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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许幻知道旁边有人,也知道灯光虽暗却不足以遮蔽两人,可是还是维持这样的姿势。他的嘴唇有淡淡的腥味,之前是吃了煎虾,可是她也吃了却没觉得有现在的味道好。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尽管都是情侣,却没有他们这么大方任看的。在顾许幻想放弃的时候,裴中恺结束吻,蹭着她的嘴唇低语,圣诞快乐。
如何结束的晚餐,究竟后面还吃了什么东西,顾许幻晕陶陶的,只记得裴中恺说了句“跟我走。”她点头又摇头,“狗剩儿怎么办。”也只是说说。
车开到熟悉的胡同四合小院,风冷,人刚清醒一瞬却被裴中恺拖入怀中,经过影壁,经过海棠。
顾许幻坐在沙发里看裴中恺的身影做在对面。上次他们也是这样面对面,只不过他坐她的位置,她坐他的位置。还能想起上次的对话,交换,秘密与身体的交换,如今,她也不要这秘密,却自动奉上身体。
裴中恺点一支烟,隔层烟雾看顾许幻,从上到下,目光带着某种心情一寸一寸从头到脚吻过顾许幻坐姿有些散漫的身体。半只烟摁在烟灰缸里,起身去热洗澡水热,拿一套浴袍递到顾许幻面前让她去洗澡。
水温稍稍发烫,却舒服,喝酒后变得雪白的皮肤被热水一烫,呈现出粉霞一样的颜色,酒气蒸腾上来,头更晕。和裴中恺在一起她的酒量好像也不行了,动辄就醉。其实那一瓶红酒大半是她喝了,因为裴中恺要开车的缘故。
浴室的门被推开,裴中恺等得太久,或者根本就不愿等,看顾许幻媚眼如丝的瞟他一眼,知道她只是看他一眼,但是因为酒,这目光便变得多情且妩媚起来。
是他有意灌她的酒。
顾许幻本能地把身体藏到浴缸里,但水是那么清澈,藏到里面又如何。看裴中恺走过来蹲下身,手探入水中划了划,手指似乎有意无意碰到她的膝盖,惹得她右腿痉挛似的往下一沉,激起一片水花,溅湿了裴中恺的袖口。
“水温还好,不过再下去就凉了。”裴中恺不动声色地抽出水淋淋的手在旁边的毛巾上擦干,然后出去。
等裴中恺一出去,顾许幻就跳起来擦干身体套上浴袍,仿佛害怕似的拖延时间,放掉洗澡水,又收拾东西,用一套新的牙刷刷牙。踌躇半天打开门,看裴中恺着了家居服站在对面,头发湿漉漉的,知道他是在另一个洗手间冲了澡。
一时间静默,顾许幻扭着手里的浴袍带子,听见裴中恺哑着嗓子说“睡吧。”然后用胳膊搂住她的肩带着她进卧室,仿佛是老夫老妻一样。
卧室的陈设很简单,一张超级大的床。顾许幻有点儿明白裴中恺带她回来的意思,跟这张床相比,她那张床实在是小,睡一个人还好,两个人在上面多少是拥挤不舒服的。想到这些脸上的粉色愈浓。
裴中恺似乎不见顾许幻怎么想,看顾许幻愣愣地站在床头,“你喜欢睡哪边?”
“右边。”
裴中恺却把顾许幻推到左边,顾许幻不解地回头,问她有什么用,难道他也喜欢睡右边。
她不过是看过一篇文章说大部分女人会喜欢睡左边,那样男人就会从后面抱紧自己,后背贴着前胸,有地老天荒白首同心的感觉。所以顾许幻就选择睡右边,那样的情绪不适合自己,在右边,永远提醒自己。
别扭地躺在左侧,右侧卧背部便贴着裴中恺的前胸,他的呼吸从耳畔传来。左侧卧则面临更大的难度,她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在那张英俊的脸前入睡,更有可能是在那双桃花眼的近距离注视下。
最后,仰睡。
实在辛苦,头向左侧摆,片刻之后头晕,再向右侧摆,腰又开始痛。还要挣扎,却是一只手臂横搭过顾许幻的腰,顺势将她的身体推至右侧卧,箍在一个人的胸前。
他们的床上动作在此之前似乎都是激烈的,不知餍足的,难有这样温和的入睡姿势。
馄饨记
顾许幻早早醒来,再穿浴袍也不合适,看看那边已经人去床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衣服,仍旧穿了前一天的衣服。
裴中恺推门进来,看顾许幻已经起床,“今天休假吧,想去哪儿玩?”
顾许幻一下子没有适应这样的和缓口气,愣一下,“没想去哪儿,就休息一天。”
“那要不我们去吃早饭,然后去超市,在家做饭怎么样?”裴中恺似乎很享受此刻的温馨。
顾许幻迟疑地点点头。她一直没想明白如何界定她和裴中恺的关系,表面看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况且年龄都不小,住在一起,符合逻辑,符合情理。如果事情如此简单就不会让顾许幻为难困扰。
如果和其他因走在街头的情侣相比,他们的故事和背景太复杂,究竟是动情在先,还是私欲所至,到如今也怕是分不清楚。裴中恺不说,她也不会问,他们之间不是情侣,说是情人可能更合适些,求取爱欲的成分更大些,虽然也夹杂了丝丝缕缕感情,感情当然要有的,没有对裴中恺说不明的情愫,又怎会愿意和他如此纠缠。
早饭还是裴中恺出去买回来吃的,天冷,屋里暖气正好。
还是一份小馄饨,一碗豆腐脑,一大份豆浆,几根油条。
顾许幻主动收拾饭碗,像居家的妻子一样拿出一只搪瓷大碗,把豆浆倒进去,再拿两只碗把馄饨和豆腐脑倒出来,说实话这几样小吃的味道都不错,但毕竟不算是家里做的。
“其实,下次可以自己做早饭。”顾许幻不抬眼吃口馄饨,对豆腐脑那种混着乱七八糟酱料的东西她是一点儿都不碰的。“总在外面吃不好。”
裴中恺很不介意地笑,“胡同口大爷会不高兴的,他还指望你成老顾客呢。”
“那你可别说,我犯不着在这儿得罪人。”顾许幻忍不住叮嘱裴中恺,丝毫没意识到语气的熟稔和亲昵。
裴中恺注意到了,特意看顾许幻一眼,看她只低首轻轻地吹着汤匙里漂着的一片香菜叶和小馄饨,动作细致,吹出的馄饨香气荡荡悠悠飘到他鼻子里,和着女孩子的清新,只觉得那碗馄饨一定好吃得不得了。突然心底升起一个恶作剧的念头。
“我要吃馄饨。”
“什么?”顾许幻刚要喝汤奇怪地抬头看裴中恺。
“我觉得你的馄饨比较好吃。”裴中恺已经动手抓住顾许幻的手腕带到自己的面前,一口吞下去,却被烫了一下。
“吃就吃,还有好多,至于那么急吗?”顾许幻嘴里嘟囔着,手腕被抓着,心里却松软了。挣脱裴中恺的大手,起身去再拿一只碗,拨出馄饨,自己只留了几个,“呶,给你。”
裴中恺给顾许幻一根油条,顾许幻接油条突然就笑,最后笑得忍不住拿纸巾擦眼睛,裴中恺被笑得莫名其妙,索性停下来看顾许幻笑。
笑容是舒心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好不容易止住,斜眼梢看裴中恺,眼角的风情不自觉飘出来,“上次你也吃我的馄饨,那时我是病人嗳。”话语里透着对裴中恺当初说顾许幻胃不好谎言的戳穿。
裴中恺拧着眉头想起上次,的确是他也分吃了她的馄饨,理由的确是她的胃不好,可那是事实。
“你的胃的确不好。”
“我知道。”
“今天我是和你交换。”
“我知道。”顾许幻眼里的笑似乎又要溢出。
裴中恺受不了这样明目张胆地勾引,对,绝对是勾引,顾许幻的笑,顾许幻飘过来的眼神,还有顾许幻的馄饨,“是我请你吃早饭。”
“我知道,那我可以吃饭了吗?”顾许幻忍住笑提出问题,如愿看到裴中恺沮丧的脸。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何时变得如此温馨,裴中恺抹掉脸上的尴尬,心里却快活起来,顾许幻展开眉眼的笑真的很美。
融洽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超市。因是上午,又是西方人的假期,超市人并不多,裴中恺推着购物车,顾许幻在一边的货架上挑挑拣拣,虾新不新鲜,菜青不青翠,真的像为□一样全心全意地想着家里的三餐。
裴中恺被这样的氛围有一丝感动,这是他和以前女朋友没有过的相处方式。她们个个都是白领菁英,十指要用来做更多的事情,谁愿意在庖厨间浪费时间磨损肌肤,所以约会吃饭的地方不是在酒店的中西餐厅就是在有特色的各式饭庄,不是精致就是别致。她们都很厉害可以品出几年的红酒,也可以利落地对厨师是否换人做出判断,都是美食家的味蕾。
也有人试过厨房,但仅作为游戏而已,在城东的公寓,买几个速成品,在锅里翻炒,意外地热油溅出来灼烫了手指,这厨房游戏也就作罢,哭哭啼啼地缠了手指。那是裴中恺交往过女朋友中最缠人的一个,很是新鲜,白天看她利落镇静地处理公务,晚上在他面前却是小女儿的姿态,是那个去日本泡三温暖的人吧,那是唯一一个会对他撒娇的,当然最终撒娇央求他去日本也没有成功。更多的他看她撒娇是当生活的调味品,没打算当主餐。
“你怎么不走了,挡路了。”顾许幻一声轻喊惊醒了裴中恺,看他眼睛盯着某个地方在货架前一动不动,知是在想什么,并不多问,只是提醒一声。
裴中恺咳嗽一下掩饰刚才的古怪,怎么会想起那些来,看顾许幻也不问怎么回事,仍然低头挑拣菜样,略笑紧走几步跟上,从顾许幻手里主动接过来一盒菲力牛排放到购物车中。
走到动物饲料的货架,顾许幻回头对裴中恺说,狗剩儿的猫粮要吃完了,顺便给它带一袋,待会儿回自己的住处一趟。
裴中恺点头又多拿一袋,看价格不菲,比同类型的都要贵出几十块钱,知道顾许幻一定宠着那只猫,“你倒是宠它。”
顾许幻正看一个新的品牌促销,随意回一句,“我不宠它宠谁。”
恶作剧的念头又升了起来,当着促销员的面,裴中恺突然欺近顾许幻的耳边,“可以宠我。”
果然如愿以偿看顾许幻的半边脸烧了起来,抬眼看促销员吃吃地笑,又看裴中恺一脸正经,扔了手中的猫粮急步往前走。
裴中恺踱着步子并不追,品味刚才顾许幻似嗔似怨的眼神,风情之极,妩媚之极,左胸口涨得酸痛。
终于还是没忍住,在猫粮货架和工具货架之间的僻静角落,裴中恺单手抓住顾许幻的肩,只稍微用一下力道,整个人就跌到他的怀里。
贴上软软的嘴唇,摩挲着还未褪却羞红的脸,情难自已,裴中恺忍不住加深了原本只想轻轻的一吻。
顾许幻只是略作挣扎,最终还是双手放在裴中恺结实的腰际两侧。
情动,心动,舌尖不由得跳跃,逡巡所占领的芳香之谷,独舞犹觉不畅,挑弄了另一个小小舌尖,轻触它,缠磨它,啮咬它,直到它也不耐,在有限的空间中也舞蹈起来。
放在腰侧的手也不由圈住,被圈住的人似乎受到某种鼓励,抚摸脸颊的手渐渐移至肩头。
裴中恺在一念之间意识到这里还是公共场合,手生生地停在肩头,几乎要捏碎,顾许幻轻叫,扭开被钳制的身体,俏脸染着红晕,眼睛里密密地汪着泉水,想起在超市,又怒又怨地,“捏得疼。”
被那样的眼波瞪着,即使是生气,也是娇媚的艳色,知道自己刚才使了多大劲儿,抱住顾许幻的肩,心疼地,“对不起,刚才手重了。原谅我一时情不自禁。”
顾许幻清醒过来才意识到是在超市,即使人少,角落偏僻,还是有人路过,而且理货员也要时不时地走过,他们的忘情必定是被众人瞻仰了,又羞又闹,本要撇开裴中恺,却被那句“情不自禁”盯在原地,她刚才何尝不是这样。掀掀嘴唇又咽回去要说的话,只是拖了裴中恺的手,低头,“快走。”
两个人的快乐是否就是这样可以想亲吻就亲吻,两个人的幸福是否也就是这样她拖着他的手为午间的一餐饭而徘徊菜场。
结帐的时候顾许幻安静地站在旁边整理购买的东西,并不跟裴中恺争抢付款,到狗剩儿的两袋猫粮,顾许幻抬眼,“算你给狗剩儿的见面礼。”
裴中恺以为顾许幻会跟她抢着付款,他的前几任女友吃饭和超市的时候都是和他AA制,把她们买的那些小玩意儿骄矜地从他的购物袋中捡出来,仰头说我自己付。她们以那样的方式宣告独立自主,告诉男人我的生活我做主。但是真正看到一套价格不菲的饰物或者刚上市的名牌春装又会以娇媚的表情央你给她买下,享受被宠被娇的女人权利,所以独立自主就是她们的装饰品,适时地摆出一种姿态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宣言。当然裴中恺也慷慨,只要他心情好,看中的都会买下来,几万块钱能让女朋友露出美好的笑容,不是不可以的。她们给他带来快乐的时候也该得到一些补偿,商业上称之为对价。
顾许幻倒并不矫情,超市这些东西左不过几百块钱,没有煞有介事地争付自己的那份儿。给狗剩儿一份见面礼,也不错。不知道顾许幻会不会让他买那些漂亮华美的衣物饰品,当然他会特别愿意。
接管了顾许幻收拾好的购物袋,裴中恺大手一捞几只袋子落到一只手中,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顾许幻的肩上。
从背影看裴中恺和顾许幻就是最合适的情侣,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窈窕婀娜,高度契合,身形搭配,步调一致,包括裴中恺在顾许幻脸上的一记偷香。
荼蘼记
温馨的气氛止于开门的瞬间,狗剩儿似乎闻到异于顾许幻的气味,在裴中恺踏进门坎的时候突然冲到他的膝盖上用爪子使劲挠,顾许幻惊讶于狗剩儿的暴力,手忙脚乱连喊带拽地把狗剩儿扯下来,像是孩子举止不端父母蒙羞一样,尴尬地看着狗剩儿的利爪把裴中恺铁灰色的休闲裤上挠出一道一道的白色爪印。
狗剩儿在脑袋上挨了一记巴掌之后被扔到地上,喵呜喵呜委屈地看主人的粗鲁。
裴中恺无所谓地拍拍膝盖,笑着说,“怎么跟人一样辣?”
顾许幻本不好意思狗剩儿的所作所为,不料听见裴中恺如此玩笑猛然意识到那“人”便是指的自己,想起两个人的点滴遭遇,脸色绯红抬眼娇嗔地瞪裴中恺,却对上同是一双玩味的眼神。
只是一回神之际,连人带厚厚的羽绒服被收到怀里。
顾许幻在裴中恺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娇艳的容颜,那是沉浸在爱恋里的眼神,她见到过的。上学的时候同舍的同学恋爱初期总带了这样的神情回来,玫瑰色的脸颊,蕴含水意的眼眸,嘴角噙着微笑,好像整个人飘着进门。
如今她自己便是这样。
喘息地推开紧箍自己的手臂,“你该拿那猫粮讨好讨好狗剩儿。”
裴中恺脱掉短大衣,撕开猫粮袋子去讨好狗剩儿。
说猫是最不容易养得忠诚的东西,狗能贫贱不移,猫儿却是只可富贵,所以狗剩儿在饿了一天多,被顾许幻一段时间忽视后终于抵不过猫粮美味的气息,略显迟疑地走到餐碟前,试探几下最终忍无可忍放下戒心。
顾许幻多少是觉得对不住狗剩儿的,陪了她这几年的猫儿,却因为自己的贪欢被冷落,换下厚重的羽绒服,弯腰清洗猫儿的食碟和水碗,又处理卫生间的猫砂。
回头看吃饱的狗剩儿和裴中恺一大一小,一人一猫的对峙,忍俊不禁,“友好一点儿不可以吗?你都不知道吃人家嘴软的吗?”低头对兀自倔强的猫儿细语。
看穿着薄薄毛衫的纤瘦身影与猫儿絮叨,心里涨满酸意,裴中恺手臂一伸抱住顾许幻的腰身,任温香软玉跌落怀抱。
“知道吗,你和猫儿在一起总是让人心痒。”
“能有什么,我们都不过是讨你嫌罢了。” 私语密密地吹拂在耳畔不是不让人心颤的。
“哪只眼睛让你觉得我不喜欢你们…”手指触到瓷白的肌肤便不可抑制地触摸下去,小巧的耳垂,柔美的下颌,细长的颈项,精致的锁骨,“你的耳垂小而不薄,绵而不软,是福相。”
顾许幻几乎被这样的低语和气息蒸得脸通红,为了表现镇定,仍硬着头皮回答,“我怎么不觉得福相?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这样不好么?是没遇见我不好,还是…晚遇见不好?”裴中恺嘴噙笑意。
挣脱被抓着的一绺卷发,顾许幻被裴中恺的自信气极,她怎么觉得是遇见他不好呢?“话还说得那么满?”
镇压要反抗的身体,裴中恺的手指轻巧地解开每个相连的纽扣,在挑动之间不免触到呼吸急促的胸部,慢条斯理之下更惹得情急欲昏。
狗剩儿肃穆地蹲在沙发上,看珠帘内晃动的人影。
帘内自是一番柔情蜜意,前一夜的平和似乎只是为这一幕的序曲,鼓涨了二十四小时的激情也只是在这一时刻的流泄。
如果此时是黑夜,那舒缓的小夜曲会是最好的伴奏,那么无视窗外的晴天,只当是一幅天蓝的遮缦垂落在窗外,留一盏灯,可以看到爱人美好的全部。
剥一件衣服是剥去思念的外壳,欲望与爱恋如抽丝剥茧般层层显露,直而白地坦呈。顾许幻望进漂亮得过分的眼睛,漆黑黯沉得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影子,没来由地一阵怕,身体瑟缩了,即使暖气熏得屋里有二十五度过热的温度。
裴中恺感觉到顾许幻的逃躲,却并不追踪,逃也只不过从胸前避到臂弯间,几寸的距离又如何撇清此时的暧昧痴缠。背部只需付低一寸便可触到蓬勃美好的胸部,身体只需下挪几许便是魂魄与欲念的归所,眼睛只略略扫过,身体的美妙便收纳心底,一如初次的赞叹和躁动,不只这些,还有次次加深的依恋和沉迷。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寸缕之间,身如赤子,感受到腰际手臂的撑托,略为粗糙手指的摩挲,心底如蚁般钻入渴望,拥抱相亲的渴望和身心交融的期冀,只消有人化柔情于火热燧情成火。
隔着急促颤抖的饱满像是感知到蠢蠢欲动的心思,裴中恺绵密的吻落在皎洁如玉的肌肤上,起落之处红痕点点,是点绛的朱砂,如绽放的初梅,情之深,欲之始。
当火热植于体内,随处留置挠心的火线,动静之间犹如点燃的导火索,哧哧作响着燃烧着体内的每一处,然后蔓延至体外,泛出粉色,顾许幻觉得那火烧得难以自已,想抓抓不住,想喊喊不出,头不由得向上探寻想找到着力的支点。一头乌发在频率的旋律中一下一下拂过床榻。
噙住送上的红唇,屏息着用力吮吸,撬开贝齿留恋芬芳,要怎样大的力道才可以永远这样紧抓不放。身体频动间销魂的火捻越着越旺,额头滴下的和背部流淌的汗水似乎都只变成了蒸汽氤氲而升。
是夜还是日,是日还是夜,日日夜夜,夜夜日日,时针与分针的轮回伴着身体的轮回。究竟有多少气力可以持续,究竟有多少心力可以贪婪。
如蝶翅的睫毛半翘着,似睡非睡地靠在自己的怀里,一滴水滴落到光洁的额头,满足安详的脸皱了皱,轻抚去是泪还是汗的水滴,裴中恺满意地咧嘴微笑,太过用劲的结果就是顾许幻不堪负累小寐,而他自己只能怅然等美人的苏醒。
腿侧突然传来搔痒,不用多想知是人为的骚扰,顾许幻推开故意使坏的手指翻身继续假寐。不消片刻,身后的灼热又燃烧开来,一点点地熨烫肌肤,刚散去的热意又重新聚拢到身体各处,逐渐游走于体内,睡意被驱散,狂念又将来临,顾许幻觉得手指似乎因此而有痉挛,身体有微微的颤抖。
颤抖的敏感在碰触下逐渐变得强烈,裴中恺不动声色地将手臂绕过柔韧的腰肢,知道她每一刻状态的细致表现,就像现在,知道她睡眼惺忪却强忍了,神经紧绷呼吸细微。其实身体的契合只是迷恋的开始,究竟是哪一刻开始在意,尽管不愿意承认倾心,但不见的思念和相见的激动,误会的郁结和的释怀的庆幸,想来不是过去时候的随随便便。原来当心思有片刻的沉溺和停留并不是件坏事,不是空泛得无滋无味,牵念会让咀嚼香甜,让记忆酿得甜蜜。
不过是缓缓而动,依然是激情的引子,空虚的怀中抱不得一丝温热,即使是轻巧暖和的棉被覆住仍不能缓解双臂间空气的寒意,可是身体却明明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发丝被呼吸熏得发烫,背部也如烙铁在熨烫,身躯的韵律可以媲美最美丽的乐曲,是钢琴,会有雄浑的节奏,是小提琴,会有如诉的缠绵,是圆舞曲,会有欢快的摆动,是交响乐,会有和谐共谱的激情。
身体有多欢愉就怀抱就有多空虚,眼眸里不见他的身影,终于耐不住回身环臂,在黑如宝石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探询的表情才放松一口气,满足地翘起唇角,如果可以就此沉沦,过去种种,譬如前世,今后种种,为爱而活,只是她是否可以这样轻松的掌握一个人生目的。
被心里的执念而惹得心旌摇荡,裴中恺被顾许幻突然的索求弄得有点发愣,也只是瞬间的犹豫,谁不爱这样的主动与冲动,美人投怀送抱最是风趣,尤其是这样一幅娇怜又坚持的表情,一切都好,一切都美,除了有一只猫蹲在阳台上晒太阳,偶尔掀起眼皮看他们无聊无趣的运动。
“还打算赏口饭吃?”
顾许幻醒来听有声音在头顶,手臂撑起身体,回头看看隔着薄纱的窗外,看不出几点,再看对面的闹钟,指针是是在十一点半的样子,探身捡起枕边的衣服,“我以为你都吃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