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休僵硬地顿了顿,白丝绮推开他:“占星师说得很准,你不了解内情。如果他不帮我,我可能会万劫不复。”

马休抓住她的手臂:“是你涉世未深,这种人在王都很常见。他肯定是个骗子,是个神棍。你别一看谁长得好就什么都信。”

她推开他的手:“谢谢你,是不是骗子,我自己能判断。”她深吸一口气,用最低的声音飞快地向占星师说,“到底解决的方法是什么?“

她所有的伪装,仿佛都在占星师的视线中被看穿了,占星师俯视着她,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头等待被拯救的羔羊。

占星师没有说什么高深的话,他只是说:“我会去揭下榜文,你的阴霾会很快解除。不过,到时,我会收下一点点报酬。”

她愣愣地站着,占星师已向肯肯转过身:“你是继续和这位小姐留下,还是和我一起去旅馆?”

肯肯犹豫地看看她,闷声说:“我们,先去旅馆吧。”

她怔怔地看着这两人离开的身影,手一直不由自主地按在胸前链坠的位置。马休喊伙计过来结了账,拉着她离开酒馆。

“你真的相信那个神棍的话?”

她用力摇摇头:“他不是神棍。”这个人,竟然能看透一切,就像幽禁城堡中那位隐士一样。

马休冷笑:“怎么不是神棍,他说到榜文很正常,那小鬼告诉他你的事情而已。这样恰好证明他们是串通起来的骗子。”

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喂,你该不会被那个小白脸的外貌迷住,所以…”

她甩开马休的双手,有些恼怒:“你并不了解内情,为什么要自以为是地判断对错?你相不相信,有些…有些戏剧中的事情,是真实的?真的会发生。比如…”

比如诅咒。

她不能再说下去了,吸了吸气,抱住怀中的纸袋:“好了,我要走了,我会,会好好看你的剧本。”

如果我能顺利活到看完它。

“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一定要带给我鹿琴的签名。”

我一定会拿到鹿琴的签名的,我还会见到他,和他说很多话,跟他讲…幽禁城堡的故事,果然是真的。

如果真有那个机会。

她的眼中有些酸涩,对着马休挥了挥手,回过身,匆匆走向王宫的方向。

什么都是真的,只除了,安东尼。


再贴一点^^

 


☆、06. 暗流(上)

「你觉不觉得宫廷很像坟墓?每一个人都是活动的棺材,心中封存着秘密的尸体。
——《幽禁城堡》第五幕第四节」

有人揭下了求医的榜文,这件事在半天之内传遍了王都。

揭下榜文的,是一个绿眼睛的青年和一个黑衣少年,这两人夸下海口,一定会在三天内让大公无病无痛活蹦乱跳。

这两个人,王都里都有人见过,那个黑衣少年在城里游荡了几天,他很显眼,小贩们都记得他。另外的那个青年则在酒馆里当过占星师,他的脸很好看,让见过他的太太小姐印象深刻。王都的大部分爷们儿一致认为,这厮明显是个靠脸欺诈的骗子。

大公妃就被这两个各具特色的小白脸迷得神魂颠倒了,不顾大臣们的反对,答应他们治疗大公。

“反正大公妃巴不得大公死快点,这两个小白脸治死大公之后,正好可以长期侍奉大公妃左右。”
“听说大公妃恐吓议院,如果他们反对,她就让奥修皇帝派舰队过来。”
“议院的那群软蛋!应该直接告诉那个娘们,我们卡蒙绝不怕什么奥修军队!”
“卡蒙就是亡在他们的手里!”

“总之。”她坐在王座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阶下,“我尽了最大努力,才让大臣们同意你们治疗大公,希望你们言而有信。”

格兰蒂纳微笑注视着她:“当然,我之前就承诺过,阴霾可以消除,请放心。”

她的手不由自主抓紧了羽扇。这个人,果然看出了她的身份。那么诅咒,真的可以解除?

她站起身:“先去大公那里吧。”

肯肯一直保持沉默,他没心情想格兰蒂纳到底想做什么,他正沉浸在悲伤中。

玛德琳,为什么玛德琳会是大公的媳妇。

她不叫玛德琳,她叫白丝绮。

母亲,为什么我总是遇见别人的媳妇,这是诅咒吗?

格兰蒂纳仔细看了看大公,转过身,神色有些凝重。

医官们紧张地盯着他,白丝绮按捺住心中的忐忑,故作平静地问:“怎么样,要如何治疗?”

格兰蒂纳沉吟了一下:“大公妃,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单独谈一谈?”

白丝绮让格兰蒂纳和肯肯跟着她到了一间静室中,屏退左右。

格兰蒂纳开门见山地问:“那条项链,从什么时候起取不下来的?”

她呆了呆。从在酒馆见到这两人,直到现在,她一直穿着高领的衣服,将项链隐藏起来。连她从奥修带来的侍女们都以为,她是思念故乡和姐姐,才一直戴着项链,没有人知道摘不下来的秘密。

她迎视格兰蒂纳的目光:“大概,几个月前,大公病倒之前。这和大公的病有什么关系吗?大公的病情到底怎样了?”

格兰蒂纳接着问:“项链是因为什么取不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做了那个噩梦,醒来时,项链突然挂在我的脖子上,怎么也拿不掉。”

格兰蒂纳再问:“做噩梦,或者说你以为自己中了诅咒之前,你做过什么?”

肯肯凛起精神。诅咒?她中了诅咒吗?为什么他没发现。

白丝绮颤抖的手抓紧了椅子的扶手:“在…在噩梦之前的一天,我去了,那个石堡…”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高起来:“是我的错,这件事算是我自找的,都是我太好奇了。会不会连大公的病也是因为…诅咒?”

格兰蒂纳的声音带着抚慰:“这件事也许和你的想象有些出入,你再告诉我,这条项链,是谁给你的?”

她咬着嘴唇沉默片刻,艰难地说:“我的姐姐。”

一切归根结底,起源于她的好奇心,或者说,那条项链。

自从第一次在剧院中看了《幽禁城堡》之后,她就变成了鹿琴忠实的支持者,她深深沉迷在那个离奇的故事中,尤其听说,这个故事是因卡蒙的真实秘史改编时,她更加好奇。

她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遇见安东尼那样的男子,她更想知道,这些诅咒和秘密是否和传闻是一样的。

可能是命运安排吧,就在这时,皇帝出于政治的考虑,要将她嫁给卡蒙大公。

她本不想变成政治博弈的棋子,嫁给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但《幽禁城堡》的那些传奇在吸引着她,她有种强烈的愿望,想到卡蒙一探究竟。

尤其,当姐姐把那条项链送给她时。

那条有着红蔷薇吊坠的项链。姐姐说,这是奥修王室世代相传的宝物,能够保护拥有它的人不被伤害。

她却一下子想到了《幽禁城堡》中的那条项链。

那条附着了一代王妃的怨灵,会诅咒和操控后来的王妃们的红色蔷薇项链。

在《幽禁城堡》的最后,项链被隐士和修士们合力用圣器制住,但准备带它回到教会的圣地销毁时,搭载它的船遇到了风浪。装着项链的箱子沉入水底。

也许,总有一天,她会和这条项链一起,重回人间。

仿佛被那项链操纵一般,她答应嫁给西罗?斯坦大公。当她来到卡蒙,梦一般的婚礼过后,立刻是西罗大公有个旧相好,根本不理她的现实。

和传说中的诅咒内容一样。她开始了历代大公妃相似的命运。被丈夫冷落,寂寞地生活在宫中。

并且,卡蒙的所有人,都在用行动告诉她,她不受欢迎。

看清这些之后,她竟然还有些惊喜。她原本就不喜欢西罗大公,她梦想中的丈夫是像安东尼那样的人,实际她来到卡蒙也没按好心,她打算查清所有秘密,挖掘出鹿琴所有的资料之后,就找个借口跟大公离婚,回到奥修去。

于是,她借口自己要派遣寂寞,先翻阅了王室的秘密记录,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幽禁城堡》的故事真实存在。

卡蒙的一代大公妃玫兰妮的记录非常模糊,但从各方面的打探她得知,这位大公妃死于非命,王宫中传说,她临死前曾经诅咒,卡蒙王室的婚姻将永远得不到好结局。

正如诅咒那样,历代大公妃几乎都和大公感情不好,比如《幽禁城堡》中艾米拉王妃的原型,三代大公妃索菲亚。

幽禁城堡本身,更是真的存在。就在王宫最深处的角落中。

那是一代大公妃玫兰妮命工匠建造的,据说设计建造这座城堡的工匠在城堡竣工后全部神秘地失踪了。

石堡紧临着卡蒙河,二楼的窗口,就是安东尼跳下去的那个窗口!

她逼迫着看守石堡的侍卫打开了石堡的大门,走进了石堡。

她的心情非常激动,好像看到真实的《幽禁城堡》在自己面前浮现一样。

她在安东尼的窗口徘徊良久,想象着几百年前这里曾发生的一切。

当吹进窗子的风,摇曳着她的裙摆时,她想,玫兰妮大公妃的怨灵真的已经消失了吗?会不会像《幽禁城堡》结局中写的那样,她还会回来,找下一个替身,发泄她未完的怒火。一个类似于《幽禁城堡》的故事再度出现。

她浑身的寒毛不由自主地竖起,那一瞬间,她全身微麻,好像有什么,附进了她的身体。

她忐忑又有点莫名的激动。不知自己的感觉是否是真的。

结果,在第二天夜晚,那个噩梦和后来的一切明白地告诉她,虽然戏剧很精彩,但假如诅咒降临到自己身上,其实有点恐怖。

从那之后,她常常被噩梦侵扰,这条项链怎么也取不下来,总有个声音在她脑海中说,我回来了…

大公也病倒了,虽然她觉得,这个人渣是相思病,不过,她仍然有些心虚。

那个声音也会说,我永远不再离开…

难道是因为…

她终于初次流下了眼泪:“我…我是觉得这很惊险,很有趣,但我也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象自己是传奇故事的女主角,乔装改扮,到宫外去,去看戏,去逛街。可她都遇见了什么?嘴巴恶毒老被退稿的半吊子作家,奇怪黑衣小朋友,鹿琴站在她眼前她没认出来,而且,他和她的想象不一样,他只是安东尼的作者,但不是安东尼…

她没碰见她的安东尼,诅咒犹如附骨之蛆,怎么也躲避不掉,就像这条她摘不下的项链一样。

格兰蒂纳和缓的声音好像一剂镇定剂,将她从懊悔的泥沼中拉了出来。

“大公妃,我想看看那座石堡。”

HOHO,再贴点^^

 


☆、06. 暗流(中)


肯肯跟着格兰蒂纳和白丝绮走到那座石堡前。

城堡没他想象的大,只是一座用石头砌的小巧的塔楼,一共有三层。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格兰蒂纳问:“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肯肯简洁地说:“没有。”和普通人类的房子没什么区别。格兰蒂纳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对啊,没什么。”

石堡的铁门打开,肯肯跟在格兰蒂纳身后走进堡内,里面很干净,摆设古朴雅致,格兰蒂纳打量墙上的壁纸和地上的毯子:“八百年,这里保持的很不错了。”

白丝绮说:“当然不可能八百年来一直是这样,每代大公时期这里都会被修缮。”

修缮这儿的,是历代的大公妃。有着同样命运的大公妃们对这所石堡也同样钟情。比如这些壁纸就是前前代大公妃更换的,桌椅则是上一代的大公妃,西罗大公的母亲所置办。

“只有通往二楼的楼梯顶端的花瓶,楼梯旁的壁画是从一代大公时期保存下来的古物。不过,据说新更换的桌椅都是按照原本的位置摆放。啊,还有那面镜子,应该也是一代大公妃的东西。”

格兰蒂纳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刷地拉开墙上的幕帘,露出那面几乎与墙壁等高的镜子。肯肯站在镜子前照了照,他依然没感到有什么特别。

三层是卧室,大床上柔软的被褥铺得平展展,靠墙的梳妆台上摆放着梳子和首饰盒,精巧的书桌上纸张整整齐齐地码放着、鹅毛笔插在墨水瓶中、软皮的圈椅里放着舒适的靠垫,仿佛有一个女主人一直住在这里。

格兰蒂纳上下看了一圈,出了石堡,回到大公的寝殿,从随身的行囊中取出一个透明的瓶子,“只要把这个给大公喝下去,三天之后,他的病一定会好。”

医官带着明显怀疑的表情接过瓶子,倒出些许验证,片刻之后,一名医官说:“这好像是白水,里面没有任何药剂成分。”

格兰蒂纳肯定地说:“是药,如果各位不相信,就等三天后看结果,若是大公的病没有痊愈,我们随诸位处置。”

众大臣沉默地互相看了看,内务大臣问:“假如这瓶药剂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仅凭你们两个,能担得起责任?”

白丝绮立刻说:“出了任何差错,责任由我来承担。”

大臣们都放弃了质疑,同意为大公服下药剂。

格兰蒂纳取出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摆弄片刻:“我刚刚卜算了一下,大公的好友克雷伯爵会对大公的病情有帮助,请他进宫看看大公吧。”

大臣们神色各异,白丝绮不禁问:“你是不是在说茉琳?克雷伯爵小姐。”

格兰蒂纳否定她的话:“我说的是这位伯爵小姐的哥哥,克雷伯爵。”

内务大臣的表情僵硬了半分钟,答了一声好。

格兰蒂纳向白丝绮转过身:“另外,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和大公妃单独谈谈。” 他远眺向窗外的花园,“那里的花开得很美,不知道大公妃愿不愿意前往。”

在病重的大公床榻前,公然邀约大公妃游花园,众大臣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但是现在,有谁管得住大公妃?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公妃和那个来路不明的神棍一起走向花园。

肯肯沉默留在了大公的寝殿内,刚刚格兰蒂纳向他丢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跟过去,他不明白是为什么。

不管怎么样,对别人的媳妇伸出爪子是不对的。

透过玻璃窗,大臣们目睹着大公妃和那个来路不明的神棍在花园中窃窃私语。

不能不说,在盛开的花丛中,这对并肩而立的男女是道很美丽的风景,可是,这像什么话呢?

王室堕落了,堕落了!

半个钟头之后,大公妃独自匆匆出了花园,没有回寝殿,向另一个方向去了,侍女前来禀报说,大公妃身体不适,去休息了。

几位大臣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内务大臣重重咳嗽了一声:“既然如此,留医官在这里照顾大公陛下,我们也先退了吧。”

大臣们散去,肯肯被侍从引到宫殿的休息室中,格兰蒂纳正坐在屋内,翻看那本旧书。

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时,肯肯问:“为什么?”

格兰蒂纳合上书,表情竟少见的阴沉:“这件事有些地方出乎我的意料。比我想象得更加卑鄙。”

白丝绮回到卧房内,关上房门,独自坐了许久。

刚刚,在花园中,格兰蒂纳告诉她,诅咒的力量很大,他需要考虑一下解开的方法,并且送给她一枚手环,说是著名的大神官乌代代大人亲自开光的圣器,戴着它,做噩梦时默念神的名字,或许能渡过一劫。

她明白了格兰蒂纳的言外之意,这个诅咒可能解不开。

这代表什么?可能她的灵魂最终被玫兰妮大公妃所吞噬,这具身体变成一个容器。也就是,她会死掉。

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她竟没有恐惧,没有惊惶,只有一种麻木的空虚。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死这件事。在这样的时候,她该干点什么?她忽然什么也不想做了。

桌上放着一个牛皮纸袋,是马休的稿件,他的作品很失败,她的整个人生很失败。

她打开纸袋,拿出他的剧本来看。那只蓝灰色的猫顺着窗缝跳进了屋内,自来熟地在她脚边蹭了蹭,跳上她的膝盖。

说老实话,这个剧本写得真不怎么样,看得出作者想写一个英雄,但是整部戏中充满了硬梆梆的描写和无趣的大道理,看得她昏昏欲睡。

最后,看着看着,她忍不住睡下了,这竟然是近期她睡得最好的一夜,一夜无梦。

第二天,医官报告说,大公的病情毫无起色,她不禁有些为格兰蒂纳和肯肯担心,可这两人看起来都很泰然自若。

格兰蒂纳借口与她讨论大公的病情,带了一本书,在花园里与她喝茶聊天。

“听说大公妃很喜欢《幽禁城堡》这部戏,正好,我也是它的剧迷,我在市集中买了一本《贝隆子爵书信集残卷》,据说鹿琴是根据这些资料写了《幽禁城堡》。”

一说到《幽禁城堡》,她暂时抛开了诅咒的阴影,振奋精神:“当然看过,这个故事只暗示了贝隆子爵爱上某个女人的事情,但是一些核心的东西没有涉及。”

《贝隆子爵书信集》是卡蒙三代大公时期,一位贵族青年写给他好友的书信合集。这位贝隆子爵来到卡蒙的王都游玩,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他的朋友们在晚年将手中的书信拿出来,集结成书,在那个年代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一时间谣言纷纷。

在书信中可以看出,贝隆子爵爱上了一个神秘的女子,这个女人难以捉摸,妩媚又冷酷无情,她对贝隆子爵说,爱上他可能会丢掉性命,可是贝隆子爵依然对她沉迷难以自拔。

在认识这个女子半个月后,年轻的子爵就失踪了。

当时,三代大公妃索菲亚和她的丈夫感情不好,大公另有一名情妇,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

贝隆子爵书信中,对那个神秘女子的描写非常符合索菲亚大公妃的特征,这些信件公开后,人们都猜测,大概是寂寞的大公妃偷偷出来玩时,结识了年轻的子爵,这段恋情让大公发现,于是子爵就被秘密地处理了。

书信集出版时,三代大公与大公妃也都已过世了,但是考虑到影响,这本书还是被收回销毁,变成了公国的禁书。

几百年过去,大概在几年之前,宫廷大规模修缮庭院,在王宫围墙外,卡蒙河畔石堡附近,挖出了很多白骨。人们都猜测那是一代大公妃玫兰妮修建完城堡之后,被灭口的工匠。

正在这时,《幽禁城堡》横空出世,将已被遗忘的,《贝隆子爵书信集》涉及的三代大公时的秘史与玫兰妮大公妃联系起来,搞出了一个跌宕起伏的传奇。这些可怜的白骨,在剧作中,变成了被幽魂附身的三代大公妃挖出心脏吃掉的男人。

格兰蒂纳若有所思地翻动书页:“其实我一直不能理解喜欢这部剧的女性,她们都希望自己能有同样的奇遇,遇见一个安东尼,难道她们想变成一个吃过很多男人心脏的女人。”

白丝绮立刻回答:“当然不是!谁要做那个挖心怨妇。安东尼不应该再喜欢她,他完全可以找到一个真心喜欢他,崇拜他的人。他应该有自己的幸福。这个世界上明明有很多会喜欢他的女孩子…”

格兰蒂纳的眼睛弯了起来:“啊,我明白了。”

再贴点^^

 


☆、06. 暗流(下)


充满药香的大公寝殿中,侍女们一边打扫,一边看着窗外,窃窃私语。

“真的是在讨论大公的病情吗?我看见他们好像有说有笑呢。”

“大公妃该不会是…”

“小声点啦,不过那个人可真好看啊,他笑得时候我的手都软掉了。你们说大公妃有没有手软?”

“你这个花痴,我觉得那个人太好看,反而让人不敢靠近,我更喜欢黑衣服的那个,年龄和我比较配。”

浓郁的花香渗入室内,与侍女们细碎的笑声融在一起。

和格兰蒂纳聊了一会儿,白丝绮觉得很愉快。暂时抛开了恐惧。

下午,小憩完毕,她正打算再去看看她那挂名的丈夫,走到回廊下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穿过花丛,向这边走来,她的心骤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看见的这个人是约伯宁,是鹿琴!

鹿琴,他,他,他,他不是被驱逐出境了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她的手心渗出了冷汗,她一把抓过旁边的侍女:“那个人是…”

侍女被她的反应吓住,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公妃,那个人就是茉琳伯爵小姐的哥哥,陛下的好友凡伦丁?克雷伯爵。”

不,不对,凡伦丁应该是他的姓,他的全名是约伯宁?凡伦丁,他还是《幽禁城堡》的作者,鹿琴。

“你,真的没有弄错?”

侍女惊惶地说:“当然没有错,大公妃,凡伦丁伯爵从小和陛下一起长大,我们怎么会认错他呢。”

她踉踉跄跄地冲到花园中,用手捂住额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西罗的青梅竹马,茉琳的哥哥会是被驱逐出境的鹿琴,到底是哪里出错了。绝对有个地方不对…

一道模糊的微光掠过脑海,她要努力捕捉时,忽然听到附近传来一声咳嗽,是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