事,他就护着我,对我说,甭理她,神经病吧。太像了。”
这种情况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乡音这种事,音调总是相同的,往日里也有人说的像,她也激动,可最终不过是白激动一场。周益生只是不忍让她失望,也没揭穿,反正依然是这么大岁数了,她一辈子苦,高兴的日子不多,高兴一天是一天。
所以,周益生就符合道,“说不得呢,那时候韶华镇上不少人出外谋生,他可能是某人的后代,他的祖辈说不定就知道这事儿。”
女人转过来头来,立时点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那小子似乎是有所顾忌,尽早安排这次拍卖吧,我想早问他。就是,”她想起飞机上那两个人亲亲我我的样子,又想到刚刚这两个人面不该死心不跳撒谎说没关系的样子,就有点讨厌,“那两个小子满嘴里也没个实话,想问出来不容易。”
周益生对这个却不着急,笑笑说,“小姐,这都是小事,他们有求于咱们,总会说真话的,除非他不想要了。您放心好了。”
女人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的,只求哥哥能身体好,等着我。”
周益生这才退了下去,算了时间,就将下次拍卖会的时间安排了下去,然后就让司机开着车,去了蒋少明和卓睿两个人入住的酒店。房间号他是知道的,因为他家小姐主要是对蒋少明感兴趣,所以他直奔了蒋少明的房间,按了门铃。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前台有说这房间的客人并没有出去,可偏偏没人回应,等了五分钟左右,周益生这才放弃,扭头看向了对面房间,去瞧了卓睿的房门。
卓睿昨天晚上熬了一夜,闭上眼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响了把他吵醒的。他做起来就看了一眼沙发,蒋少明这会儿睡得特别安稳,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就露出一张脸在外面,这么瞧着,倒是有点可爱了。
他看了一眼,站起来就接了电话出去。
是他让查物业的朋友打过来的,对方速度倒是快,就跟他说,“那个别墅原本是属于金家的,金氏地产就是他家的,在港岛也是数得上的商人。最重要的是,这家人家传渊源,听闻当年是满清皇族,这一支带了大量的财富来了港岛创业成功。只是,这家人丁单薄,这位金开霖一共娶了大小七位老婆,也没生出一个儿子。而且诡异的是,他还过继了两个儿子,倒是养大了,只是都意外去世了。十年前,金开霖也跟着去世了,这房子就到了他的遗孀金周然手中。”
这人对港岛还算了解,可说起金周然这人,也是不太清楚,“她的消息很少,听说是金开霖的第三任妻子,一直深居简出的,对金开霖养小老婆和过继儿子的事儿,从来不多说一句话,金开霖去世后,她也极少露面,甚至大众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卓睿顿时皱眉了,“问了句,多大岁数知道吗?”
“没见过也不知道,不过她四十年前就是金太太了,如今算起来,最少也有六十多岁了。不过,”对方说,“这房子是租出去的,承租的人姓周,叫做周益生,究竟是做什么的,这就查不出来了。你知道,港岛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很多人的营生都不知道的。”
卓睿原本还想,说不定这金太太就是蒋少明姥爷的妹妹呢,虽然改了名字,可那个年代,改名换姓简直是太经常的事儿了。便多问了几句,可一听是承租的,这本来就不做准的事儿,就更有点不靠谱了,所以就没在多问了,就道了谢,挂了电话。
就是这会儿,房门响了,卓睿就过去看了看,结果就瞧见了门外的周益生。卓睿就开了门,周益生就跟他说了邀请他们参加拍卖的事儿。问了句,“蒋先生不在吗?我的主人想让我亲手将请帖交给他。”
卓睿就想到对方一直认为他俩是情侣的事儿,他就不想说蒋少明在他房间里,省得误会。结果还没开口,就听见蒋少明打着呵欠问了句,“睿哥,谁来了。”
京城,老太太从昏迷中终于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了家中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而是在医院。入眼之处一片白色,左右晃晃脑袋,还能看到身边的机器在运转着。
老太太顿时就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