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医生说您还得在医院再观察一下。”宋司歌停下手里的动作,“如果您是担心钱吗?妈妈,哥哥…邵司晨他都在帮我,您放心,以后我都会还的。”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严文静冷冷地说道。
宋司歌不看严文静,也不说话,仍然低头认真地给严文静捏腿,她希望春暖花开的时候严文静能够去公园里散步。
严文静突然烦躁地把书扔到床上,伸手过来推开宋司歌。
“你不用管我!更不需要为我欠债,护士,护士,我要出院!”
严文静尖利的声音吓到了宋司歌,她停下手看着陌生的母亲,严文静从来没有这样过,虽然较之以宋江潮的慈父,她算得上是严母,但无非是规矩多一些,还不至于这样声色俱厉。
有护士进来,接着医生也跟进来,宋司歌尴尬地站在床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不是为自己的处境难堪,而是替严文静难过,她记忆里的妈妈优雅温柔才气斐然何时有过这样被看轻被笑话的时候?
严文静见了医生变得理智一些,医生倒是好脾气,跟严文静说她状况很好,如果好好休养完全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然后主治医生回头把身后一个穿白大褂的小伙子叫到前面,介绍说这是江晁医生,目前负责你的治疗。听了医生的话,严文静眼睛定定地看着江医生,似乎想到什么也不闹了。
宋司歌也应下来,看一眼江晁医生,又看一眼安静下来的严文静,严文静的目光自从听到江晁这个名字后就没离开过眼前的身影,宋司歌忍住心里的激荡和百味杂陈,虽然这是个误会,但是能让严文静振作起来未尝不是件好事。
待主治医生离开后,江晁这才走到严文静身边,和护士说起具体细节。
“江医生,我可以叫你名字…江晁吗?”严文静突然问道。
江晁有些奇怪,但是严文静这样的病人因病情而性格乖戾,虽然不舒服便也不计较地点点头。
宋司歌悬着的心吊起来又放下,虽然是和江晁见第二面,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个人其实并不大好接触,刚才路上一路走到医院,再见到她,也并未见江晁有多余的表情,眉目间还是不耐烦,即使穿上白大褂,也不见得多亲和,宋司歌的脑子里突然跳出邵司晨的身影,大学时代的邵司晨脸上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过是一年多社会的磨砺,已经变了不少。
“6床,今天先安排你做个检查,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好好配合我们做以下的治疗。”江晁对宋司歌做个手势。
严文静有些眼巴巴地看着江晁,听到江晁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她突然使劲坐直身体,费劲地撑住自己,说:“江晁医生,我会配合的。”
“如果你的状况好的话,很快就可以出院。”
“我觉得我没有恢复到可以出院的状态。”严文静突然冷冰冰地说道,说完靠在床头不再看众人。
严文静的出尔反尔果然让病房里的人都小声叽叽喳喳起来。江晁看一眼严文静,不打算再和这个乖张的病人多话,转身冲宋司歌挥挥手,宋司歌回头看看一眼妈妈,然后跟着医生出来。
“你们家属是什么意见?”江晁双手插兜看着宋司歌。
“如果我妈妈能够因此而情绪稳定配合恢复,那就按她的意思来吧。”宋司歌低低地说。
江晁皱眉,他以为宋司歌是个理性的,原来也这样任性,不过,既然有人不听劝,那也不关他事。
“去交费做检查。”江晁再不多话,抛下一句就走。
“等等…”宋司歌急忙喊住要走的医生,“能不能希望你经常过来看看?”
“医院的床可以交钱留下来,不过我不属于这范畴。”江晁斜眼冷笑。
“不是…我妈妈她听你的话,如果你来她会恢复得很快…然后我们就可以早出院了。”宋司歌不由得咬唇,她这样的话是谎也不是谎。
“反正你们不走,就是我的病人。”江晁话未说完人已经飘走,留下宋司歌在身后尴尬。
虽然江晁话说得不好听,人倒是每天都会过来,严文静看到江晁状态就会好些,每当这时宋司歌都默默站在一角,看严文静和江晁对话,仿佛尽量为严文静留下这一点脆弱的虚幻。
护士通知宋司歌继续缴费,押金已经不够,宋司歌最终拿出宋江潮抚恤金的存折去了银行,这钱她原本是一点儿不想动的,用了就证明她承认父亲已经离开,可是如今手头的现款也确实不多,不想用也得用。
工作休息时,小护士们围着江晁聊天,像他这样的帅气医术又好的医生虽然自负身边也少不了人爱慕,小护士拿出大堆零食让江晁挑,江晁拈了几颗花生糖,靠着桌子听护士们讲八卦讲病人。提起严文静,大家都怨声载道,太乖戾,不配合,对女儿也不好,有人说,江医生,那6床最听你的话,你就全当帮帮小女孩儿呗。
江晁咬着一根小护士给的棒棒糖,含糊地摇头。
“No,No,No,这不是我的职责所在。”
“江医生,小姑娘好可怜,你是做善事呢。”有人道。
“我又不是菩萨。”
“江医生你可真无情,小姑娘多可怜,爸爸也没了,听说她妈妈就是因为她爸爸的事情才变成这样。”
江晁嘴里裹着糖眼睛朝天不说话,好半天说句不相干的。
“这糖吃到后面太甜了,下次别买了。”说着把没有吃完的糖吐出来扔到垃圾桶。
穿着白大褂的江医生晃出护士值班室,路过病房看一眼严文静,护工正帮着她从床边站起来,严文静似乎感应到江晁,猛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似有惊喜。
“江晁…医生。”
江晁点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他确实不知道严文静为什么这么听自己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宋司歌求他继续住院,不过他可不愿和病人扯上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一连几天江晁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在病房,甚至科室里都没见到,严文静又开始变得焦躁,晚上的时候打了一只碗,宋司歌沉默地收拾地板上的碎片,正要扔掉的时候,严文静在身后说了句“司醒…”。
司醒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击中宋司歌的心,她怎么会不记得司醒是谁?那个为了她的存在而未出世便离开的孩子。心动,手痛,手掌被瓷片割了一道,血瞬时染红了手里的东西。旁边有人看到急着叫护士。
在护士值班室,宋司歌伸着手让护士帮自己处理伤口,值班护士把宋司歌的难处看得清清楚楚,叹口气,嘱咐她不要碰水防止感染。宋司歌感激地点点头,然后问她要了江晁的手机号码。
拿到电话,宋司歌犹豫再三还是拨了出去。
江晁这几天确实有事,但是心底里也确实是不想再做那个严文静的精神安慰治疗医生,他隐隐知道严文静听他的话不是因为他医术高。正跟朋友外面吃饭,却有陌生来电,江晁盯了几秒还是接起来,医生已经习惯来电必接,哪怕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营销电话也不敢不接怕错过事情。
电话那头嗡嗡地响着风声却没有人说话,江晁有些不耐烦,刚想问你谁啊,对方却开口了。
“江医生,这么晚打扰您,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想跟您说几句话,我是6床病人的家属宋司歌。”
电话初始江晁就已经听出是宋司歌,她的声音特别,很好听,尤其是通过电话,有种娓娓诉说的味道,听说是搞声乐的,果然有把好声音。看看吃得差不多,江晁挥手叫服务员来结账,然后嘴上跟宋司歌说我今晚到医院,待会儿说吧。
严文静看见宋司歌伤了手后便也不再闹脾气,但是整个人还是不好,情绪很差,靠着床,眼睛一直看向窗外,一句话不说。宋司歌看看手表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江晁还没有回来,心里焦急,正在这时,手上的电话震动了几下,是一条短信:我在楼下。
宋司歌帮严文静倒杯水说自己下去一趟,出了门,电梯都来不及坐便小跑着下楼。出得楼门,果然看见江晁在树底下,见她过来也不说话示意转身往前走,宋司歌迟疑地跟上,中间保持了十几米的距离,最后江晁停在一处绿地前,因为初春天凉,且这地方在医院的一角,晚上的花园里半个人影儿都没有,僻静得很。
宋司歌慢慢走到江晁面前停下,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有香烟的红星在空中一闪一灭,她在明,他在暗,这样的情形,让她由不住紧张。
“说吧,找我什么事?”那红星被扔在地上踩灭,暗影说话。
“江医生,您…能不能帮我妈妈看病?”宋司歌的声音僵涩,这是她第二次求江晁。
“我不是一直在看吗?”
“我妈妈她不放心别的医生,她只信任您。”
“最近虽然我没在,但是治疗方案都是我下的医嘱,有什么怀疑的吗?”
“不是…是…”宋司歌侧过脸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住院大楼,有些话难以启齿。
“是什么?难道你们还有其他目的要求?”江晁语气里全是嘲弄和不耐烦。
宋司歌猜测江晁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嘴上却否认,直言江晁技术好。结果江晁冷笑一声,道:“我技术再好能好过主任?别人可都是追着主任看病,你们确信是我的技术好?”接着口气一淡,“说吧,你们到底想图什么,省得我也天天提心吊胆,如果还是不说,那我也只好不管你妈,我把你叫到这僻静地儿也是给你留个脸面,记住,别拿什么医术好糊弄我。”
宋司歌的脸火辣辣的,初春的晚风凉飕飕的,还有沁骨的寒意,可是她却燥热得不得了,江晁真地猜到什么了,即使他不知道原委大概也对严文静对他的依恋听话有了觉察,究竟说还是不说,江晁如此聪明,不说他肯定会说到做到,说了大概还可以坦白求他,即使他再冷漠大概也能多少帮一下。
“我爸爸叫宋…江潮,潮水的潮。”宋司歌低低说道,见对方并未有什么反应,只得又道,“我妈妈和我爸爸感情很好,所以这只是因为名字产生的怀念而已,不会怎样,我想我妈妈她心里都清楚,就是一时接受不了我爸爸的去世。今天告诉您这些,虽然很难堪,但是还是想自私地求江医生暂时帮帮忙,我希望我妈妈能好好活下来。”
江晁眯眼沉默,半天道:“还好,没有狗血地告诉我长得很像一个人。”
“对不起。”宋司歌低头,这样不伦的难堪被江晁轻飘飘地说出口,她的脸瞬间尴尬地红透。
江晁又点了根烟,对宋司歌挥挥手,道:“你走吧。”
宋司歌咬唇最后还是补一句“我保证不会为难您很久的”,这才离开。
一人悲伤
第二天上午有课,宋司歌给护工打电话问严文静怎么样,护工说今天表现很好,江医生来过了,宋司歌吁出一口气,随即又陷入愁绪,她答应江晁不会很久,可是严文静根本就不会听她的话,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同学间宋司歌抱着手机不发一言,上课了还不动,推推她。
“走吧,发什么呆呢?你那个比赛到底要不要去参加?”
宋司歌从自己的情绪里醒过来,摇摇头,说:“我不想参加。”
“为什么?”同学一下子提高声音,学声乐的谁不知道这是一次全国性的歌唱比赛,很多艺术团体、剧院关注,如果取得名次,对于未来的发展有多大好处的。
“我等等参加下一届吧。”
“两年一届,下届就到三年级了,机会不是要往前争取的吗?”同学很不解。
宋司歌没说话,她怎么不想参加,只是一方面严文静这里她不可能放任不管全部交给护工,另一方面比赛相关的费用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这个是重点。
不知道邵司晨怎么知道比赛的事情,打来的电话,说是给宋司歌的卡里转了一笔钱。电话很短,邵司晨似乎很忙,几句便挂断,快得宋司歌都来不及问他是不是感冒了,怎么声音听起来嗡嗡的。
待到周末宋司歌鼓足勇气去菜场买了菜蔬,回家仔仔细细炖好汤,放在保温壶里带着去邵司晨的公司。公司很好找,出了地铁不远便到,宋司歌拿着名片乘电梯去12层。
公司的玻璃门开着,宋司歌向里看了看没人便试探着走进去,里面不大,一个放了七、八张座位的开间,不过也就只有两三个上面摆放了文件夹意味着有人坐,往里走了走,里侧有两间封闭的办公室,宋司歌顺着办公玻璃窗不太密闭的百叶窗看进去,只见一个女孩子的背影半跪在地上,她的前面是一张沙发,上面躺着一个人,宋司歌看不清楚,猜测着要不要上前敲门打听一下邵司晨在哪里,却见那女孩子回身取了放在茶几上的水杯,正是丁慧慧的脸,宋司歌心里一紧,她看不到沙发上人的脸,却隐隐感觉到那该是邵司晨。丁慧慧突然身体前俯整个人贴在了沙发上的人的身上,宋司歌拦不住自己心里的惊悸和好奇,顺着玻璃到另一侧,那里看到丁慧慧的脸贴在睡着的人的脸上,宋司歌晕晕眩眩的,那露着的半张脸,不是邵司晨又会是谁?
宋司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大楼的,有人匆匆进门撞到她,手里的东西洒了一地,她没有反应也没有道歉,恍恍惚惚的心里最明确的一件事就是她心里最害怕的事情成真了,他们在一起了,丁慧慧和邵司晨在一起了。
江晁是在昨天的小花园里看到缩着的一团黑影,他来这里也就图个抽烟清净,却不想已经鹊巢鸠占,不过江晁并不打算换地方,他也不过是抽支烟想静静。
几乎是不被打扰地地吸完一支烟,那团黑影根本就没动,他刚想走,就听到那人的抽泣。抽泣之后便是呜呜咽咽的声音,医院里不缺哭声,江晁无动于衷,但还是觉得退避的好,刚提脚,就听见宋司歌好听的声音变了些音调低低地说话,他隐隐约约听到,宋司歌你根本不是严文静的孩子,你也不是邵司晨的妹妹,宋司歌你撒了谎,所以老天爷就用这个来惩罚你,宋司歌你的自私自利有报应了。
江晁听着这乱七八糟的话,仿佛知道了什么,原本想走的脚定在原地,半天道:“这里还有人。”
沉醉在自己痛苦里的宋司歌悚然一惊。今天在病房再一次被严文静眼神里的陌生刺激到,她的妈妈,她的哥哥,她心里最亲近的两个人,每一个都向陌生人靠近,距离她越来越远,她眼巴巴地想抓住他们,却实际上谁也抓不住,像这黑黢黢的天地,四周无人,只有她孤独无依,不知自己究竟来自何方又要去向何处。
只是不曾想又在这里碰到江晁。
江晁看宋司歌起身要走,也不拦着,说了句:“做事对得起自己就行,管别人怎么看,撑不住就不撑,谁又能把你怎样?”
宋司歌立在那里,似乎听见,又似乎没有听见,顿了下继续走。江晁看着她的身影有些飘,伸手摸口袋掏出烟盒,拿出一根,想了想,又放回去,矮身坐下,良久,也是枯影一个。
宋司歌几乎忍着煎熬不去触碰电话,她知道自己还有些受不了事实,结果邵司晨的电话倒是又打来了,宋司歌听着他的声音正常应该是感冒已经好了,邵司晨说有好事,一起吃个饭。
邵司晨开车来学校接宋司歌,果然,丁慧慧也在车上。吃饭时邵司晨问宋司歌关于声乐比赛的想法,宋司歌说想看看严文静的情况,怕万一走不开,邵司晨点点头,说你报名就是了,能走到哪步就到哪步,万一能走到最后,对你妈妈也是个好消息。宋司歌苦笑不说话,严文静现在看她如同对着陌生人,更何况生病前她也不支持自己学习艺术。
丁慧慧把菜单交给服务员,看一眼邵司晨,然后对宋司歌,道:“司歌,想吃什么就点,你哥哥可是挣钱了。”
宋司歌看向邵司晨,邵司晨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说:“公司昨天签了第一笔合同。”
“哥哥你好厉害!”宋司歌也高兴,抛开心底的苦,她希望邵司晨成功。
“大家前天喝得醉醺醺的,连司晨都喝多了,不过这也是起创的里程碑事件。”丁慧慧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突然现出羞涩的神色。
宋司歌被丁慧慧脸上那抹艳色刺得眼生疼,她想到那天去公司隔着玻璃看到的场景,心忍不住抽疼得厉害,凭心而论,丁慧慧确实适合当女朋友,体贴干练不任性,邵司晨白手创业,需要有人照顾,她这个妹妹尽是给邵司晨添麻烦添负担的,比之沈芯薇都不如,更遑论丁慧慧,还有,她再喜欢邵司晨,伦理这道坎也终跨不过吧。
“宋司歌?”身后有人叫。
宋司歌看到邵司晨和丁慧慧都向她身后看,便也诧异地回头,正看见江晁手里拎着衣服站在身后。
“江医生?”
“真巧,跟朋友吃饭?”
“啊…是我哥哥。”宋司歌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江晁,见江晁看着邵司晨,不得不做介绍,“这是我妈妈的主治医生,江医生。”
江晁听到“哥哥”二字后眉毛微微挑了挑,目光在邵司晨和丁慧慧之间转了一圈,向前伸手道:“我是江晁,你好,宋先生。”
“我是司歌的哥哥邵司晨,你好,江医生。”邵司晨也站起来握住江晁伸过来的手。
对于邵司晨对于称呼上的纠正,江晁几乎在第一刻判断出这是怎样的一个家庭伦理关系。
“你们慢用,我先走了。”
邵司晨若有所思地看着江晁离开,没说话,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主治医生很年轻啊。”丁慧慧则看一眼邵司晨,又看一眼宋司歌。
“江医生是主任的学生,平时都他来负责。”宋司歌心不在焉地解释,她的心思已经应付不了这餐饭。
吃完饭邵司晨松宋司歌到医院,到校门口时特意下车叫住宋司歌。
“司歌,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这个江医生不行。”
宋司歌一愣,转瞬心里明白,邵司晨真是多余担心,怎么会是江晁呢,她思念父亲,也不会仅仅因为一个人的名字与父亲相同就有别的想法,但是嘴上却有些挑衅地说:“为什么不行?”
听到宋司歌的反应,邵司晨的脸当时就黑了,他不确定今天后来吃饭时宋司歌的心不在焉是不是因为与江晁相遇有关,在他看来,江晁虽然表面礼仪无可挑剔,但眉目间的傲慢却是掩盖不了的,衣着讲究,外型抢眼,而且看年纪,要比自己还大一些,他觉得社会经历丰富的人并不适合宋司歌。
“江晁不合适你。”
“怎么不合适了?”
“他比你年纪大。”
“不是说年纪大会照顾人吗?”
“宋司歌,你是故意的吧?”邵司晨有些火了,硬邦邦地说句,“那个江医生反正不适合你,我不会同意。”
“哥哥,我开玩笑的,我没谈恋爱。”宋司歌突然觉得和邵司晨对着干没什么意思,就算她让他着急,那也不可能是嫉妒,在邵司晨眼里她不过是需要受保护的妹妹。
邵司晨松口气,脸色虽硬,但还是缓和下口气,他怕宋司歌真的被说急了去撞墙。
“学校里有喜欢你的男同学不妨试着交往一下,你可以找一个跟自己年龄相同相当志同道合的同学,感情上别较劲儿。”
宋司歌咬唇笑,她怎么会喜欢同学呢,去年她就试过了,不行,至于江晁,江医生在科里几乎无时不刻被小护士围着,可他呢,总是一副鼻孔朝天瞧不起人的样子或者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派头,她又怎么会喜欢只自大的蝴蝶。
邵司晨重新回到车上,丁慧慧看一眼车外宋司歌的身影,不是她多心,宋司歌总给她一种不安定的感觉。
“没事儿吧?”
“没事儿。”邵司晨沉默。
丁慧慧看了看窗外,转头看一眼邵司晨,笑了笑,说:“你们兄妹关系真好,我哥哥小时候尽欺负我了。”
宋司歌在病房楼门口碰到江晁,因为刚才的缘故,看见江晁,脸不由自主地红了,点点头匆匆就要走开。
“我劝你收收心思,否则有心人总会看出来。”
一句冷幽幽的话从身后传来,宋司歌一下子僵在那里,脑门瞬间沁出一层密密的汗,江晁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猜到了什么?忍着心里的惊惧,宋司歌慢慢回头,盯着江晁。
江晁看到宋司歌红红的眼睛,不以为然地笑笑。
“别跟要吃人的样子,别人眼里那可是你哥哥,你的感情不藏好了,对谁都没好处。”
“你胡说!”宋司歌低低地叫。
“先别急着否定我,我也就是好心提个醒,不想听,就算我多管闲事。”江晁瞥一眼宋司歌,手插衣兜转身就走。
“你别走!”宋司歌急了,上前扯住江晁的白大褂,语气已经是惶惑可怜,“你…先别走。”
江晁停下来却不回头。
“放心,我没兴趣传谣言,你大可放心。”
“不是…这个。”
“你不会是突然被勘破内情找我当知心大哥吧?”
“真的很明显吗?”宋司歌突然害怕起来,是江晁的眼睛犀利敏锐,还是她的表情太过彰然。
“对不起,本人恕不接待找我倾吐对其他男人感情的女人。”江晁回身,脸上是一本正经地冷漠和不耐烦,“你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