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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行刚想劝衡光还宜亲率军队,忽然想到前次衡光亲征,宫中就出大案,揣测衡光或许因此心中主意已定,根本就无亲征的打算,便模糊道:“陛下亲征,兹事体大,不可贸然而断”
不想这次傅行却想错了衡光衡光并没有顾忌到宫中事情,他因深知萨尔林狡猾,如今萨氏残部已经不足为惧,只是他们小股流窜,更易逃脱衡光估摸自己再率军亲征,浩浩荡荡也未必能捉住萨尔林
听了傅行的话,衡光也不做答,又看向元平元平欠了欠身,道:“臣与傅大人想法并无二致此事还应慎重对待”
待得傅行也走了元平自往衡光身边坐了,道:“这次你当去”
衡光颇有些出乎意料:“我还当你不爱我亲征”元平道:“我确实不爱”
两人相视一笑,衡光一夜不能安睡,这时候倦意上来了,靠在元平腿上,闭着眼睛道:“说吧,我听着呢”
元平低声道:“你头一次大张旗鼓,这一次若悄然无声,必显势怯,更显纵容北方是紧要之所,一旦松动,必留大患”
衡光闭着眼睛似睡非睡中,反含了一点笑意,道:“按照你的意思,难道应该比头一次阵势搞得还大?塘报你也看了,萨尔林现在纠集的人马不足一万,不过是他原来的五分之一为了这一万人就…后世不知该怎么说我们穷兵黩武呢”
元平俯在他耳边道:“这些我也想到了我方才说你该去,不是指你亲征,只是说你该巡幸北方,在北方大阅,整肃军威,定可震慑边疆至于出征,确实只需要由一将军领兵即可”
衡光瞬间睡意全消,睁眼打量元平半晌方道:“平君…”元平忍不住发笑,道:“怎么?不准难得我脑子动得比你快?”
衡光微微仰面,吻了吻元平的下巴,道:“我欢喜还来不及”
元平收敛了笑容,道:“罢了,我同你说件事情,你听了不许恼火——其实我是想了一天一夜才想出来这个主意”衡光方想笑他胡说,猛然醒悟,立刻色变元平忙道:“你先别恼”
衡光坐起身,以手撑额:“从哪里流出来的消息?”元平道:“是在边境上走生意的商人不过消息来得虽快,却没塘报精确”
衡光却道:“我从前就听说边境上有商人除了做一般生意,还贩卖各种消息,难道真有此事?这又与细作有何区别?”元平道:“并非如此据我所知,这消息是商人内部为求自保而保持的通信”又道:“这都是因游我存之前与几个商会有过来往才得知的”
衡光没留意,只道了一声:“他人面倒广”便召了游我存入内,问了他商人之间如何使消息传播如此之快等等
游我存之前得了元平提点,在衡光面前只将话说得滴水不漏,衡光也不觉有异
第26章
正月十五刚过,衡光就颁旨,命魏效春前往北疆增兵驻防大阅三师的事情也开始筹措
衡光颇醉心其中,并不觉辛苦,唯觉遗憾的是元平身体不好,不宜远行,否则他定是要带着元平去阅兵的
过年的时候景家舅舅也回到京中,到宫中去见了衡光与元平,全是为了堪舆一事与钦天监中的部员走了河北遵化一带,选定了地址这样一来便解了衡光心中一道难题
二月的时候特意把元平拖上,找由头去看了看景舅舅选定的地方
元平其实不是很看重这个,照他的想法人死如灯灭,眼一闭就成空只是衡光执着,他只好随着他
景舅舅陪着他们走了这一趟衡光看了山势,十分满意景舅舅又指点了几处“眼”,与衡光聊得颇投契衡光趁此机会再三肯请景舅舅留下来,景长顾哪里是说得动的人,仍是拒了衡光
他本就打算着陪衡光走完这一趟,就云游去,随心所欲也不必定方向
临行前一晚,景长顾却抽了空与元平单独呆了会儿
景长顾心里对元平比元潜更亲近些
“我这一去估摸又是不少年见不着,你有什么事情要我算的,我决不推辞”
景长顾难道这么大方
元平道:“我如今诸事圆满,没什么想要算的”
景长顾自是不信:“你才活了多大点年纪,就谈得上圆满了?若不想算便罢”元平知道他难得主动一次,竟被拒了,不免赌气,心内有些好笑,便道:“我是真没有什么想算的了”
景长顾又问:“当真没有?”
元平答道:“没有”
再问:“真无?”
元平被他再三追问,终道:“我确有一桩事情放不下,但我也确不想算,若算出不好,不仅无法可解,我心里也要一直不好受何苦顺其自然便好”
景长顾略略思索,然后问道:“是想问你与李元潜的这一段因缘?”
元平笑而不答
景长顾这才长舒一口气:“那我也不算了…不须算了你们李家人,都是不死不休的痴儿”
元平叹了一声,连他自己也分辨不出那是惆怅还是满足
从景长顾那里出来,元平就回了衡光那里衡光正在沙盘上推演阵型元平就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看,一边拿纸笔帮他记下来两人也不说话,光是交换眼神就知道彼此的意思
衡光忽然扑哧一笑:“我们两人这样倒跟过了几十年的老夫妻一样”说完就走过去,贴着元平的后背抱住他,低声问道:“舅舅说什么了?算出来了么?”
“算了…说我们注定纠缠一世,至死方休”
衡光垂头吻了吻元平的颈后:“出去走一走吧”
三月还没到,山中夜晚十分寒冷两人披了厚厚的大氅才出了门这里的行宫建在半山处,有露台一处,最适合夜晚观星赏月
两人步上露台,衡光命人将大烛火把都灭了,只留小灯数盏再看天空,顿觉天穹黝黑无际,漫天星辰闪烁其中,有如细碎银屑,似乎跺跺脚就会被震落
“至死方休也不够”
衡光望着那些星辰,忽然道
“那你要怎样呢?”元平把冰凉的手放到衡光脸上取暖
衡光握住他的手,塞到自己的衣内,慢慢向下滑去
“你看那上面就是天与星,下面就是山与河,等我们死后,要躺在一起,日日夜夜躺在一起,看天上日轮升降,星辰隐现,看山中草木枯容,河川奔流…”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一直看到沧海变桑田,桑田再成沧海,我们的白骨都化成齑粉…”
元平低声笑起来:“唔…那时候…该满足了吧”他伏到衡光肩头,紧紧攀住衡光的脖子,气息来不及调整就被猛地吻住,眼前顿时一阵黑
“不够!”衡光挺了挺腰,与元平贴合得一丝缝都没有,“肉身灭了…还有精魂…就是化成灰…也…”
元平短促地“啊”了一声,喘了两口气,声音里竟带了哭腔:“也什么?快一点!也什么?”
“也要缠着你!”衡光动得更猛,他只觉得胸口热得跟吞了火球一样,疯了一样吻住元平,要将那热气也过给他,“所以,死在一起,葬在一起,骨头要烂在一起!”
死亡那么可怖的事情,被衡光如此一说,竟也值得期待了
元平仰起头,一波一波的快感中,星辰都坠落到了眼前,那么近,仿佛能将两个人的话都听了去
“好”他无声地张了张嘴,在心里答应了衡光
——
说实话,从天子那边过来我自己都恍恍惚惚的
隔了这么长时间先上段肉补一补…
过了两日衡光便与元平分道而行,元平自回京中衡光向北而去
两人离别之前,衡光对元平少不得嘱咐,他又担心自己不在京,元嘉会瞎折腾,左思右想,还是命宗人府的陈洪直接听命元平
元平其实不高兴管这事情他也不喜贞王妃滥杀无辜偏偏贞王妃是衡光用来笼络黑氏的一枚棋子,周围还有活眼,弃之可惜知道衡光的心思,元平只好答应
回到京中,元平也没为难元嘉
衡光一走,元嘉就在王府上大做水陆道场,他近来沉迷此道,一口气请了数十名高僧每日花钱如流水,摆得排场直叫人咋舌,外头人不知道的还当是这王府的正经主人没了这动静不用宗人府来禀,元平每日从路上过,都能听到诵经声
陈洪来请示了元平,要不要阻止贞王元平只道:“随他去吧他关着门在他自己家闹,不闹到外面来就成”他想了想又道:“王妃那边也别怠慢了,用度照常,她好歹名分还在那里,轮不到下人作践”
这大半年来贞王府上的事情早就成了皇城宗室里的笑柄,不过笑话看久了也没什么意思了,闲话说来说去无非那么几句不想过了些时日,衡光在北方大阅极是成功,举国轰动,宫中却传起了别的话来
“说是贞王妃黑氏犯了事,仍不知道悔改,听说了圣上大阅之事,竟然道‘我道李家兄弟怎会如此好心,原来留着我这罪身是想笼络我族’”
才四月头上,陈洪将这事情禀给元平的时候头上竟然冒了汗
元平正专心致志抱着三娘教她画竹子:“对——这里劲要松一松,让墨自己浸下去…”四娘趴在一边有样学样,元平赞许地摸摸她的头
陈洪等了半天,才听元平问:“她还说什么了?”
陈洪道:“都是些不象话的疯话不仅辱骂了贞王,甚至连自己父兄都骂”
元平听了蹙眉道:“她住的那地方我记得是个庄子,附近就是马场,可跑马打猎,庄子里还有伶人班子,好吃的好玩的供着,她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你差人去问,她要什么,都给她就是”
陈洪原以为元平要责罚贞王妃,没想到元平还是这样和颜悦色,不禁有些糊涂元平又道:“你想想,照理说,她住的那块地方差不多就是封了谁这么能耐,把这些话传出来?”
陈洪低声应道:“贞王殿下?”
元平叹了口气:“你查紧点,抓住一两个提点一下元嘉,他该有数”
陈洪走了之后,元平呆坐着想了片刻,他心里隐隐还是有点不安,却捉不到那一个点三娘使坏,在四娘的纸上滴了大滴墨,两个小姑娘嘻嘻哈哈扯着彼此的画纸
元平回过神来,就见到双胞胎已经把面前上好的特净皮宣纸撕得稀烂他沉着面孔叫两个孩子在自己面前站好,指着撕了的宣纸,道:“这里损了多少钱,我叫人算了,从你们两个的月份里面扣”
两个小姑娘见他生气,立刻粘着他撒娇三娘还气呼呼地说:“刚才我都听到啦!贞王妃犯了事,还有好吃好玩的,我就撕了两张纸,父王就冲我发火…”
元平一听这话,顿觉头痛,顿了半晌才看着她道:“你过一两年再看贞王妃,若还羡慕她,我就不管你”
三娘缩了缩,跟四娘把手拉得紧紧的
元平又道:“你们两个的用度赏赐不说跟你们姐妹比,就是跟你们兄弟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年纪小尚可,将来大了,养成骄奢习气怎么好?”他心中更深的话却对着小姑娘说不出来
三娘四娘听得半懂半不懂,只是见他面色不好,方才老实些
待得嬷嬷带两个小姑娘下去,他才躺下来喘口气,觉得自己是心绪不好,小题大做了,转而又想到衡光平时就对这一对女儿宠过头了,自己对她们向来也是有求必应,再这么养下去,说不定真要养歪了
过了两日元平便与傅行商量了这件事情,傅行听他抱怨府中西席,便向他荐了几位人品端方的先生,有男有女,几位都是曾在傅家教过傅家姑娘的,傅行对他们心中有底,因此才大胆荐给平王
元平却推了,道:“若是光是学些礼仪文章,我府上的人也够使了”傅行听了这话心中一跳,只将这话记住了反复揣摩
这边元嘉安生了没两天,突然摆了仪仗,浩浩荡荡去了王妃住的地方这事情来得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元嘉起初只说要去寺院进香,谁知走到半路他就转了向往王妃处去了
等到元平知道的时候,元嘉已经到了王妃住的庄子了,再派人追已经来不及
元平就怕元嘉冲动之下杀了王妃,等了半晌,那边消息过来说元嘉只是在庄子里转了转,连王妃的面都没有见
这本该是好消息,元平听了却愈加不安
约莫又过了月余,算算也到了衡光快回来的时候了,元平心中才渐渐安定
贞王妃那边忽然出了一件怪事某天一大清早的时候,庄后的湖中飘了一具男尸男尸显然是刚被扔在水里的,一点也没泡变形,可以见出是个十分英俊的年轻男子,但庄中无人识得此人,直到惊动了王妃…
元平将元嘉叫到自己府中的时候,元嘉仍穿着一身白衣
兄弟两人客客气气见了礼,然后一起喝了酒从他们相识开始,从没有如此心平气和地相对过
“我说出来二哥别笑…我一开始找上他,是因为他长得像你我只想借着折磨他发泄…”元嘉静静地望着庭中初开的石榴,忽然转向元平笑了一下,“可是你怎么比得上他?他那么好”
元平听了这话,也不吃惊,也不生气,只低低叹了口气:“所以我并不拦着你做法事”
元嘉摇摇头:“还不够我真想把那女人的心挖出来祭他可你们不让”他又一笑,美过初初绽开的花
“我只好自己想办法从前我对她知道得太少了,你们也是,所以我们谁也不知道她居然有一个情夫跟她一个部落的青梅竹马,她嫁到中原,他就跟到中原…”
元平已经全明白了元嘉那时候大张旗鼓去探访王妃,想必就是因为王妃突然被囚在庄中,那个男人找不到王妃,元嘉就去给他指路,将他引出来
“我杀了那个男人,就是让她尝一尝那种滋味”元嘉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元平递了手帕给他,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一命抵一命,很公平?”
元嘉点点头:“如今那个女人心也死了,随便你们拿她怎么办我不会再过问”
元平只觉得头中疼痛,有如针扎,他一字一句道:“刚刚太医过来告诉我,贞王妃已经有孕了”
元嘉手一抖,洒了一点酒水出来,无所谓道:“这种丑事宫中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母子都不能留的”
元平盯着他,终于道:“我知道了”
第27章
衡光回到京中,见到元平第一句话便是“是不是每次我出趟远门,都非得出点事?”
元平对他也有牢骚。两个人冷言冷语对了大半天,直到晚间上了床才有了点小别胜新婚的感觉。衡光满足了之后抱着元平,做小伏低的样子也出来了,肉麻话说了一大堆。
元平见他消瘦,其实心疼,握着他的头发闻了闻,叹道:“北方风沙一吹,头发都枯了些。”衡光这才放下心来,困倦中含糊道:“你是没看到那光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刀光生寒,角声惊雁,沙场秋点兵…何等威武…为这个死一次都值得了…”
元平静静地听着,凝视着他的面容。
瘦了些,黑了些,头发枯了些,眉眼间全是疲倦。即使这样,元平看着他,还是觉得他说不出有多英俊,仿佛只要看着这个人,心里就满足了。
“大哥。”他低声说。
“嗯,”衡光听出那声音里面含着犹豫,十分少有,“怎么了?”
元平的声音愈发沉静:“元嘉的事,别逼得他太紧了。”
衡光应道:“我知道。”
次日元嘉入宫,衡光摈退左右,与他单独交谈。
元嘉一见衡光就先行跪拜大礼,衡光上前扶住他:“你这是做何?”元嘉摇摇头,未及言语已流下眼泪,仍是行完了大礼,方起身道:“皇兄,我要舍弃尘缘,投身佛祖门下。我如今上无父母,下无子女,只求大哥准我断了这一段夫妻孽缘。”
衡光一怔,猛然就想起去年万寿节时候,元嘉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家听于亲,国听于君,我只要在尘世一日仍是只听大哥的”他心里并不觉得突兀,只有一阵怅然,向元嘉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元嘉没想到衡光这样轻易就答应了,不禁抬头看他,正好与衡光四目相撞,只见衡光眼中沉郁,竟隐隐有水光,两人无言相对。
室内静了半晌,衡光忽然一把掀了书桌,桌上瓶瓶罐罐笔墨纸砚砸了一地。
所有宫人都跪了下来,全部都安静得像死人一样。
元嘉仍站在那里,目光安详而无动于衷。
衡光沉着声音,终于问了一句话:“你要怎么样才改主意?”
元嘉答道:“兄长这话说差了。从前不悟不明不知,如今已悟已明已知,又怎会弃明投暗。”
衡光又踱了两步,方站定,又说了一遍:“我知道了,你去吧。”
元嘉默默退出。
行到殿外,只觉得天朗朗云淡淡,一脚踏出去就能御风而飞一样。他遥望天边云头,越看那片云,越觉得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鸾鸟。他又回头望望身后坚固犹如陵墓的宫殿,在心中默默道:“皈依我佛,既是解脱,也是归宿;大哥的解脱与归宿又在何处?”
元嘉一离开,衡光就扶着腰吼道:“叫平王过来!”
如喜见他面色发白,额头冷汗直冒,就知道他刚才掀桌的时候伤了腰,连忙出去叫了两个小太监,一个去叫平王,还有一个连忙去太医院叫侯太医过来。
如喜等在外面,见到元平的辇驾过来,连忙迎上前将方才情形匆忙说了。
元平听了只问:“太医到了么?”
如喜答道:“已经在给陛下施针了。”
元平点点头,步入殿中,坐在一旁静静看太医给衡光施针。
衡光也不抬眼看他,直接甩出一句:“如今元嘉这情形,你心里早有数了吧?”
元平的目光专注在侯太医的手上,低声道:“陛下…这是他的缘法;与他人何干?”
“你这话…是给自己开脱,还是给我开脱?连你都觉得我对不起他?谁都能这么想,只有你不能!”
侯太医被衡光的声音震得手上的金针直颤。
元平低声道:“你是在怨我?怨我没照看好他?”
衡光一下子从榻上跳起来,侯太医按都按不住。
元平还是坐在那里,文雅安静,仰面望着站在自己面前,气得一时说不出话的衡光。
“我能怨你吗?我敢怨你吗!你是我什么人?你是我心尖尖上的血肉,别人不知道我的心,你能不知道吗!我舍得怨你吗!”
如喜连忙将宫人与太医都清场了,只将帷幔都放下,房门关好,留他们两个人在里面吵。
衡光胡乱把身上的针全拔了,元平看着他的动作连眨了好几下眼睛,终是没忍住,上前按他在椅子上坐下,掏出手帕,给他擦干净血珠,一边低声道:“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衡光不说话。
元平继续低声道:“刚才看到元嘉的模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我,你们兄弟俩就不会到这地步。”
衡光一张嘴,元平就俯下身,飞快地吻住。这个焦躁短促的吻一结束,元平就道:“我想过。”声音轻柔淡漠。
“你说过不在乎做尧舜,”他看着衡光的眼睛,“我记得,你也要记得。”
衡光仿佛被他那种冰冷的态度震惊,所有愤怒和伤心都消散了,神色安稳了许多。然后他握住元平的手,露出了笑容。
“我记得。”衡光回答。
他从来就不打算做圣人和完人。因为太辛苦,成全他人就必须牺牲自己。
既然从一开始就对这些心知肚明,那此时的愤怒和伤心都更像是心虚的表现,而且于事无补。
衡光又心平气和地躺下来,枕在元平腿上,低声道:“他要出家,就让他去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以为名寺古刹真的就是世外么。”
元平默默听着他的呓语,觉得他这样真是可爱极了。
第28章
元嘉受戒的寺院定在大钟寺,主持受戒的三师七证皆是高僧。
他本是本是年少风流的皇室贵胄,家中珍奇珠宝多如土石,佳丽伶优随处可见;他又无子女,这些皆无人继承。于是府中仆人走的走,送的送,除了田产归还官中,剩下的财物全部捐给寺院。
怀孕的黑氏被幽禁在别馆中,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衡光就是有心留她在李家也留不得了。毕竟这关系到血统大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孩子姓李。
何况如今北方有魏效春坐镇,局势稳定,黑氏这枚棋子愈发无足轻重。
不消几日,就将黑氏的名字从族谱上拿掉了。只是对外面说因贞王出家,王妃成全,自愿下堂。
受戒定在九月底。衡光也从自己私库中拨了一笔钱出来为元嘉办受戒仪式,还专为这次受戒砌了戒坛,算是明确表态同意元嘉出家。安乐公主起初不同意,在元嘉面前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终是撼不动元嘉的决心,只好作罢。
受戒前一日,元嘉住在寺中,已经剃了头发,换了僧衣,听寺中慈舟大师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