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歌看起来蔫蔫的,赵嵩松说什么她都“嗯”一声,最后赵嵩松也不说话,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宋司歌停下自行车。
“赵嵩松,对不起,今天我不太想说话,不是针对你。”
赵嵩松点点头,笑道:“你总算说话了。我知道,我也觉得没惹到你。”
宋司歌不好意思,但又歪头揶揄道:“赵嵩松,我们班的王蕊也买了自行车,她跟我们也是一路的。”
赵嵩松的脸突然红了,很不耐烦地推起自行车就走,宋司歌从后面追上来,说:“对不起,可是,今天王蕊问我走哪条路,我告诉她了。”
“那你怎么想?”赵嵩松突然刹住车,回头问。
宋司歌窘在那里,半天后慢慢蹬着车走,赵嵩松又追上来。两个人沉默地骑到宋司歌家门口,宋司歌停下车,看着赵嵩松,说道:“我没有权利阻止别人接近你,如果我让你有过什么感觉,我很抱歉,对不起。”
赵嵩松的脸立刻白了,看着路灯下的宋司歌,光线衬托得她像一个脆弱的精灵,其实宋司歌从来就没有对他有过额外的企图,要有,也是他有,他知道如果他现在逼问或者甩开就走,那他和宋司歌之间就真没什么了,可是突然他觉得很可惜,他不想那样。
“我把你当好朋友,你就这么出卖我?”赵嵩松故意轻松地调侃。
宋司歌愣了一下,也放松地笑,脸上有一个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不是说哥儿们就是用来出卖的啊。”
告别赵嵩松,宋司歌进门,身上的疲惫这才显现出来,其实她有些低烧,已经有几天了,因为没烧起来便没当回事情,可是今天却是浑身乏力,她是不会考虑赵嵩松的,上次一见赵嵩松的妈妈就知道他们是什么家庭,而且也听王蕊说赵嵩松以后肯定要出国,她很感激赵嵩松,也希望能交下这个朋友,可是除此之外,她有什么想法都是痴心妄想,也是对这份美好情谊的亵渎。


一瞬忧伤

早晨被闹钟吵醒,宋司歌艰难地爬起来,身体乏得厉害,到下午放学时勉强撑着回家,今天小丁老师要来辅导英语的。
丁慧慧放一段录音,然后让宋司歌快速地听写,刚开始是三遍写完整,现在则要求一遍后复述且把关键词都要涵盖在里面。
宋司歌使劲集中精力还是做得不够好,丁慧慧有些着急,声音不由得大起来,宋司歌拧了拧自己的手背,清醒了一下,还是不行,知道今天大概是不行了,想到邵司晨每次掏的课时费那么贵,便赶紧说,今天我不舒服,可以改天再来吗?丁慧慧也觉得宋司歌今天有些不对劲,不过她觉得恐怕是宋司歌在为沈芯薇出气,心里也有些别扭,那天宋司歌对沈芯薇的维护着实让她不舒服,于是丁慧慧起身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进来,有些冷漠地说,你哥哥让你去跟他说。
邵司晨在笔记本上正写着什么,荧屏上的光反射到他的脸上,在黑暗的屋子里像是一个神秘的所在,宋司歌晃晃悠悠冲那个也是她心中的隐秘所在走过去。
“我今天不舒服,反正也没多长时间,要不你和小丁老师说说改天可以吗?”
“不舒服怎么不去医院?”
“用不着去医院。”
“你最近几次的英语辅导都不太好,上次才刚及格,都是这个原因?”
“哥哥,我真的不舒服。”
邵司晨把笔记本放在一边,抱臂仰头看着宋司歌,冷冷地说。
“宋司歌,你这学是给我上的吗?怎么你就不能老实待一会儿,到底你还有多少突发事情,如果你不想高考,可以,说明白,我会放弃你。”
宋司歌拼命忍住眼泪,邵司晨的放弃二字惊到了她,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她只不过想给他省一次课时费,她现在只想好好地考上大学,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我就是有点儿难受,如果你对钱无所谓的话,我可以继续。”
邵司晨合上笔记本放到包里,起身走到门口冲里面喊了一声:“丁老师,我送你回去。”
直到他们离开,邵司晨再没有看宋司歌一眼,也没跟她说一句话。宋司歌哭丧着脸,她把事情都搞砸了,她并不是这个意思,邵司晨平时也不是这样,或者他就是这样冷酷,只是自己忘记了而已。
赵嵩松很着急宋司歌为什么没来上课,老师甚至找他来问宋司歌怎么啦,同学们都古怪地笑,同桌还开玩笑说你俩这是被认可了,就算扯证了,结果被赵嵩松打了一拳。玩笑化解不了赵嵩松心里的疑惑,宋司歌到底怎么回事又不来上课?昨天倒是真有些奇怪,精神不好,越想越不放心,赵嵩松下课后偷偷给宋司歌打电话,也没人接,趁着中午休息他自行车就跑到宋司歌的家。
宋司歌是被门铃和手机声一起吵醒的,睁开眼看表发现已经是中午时间,电话炸了似的响,她接起来就听赵嵩松喘着气问你在哪儿?
摸摸发烫的脸,宋司歌心里也算松口气,终于高烧了,虽然更难受,但总比前几天缠绵的低烧让人感觉痛快。
赵嵩松第一次进宋司歌的家,宋司歌拿着一张假条给他,说麻烦你帮我请一天假,赵嵩松见宋司歌满脸通红,他有些担心地问不用去医院吗,宋司歌说家里有感冒药和退烧药,下午睡一觉明天就可以上课了。赵嵩松半信半疑地拿着假条离开,他很奇怪命运真的存在吗?为什么宋司歌已经这么可怜了,却还是总被欺负。
邵司晨接到丁慧慧的电话问周六还去不去辅导,没说话,想了想,说,这个课程先不上了,谢谢你小丁老师,工资我会多打一些给你,耽误你带家教了。丁慧慧忙说不需要,然后支支吾吾说不用给她打钱了,她不想再带家教,不知道邵司晨有没有合适的兼职,她想锻炼一下工作能力,邵司晨答应帮她留意,想着回头还是把该给的钱汇到丁慧慧的□□上。
挂了电话,公司应酬。一个晚上酒桌上觥斛交错,邵司晨再不喜欢喝酒也喝了不少,打车回公寓的路上,在一个红灯路口突然想到宋司歌,他把英语家教停了,去跟她说一声也好,不管宋司歌多叛逆,既然他认了这个妹妹,半路又接下这么多事情,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佛到西天,高考后给她一笔钱,这血缘关系也就这样了。
屋子里黑着灯,邵司晨摸出身上宋司歌曾经给他的钥匙开了门,家里没人,他到厨房里倒杯水坐在沙发上等。
邵司晨等得昏昏欲睡,听到门开,又听到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嘈嘈切切。
赵嵩松跟着宋司歌进门,说:“医生说你要小心,别什么支气管炎肺炎什么的,可就麻烦了,明天还有一天的药需要输,你记住了早晨去啊,要不,我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明天大概会有家教辅导,我还得跟老师请假,谢谢你,赵嵩松,快回去吧,要不你家人该着急了。”
邵司晨从沙发上站起身,怒气跟着酒意发出来。
“宋司歌,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这么晚还敢带着男同学回家?”
门口的两个人俱是一惊,宋司歌看见邵司晨像鬼魅一样从沙发上站起来,慌得话也说不出来,倒是赵嵩松冷静,忙解释。
“您好,我是宋司歌的同学,我是送她回来的,她病…”
赵嵩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邵司晨打断。
“我跟我妹妹说话,有你什么事情?或者我是不是该教育一下你这么晚还上女孩子的家有没有家教?”
“哥哥,不是的!”宋司歌一声尖叫,她怕邵司晨下面的话更不好听,赶紧向前走几步,“哥哥,他只是送我回家,你怎么来了?”
邵司晨看一眼宋司歌,眼神里带着审视。
“我权且信你,那么这位同学,你现在已经完成任务可以回家了。”
赵嵩松也觉得气氛不对,尤其邵司晨那目光冻死人,说了声再见就走,关门瞬间又回来,顶着风暴以很郑重无畏的口气对邵司晨说:“宋司歌同学都已经发烧好几天了,宋大哥,我不想你误会宋司歌,虽然我是外人,但是也希望能帮助她。”说完便掩门而去。
邵司晨回头见宋司歌低头整理书包,灯光下手背青肿一片,针眼清晰可见。
宋司歌伸出去的手被一只大手抓住,然后一块热毛巾敷到手背上,宋司歌抬头,见邵司晨也正看着她,慌忙避开,心脏突然要从嘴里跳出来的感觉,本来已经降温的身体好像又有些升温。
“你被人错怪误会的时候都不解释的吗?”
宋司歌定神,垂眼道:“你也不是故意的。”
“我该感谢你把我想得那么善良吗?”邵司晨被逗乐,接着又没好气地说一句,“傻瓜,有心事藏着不说,哭的是你。”
“说了难道就不会哭吗?”宋司歌低低说一句,她的那些心事如果说出来,无论哪件,都会哭得更痛更厉害吧。
“又嘟囔什么呢?”
宋司歌回身看又拿着热毛巾出来的邵司晨,说:“哥哥,你今晚住这里吧。”
邵司晨愣了下,说:“不用。”
“你喝酒了,我也不放心你。”宋司歌鼓起勇气,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烧着了,她这是在主动邀请一个年轻男子跟自己同居一室。
邵司晨眯眼看宋司歌半天,把凉毛巾在手里倒来倒去,宋司歌被盯得低下头,这沉默的中间,邵司晨想起很小时候爷爷还在的时候曾在这里住过,他的房间就是宋司歌现在住的房间。就在宋司歌再也撑不住想要逃走之前,邵司晨终于说话。
“那睡哪个房间?”
宋司歌惊喜地抬头,然后又红着脸低头,把手上的毛巾放到桌子上,就要跑。
“我又不会跑,你急什么?再敷一会儿。”邵司晨也笑了。
宋司歌想了半天还是把楼上以前住过的房间收拾出来,这间房子算上下楼,自从爷爷过世后她和爸妈都搬到楼下,楼上两间一间做书房,另一间也是她曾经住过的做客房。因为宋江潮和严文静亲戚少的缘故,家里少有客人来,所以那间装修地像公主一样的房间也没怎么重装,只不过换了床品而已。
邵司晨确实被房间里的各种深深浅浅的粉色吓到了,宋司歌现在的房间还算正常,而这间房简直是幼儿园小姑娘的粉色梦幻,有那么一刻,邵司晨觉得自己会不会睡不着?
宋司歌紧张地听着楼上的动静,安安静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她狂跳的心渐渐安静下来,瞪大眼睛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隔着天花板上面是她心里隐隐约约的那个人,虽然她不能多出一分心思,可是这样伴着真的是件让人温暖的事情。
让人温暖的事情还有,躺了将近一年的严文静似乎有了些动静,医生终于承认这是好兆头,也就是说严文静随时可以苏醒了,宋司歌觉得自己一定感动老天爷,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好事情发生?比如说自从她发烧那次,邵司晨倒是多陪了她一段时间,宋司歌心情愉悦,忍不住脸上挂着笑。赵嵩松见她神情开朗,也松口气,他也怕连累宋司歌挨骂,宋司歌也不解释,抿嘴笑着,赵嵩松只觉得那笑真好看,他真心希望那张青春明媚的脸上多些笑容。
距离高考还有半个月的时候,邵司晨居然带着简易行李住进来,宋司歌惊慌大于惊喜,邵司晨看她一眼,说,给你当半个月的保姆,咱家的熊猫。幸福总是这样突如其来,考前一个月很多人都紧张失眠,但宋司歌却似乎心宽体胖,吃好睡好,其实邵司晨无非是盯着她不让她睡太晚,然后订个外卖当晚餐,直到宋司歌抗议说做饭也是放松的方式,两个人才吃上了自家灶台上做出的热饭。最后考前在家休息两天,邵司晨也请了两天假在家陪她,宋司歌看书时间长一点,邵司晨就会敲门让她出来休息一下,宋司歌坚持,邵司晨便会说要学早学好了,你还指望靠这几天的时间突飞猛进,宋司歌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邵司晨鄙夷,说,别这么功利,该吃吃,该喝喝,是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
中午邵司晨带着宋司歌去吃饭,进了餐厅,宋司歌想点冷饮,却被邵司晨否了,说这几天要注意饮食,万事以平稳为好,宋司歌忍不住笑出声,她怎么觉得这几天原本少言寡语的邵司晨突然变成居委会大妈,简直敏感唠叨到不可理喻,邵司晨不理趴在桌子上咯咯笑的宋司歌,拿着菜单点了些所谓的高蛋白质的食物。
菜品上来,两个人都无语,宋司歌认真地吃饭,眼睛还是少不了看邻桌的冷饮甜品,眼神可怜巴巴,邵司晨刚开始无视,后来咳嗽一声,见宋司歌无动于衷,看人家孩子还是满眼羡慕,一脸馋相,最后叹口气,把服务员叫来点了一杯水果冰。宋司歌看见水果冰端上来,眼睛立刻眯成弯弯的月牙儿,说句谢谢哥哥,迫不及待地就要动手,却被邵司晨拦住,拿过一只空杯子倒出一半,然后把剩下的放到宋司歌面前。
“只能喝一半。”
宋司歌忍不住舌尖舔一下嘴唇,点点头,道:“原来男生也爱喝甜的。”
“谁说我喝了,是怕你喝多。”
邵司晨把那一半拿到宋司歌够不到的地方,惹得宋司歌直瞪眼睛。
“太浪费了。”
邵司晨不理她,眼睛瞟了眼宋司歌手边的饮品,果然宋司歌禁声忙用手护住。
“司晨?”
一声呼唤惹得两个人回头,宋司歌不认识来人,那人盯住她看半天,才和邵司晨说话。
宋司歌低着头听两个人聊天,那人大概是邵司晨的同学校友什么的,说了不少学校里的事情,最后说道。
“听说沈芯薇也好像出国了。”
宋司歌支楞起耳朵,半天才听到邵司晨说了一个字“嗯。”
待那人离开,邵司晨也变得沉默,宋司歌也默默地喝着饮品不敢再造次,沈芯薇走得真绝情,怎么说走就走了呢,那邵司晨呢,他还喜欢沈芯薇吗?或者他会喜欢谁?一想到这个,心底就升起一种无力的痛,从心脏蔓延向四肢,眼底发涩,虽然不至于流泪,但是宋司歌还是赶紧惶恐地将目光挪开垂下眼盯着眼前的桌面,她想她的目光里流露出的神色一定不能泄露半分,这样深重的秘密只适合咬牙放在心底。
服务员立在邵司晨身旁给他看账单又刷卡签单,邵司晨低头写自己名字的时候隐隐觉得自己被一束目光笼住,沉重缠绵,待他抬眼四处寻找时,却找不到,宋司歌垂眼看着桌面,昏昏欲睡,邵司晨心里暗暗疑惑这样的目光究竟来自哪里。
高考完宋司歌自我感觉还不错,第二天,又一个喜讯传来,在宋司歌为昏睡的严文静擦身体的时候发现她有了微弱的反应,晚上宋司歌回家收拾严文静的衣物,这些一年多未见天日的东西终于可以再次迎接她们的主人。
邵司晨进门听见宋江潮和严文静的房间里传出来“嘭嘭嘭”的声响,心里一动,循声过去,见宋司歌正在换被罩,被子太长,她不得不站在床上使劲抖动。宋司歌抖得兴奋甚至忘记抖被子的原因是什么,突然听见一个声音。
“被子里的绒都快被你抖到下面了。”
宋司歌转脸看到邵司晨,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激动忘形,但是她真是掩饰不了心里的欢喜,把被子扔到一边,跳到地上,鞋也没穿,未及冲到邵司晨面前,眼泪已经流满双颊。
邵司晨似乎有些感应,竟然没有慌。邵司晨的镇定影响到了宋司歌,她几乎是在距离邵司晨半个手臂的距离站住,然后抹一把眼泪,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道:“我妈妈她醒了。”
“嗯,很好。”邵司晨也有些动容,虽然严文静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儿关系。
“哥哥,我是不是很幸运?”宋司歌小声地问。
“嗯,是好运气。”
宋司歌的眼泪突然止都止不住,她是喜极而泣,也是苦极而泣,这一年多来的辛酸坚韧,真是撑得好辛苦。邵司晨往前挪了一下,手臂缓缓地把宋司歌搂住,轻轻拍着宋司歌的背,此时他也是感慨万千。
“以后都会好的,宋司歌,你很厉害。”
宋司歌忍不住哭出声来,邵司晨也不劝,只是一直一直拍着她的背,直到十几分钟后,他也觉得再这样任宋司歌哭下去会损伤身体,才出声劝住。
待得越长,他们两人间的越是默契,宋司歌看着邵司晨来来回回地走,帮她拿冰袋敷红肿的眼睛,妈妈醒来的兴奋渐渐平息,另一种伤心涌出,邵司晨估计会走了吧。果然,等两个人的情绪都稳定下来后,邵司晨摸摸宋司歌的头发,说:“司歌,本来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下也算心定。”
宋司歌把冰袋放在眼睛上,有热的眼泪又沁出,立刻变得冰凉,邵司晨想伸手拿开冰袋,最后还是手停在半空,压住心底陌生的那种叫亲情也好依恋也罢的酸,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早晨邵司晨把宋司歌送到医院门口,两个人挥手再见,就像这半个月中每天那样再见,仿佛谁都没在意后备箱里放着他的行李箱。


一瞬欢喜

高考分数线下来,宋司歌的成绩不错,以她的成绩应该可以上音乐学院,赵嵩松差点儿拿下全市理科状元,估计去清华也没问题。
宋司歌的生活很快就被照顾母亲填满,生活又变得简单沉寂忙碌起来,只是这种忙碌压住一种惆怅又升起一种希望。尽管苏醒初期严文静昏睡的时候远远大于清醒的时间,但是对于宋司歌来说已经是幸福,更加用心地配合完成医生给出的康复方案,到宋司歌入学时,严文静已经可以和她说话。开学前邵司晨给了宋司歌一笔钱交学费,又额外给一张□□,那是一张信用卡的附属卡,用邵司晨的话来说,女孩子大了总要打扮一下,这张卡她放心刷就好了,有他做后盾。宋司歌知道邵司晨是不允许她推掉的,何况这也是她目前需要的,一方面学艺术本身就会花费不少,另一方面她帮严文静雇了一个护工专门照顾帮助康复也需要不少钱,父亲的抚恤金也不得不动用了。
留在S城的同学给全校的状元赵嵩松践行,宋司歌也被邀请参加,赵嵩松几乎快有一个暑假没见到宋司歌,他高考成绩一下来就被妈妈带着去了国外,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要开学,回来便是各种庆功,身不由己,直到今天。
离开校园又对大学充满憧憬的女孩子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却又还有些微微地不好意思,只不过在衣服上做些小小文章,只有王蕊,第一个散开马尾甩一头乌黑的秀发,为此还特意穿件小礼服的A字裙,在一群还没有太多扮美经验的丑小鸭中显得鹤立鸡群,引得男生女生窃窃私语。赵嵩松的目光越过漂亮的王蕊搜寻另一个人的身影,直到在一群人的后面看到个子高挑的宋司歌,她穿了一件蓝牛仔裙,头发斜斜地编了一根发辫搭在肩头,目光相碰,宋司歌冲他调皮地眨眨眼,赵嵩松松口气,笑了。
饭后众人都抢着麦克风唱歌,王蕊坐在赵嵩松身边跟他聊国外的情况,那些地方王蕊也去过,所以颇有共同话题。赵嵩松虽然和王蕊说着话,目光却不停地找宋司歌,当看到宋司歌身边也有个男生时,心里顿时不好受起来,虽然宋司歌不如王蕊那么漂亮,甚至没有其他女生打扮得用心,可是那身衣服很合适她,清新自然。
一晚上,赵嵩松居然没捞着机会和宋司歌说几句话,到最后,只能等大家散了才追上已经先一步离开且已经要走回家的宋司歌。
宋司歌看见赵嵩松忍不住笑,一晚上王蕊还有其他几个女生一直围着赵嵩松,赵嵩松疲于应付的样子实在是有趣。
“赵嵩松你真不该报自动化,应该去国际关系学院。”
赵嵩松知道宋司歌揶揄自己,挠着头,道:“彼此,彼此,我看你也不差。”
宋司歌低头从书包里取出一本书,说:“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送你一本书。”
赵嵩松低头看是一本泰戈尔的《新月集》,打开,扉页上写几个字:夜来一笑寒灯下,始是金丹换骨时。祝友学习进步,勇攀科学高峰。
赵嵩松忍不住笑,说,你这赠言老气横秋,比我妈还语重心长。宋司歌也笑,抿嘴道,你学自动化,难道不是科学吗,我正正经经的祝福怎么就过时了,你要不喜欢,我就换一个给你。赵嵩松赶紧把手里的书收好,连声道,已经很好,很好,多谢你。说着赵嵩松也掏出一份礼物,是百老汇的歌剧合集,特意在美国买的,宋司歌欣喜地接受,赵嵩松说以后你上台我就买票去给你加油,宋司歌故意扬头说,到时候票抢手,我会送你票,赵嵩松咧嘴笑,说,真看不出来你也这么逗,不过,真好。
两人嘻嘻哈哈道别后,宋司歌转身开门,突然听到赵嵩松去而复返,在身后说,宋司歌,如果你有一天想要谈恋爱,能不能把机会留给我?
宋司歌一时不能动,抓着钥匙的手抖起来,钥匙碰到铁门上咣啷咣啷响,赵嵩松站在身后,手里紧紧捏着那本诗集,静静地等着宋司歌的回答。
好半天,宋司歌转过身,看着几步之外的赵嵩松,说:“我们之间距离很远,以后也许会更远,你不要说这样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话,我们是好朋友,我希望你很好很好。”
“我很喜欢你,如果以前是雷池,不能逾越,现在我们都是大学生了,恋爱自由,天经地义。”赵嵩松卯足劲涨红脸说。
宋司歌避开赵嵩松灼热的目光,道:“大学多好啊,我听我哥哥说,有各种社团,各种活动,赵嵩松,我们先去经历啊,不要把自己绑在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