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勤玩着手里的笔,“那你愿意听吗?”
“如果可以选择,我当然选择不听,上次还是来国内的事呢。但我想,被你惦记上了,恐怕跑不了吧。”谈雁雁才不理会他那套假民主呢。
“所以说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共事呢。Echo,这次不是坏事,用不着你背井离乡,你只需要动嘴就可以了。”
谈雁雁看王伦勤正经了,也端坐了,听下文。
“昨天的报告我个人觉得很好,这个崔教授也不辱盛名,BOBO现在正是发力要劲的时候,我们自己做市场做宣传之外,还需要业内的,尤其是熟悉本土情况的研究和建议。我有一个想法,你觉得把崔教授聘成我们的顾问好不好?”
谈雁雁觉得自己不自觉的身体一颤,“然后呢?”
“我听说,那个崔韦钊也傲气得很,也不是愿意给谁当顾问,他既然接了我们的案子,就说明对BOBO还是有好感的,你的工作就是当个说客,游说他加入我们。”
谈雁雁的神经突然就咚咚地跳了起来,“为什么是我?”
王伦勤诧异地看着谈雁雁,需要这么激动吗,当初决定到国内创业,也没见她这样激动。 “你有优势。”
“什么优势,就是漂亮脸蛋儿吗?我看那个崔教授也不吃这一套。”
“别急,别急,长得漂亮不是错,是资本,是天赋异禀,你怎么就这么以貌取人呢?你去主要是高层中只有你和崔韦钊接触得多,我总不能派个喽罗去和人家谈吧,至于我和其他高层,一是不懂技术,二是的确没有你和他熟,我们既然要和他谈,就想成功,我不想冒这个险。其他老总都没意见。”
“你们都决定好的事情,还找我谈什么,我就按指令行事呗。”
“Echo,你怎么了,你也不是没和人打过交道,甚至说,你与人相处的本领比你的专业还强,是什么让你这么神经过敏。是看到他就想到英国了吗?”
谈雁雁一时无话可说,若与平素表现,自己的确有点过,可是去独自面对崔韦钊邀请她和自己共事,即使是公司的意思,恐怕直接让人觉得也不排除她自己的意思,“我可以去,请不要再说英国什么什么的。说吧,什么时候。”
王伦勤看着谈雁雁阴晴变化的脸,不由得小心翼翼,“当然越快越好。”
所有失去的留恋的
谈雁雁看着Oscar没心没肺地在地板玩王伦勤买的变形金刚,时而爬到茶几边喝口水,样子可爱而认真,其实Oscar小时候长得不太像崔韦钊,眉目之间只是隐隐约约的,随着长大,气质却愈来愈像,有时候不说话,或者生气的时候,本着嘴角的样子让谈雁雁不由自主想起他们分手时崔韦钊怒气隐忍不发的样子。或许,性格里潜在的遗传因素越来越发生作用,待人温和,很少和小朋友发生争执,却独有主见,不丁点儿的人,常常让她这个当妈妈的人反而不知所措,却又有心酸的甜蜜。
当初在爸妈的葬礼上晕倒而知道自己怀孕时的震惊和无措,击得她几乎要飞回去找崔韦钊结束他们之间的冷战。那个时候她已经决定要离开崔韦钊,又想到孱弱的身体,曾经下决心到了医院却又在最后关头退了回来,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崔韦钊,她不想失去生命中最后一个重要的人。经管医生警告了她,说母子平安的概率只有40%,她还是选择了用生命去赌,那个时候觉得她还有什么可以让上天夺去,如果老天要拿,尽管拿走就是,她绝不贪生留恋,但是让自己去扼杀唯一的小生命,饶是她谈雁雁坚强,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手,虽然那还只是个细胞。于是就那样匆匆地回到了英国,拒绝了父母朋友的挽留,拒绝再做其他,办了退学,和崔韦钊彻底分手,从他们的巢臼里搬了出来,然后到了陌生的美国。在飞机上,抚着还未隆起的腹部,从此以后她就是浮萍一只,或者只有肚子里的宝宝和她共赴生生死死的生命之约。幸好,她有了一线生机,能够在最后的争扎中凭着母亲的信念让自己和Oscar活在今天。
平心而说,谈雁雁也认为王伦勤的提议和决定并不有错,能让崔韦钊加入BOBO,对BOBO以后的发展无疑是有利的,他做的报告是经得起讨论和实践的,中期报告中虽然她提到了后续的要求,崔韦钊也给了不容置疑的答复,但是在最终提交的报告中他还是把那部分内容尽可能地做了补充。崔韦钊在学术上是何其自信,从来不肯让人多说一句,在英国读书的时候,为了一个论点、一篇论文,他会在汗牛充栋的图书馆里一闷一天,也会在实验室里几天连轴转。那时候心疼他,她会亲手做了饭菜放在保温盒里给他送过去。
有一次,崔韦钊在实验室里睡着了居然没听到她的敲门声,是圣诞假期,整个实验楼也没几个人,她猜到崔韦钊可能是睡着了,敲了几下索性抱着保温盒靠着墙等他,等崔韦钊醒来听到再次的敲门声,知道她在寒冷的楼道里等了足有两个小时,什么也没说,只拿了大衣裹着她,把她放在实验室的桌子上做好,自己蹲下身搓她麻木了的腿。待恢复知觉,崔韦钊直起身来把她的手揣到怀里,搂她在怀里,一遍一遍地吻着她的眼睛嘴角。直到吻得两个人之间生了暖意,渐渐又升温成燥热,就在实验室里简陋的桌子上付出了彼此最真的爱。
谈雁雁还记得那天的窗外飘了雪,屋里却是暖烘烘让人心醉的爱意。那时她好像刚满了十八岁,一门心思地爱着年轻的爱人,他也才二十出头,他们都那么年轻,好像突然发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一次又一次地探索了另一个人的身体和心灵,直到筋疲力尽相拥在一起。
桌子很硬,崔韦钊的大衣和她的羽绒服铺在上面,可还是硬,不似床上的羽绒褥子那样柔软,崔韦钊的每一下进入都让她的脊椎和肩胛骨戳在桌面上硌得疼,可是她却不愿意松手,紧紧地揽着崔韦钊的脖颈,像个贪吃的孩子企盼着疼痛之后的快活和甜蜜。后来,崔韦钊覆在她的身上亲吻她的背的时候,摸着漂亮的蝴蝶骨上硌红了的皮肤,问她疼不疼,谈雁雁的脸蒙在衣服里稍有害羞的说不疼,崔韦钊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轻咬了她红艳艳的唇,带着淡笑一本正经地说,下次你在上面好了。她佯怒,扭了脸不理他,他当她是什么,她爱他才给他,他难道想她是随随便便的人,想着这些心就疼,肩胛骨的疼和身体下面的疼一下子清晰起来,眼看要掉泪,却被崔韦钊一句话化解成寸寸的相思。他说,雁雁,我们终于是夫妻了。
谈雁雁摸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得发烫的脸颊,为什么想着正事儿却总不由自主陷入过去的回忆。看看表下班的时间过去已经有一会儿了,站起身却看到王伦勤倚着门框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心里一惊,仿佛被人偷窥了秘密,不自然地问“你找我有事吗?”
王伦勤抱着胳膊,眼神变得若有所思,“我都站在这里好几分钟了。”然后又补充一句“看来Oscar比较喜欢变形金刚。”
谈雁雁并不搭话,低头看Oscar不受影响地摆弄玩具,刚要说话,王伦勤已经开口,“Oscar,回家,叔叔知道有一个好玩的地方。”
谈雁雁觉得不妥,说“我们还是回家吃吧,你不是有事吗?”
王伦勤并不看谈雁雁,只对了Oscar,“取消了,Oscar过几天就回去了,我也想让他多多了解一下国内情况,我还介绍一个朋友和你认识,你不是想接Oscar来这边吗?”他看到了谈雁雁的表情变化,那是什么样的表情,像一个怀春的少女,眼眸尽处是如水荡漾的春情。他甚至震惊了,什么时候像铁娘子一样的Echo Tan居然这样的…如何形容呢,不只是美丽,是美丽得如此生动,如果说平日的美丽只是长相而已,那么这种美丽就是入骨入髓的勾人摄魄、风情万种,像是对了谁正诉说情衷。以他的经验一看便知,谈雁雁不是想着男人,就是想着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是谁,是那个在英国的人吗,是Oscar的生父吗,他觉得自己在嫉妒,谈雁雁居然把这样美丽的真情付给了一个十年不见的影子,他一个天天守在佳人身边的却吝于见到这种深情。
谈雁雁看王伦勤是冷淡的神情,并不知是自己偶然回忆的春心荡漾扰乱了这个男人的神经,只以为还是上午自己因为不愿当崔韦钊的说客而发脾气的事情,是自己反应过激,再说王伦勤这样上心安排Oscar的上学问题,当下也不计较王伦勤的态度,谢了王伦勤,带了Oscar和他一起去赴约。
王伦勤仍然在跟自己较劲儿,闷闷地一个人开车,不和谈雁雁母子说话。谈雁雁也懒得理他,她错了但以行动已经道歉了,他干嘛还那么跩。
Oscar看两个大人不说话,他也不想说话,他俩总这样,当然大多数的时候是王叔叔自己不高兴,一会儿肯定就好了。窝在妈妈的怀里,他有点想自己的事情,知道能和妈咪在一起,心里当然高兴,可是真要离开自己的学校,还是好难过。记得有一次和妈妈搬家到现在的城市,跟他玩得好的Kathy都哭了,他也想哭,可还是微笑着和Kathy说他们可以通信啊,还可以假期互相看望啊。不过后来Kathy就不怎么写信了,她说现在和她最要好的是一个叫Lura的女孩子,她们之间可以做好多手工活儿。虽然他现在也有了很好的同学,还是觉得Kathy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
每个人的出路
萧湘有点矛盾,今年要毕业,她本来已经签了一家单位,是一家国企的IT部门,待遇还不错,唯一遗憾的是在那里她可能需要熬些资历,那里的IT系统已经建立的相当完善,他们这些人去了后平日的工作也是维护大于创新,作为业务部门的后台做好支持工作,听已经去那里工作的师兄说工作很简单,带着MP3听音乐,端着咖啡打游戏,穿着拖鞋聊天。萧湘一点都不羡慕这样的生活,骨子里她也想有更刺激的生活,尤其是最近几年跟崔韦钊做了一些市场调研和软科学的项目后,更不想和冰冷的数据打交道,她不喜欢一成不变的东西,与数据相比,她更愿意和人打交道。正在她彷徨间居然听到BOBO新近招人的事情。
事情很简单,那天在做终期报告时,她在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有职员正在安排面试的事情。她怎么就没动这方面的脑子呢?跟BOBO接触的这一个月的时间,她喜欢这里的气氛,林宜是总裁助理又兼了秘书职责,做事利落,目光里永远充满了自信,因为是刚开始,也就是三十多个人,气氛好的不得了,像学校的气氛,是真正充满自由的民主的,不像师兄说的他们的快乐生活是领导不在的时候,领导来了就要收敛一些。那个美丽的谈总,更是让她喜欢,说话温婉甜美,对待下属并不摆架子,可是大家似乎都服气她。
按消息来源判断,招聘的报名时间已经过了,面试也在安排之中,萧湘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最终还是拨了林宜的电话,拨通了又后悔,光着急了没看时间,太晚了。林宜那边倒是很快接了电话,声音有点囊囊的,萧湘问是不是感冒了,林宜在那边古怪地笑着,说自己在做面膜,问萧湘有什么事情。
萧湘鼓了勇气,说,“林小姐,我刚知道BOBO招人,也上网查了,但是时间已经过了,可我非常希望能够有机会加入你们。”萧湘一鼓作气把话都说了,然后不安地等着林宜回答。
林宜顿了下说,“时间的确是过了,我也不是人力资源部的,不太清楚现在走到什么流程了。这样吧,你把简历发我信箱,我会转给人力资源,至于怎么安排到时候只能看他们了。”
萧湘紧张兴奋地合了手机盖儿,转而爬下床上网发邮件。当重新爬回床铺时,她又矛盾了。怎么去跟崔韦钊说。老实说,近些年的硕士太多了,就业形势并不如前几届好,当初成绩一般的师兄师姐好像很容易就去了好的用人企业,而到了他们这届,好的公司把他们东挑西挑,像挑市场的大白菜一样,尤其对于女生,什么男女各顶半边天,性别歧视都是行内潜规则。崔韦钊也利用一些社会上的关系对他们进行了推销,男生好像更容易被接受,萧湘备受挫折,尽管崔韦钊说最低可以让她当大学老师,但萧湘不喜欢,她知道她不能像崔韦钊那样挥洒自如,他有他的背景和名望,她若是老师,必定是从助教做起,还要读博士,虽然有崔韦钊罩着,但是该走过的路还要走,不是她不愿意做,或许是她太熟悉校园生活了。已签的国企也是崔韦钊的一个在该企业做财务头儿的朋友介绍的,他们本来是要一个男生的,人力资源的经理见她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意见的,这一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对此,当初的萧湘是准备憋着干出一番事业来,可是现在有个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她想去真正的证实自己,学生意气让她觉得我何必被人戴上托关系的帽子,不是我不行。
不过,萧湘又自嘲,未必能成,也就是一试,告诉自己别后悔。算了成了再告诉崔韦钊吧,凭白地让他训自己,虽然他是很少训人的。
崔韦钊看萧湘好几次盯着自己出了神的样子,不知道她最近恍惚在想什么。敲了敲桌子,“萧湘,最近有事?”
萧湘惊了一下,“哦,没事儿,老板,论文可以定稿了吗?”
“把引用其他文献的都标出来,这是对他人研究成果的尊重和敬意。”崔韦钊合上摊开的稿子,“去打印吧。”
萧湘是想说,她已经收到了BOBO面试的通知,要不要告诉崔韦钊,想一想还是等等,她还不知道面试的结果呢,萧湘揣着稿子出了门。
崔韦钊看着腕表的时间,他和谈雁雁有约。
就在今天早晨,谈雁雁拨了他的电话,说实话,在项目合作期他和谈雁雁之间的对话都是通过萧湘和林宜进行的,他们之间的见面也是有数的几次,但是真正的通电话还从来没有过。他当然知道谈雁雁约他谈事情不是私事,他们之间最不可能谈的就是私事。约在了学校附近的咖啡馆,离两个人都还比较近。崔韦钊看看时间差不多走路过去。
午后的太阳正好,晓风正轻,崔韦钊只穿了件衬衫,本色的麻织物,走在校园的小道上,偶尔有学生和相熟的人打招呼,崔韦钊淡笑一一招呼,并没有意识到心情有一点点的轻松。坐在窗边,看时间自己早到了十几分钟,要了杯清咖,多年养成的习惯了,不加奶,不放糖,品的就是经过磨研熬煮的苦。
街道的对面停了辆香槟色的轿车,车门打开是一个窈窕的身影,也只简单穿了衬衫和长裤。
谈雁雁抬头看了马路对面的咖啡店,让小张先走,然后信步走过马路,然后看到崔韦钊在暮春的阳光碎影下在门口等着她。谈雁雁眯着眼睛微笑着对上崔韦钊的眼睛。
谈雁雁只要了牛奶,医生说她少喝咖啡,对心脏不太好,有一段时间心脏没什么事情,她还是不听劝告细心地煮了咖啡然后一个人品味。最近心悸,所以戒了。看一眼崔韦钊的咖啡,不加奶,还是这个口味一点儿都没变。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崔韦钊双手搭在桌子上,看了谈雁雁。
谈雁雁有点恍惚,格子窗户透过来阳光和崔韦钊和煦的笑容让她总以为是某个下午的伦敦某处的咖啡小店,她还能回忆那时的清俊孤傲。生硬地掐断回忆的枝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BOBO?我是代表BOBO请你出山的。”谈雁雁开门见山,公式化地挑明来意,崔韦钊如此聪明的人恐怕也能猜得几分。“其实通过上次的合作,我们的高层很欣赏你,虽然也知道你是很少做公司的顾问的,但还是觉得你和BOBO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希望双方能有一个好的合作前景。”
崔韦钊的面部没有一丝变化,只抿了口咖啡,接受了BOBO的邀请就表明他会和她一起共事。这样戏剧化的结果是他最初没有想到的。在他刚想彻底放开的时候,过去的一切又突然逼至眼前。
价码在谈雁雁的舌尖滚了几次终究没有说出口,以她对崔韦钊的了解,待遇并不会是关键问题,他有他的原则。王伦勤自负地说只要报价,就不怕崔韦钊不过来,谈雁雁鄙视地看他一眼,商人习性,崔韦钊是君子,并不如他所想。
谈雁雁有点紧张,刚开始的一点自信在崔韦钊的无声面前渐渐溃塌,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是怕他来还是怕他不来。沉默地喝干了一杯果汁,玻璃杯刚放到桌子上,崔韦钊已经叫了服务生再续了。
“你知道过去的时间里我一直想知道什么吗?”崔韦钊突然闲闲地说。
谈雁雁一机灵,果汁撒到桌子上,拿了纸巾机械得擦来擦去。
“不过,现在已经想开了。”
谈雁雁刚要抬头说什么,崔韦钊却说,“我答应了你们的邀请。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谈细节?”
谈雁雁微张了嘴,纸巾在手里狠狠攥成了团,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可心里却只想了崔韦钊的那个问题。
最熟悉的陌生人
崔韦钊耐心地等着谈雁雁回过神,看她的额头皱到一起,他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冒出那么一句话,或者是在心里盘桓了很久,终于在两个人的时候说了出来,这一说出去,心里就觉得彻底放了下来。谈雁雁对这句话还是那样敏感,从崔韦钊的眼里看来,谈雁雁活得比他想得好,没有他,她是洒脱的,自由的,谁能想到当初要当科学家的谈雁雁居然到了商界做得风生水起。就在这几天,他在网上查了谈雁雁的资料,很少,但在BOBO总部的网站,可以看到一张谈雁雁的办公照,左手拿了笔柱着下巴,旁边是一个地球仪,眼神看着镜头外的某处,流露的是朝气和自信。或许这样的她才是快乐的。
至于为什么答应加盟BOBO,一个是他觉得这个公司的做事思路和他对互联网的思路很合拍,另一个是几年教学下来,尽管也在做一些项目,但还是觉得和实际的发展有些脱节,他所授的专业本身与经济有很多关联,更希望有实践的机会。此外可能还有其他原因,他不愿去细想。反正这是个机会,他答应了。
谈雁雁把这个谈判的过程想得太难,无论是她和崔韦钊之间微妙的关系,还是崔韦钊的原则以及BOBO目前在国内的名头,都不足以让她对这次的约谈报有多大希望。但是,但是没想到崔韦钊如此爽快,任务如此简单,甚至不至于让她前一天晚上睡不着觉。当然也还是有纰漏的,就是那个问题,不过崔韦钊似乎并不想追究答案。
谈雁雁凭白地出了一身冷汗,缓过神,自嘲地笑笑,“你比我想像得容易说服,甚至根本没需要我说服。”
崔韦钊扫一眼,“是听到以前的传闻吗?只要合适了,我也不是不做的。”
谈雁雁突然忆起当初崔韦钊终于耐不过她的死缠烂打答应和她交朋友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候她问崔韦钊为什么接受她,她都以为他是Gay了,崔韦钊看都不看她说,你又不丑,觉得还合适,所以就这样了。当时谈雁雁气得够呛,正在图书馆,又不好发作,只是在下面狠狠地踩了崔韦钊一脚,崔韦钊并不躲,趴到桌子上闷笑。她不理他,好一会儿,她的书本里夹了一张纸,是幅简笔漫画:一只大眼睛的兔子头上着了三把火,一只老虎笑眯眯地在旁边拿了灭火器灭火,旁边汉语写了无聊之火,可以伤身。
轻轻叹口气,收拾起过去的情绪,“我会把职位的情况发你信箱的,这几天公司的高层还会约你。我的工作算是成功结束了。”
崔韦钊看着谈雁雁松了口气的样子,想她一定是不愿意和他见面的,毕竟这样的事情还是会让人尴尬,他尚未婚配,她却罗敷有夫,即使他见到她是高兴的,也未必是她想见的。
两人告别,谈雁雁的车已经停在外面,转身邀崔韦钊一起走,送他一程,崔韦钊拒绝了,说离学校很近,正好走走。
谈雁雁像王伦勤电话汇报了面谈的情况,王伦勤兴奋极了,说第二天就要约崔韦钊。谈雁雁赶忙把这差事推了,王伦勤倒也不在意,说他自己给崔韦钊打电话。临要挂电话,王伦勤似乎想起什么说,Oscar的入学事情应该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回美国处理一下那边的事情。谈雁雁道了谢,才想到Oscar的假期没几天就要结束了,得先把他送回去,等办妥了再来。又想起答应Oscar去看长城,已经拖了几周了,害得Oscar在日记里用了撒谎妈咪这个词形容她。谈雁雁让 小张拐到超市买了周末出去游玩的东西才回家。
Oscar今天在家待着,原因是这些日子光顾玩了,把谈雁雁给他的家庭作业------写周记都扔一边去了,Oscar虽然嘟嘟囔囔,但还是乖乖地去补作业。其他同学怎么没有,可妈咪说她小的时候就是这样写作文的,而且他在中国有这么多好玩的事情一定要记下来,还可以讲给老师同学听。
谈雁雁进门,Oscar咚咚跑过来,“妈咪,我都写了两篇了,一个是烤鸭,一个是公园,还有一个我想留着写长城,可是我还没有去呢。”
谈雁雁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们周末去啊!”
Oscar小心翼翼,“是真的吗?可以吗?”得到谈雁雁的肯定,“我要告诉同学,我要去长城喽!”
谈雁雁看着儿子趴在电脑上兴奋的小脸,稍有点犯愁,如果Oscar到这边来上学,而崔韦钊又来当所谓的咨询总裁,会不会有什么不合适,不过再想想,崔韦钊也并不是正式员工,估计一周来一次也就不错了,而她自己也是个对个人隐私极其在乎的人,她会尽量不让不方便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