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有秩序地按时间顺序排好,最早的是今年5、6月份她和孙志鹏在上海酒吧街的合影,然后是她和他分别出现在某个会所的一栋别墅前,还有其他一些琐碎的,比如酒会上两个人隔着人群互相凝望挑逗的眼神,还有她居住的别墅产权证上的人名以及她出入别墅的几个镜头,偶尔还有他们在一起的。反正看下来她和孙志鹏偷情倒是证据确凿。
吴佩佩冷汗下来,这几日薄薄的照片似乎都成了炸弹,一个不留神她便被炸得魂飞魄散。
“吴小姐你可以回去告诉孙志鹏,如果他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诉诸法律,只要告其中一个媒体毁坏名誉,呈堂证供时这些都是洗清周先生的有力证据,而届时这些东西就会以公开的和非公开的方式公布于众。”法律顾问面无表情地说话,周裕之始终一言不发。
吴佩佩出门便给孙志鹏打电话,也不顾他让她有事联系秘书的要求,哆哆嗦嗦说完,孙志鹏果然不说话了,停了半晌,“照片模糊吗?”
“起初的是,可后来都是清晰的,即使模糊也能看出来是谁,志鹏,怎么办?”吴佩佩六神无主,她怎么办,两边都是伤人的武器,是她太贪心吗让自己陷入绝境,遭遇禽兽。无意识地走来走去,越走越急,皮包忽然挂住一个支架“腾”地拖住她,来不及回身,人已经摔倒在旁边的墙上,腰部被狠狠一撞,然后身体的最底处翻腾起来一种酸痛,越来越厉害,越来越明显,酸痛变成绞痛,吴佩佩手捂在腹部,心里惶恐起来。
再后来风华挑了《晚报》告其毁坏名誉,晚报自然始终没有得到过更可靠的消息证明周裕之和吴佩佩之间有什么,何况绯闻女主角并没给过明确的答复又突然消失,仔细想事情复杂,接着又在一些大人物的授意下周旋私了。这档子事情便突然偃旗息鼓,几日后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过几日报纸登一档致歉声明,声明的内容只是说新闻媒介应该更多关注民生,而非杂七杂八的八卦,尤其是空穴来风的事情,前一阵子的部分报道不实且有悖于办报的初衷,今后希望成为反映民声传达政策的渠道等等。老百姓自然不知所云,有心人却兀自揣测。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感谢大家的慰问!!身体好了神清气爽啊!!
本周末会补更一章,估计不晚于周日午,据说有戏哦。。。


惠风和畅

周裕之今日轻松。他自然是想回击孙志鹏的,但周闻生却说一句,别逼到太狠,得饶人处且饶人,据说马副市长也说话了。周裕之只得作罢,不过好歹对季时年是个交待,证明自己清白。
这几日季时年总是郁郁的,笑容也浅浅的,无事的时候爱发呆,眼神仿佛穿透时光到不知名的空间,没来由地让他心惊。这种心惊让周裕之心里渗出凉意,似乎为了驱除凉意,或者是为了证实季时年就在自己身边,每夜抱住纤细的身体只想嵌进自己的。季时年也不反抗,温柔顺从地伴着他一次一次。甚至某天的半夜,他在一个不好的梦醒来之后略有急躁地从后面进入,她也只是从梦中醒来抓着他的手一声不吭,夜黑,背对着自己,周裕之看不清季时年的脸,心里充满失落和怜惜,动作却凶猛起来,仿佛这样才可以证明他保护她的决心。
今天,事情云开雾散,季时年不必再受委屈,周裕之自信自己可以做得更好。快了,快要结束了,等他手头的事情一完,他们或许就可以不受羁绊地离开,收购进展得快的话春节应该就可以过得轻松惬意。
今年是暖冬,要进入冬季了反而又突然暖和起来,让人疑惑春天又来了。季时年从善如流减了衣服,只穿了一条质地稍厚的裙子,贴着腰际褶皱下垂最后裙摆在膝盖处飘成一朵花儿,外面只套上薄薄的大衣,在路边等周裕之的时候晓风拂过脸,竟有温暖之意。
周裕之车开过来,等季时年上车,忍不住摸她的脸,“这是冬天,你穿的单薄了些。”他知道季时年总喜欢穿裙子,甚至从来不穿袜子,还好C城的天气冬不算冷夏不算热,今天又实在是称得上暖和。
季时年脱下大衣,“这还热呢,天气不正常。今天早早地约我出来有事?”
抓着她的手轻吻一下,“项目快结束了,心里高兴,觉得该犒劳一下自己。”周裕之呵呵地笑,“美食+美女。”
季时年的嘴角也翘起来,这是回到C城后周裕之露出来少有的真心无负担的笑容。她忍到现在为的不就是两个人的快乐吗?
晚餐是藏餐,却不是真正的藏家风味儿,打了藏餐的名头,玩儿的是小资的情调。周裕之低声和季时年说这里其实是挂羊头卖狗肉。
果然看菜单的名称便知卖家不一般。名字云山雾罩,不询问根本不知道菜是什么,不过看旁边的照片却让人食欲大开。主打是西藏来的一种石头特制的锅,有些像火锅,可以先吃里面的鱼和汤,剩下的便是下些鲜菜,再配几样名字拗口的小菜。
周裕之总是这样,体贴和关心熨贴入心,知道她喜欢美食美酒,就偷偷下工夫找来这些好玩儿好吃的东西。尽管季时年不懂酒店管理,还是佩服周裕之,他想把风华做成他的性格,对客人的服务润物细无声,如果风华在他手里一定也可以这样让人感动,让人流连。他的理想,他的事业,是不是需要她来成全?
其实,美食在她并不重要,一直以来,他不知道她渐渐喜欢上的是他陪她的感觉,如果没有他的陪伴,没有他讲述那些个美食的故事长短,没有他微笑看她大啖佳肴的眼神,那些也只是些食物罢了。
低头喝汤避开周裕之的眼睛,炙热的,敏锐的。
她季时年最近是大忙人,吴佩佩来后的第二天,周闻生和徐至美也来过,带了好些汤水,让她回家住。是季时年让周裕之别告诉他们,不过是不想让徐至美担心的。这下吴佩佩的到访自然暴露行踪。
徐至美和阿姨在厨房摆弄汤水的时候,周闻生说裕之前几天说海南的事情忙完以后他要去法国,我想大概和最近的事情有关,时年,他对风华是下了心血的。
周闻生只这些话,然后便看着她。可季时年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想让她施加影响改变周裕之的决定。不可否认听到周闻生转述周裕之的话她是惊喜的,她一直以为他只是用那样的话安慰她的,原来他知道她的为难,体恤她的处境,他可以爱她抛开风华,这是真的。可是那惊喜却如闪电只是瞬间照亮她渐趋枯黑的梦,周闻生的潜台词让她重陷入困境。
鱼汤果然好喝,鱼肉也鲜美可口,饭后,季时年说想去以前去过的那片野海滩,周裕之略有些诧异,天气倒是尚可,而且刚才喝的是暖烘烘的泡椒鱼汤,全身发热,海边的温度还是可以忍受的。
黑夜里路上静的很,一侧是隐隐的山影,一侧是海岸线,车速很快,绝尘驶入黑暗,留下一丝尾灯的光亮,二十多分钟后已经到了渔村,小路很熟,车子就那样开到离海几百米的地方停下来靠近一片礁石群,正是涨潮的时候,海水最终涨上来的时候恐怕也就几十米的距离。
两个人站在车前头遥望月光下的海,海滩寂静无人,海浪滔天彻响。
季时年的头靠在周裕之肩上,“记得吗?有一次也在这里。”
周裕之自然记得这里,他带着季时年到这里,那时她单纯善良,对谎言造成的伤害心生恐惧却还是下定决心和他攻守同盟,如果那个时候她退缩,也许他们就错过了两个人此时的美好。也许他根本不会让她退缩。
手臂搂住身边的人,“你答应做我同盟的。”
“可是你打算放弃了。”季时年侧头,呼吸里是周裕之身上好闻的气味,不禁有些贪婪地吸着。
周裕之的手臂一紧,“你…听到什么了吗?”
“其实,你有心跟我回法国我已经很满足了,裕之,留下来吧,这不是当初你想的吗?让风华在你的手里变成世界的旗帜。”
“是父亲请你来当说客?”周裕之低头对上季时年的眼睛。
季时年却不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我希望看你实现梦想的样子,风华多好,你可以实践理想,尽管周总裁又回来,可是他并没有否定你在风华所做的努力,有很多措施都在实施,大家都认可了你。记得上次过生日,那么多的同事自发来为你庆祝生日,我都好感动,你不也不愿意离开他们吗?还有伯母,每次见她,她都那么欢喜,把你小时候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给我看。你知道我多喜欢看你们一家相亲相爱,那样,伯母也会高兴的。这次回来发现她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你会忍心离开?”
“我们相亲相爱,那你呢?你打算去哪里?”周裕之手臂抓住季时年的胳膊使劲往怀里塞,疼惜她的体贴,却又为她大方的口气所恼怒。
“我也在啊,也待在这里,一直到…”季时年仿佛累了,往后退几步坐在汽车引擎盖上,然后撒娇似的顺势把周裕之也拽着坐下来,“一直到我…不喜欢C城的时候。”其实她想的是一直待到待不下去的时候。
周裕之的心跳了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他知道父亲肯定是说了,让季时年来做说客,他也能想到,她既然软语相求,他又为何偏要让她难堪,事情到时候再说。
嘴唇压上季时年的额头,有些凉凉的,正好平息一下他的火气,“你怎么会不喜欢,不喜欢我们就离开。什么时候这事儿让你开始操心了。”
季时年也听话地不再说话仰起脸轻轻地用牙齿咬他的下巴颏,“小宝。”
周裕之低头看季时年狡黠地笑,面色别扭,“你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
“照片啊,我看到一张小宝百日留念的照片,长得好像你,没想到你那个时候就那么严肃,和小宝这个名字真不配。”季时年说完还是意犹未尽地“小宝,小宝”叫个不停。
周裕之又是尴尬,又是心痒,这个乳名已经多年没人叫了,因为太那个上小学后坚决不让家人再叫,可是如今被季时年唤出来却是格外地不同,叫得人心猿意马,忍不住咬住想要惩罚,心里却明白这惩罚只是个借口而已。转身将季时年慢慢放倒在车前盖上,俯身吻住调皮的唇。
初时是轻舔,既而是吮吸,吻逐渐变得缠绵深刻,娇嫩的唇,白玉的贝齿,香滑的舌,每一个都逃不掉,每一个都是催生情-欲的钥匙。
刚熄灭的发动机从身下传导出源源不断的热量,周裕之的激情几乎使季时年瘫软在车盖上,他的胳膊穿过她的腰紧紧地贴向自己,另一只手却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肩,缓缓下移。那唇也逐渐挪到颈窝,酥酥麻麻地痒从那里向全身传遍,季时年的眼睛望着头顶的月亮,快圆满了,清爽得不带一丝云彩。
胸前的衣扣被周裕之的牙齿咬开,袒露出耀眼的白色肌肤,季时年能感觉到周裕之的深情膜拜,他的舌尖舔着她光滑的肌肤,似乎犹不餍足,又解开几颗,大片玉色肌肤的暴露仿佛刺激了身上的人,耳朵里的呼吸声便变得沉重起来。
胸衣的肩带被褪下来,遮掩着胸前娇软美好的织物便软软地垂下来,周裕之看季时年光-裸的胸部紧张地振动着,一下比一下急,两丘雪色圆润捧供起绽成红梅的朱砂,月色下的人体散发着难以喻的神秘和美丽,或者这就是人与自然最好的相处方式。周裕之的眼色与黑暗一色,新潮与海浪共振,耐不住低头咬住跳动的朱砂,手掌下的娇人一阵颤抖,他便抬眼对上她的,唇碰着唇,心贴着心,眼神纠缠。
“时年,时年?”他只是唤她,一声一声,却不说什么,只是盯着她唤她的名字。
季时年终于再耐不住,微抬臻首,轻轻地回应,“小宝。。。。。。”
热情一发不可收拾,周裕之得到鼓励,欲望喷薄而出,掀起飘散的裙摆,缓缓将手没入欲望的深处。
季时年不自觉地扭着身体躲避却更像是配合,突然觉得身下似乎有些凉,脸便热起来,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在这里,在月光下,在这冬日异常温暖的夜晚,他需要她。飘荡的心神被贴上来的热源拉回现实,像是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喉咙里破出一个“啊”字,那“啊”字还尚未余音收尾,便随了身体的幅度变成曲曲折折的唱腔。
幕天席地,陌生环境刺激带来的激情和快感如此明显,恐惧也如斯,季时年咬了唇不敢放,只怕一放就不能再收拾回来。
周裕之在身体的一紧一松一抽一送间贪婪地看着季时年每个神情变化,他的存在,她的存在,他们存在于彼此,身体没有毫厘,心脏只有寸许,这样的你我是否会更加明白对方的心。
牙齿几乎要咬破花瓣般的唇,周裕之怜惜地用指尖撬开季时年的牙齿,“宝贝儿,没有人,只有我们。”
季时年却摇头,眼神凌乱,尚维持了最后的清明和羞矜。周裕之若突然变身妖魔,平日清俊的脸因欲望而变得妖魅,嘴角带着邪佞的笑,故意地加大了身体的力度和距离。季时年的腰向上拱起形如美好的弧月,眉头皱着,嗓子里传来压抑的呻吟,一颗眼泪从眼角滑下。周裕之还不放过,骤然撤身出来专注地看娇俏的小模样儿。
季时年睁开眼困惑地看周裕之,见他一幅少有的吊儿郎当像,心里委屈,手却绕在他的颈间。
周裕之轻佻地低语,“唱给我听。”
当月光下的琴弦再次被挑动的时候,季时年不可遏制地喊了出来,那一声娇娇地低喊正如乳莺的第一声娇啼,之后便是绵绵不绝的婉转。一声一声,由高至低,低到无穷处,却突然又高亢起来,颤颤地,升上去,仿若要断,偏偏又袅袅地低徊收回最后一个音节。
矜持和羞涩如何抵挡得住如潮的情之火欲之海,季时年知道她的欲帜正如这涨潮的海水一浪浪地将她陷入没顶。手臂无力垂下来贴着引擎前盖,手指在光滑中抠着一个细缝,便紧紧地扳住,脚下无着力点,鞋子刚才已经被脱掉,只好一只脚收回来后跟蹬住前面的进风口,只有这样,她才能有些力量继续承受这无边的爱-欲。
同样的情景也刺激着周裕之,月光、大海、潮声、沙滩,还有美人,心里头突然涌起一个虚荣的念头,谁能像他这样在如此美丽的空间里拥有如此美丽的女孩儿。理智和约束抛在脑后,他想像一个少年那样放纵自己的情爱。当季时年再也发不出声的时候周裕之终于也让自己攀上巅峰,一瞬间的释放之后脑中一片白光。
引擎已凉,两个动也不动的人终于挪了身体,周裕之脱下风衣裹住季时年抱到车里,直到季时年在暖风里娇柔地打个喷嚏,在他的腰上狠狠捏一把,才放下心来,刚才的确有些莽撞,可不得不承认实在是一次完美的体验。
单手握方向盘,右手揽着季时年,驶上回家的路。
汽车带着两人离开后,直到车灯消失在前面的拐弯处,礁石群里走出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刚才车停的地方,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问俺技术难度系数,也不要问俺有无可行性报告,俺就想写野战排。


锥心之痛

手机在风衣兜里震动,沙滩上蹲着的人等了很久才在手机第三次响的时候接通,“小王,现在过来吧。”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奥迪驶到海滩,司机小王看着海边站立的身影,突然觉得意气风发的方秘书长给人一种形单影只的感觉,说不出来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被海风吹起来的风衣衣角孤零零地飘起落下,就是孤独得要命。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上前站在方战身后几步的地方。
“秘书长,回家吧?您都待了有两个小时了。”
方战疲惫地转身一挥手,“我们走吧。”
小王心里一惊,秘书长的声音嘶哑,透着无尽的疲倦,隐隐地似乎带着痛心,心里念一句佛,哎,方秘书长果然常情,妻子去世这么多年还是思念无涯。他知道方战来这个野海滩的事情,一般是想去世的妻子。
小王汽车开得稳,方战靠在后座上,没在阴影里,手托着脸庞,后槽牙一直不停地疼,疼得揪心。今天怎么会来到这片野海滩的?
这片海滩是他刚来C城走访基层时来过的,后来妻子的祭日或者想和妻子对话的时候他便选择来这里。今天他是想来和她说一件事情,最近做的决定,也是妻子去世时最关心的事情。
周裕之和电视台主持人吴佩佩的绯闻搞得尽人皆知,方战倒不觉得周裕之会做出那样的事儿,但是终归是在里面不太干净,否则怎么会纠缠来纠缠去。当然他关心八卦不是他关心周裕之,他只是不想让季时年受到过多的伤害。
当有一天方战能够正视自己的心觉得他对这个姑娘的感情不再是简单的喜欢,而是向着爱发展的时候,无论是出于对青春的迷恋还是对于美丽女性的欣赏,他发现自己爱上季时年了。或许别人看来匪夷所思,一个政府高官什么女人没见过,什么情感看不透,怎么会对这个长相并不美艳,身材并非曼妙,性格并非柔媚多情的女子生出这样的情感,毕竟他们的接触都不是很多。
可是爱情又有什么理由可讲,来了就来了,谁又能追究出一二三四?
方战不在乎季时年还有周裕之的存在,爱情本来就是力量的角逐。如果周裕之的绯闻带给季时年的是屈辱和麻烦,他会伸手将季时年护在羽翼下面,尽管他们的婚姻可能会有很多现实要面对,但是他可以给季时年除了一纸婚书之外的任何东西,爱情和忠诚,尊严和温暖。
妻子说我想看看那个承接我的幸福的人是谁,方战便在今晚来到海边,想跟妻子说一声,很多时候,他把去世的妻子作为精神上的对话人。方战想说他想过两个人的生活了,和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让小王送他到海滩后便告诉司机一个半小时后来接他。方战孤独地在海滩边走了几个来回,慢慢踱到大片的礁石群,有些兴奋地在几个石头上跳来跳去后捡了块平坦的坐上去,侧面还有块高一些的,方战把头靠过去,着迷地听着不远处海浪的声音。
一阵引擎声传来,方战眉头一皱,时间也就半个来小时,小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睁眼望去那车停在礁石群附近,然后车上下来两个人,月光下一男一女的身影,方战怎么会认不出来是谁?即使那男的他可以忽略,可是女的呢,那是他的心里开始碎碎念的人。
两个人的谈话方战多半是可以听得到的,他靠着石头眼睛从礁石的缝隙俯瞰着那对情人,甜蜜哀伤,他听到女子温柔地劝说,虽是劝说却透着智慧,只点到为止而已。
方战是第一次看到周裕之和季时年之间的亲密,那样子并不是他所想的,季时年的动作充满对周裕之的信任,吴佩佩的绯闻似乎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亲密逐渐演变为亲热,旁若无人的亲热,方战禁不住攥紧拳头,看着周裕之把季时年慢慢放倒在车盖上时,后槽牙忍不住疼了一下。男人不可能没看过A 片,里面极尽夸张的毫无美感的镜头除了引起生理的异动外,并不能让人有多少心灵的触动,究其原因不过是没有情爱,只有唯利是图而已。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方战心疼,如果不是海浪的声音提醒他这是在海边真实地发生的事情,他不太确认自己是否会冲上去将周裕之打到在地,解救心爱的女人,或者说是解救自己煎熬的心。
那种痛怎么可以忍受,他不想看,他想走却无法走出去,那样季时年又如何面对难堪。这样不能跑不能看却又必须面对的场面让方战的心头渗出血来。突然,一丝略高的叫声飘了出来,细细的,颤颤的,娇娇的,媚媚的,这一声柔到极致,媚到极致的叫声却如同一把尖利的匕首插在方战已流血的心脏将他直接推下悬崖掉入刺骨的大海中。他不是没经历过女人,也不是没经历过情-欲如火如荼的境界,这声音正是对雄性力量的伟大赞美。
这月怎么刚才还清艳无比此时已然冷清至极。方战死死地抵着后背的石头,牙齿一下一下钻心地疼,可是怎比得上心上的疼,直到最后方战明白人疼到最后原来不是更疼,而是麻木,他麻木地听着那堪比仙乐的合欢吟唱,望着头顶的清辉,世界仿佛就此停滞。
衣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方战却不想接,站起身的时候还是扶了下石头,他知道麻木的是血液缺乏循环的双腿,可是谁说这一撑扶不是为了护住刚才被蹂躏的心思。
汽车已经离开,他站在刚才他们当着他的面欢好的地方,麻木了的牙齿又忽地疼起来,比刚才更甚,他忍不住蹲下身。
方战当晚回去有些昏昏沉沉,躺到床上他嘲笑自己怎么会像一个年轻未经过感情锤炼的人,如此地不堪一击。
无论他怎样嘲笑自己,第二天的确是发烧了,这是妻子去世后第二次发烧,甚至比第一次还要厉害,嗓子一晚上就哑了,喉咙肿痛几乎讲不出话。第一次还是料理完妻子的后事因过去的劳累和以后的放松而病倒,躺了两天便去上班。尽管妻子去了,心里悲伤,但他也知道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干事业了。而这一次,这一次的原因…怕是最近工作的弦绷得太紧了吧。
司机小王来接秘书长发现领导高烧,自然不敢怠慢,跟刘秘书打了电话飞快地联系医院。中心医院的副院长主治医师和刘秘书一起到了秘书长家,一番紧凑有序地检查之后诊断最近太忙身体透支厉害,又加上偶感风寒所以就势病疾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