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宝笙强撑笑容看着佐芝夏神色兴奋地向她推荐休假的地方,表情雀跃,与她一贯的淑女气质有些不太一样,但的确很美、很活泼、很动人。她看着她形状美好的嘴唇一张一合,口红涂得完美,颜色也粉嫩漂亮,脑海里却忍不住勾画出她所说的去泡温泉的画面。余宝笙没有去过日本,但是何轻轻去过,回来绘声绘色地给她讲日本温泉裸身混浴的传统,抱怨杨凡死活不让她在大池子里泡,后来很奢侈地在山顶要了一间独立的小屋,两个人在院子里的池子泡,夜晚时分,一边喝梅子酒一边看天上的繁星,真是享受。当然何轻轻还向余宝笙分享了他俩在温泉里的秘密,余宝笙听得脸红耳热,直呼他俩荒淫无度不正经,何轻轻哼一声说那么美的地方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不做这个才不正常呢,余宝笙从一个医生的角度连连说太不卫生了小心得妇科病,结果招来何轻轻一顿拳打脚踢说她不解风情。那个时候何轻轻和杨凡还是恩爱的一对。乔远峰和佐芝夏大概也有过那样的时候,白雪、星空、泉水、相对的两个人,余宝笙不由得想到这些,心突然绞得疼,这一晚上的不安和难受终于在这一刻以最难堪的状态呈现到她眼前,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佐芝夏,她竟然这样j□j裸地让人知道她和乔远峰亲昵的过去。
宋向宇人精一个,这几年做市场吃喝玩乐都精通,什么不知道,什么没见过,虽然佐芝夏讲的是大马猴的故事,可是他猜也猜得到猴子之外的画面,忍不住笑嘻嘻地向乔远峰暧昧地看过去。其实在佐芝夏刚下飞机就急匆匆来看乔远峰时候他就怀疑过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果然不是一般,即使不是曾经的男女朋友,也一定有过暧昧的相处。
乔远峰神色不辨,不知喜怒,只在佐芝夏向她求得肯定的时候嘴角扯了扯似乎是个笑容却没有说话。
佐芝夏明显地脸色一黯,立刻又转换成温柔的,看向余宝笙,说道:“你看我大概真是想家了,一说起家乡就这么多话,不好意思。余医生,我可以叫你宝笙吗?祝你生日快乐,很高兴认识你。”
“谢谢你佐小姐,上次的礼物已经让你破费不少,这次本来也就是普通生日还让佐小姐惦记,是我不好意思。”
“说好的,不要再这样叫我佐小姐,叫我芝夏就好,你是我在北京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而且还很投缘,你再这样我也只好继续称呼你余医生了。至于礼物这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真的是很巧,很有缘分,你看,今天还有一个吃白食的人,权当是我们俩一起送你的,这样你就不必内疚了。”佐芝夏轻轻用肘碰碰身边的乔远峰,“你可是占便宜了哦。”
乔远峰不置可否地笑笑,拿起酒杯冲余宝笙举了举,说道:“余医生,祝你生日快乐。”
余宝笙郑重地举起酒杯,分别和佐芝夏、乔远峰、宋向宇碰了一下,笑着说:“余宝笙三生有幸能有诸位和我一起过二十七岁的生日,谢谢向宇你为我花费的心思,还有,佐小姐、乔主任,谢谢你们,也祝你们幸福快乐。”说着也不管别人举杯一饮而尽,喝得太急,尽然憋出眼泪,全然没看到有人面上一喜,有人心里一沉,有人神情玩味。
当多少天后何轻轻再问余宝笙当日之事如何时,余宝笙没有波澜地给她讲了整个故事,何轻轻听完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宝笙要不你去拜一拜吧,不然怎么会这么背?另一句是佐芝夏绝对是个贱人,你确定你以前没得罪过她?

 


朋友

佐芝夏的笑容在上了出租车后便疲惫地消失,一路上乔远峰几乎都没有同她说句话,这样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车到酒店,乔远峰还是很绅士地替她把门打开,然后示意师傅等一下,这才走到她面前,停了一会儿才说道:“芝夏,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合好,你今天说的我当是最后一次听到,你若是再这样,我们的恐怕做起来比较难。”
佐芝夏眼睛闪了闪,一路的沉默和不安,想起余宝笙和乔远峰后来同时消失的那六、七分钟,忍得太疼,她直起优美的脖颈,不顾一切地问:“你是觉得我让你在余宝笙面前为难了吗?是我们曾经幸福的时光让你觉得为难了吗?所以你居然这样和我说话,居然威胁我?远峰,你从来没说过重话,对我,就是因为你从来不承认的那个余宝笙?”
乔远峰悲悯地看佐芝夏一眼,然后看着她身后五彩光芒的都市夜晚,似笑非笑地说:“余宝笙是是我的同事,也能算是朋友,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而且事实也是这样。就算我们现在是婚姻关系,我跟其他女性正常的交往也不用都像你解释汇报,我也能接受你的社交,这是每个人很正常的生活和历史。但是现在你和她一样,都是我的普通朋友,所以,你这样的质问就逾越了。芝夏,你难道不过你的人生吗?我身边出现一个女孩子,你就紧张,想法设法破坏远离,以前我们在一起,所以,我由着你去把这些事情处理了,毕竟我生活的一半也有你参与,也不愿意身边有这样的麻烦,但是,现在,芝夏,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有我的生活,不需要别人来插手,你也要过自己的生活,我们已经不相干。”
佐芝夏一下子愣在那里,她从来不知道乔远峰可以这样冷漠地对她说话,他们在一起后,她努力和乔远峰工作医院的同事混熟,那些女孩子有什么想法她参加过几次聚会后便知道得清清楚楚,什么人可以拉拢打探消息,什么人却要坚决不能让其靠近乔远峰,她每次都是贤惠的女朋友出现,大家都羡慕地打趣乔远峰,他笑嘻嘻地接受,她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个和乔远峰似乎惺惺相惜的优秀女医生最后黯然离开医院,却主动送上告别礼物,年轻的女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还心怀歉疚地对她不停说谢谢。她一直以爱他的名义去做这些,理所当然,也以为他不知道,原来他都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没说。
“难道你不怕伯母他们的生意?”佐芝夏颤声问。
“芝夏,我妈妈真破产了,我也可以养活她。”
“乔远峰,你好可怕,你居然看我出丑,却什么都不说。”
“作为我的女朋友自然我可以包容她很多不是,只要不太过分,但是如果没有这层身份,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生活工作让别人肆意扰乱。芝夏,不论其他,以多年朋友的情份我可以帮你,但是请好自为之。”乔远峰说完冲不远处抽烟的师傅招招手示意可以走了。
佐芝夏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房间,软绵绵地坐在沙发里,再无半点精神。与乔远峰相识的日子,她只见过他三次发狠的情形,一次是她第一次见到那张有余宝笙的合影,她逼她,结果他就冷下面孔,但是结果却出奇得好,她的哀苦换来他的温柔,然后在她灵机一动的小心思下,乔远峰被诱惑,他们有了更亲密的关系,所以她从未觉得乔远峰的那次生气是可怕的,甚至她感谢那次两个人的小口角,在记忆里乔远峰那天使她的委屈成为深刻的幸福时光,她甚至可以判断出乔远峰大概是第一次,她不懂得这样成熟有魅力的男人怎么会没有过这方面的经历,但是心里又无比庆幸,所以就有了那么个小小的执念,他不能被其他女人染指,她是他第一个女人,她也要做他最后一个女人。她的单身生活不算多精彩,但男朋友也交过几个个,最早的是初恋,出国前互相交付然后分手,出国后有段时间学习很辛苦,放松的方式就是去PUB喝酒,那样会认识一些同一个学校的同学,然后交往,之后分手,哪一个也不是很长久,因为知道最后一定是由父母选一个差不多的人结亲。初遇乔远峰也曾自傲也曾暗暗为他喝彩,但是没想到自己沦陷得很快,尤其知道这是父母的人选,感情几乎就不受克制地释放出来,能和婚姻里的人相爱这大概是最圆满的。
第二次发狠就是她提出分手以抵制乔远峰的归国,乔远峰先是惊讶,之后平静地向她确认是不是说的胡话,这么随便的话不要轻易说出口。说实话,她那么说心里总有些不安,怕万一成真怎么办,但是听见乔远峰的问话,心里有那么一丝暗喜,他在乎这份感情,所以心里就又有了更大的赌性,坚持自己的要求并转身就走。她以为乔远峰会留她,找她,直到在家里心急火燎坐卧不安地等了三天,乔远峰的电话才打来,她以为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妥协,接电话的声音已经抑制不住地有些喜悦,但是乔远峰却说,她可以坚持自己的决定,他也不会改变回国的决定,他同意她,他们就此分手。电话早已挂掉,只有她还举着电话不能消化刚才的消息,脸上却早已泪水滂沱。
第三次发狠便是今天,他每次都很少动气,但是越冷静越不给人一线希望,除了第一次让她有惊喜的意外,可其后两次留给她的都是极度的绝望。
余宝笙回家后觉得身体都要虚脱,这一晚太辛苦,回去就冲进卫生间洗澡,等拿着毛巾出来却看到手机一闪一闪,有两个未接来电,有一条短信。短信是宋向宇发的,大概是打电话她不接,告诉她他已安全到家。余宝笙想了想,回一封短信并道晚安。但是另一个未接来电却让她颇费踌躇,是乔远峰的电话。
晚上余宝笙带着豁出去的心情跟各位敬酒,却因一句话惹怒了乔远峰。她说祝你们幸福快乐,酒杯冲着乔远峰和佐芝夏。中间余宝笙去洗手间,却碰到乔远峰在走廊里接电话,她硬着头皮微笑打个招呼准备侧身走过,却被乔远峰一把拉住胳膊,震惊诧异间被带到邻近的一个空的包间里。
余宝笙甩开手冷下脸说:“乔主任,这是什么意思?”
乔远峰并不再扯着她,看余宝笙半天说:“你有情绪吧?”
“我有什么情绪,今天虽然不是我生日,这么多人来,我也很高兴,乔主任的话从何而来?”
“余宝笙,就算你和宋向宇谈恋爱,也用不着这么急着划清界限,你左一个乔主任,右一个乔主任,除了恭敬还有什么,不停地提醒我是吗,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你没发生过什么事,就不会反悔让你难堪,你也不用时时提醒,更不至于非得把别人都配成一双一对,我的事情还不用别人操心。”
“叫乔远峰也不怕,你如果真记得,就不该现在提,不是我担心,是我觉得佐小姐会不高兴。”余宝笙想起那个温泉就难受,她明知道这话说得不合时宜,没有立场,但还是忍不住开口。
“佐小姐高不高兴,跟你我都没关系,宝笙,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余宝笙心里难受,他根本不知道她难受的是什么,她现在不是想宋向宇怎么,而是根本克制不了佐芝夏描述的画面,他在远离他的地方曾和另一个女人有过那么亲密的关系,虽然理智觉得乔远峰并不是她的谁,不过是自己的暗恋而已,但是一旦乔远峰曾经表达了想和她在一起的意思,暗恋的委屈便遮挡不住,她可以接受他们各自的恋爱婚嫁,却接受不了那个曾经的女人近乎故意地让她知道这些本来可以隐去的私密,以及由此表现出来对乔远峰的独占欲。
“从没像今天这样清楚,我的男朋友是宋向宇,至于其他,都不是我关心的。乔主任,让一下,我们两个同时消失这么长时间,我怕我男朋友会着急。我们以后是朋友同事,应该不会有其他关系。”
“朋友就要有朋友的样子,同事也要有同事的正常交往,你这样可像是敌人,我以后还有不少事情求你。”
余宝笙看着乔远峰那张平静且还带着笑意的脸心里烦躁,但是又觉得人家说的也没错,整个晚上是她太敏感,相比起来,乔远峰倒是从容得很,狠狠瞪他一眼,开门就走。
这一次乔远峰没有再拦她,余宝笙回到包间,宋向宇微笑着拉她的手,问手怎么那么凉,她几句搪塞过去,不经意地看佐芝夏一眼,却发现对方看着她若有所思,当发现她看过来时立刻又在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余宝笙也勉力一笑,然后转头跟宋向宇低低地说几句话,宋向宇的笑容从余宝笙叫他“向宇”之后就没有落下去,从来余宝笙都是直呼他的大名,他以前的女朋友都甜蜜地叫他“阿宇”,他一直对余宝笙的粗线条耿耿于怀,今天这出浪漫换来余宝笙的主动改口,不啻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宝笙,你跟宋助理订下日子没有,你们这么甜蜜可真是羡慕人。”佐芝夏抿一口凉凉的酒,却带着笑容问出温暖的话。
余宝笙有些惊讶,她倒不知道这位佐小姐真是宋向宇的娘家人,比他还急,当下笑道:“向宇也有事业工作要忙,我呢,也多想享受一下恋爱时光,这个不急。”
佐芝夏吃了个软钉子,呵呵笑道,然后回头看一下包间的门,不安地说道:“远峰怎么接个电话还没回来?”
“大概医院里有急事?”宋向宇也看了下表道。
只有余宝笙没说话,喝口果汁,假装摸着颈间新增的项链研究那颗宝石。
乔远峰进门,佐芝夏立刻站起来,体贴地问道:“远峰,是医院有事吗?”
“没事儿,我耽误大家了,不好意思。”乔远峰落座,眼睛扫过宋向宇搭在余宝笙椅背后的一只手。
“再晚了,吃蛋糕就不等你了。”佐芝夏嗔道,“这里有一款蛋糕黑j□j人特别好吃,我建议宋助理订的,宝笙,你可别埋怨我是假公济私哦。”
当蛋糕推进来,果然造型漂亮,让人已经七八分饱的肚子又有些馋念生出。余宝笙看着上面的蜡烛转脸对宋向宇说:“蜡烛就别吹了,我已经吹过一次,哪有一年吹两次蜡烛的,反正也是补过,就图个气氛,我们直接吃蛋糕吧,好不好?”
“这个…还是很费心地找的…不过明年一定要跟我吹。”宋向宇有些为难,这蜡烛是佐芝夏挑的,但余宝笙仰脸求他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满足窝心,她对他很少有这样小孩子气的表情。
蛋糕的确好吃,余宝笙不小心把巧克力的碎屑沾到鼻子上,宋向宇很细心地用纸巾擦去,余宝笙笑嘻嘻地躲开,结果惹得佐芝夏捂着嘴笑半天,说,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来,还打趣乔远峰说要不我们先躲出去一会儿。乔远峰也抿嘴笑,气定神闲地吃了两块蛋糕,倒是出乎余宝笙的意料。之后就是分手告别,宋向宇送余宝笙,乔远峰送佐芝夏。
余宝笙还没想明白不过一两个小时乔远峰为什么又给她打电话,手里的电话又响了,果然又是乔远峰。余宝笙拿捏着语气接通刚要说话,那边乔远峰倒是急不可耐地说话了。
“余医生,不好意思,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刚才我父亲说他明天是复查的日子,我明天要去上课,所以还是想麻烦一下你。”
这次说的真是正紧事情,余宝笙想了想说:“没事,让他来找我吧,你把我的电话给他就好了。”
“那好,谢谢你余医生,太晚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乔远峰也并没多话,确定以后就要再见,听半天没见余宝笙挂电话,忍不住问,“余医生,你先挂电话?”
余宝笙的确没想到乔远峰干脆利落,倒是显得她小人之心,赶忙说:“没事情了,让乔老先生不要急,晚上休息好,那就再见。”

医闹

乔建国很喜欢余宝笙,老人家对这种开朗热心又漂亮的女孩子基本没有什么免疫力,看余宝笙忙来忙去心里忍不住遗憾。他很少像那些家长催孩子相亲结婚什么的唠叨乔远峰,一方面是儿子大了,而且在国外亲妈跟前儿待了那么多年,他再管就显得多事,另一方面也实在觉得儿子出类拔萃,没找着那是没合适的配得上,婚姻这事儿挺复杂,一伴就是几十年,如果没个看对眼的,那“过日子”不就成了“熬日子”了吗?但是遇到了余宝笙,乔建国还真动了这方面的心思,几次跟余宝笙接触下来,觉得姑娘人不错,而且他觉得儿子说起余医生也满面笑容的,应该不会差。
余宝笙听见乔建国重重叹口气,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病,停下手里的事儿安慰道:“乔伯伯,您别担心,这回检查的情况没什么问题,您这段时间配合得很好。”
乔建国知道余宝笙误会了,也不解释,说:“我要是有个像小余医生一样的女儿就好了。”
“我看乔主任也特别关心您,您每次来医院都很紧张。”
“你真觉得小峰挺好的?”乔建国突然眼睛就亮了。
余宝笙被这突然一问弄得有点儿不知怎么回答,看着老爷子满眼期待,她笑了笑,压下去心底的怪异,说:“是很好啊,您看,乔主任技术好,为人也好,对您又关心,我可见过一年只给家里发一封电子邮件的儿子,乔主任真是很不错的。”
“小余医生,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余宝笙一下子明白了乔建国的意思,略红着脸笑笑说:“乔伯伯,我有男朋友了。”
“唉,好姑娘都被抢走了,你说这小峰也不着急。”乔建国明显没了精神,他看着儿子把自己很理所当然地托付给余宝笙,以为儿子跟人家正在进行中,闹半天瞎忙活。
余宝笙不好搭话,把手里的事情整理完站起来送乔建国出来,一边走一边嘱咐注意事项,刚走到住院部办公室门口,就闹哄哄的一堆人堵在那里,她听见张童的声音,张童平时嘻嘻哈哈的,很少有这么严肃的声音,余宝笙心里一沉,嘱咐乔建国从门口先走,自己则冲着人群的地方走过去。
张童有些激动,身后站着一个小护士含着泪,与他对峙的大概有两、三个人,拎着水壶脸盆什么的,看来是要住院的。
余宝笙三步两步走过去站到张童身边,张童总跟她抱怨医患关系,有时候看到那些伤害医生的举动总会变得很颓废,觉得这个专业选错了,但是她知道张童是个好人,看到那些真正的黑医,他比谁都激动说就是这样的行为给白衣天使抹黑。今天这样的事情张童能护着同事是好事,但她怕他冲动。
“这位先生,您别着急,有话好好说。”余宝笙赶忙拉住张童的胳膊示意他别说话。
“你又是谁,跑来管闲事?”对面的人对于突然出现的余宝笙明显反感。
“现在只有四人间和单间,两人间的都满了,我建议您先住下,等有床位的时候再给您换。”张童明显压着脾气说道。
“我们等了两三天了,就不给换,我不管,我们不住单间也不住四人间,你们这个分明是让我们多掏钱,四人间怎么住啊,那么多人,单间?单间得多少钱,我们就住两人间,就现在。”拎着水壶什么的人高声嚷嚷。
“可是现在的确没有床位,我们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其他病人搬出来吧。”旁边的小护士插嘴道。
“就你出的幺蛾子,我找你几次不管,是不是等我给你送钱呢?”对方明显暴躁起来向前一步,抬起手似乎要打人的样子。
余宝笙拉住张童绷劲的身躯,使个眼色让小护士退后,这才耐心地劝道:“请您放心,我们绝不会以权谋私,如果真有这种事也欢迎您举报。病房紧张是普遍现象,现在人少还能有床位,但是您想要的两人间的确没有,单人间收费是会多一些,但是条件也会好一些,家属陪床也会相对好一些,当然最便宜的是四人间。情况就是这些,也希望您能根据自己的条件克服一下,我们会保证在两人间空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您。”
“换个人重复一遍,我就能相信了?”那人不满的哼道。
“这位先生,我们没必要骗你,有空房间而不给病人住,不信你也可以去看看里面都住满了病人。”
“我不管,反正今天是换定了。”后面的人突然冲上来怒气冲冲地说。
“如果要办住院手续,现在就可以办理,但是如果现在不办,单人间或者四人间的床位都没法儿保留,刚才已经有两位病人符合住院的条件。所以希望病人和家属尽快做一下决定。”张童在旁边说道。
“怎么,你这是威胁我们,我让你威胁!我让你威胁!”突然拎着壶的人抬起胳膊打过来。
余宝笙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伸手推了把张童,然后就觉得头一蒙,一阵钝痛,身边立刻安静,几秒之后又是一顿吵嚷。
张童大怒,一把揪住刚才打人的人,结果其他一起的都围了上来,张童举起来的手却落不下去,迟疑间被推挤到墙上,挣扎着脸上挨了一拳。正拉扯之间,突然有人从后面冲上来,使劲把那几个打人的人推开,有一个甚至被甩到地上。
乔远峰一只手拉住打人的人,一声力喝:“谁再闹事报警!”
大概是被乔远峰的气势震住,一帮人退后,有人反应过来喊:“谁让他们不让住院的。”
“那也不能打人,你们这种行为我们完全可以不接诊。这里有摄像头,我们保留追诉你们故意伤害、公共场合打架滋事的权利,我这两位同事他们个人都有起诉你们的权利。”
余宝笙听见乔远峰的声音,威严沉稳,声色俱厉,但至于说什么她根本听不清楚,头疼得厉害,好像流血了,有人扶着她到处置室。算表皮伤,但也流了不少血,尤其疼得厉害,刚才的钝痛变成刺痛,扯得后脑勺疼。隔一会儿张童也进来,左脸颊明显有红紫,余宝笙想冲他点点头,却被护士摁住不让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