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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了书房里,小鹤儿看着父亲冷若冰霜的脸,哆哆嗦嗦把功课本子呈上去
贺明兰一页一页翻过去前面几张写得还算工整,再翻几张马马虎虎,再往后面分明换了个笔迹,也不知道是找的那个堂兄堂姐代写的,最后几页干脆开了天窗,还随便画了些涂鸦在上面,几只单脚而立的白鹳倒是画得有几分神采
贺明兰看着儿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过来”
小鹤儿以为要挨板子了,定在离他爹八丈远的地方,贴着书柜不肯挪地方
贺明兰又叹气,说:“我不打你,你过来”
小鹤儿半信半疑地磨到贺明兰面前,却见贺明兰一抬手,他以为要被打,猛地捂着头一蹲,谁知并没有巴掌落下来贺明兰伸手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坐好父子俩几个月都没好好说过话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小鹤儿忽然伸手摸了摸贺明兰的鬓角:“爹,你生白头发了”
贺明兰忍不住笑了:“我老了”小鹤儿一见他笑,也松了口气,又想了想,说:“过完年爹才三十六岁,不老”
与小鹤儿说了会话,贺明兰才觉得心里不再慌得紧了,摸着小鹤儿的头发,道:“皇后生下了小皇子你知道了吧?”小鹤儿点点头:“小姑姑生的儿子,是我的小表弟”贺明兰一听到“小表弟”三字,瞬间只觉在哪里听过,他也没有细想,接着说:“皇后很想念你皇上体恤,今天下了旨,新春的时候让我带你进宫去探望,你就可以见到小皇子了”
小鹤儿却只哼了一声贺明兰奇怪:“你不是老吵着要跟我进宫吗?怎么真要进宫就怯了?”小鹤儿急道:“才不是怯了…是…小姑姑不会再骂爹了吧?”
贺明兰一怔,苦笑:“不会了”
小鹤儿这才高兴起来
贺明兰又对他讲了些宫中规矩,最后才道:“我不能时刻看着你,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说到此处又是一声叹息
小鹤儿虽然年幼,尚不通达世情,但也分明觉察到其中悲戚,只觉得难过,将脑袋贴在贺明兰胸前,低低道:“爹爹,爹爹,别难过”
到了新春时候,贺明兰领了儿子进宫,先去看望了贺皇后与冬郎
冬郎因是早产儿,比一般婴儿体形更小小鹤儿瞪着眼睛看着冬郎,喃喃道:“他的手指像豆子一样…”看着宫女给冬郎换尿布,不禁道:“那里也像豆子一样…好小好小,真是男孩吗?”
逗得银姬直抿着嘴笑小鹤儿认得她,心道上次小姑姑派来骂爹的就是这个姑姑
银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小皇子当然是男孩了若是女孩,那将来说不准就是公子的媳妇了!”小鹤儿在家中也经常被打趣,听长辈说要把哪个小表妹小表姐许给他,早就练出了厚脸皮,一扬头道:“我才不稀罕!”
贺明兰领着小鹤儿从坤宁宫出来,又往乾清宫去见衡光
衡光正与元平趴在炕桌上玩叶子戏,听得通传只心不在焉道:“让他们进来”元平扔了牌道:“见人要紧,不玩了”衡光正玩到兴头上,眼看就要赢了,急道:“你是要输了耍赖皮!”元平被他识破,干脆一赖到底:“我牌都撒了,这把不算”
两人拉拉扯扯间不由都大笑起来
直到贺家父子进来了,衡光还止不住笑意贺明兰见衡光心绪极好的模样,也不由放松几分,分别向衡光与平王行了礼
小鹤儿第一次见到衡光,但是并不害怕,他只觉得面前的男人笑容明亮好看
“贺容予见过皇上!见过平王!万物咸新,谨贺春禧!”
小鹤儿声音清脆响亮,说话干脆,没有一点小家子气,很对衡光心意,衡光不由多看他两眼,对他道:“以后若我们私下见到,你便叫我皇姑父罢”小鹤儿应了是,又看向平王,叫道:“皇表叔!”
他这一叫,几人俱是十分意外元平看向贺明兰,贺明兰也是一脸惊讶
元平便问小鹤儿:“你怎知我是你表叔?”
小鹤儿老实答道:“我看过家谱表叔的母亲贺氏讳婕,是我爷爷贺氏讳鸿的妹妹”
贺明兰手心都出汗了,他早嘱咐好小鹤儿不要多话,没想到竟惹出这么多话来
元平听了,将小鹤儿搂在怀中,道:“是了,说得一点也没错,果然是个聪敏伶俐的好孩子”小鹤儿见他容貌虽好却面色苍白,心里不由生了亲近之意,也就依偎在元平怀里,与元平说起话来
小鹤儿说话间瞥了两眼桌上的叶子牌——宫制叶子牌的精美自然不是外面所能相比,元平见状便吩咐太监取一副新的送给他衡光又另外赏赐了许多东西
待得贺家父子告退的时候,元平对小鹤儿道:“我府上一个小孩都没有,怪孤单的,你常常来陪我好不好?”他此话一出,不仅贺明兰大是意外,就连衡光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
小鹤儿却浑然不觉大人之间有什么不妥,高高兴兴道:“好”元平摸摸他的头:“想过去的时候就叫你父亲带你去”
第13章
元平从前朝不保夕的时候,抱定了与贺家老死不相往来的想法待到他境遇翻天覆地,也没想过要与贺家如何亲近,这么多年下来,两家早行同陌路了
小鹤儿着实是个意外之数小孩子不知利害算计,对笑报以笑,对恨报以恨元平被他真心诚意叫一声表叔,便不能拒绝那一点亲近
此后贺明兰带着小鹤儿去平王府上几次,这才算是重新走动起来
只是元平心里有分寸小鹤儿是小鹤儿,贺明兰是贺明兰无论贺明兰如何委婉提起立储,元平始终都不松口
贺明兰当平王如此是不想卷入纷争,还有就是对当年的疏远心怀芥蒂贺明兰心中断定了原因,自然就要对症下药,要想让元平忘却当年恩怨,惟有不断亲近走动,努力修好
只是元平的心思全然不是贺明兰揣测的一般
二月底的时候宫里给冬郎办了百日宴
贺千秋做月子的时候就发觉宫里有些不对劲魏妃一派竟然没趁她无力掌事的时候找麻烦,宫里风平浪静到诡异贺千秋可不觉得自己收拢的几个妃嫔能制得住魏妃待到筹办冬郎百日宴的时候,贺千秋才发现到底是为什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贺千秋靠在高榻上,轻轻翻着宴席册子,“三十六道菜…你们这是在打发谁?”按照祖制,太子百日宴上该做一百道菜,冬郎并不是太子,但是毕竟是嫡长子,皇后若是坚持要按太子规制,也并非不可所以贺千秋一看到只有三十六道菜的时候,不由大怒
主事太监连连磕头说了些讨饶话贺千秋听都不想听,只把那册子往他头上掷去,冷冷道:“别跟我废话我知道你还没那狗胆子,我要你说出来,到底是谁挑唆皇上削减规制的?”
主事太监忙道:“并无人挑唆这次是皇上亲自下了旨要缩减,还说今后宫中都要减制”
贺千秋玩着玉镯,银姬在她耳边道:“不如先算了吧,若是跟皇上起了冲突就不好了”千秋看了她一眼,沉思半晌,又对那太监问:“你在宫中多少年了?”
“回娘娘,九年了”
贺千秋换了副微笑面孔:“九年了嗯那也该捞得不少了”
跪着的太监缩了缩肩膀
贺千秋道:“一上来就拿我这个皇后下手,缩减用度若是皇上真下了决心整顿,那你们这些老鼠,可有藏身之处?若是皇上受人挑唆…我好歹是皇后,倒还有点办法让皇上回心转意…”
这番话不过是一番试探而已,衡光决定了的事情,便是皇后也无力动摇但贺千秋跟在衡光身边几年,偷学了一点威严仪态那太监听了竟深信不疑,认真思量片刻,回答:“这事情若说是挑唆,还真有一个人”
贺千秋在心中道,果然是魏香河那个贱妇么
“…便是平王殿下”
贺千秋一怔;“平王?”
老太监一见皇后竟是懵然无知的样子,心中得了意,道:“说平王如今是皇上第一宠信之人也不为过”
银姬见贺千秋默然不语,一副沉思模样,便道:“平王是皇上兄弟,多亲近些也是常理可平王怎会插手到后宫来呢,可见荒谬了”
老太监答:“平王现在内阁中,确实是有权管制后宫花销的,只是若皇上不点头,也行不通这事情就是平王先在皇上那边提了的,官中给我们发来的文书上真真切切还盖着平王的官印哪”
贺千秋轻声道:“他倒管得宽”
老太监一不做二不休,心道要皇后是贺家的,说不定真能与平王抗衡,干脆把话全说开了
“还有些事情,老奴不知该不该禀与娘娘…”
贺千秋冷着脸,道:“说!”
老太监便把平王时常留宿乾清宫的事情也说了,还说皇上给平王亲自侍奉汤药,跟太医学了几手按摩,也是为了好给平王缓解头痛之症,如此等等添油加醋一番描绘最后道:“总之这几个月来,人人都看在眼里,都被吓傻了乾清宫那边下了禁口令,可这种事那是禁口就能禁得了的呢,老奴这是拼着性命向皇后禀了实情…”
贺千秋被他一番话说得心烦意乱,胡乱赏了些打发走了银姬忍着笑,捂着心口道:“我的老天,皇上这是疯了不成…”贺千秋瞪她一眼,满面阴郁
等到百日宴那天,贺千秋一点也不把不满泄露半点,仍是一副端庄喜悦模样,就连魏妃附在她耳边出言讥讽,也未变一分颜色
在家中老实呆了三个月的贞王元嘉露了面,却没在宫中多呆,只见了衡光就匆匆离开了元嘉这次样子比上次看上去好得多,须发整齐,体态清减,神态也不似原来那般飘忽不定了,多了几分沉稳,他本就生得一副好皮相,眉梢眼角再染上一点抑郁,更是宛如谪仙一路行过,不知看花了多少人的眼
衡光也不强留他入宴,只握着他的手嘱咐了几句,就让他回去了
待到宴罢去看戏的时候,衡光让元平坐了自己身边贺千秋与女眷坐在一处,远远看见了,只冷笑一声小太监把戏折子送过来让皇后选戏的时候,贺千秋翻也没翻,道:“唱《武家坡》罢”
《武家坡》讲王宝钏在寒窑苦等薛平贵十八年,薛平贵娶了代战公主后又与王宝钏重逢,最终二女共侍一夫
台上青衣唱得情意切切:“…呀!十八年老了王宝钏!”
台下诸人各怀心思心思活络点的,都看出来这是皇后讽喻平王,再细细琢磨,便是骇人听闻的宫中丑事游我存抚着腰间玉坠,似笑非笑,在贺明兰耳边道:“贺大人,这样不大好罢?”
贺明兰是个死心眼,茫然道:“什么不太好?”
游我存轻声嗤笑,瞟了一眼戏台,道:“皇后这样与平王翻脸不太好呀”
贺明兰惊得差点把茶杯摔了,阴晴不定瞧着游我存,半晌才道:“皇后怎么与平王翻脸了?”他心道,千秋前段时日还想着与平往交好,怎么会翻脸
游我存不禁叹气,这位贺大人哪里都好,就是不开窍这点太讨厌“在下失言了,”游我存微微一笑,“不过贺大人若有用得上游某的地方,请尽管支使”
贺明兰也不追问,只在心里愈加迷惑起来
一场戏唱罢,贺千秋大大方方赏了扮王宝钏的青衣
衡光在桌下捏了下元平的手,元平朗声道:“也赏”
又听了一折,衡光就携了平王离席了贺千秋见两人离开,在心中暗骂一句一对贱人她又让银姬剥了许多松子,一边一个劲猛吃,一边看戏看得不亦乐乎
衡光与元平回了乾清宫,把门一关,衡光就忍不住大笑起来,拉着元平的手,学戏中薛平贵唱道:“孤王有日登宝殿,封你昭阳掌正权…”元平无奈,道:“别让别人听去了,又是好一番编派”
衡光趁势一把搂住他,低声道:“怕什么?嗯?怕什么?天下都是你我的,你在怕什么?”
元平一双眸子黑黝黝的,直直地看着衡光,张了张口,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在怕?”
衡光愣了愣,吻住元平的嘴唇
然后两人青天白日便开始做那淫糜情事只是衡光始终顾虑元平身体,并不进去,最后两人互相用嘴舒解了
一齐将心里的乌杂气发泄了,两人躺于床上才好好说起了话
衡光道:“我原就知这事情是瞒不住的,其实也并不想瞒不过哪个透了话到贺千秋那边,我还是要揪出来整治一番”
元平听他说不想瞒,不由心中一痛,道:“我们到底是同姓兄弟…”
本朝有龙阳之癖的皇帝并不少,但多数是养伶人或太监,一两个玩弄过臣子的都被骂成无道淫君衡光这般情形,古未有之,与同姓兄弟乱伦,又让情人掌握重权,一旦传开,逃不开口诛笔伐
衡光笑道:“罢了,我从即位那日起就做不成尧舜了,多一个骂名也无所谓了”
元平握着他的手道:“眼下还来得及…我放下权势,做个闲散王爷陪你,可好?没了权势碍一些人的眼,你也轻松些”
衡光一声轻笑,翻身压住元平,低声道:“不用担心我你若没有权势护身,难保不被别人剥皮拆骨…若我哪一天有个万一,你一个人有半爿江山,至少可以自保…”
元平拥着衡光,心里只想着若他有什么万一,自己也是不能独活的
百日宴后不出两日,便有礼部官员上书请衡光立贺皇后所出的皇四子为太子,折子到了内阁,贺明兰大吃一惊,因上折请立的正是他的学生李涵此等大事他这个做老师的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学生就直接把折子送上来了
贺明兰扣下了这份折子,然后派人叫李涵到自己家中小聚晚间的时候李涵登门,还带了另外三个贺明兰的学生这四个人是同年同门,又志向相近,因此相互之间往来密切
四个人在贺明兰面前一坐,喝了一口茶,李涵开门见山,道:“老师当趁着平王势力还不及壮大之时全力压制,否则将来不可设想这也是我们为何上书请皇上立储的原因”
贺明兰立刻晕头转向,不知这几个学生怎么就对平王这么深仇大恨起来,面上还是保持平和神色,缓缓道:“同朝为臣,并不是要斗个你死我活,这点切记再者立储一事还需平王相助,怎么又能全力压制?”
几人面面相觑,李涵开口道:“可是事到如今与平王修好已不可能,老师要眼睁睁看着平王坐大么?再者平王不过是…不过是以色惑主,肃肃庙堂之上怎容如此丑事!”说到此处已然气愤难平
贺明兰脑子里还一团迷惑,又被“以色惑主”四个字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本能觉得荒谬,却在电光火石之间醒悟许多事情都能够解释了衡光种种对平王的异常情状…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定了定神,贺明兰强压着声音,道:“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皇上与平王之事的?”
李涵道:“中宫殿下那里来的消息”原来贺皇后从此那日知道这桩秘密情事之后,就令人传了消息给礼部的李涵,并指使他尽快上书请立百日宴当天,贺皇后又演了一场借戏讽今,立时引得诸多揣测衡光虽能杀掉几个后宫中的太监,但消息已经外传,又无法捕风捉影,任意处置朝中官员
李涵又道:“如今皇上专宠平王,不立储君,隐患无穷贺皇后那日点《武家坡》正是先发制人,不动声色将真相宣之于众人若皇上执迷不悟,我们惟有将此等丑事公之于天下,看皇上有何面目面对天下臣民!”
贺明兰只觉得心中极乱,喝道:“放肆!”
李涵不为所动,又道:“要说丑事先帝陵上黄土未干,死因成谜,皇上就与平王欢好,亲其肌肤,授其高位;对朝臣恬然而戏,将宗法视若无睹;四心何在?”
贺明兰气得双手发抖李涵这番话里暗指衡光先弑父,后乱伦;孟子曾说人有恻隐,辞让,明是非,知羞耻四心,方有别于禽兽,李涵问衡光四心何在,却是说衡光状如禽兽贺明兰再不满衡光时候,也是饱含痛惜,何曾对衡光有过如此不敬的想法,听得李涵这番讽刺,早就肝胆欲裂,连呵斥都没了力气,只瘫软在椅子上泪流满面,喃喃道:“你们…你们…”
李涵见老师气极,心下也有几分惭愧,转而安慰道:“学生也知道老师对皇上情意深厚,但如今皇上为平王所惑,已然迷失心智,惟有将平王压制下去,才能让皇上…”
“你们这是要清君侧么?”贺明兰打断李涵,“说得好听,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权势罢了…”
李涵几人具是一愣贺明兰此时已经全然混乱,也不好再谈,过了片刻四人便告辞了
贺明兰坐在书桌前,提笔想写点什么,手抖了半天,一个字也写不出,终是把笔一撂,伏案痛哭起来
李涵几人出了贺府,又去了别处商谈片刻,认定贺明兰恐是无法引领,惟有继续为贺皇后马首是瞻
内阁每过五日集会一次,互做咨询,处理难以统一意见的事务元平虽然常常不在文华阁办公,但每次集会不曾缺席
这天元平照例要去集会,衡光瞧着小太监服侍元平更衣,一边道:“贺明兰今日说不定要找你茬,我陪你一起去如何?”元平垂着头,对小太监摆摆手,自己结好腰扣,道:“内阁集会,向来只有丞相参加,皇上若是去了,破了这个制度就不好了再说…贺明兰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衡光笑了出来:“对我倒忘了这人顶讲道理的”见元平已经披了大麾,他才忽然道:“我这几天在想着把三娘四娘过继给你”
三娘四娘是衡光的一对双胞胎女儿,今年刚满五岁
“你也知道吧,她们面貌一个模样,说话也常常异口同声,可爱极了,”衡光最喜欢这对小女儿,说起来也是笑容满面,“抱到你府上去养吧”
元平也笑了笑,道:“再说吧”衡光问:“再说是什么意思?我若不是顾虑到眼下情形,早抱一个儿子给你了”
自那日听元平说自己府上一个孩子都没有的话后,衡光心中就一直有根刺他从前是太子时候,心中纵然如何喜欢元平也不敢逾雷池半步,憋到如今就是恨不得把以前的都补偿回来但他私心里绝不愿元平娶妻生子,因此元平的子嗣便成了大问题
元平知他心意,安抚道:“我晓得了…那等几天,我把府上安顿一番,便把三娘四娘接过去”
衡光听他应允,这才放了心
元平已经准备停当就要出门了,踌躇片刻,又回转身来,握了衡光的手,轻声道:“我那日只是那么随口一说罢了,逗小孩子的玩笑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有你一人便足够了”衡光顿时心情说不出的舒畅,顺势将元平的手贴在唇上,过了半晌才放开,粲然一笑:“去吧”
元平被他如此一吻,心中又多几分和暖
待到乘着软轿到了文华阁,立刻就是一片肃杀元平不动声色,只坐下了捧着茶,听游我存与柳白原你来我往贺明兰脸色煞白的,倒比元平更像个病人,也是一言不发待游我存与柳白原议完江浙商会的事情,厅中骤然安静凝滞
元平扫视一圈,目光终是落在贺明兰身上,轻声道:“若无事再议便散了吧”
贺明兰这才如梦初醒,双手一颤,急忙道:“贺某有事想议”他拿了平王拟的后三宫缩减用度的折子过来,上面密密麻麻列了有一百多条,大到节庆祭祀,小到日常饭食,该缩减多少全都写明了
“贺某想问殿下无故为何缩减后宫用度?”
元平反问:“无故?”他眸如点漆,笔直看向贺明兰,缓缓道:“今年年内要做的几件大事,贺大人心中当有数一则要趁着夏秋之前休整京杭,淮水渠道;一则萨尔林以罗刹为靠山,侵扰北部,要在夏季之前用兵;一则是新帝初年,各国使节来贺,与各国使节交换文书;一则要重新统计人口,丈量土地…如此等等,数件大事,均需用钱…”
贺明兰的脸已经红了
元平接着道:“当初天下赋税减半三年,是贺大人的提议,皇上准了,如今也实行了天下臣民都欢喜,好得很不过国库中没有钱,国家不好做事既然不能开源,便只好节流了”
元平咳嗽一声,又道:“再者…后宫的花费也实在不得了这事情小官小民不清楚,在座各位还不知道么先帝因专宠先皇后,致使皇后用度猛增,都快赶上皇帝用度了,这本就是异常,到了本朝就该恢复常态”
贺明兰听到此处,联想到平王与衡光的关系,只觉脸上发烫,脱口道:“既然如此,平王还动用官中的钱买园子,又是何解?”
元平一愣,然后坦然道:“不知道贺大人从何处听来的消息其中却有谬误,我买园子的钱并不是官中的,是皇上从的私库拨的”
平王此话一出,几人都是一震对衡光与平王的关系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当事之人坦然承认又是一回事贺明兰几乎要当场泪下,克制半天,才道:“在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