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样,祝福凌晨的德国。
谁知我心
季时年出院并没回老宅,还是坚持回自己的公寓。那老宅白天周裕之不在,却有些空寂,还是公寓好,他不在,也知道对着窗户的风华大楼里有个人,何况如果周裕之有空出工夫,转个弯几分钟也就过来。手腕不便,可以叫公寓管理来服务,其实,也没什么大的,不过是洗个澡穿个衣服不方便,但这些周裕之也不假手于别人,都是自己亲历亲为,所以周裕之也没太反对,公寓就公寓吧。
季时年给李部长打了电话,自然说了没能参加文化节的遗憾,李部长连连说感谢,又听说季时年受伤在家养伤,又赶紧嘱咐保重身体便挂了电话。季时年忐忑地等着接下来的电话,手机却再未声响,心里放松,是自己多虑了。
经过周裕之的安排,公寓管理还是派了那个服务阿姨来做特别服务,工作倒是省心,就是陪着季时年,帮她做些事情。这段日子在季时年这里的时间多一些,服务的阿姨算是见识了周裕之的耐心体贴,看来那报纸也未见得说的是真话。自然也看出来季时年的一颗心都在周裕之身上,那劳伦斯先生恐怕是有情却被无情恼,那一天特意在外面问她季小姐身体怎么样,人却不进来也不让她和季小姐说。看劳伦斯的背影还真是可怜,但又有什么办法。
下午的时候来了陌生客人,季时年是在睡觉,门铃响了,服务阿姨紧赶着去开门,两个中年男子,前面一个手里拎了小巧的果篮和鲜花,一看就是来看病人的。
把客人让进屋,服务阿姨上了楼去叫季时年。季时年睡得懵懵懂懂,似乎也没甚听清是谁,披了件毛衣外衫下楼,直到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才低呼,“方秘书长,您怎么来了?”
服务阿姨这才想起这个进门就看着面善的人是谁,原来是市领导,本地的父母官,电视新闻里会出现的身影。心里不觉迓异,这季小姐未免来头太大,乖乖,连市委秘书长都来探病,不觉又多了分小心。
方战只是笑了笑,“没什么事儿吧?”
李部长把鲜花和果篮交给阿姨,过来省视了下季时年的胳膊,“怎么搞的?手腕没骨折吧?”
季时年当然不好说是洗澡摔倒的,那样的情景多少是难堪的,“地面湿滑不小心摔了,不过不严重,再过一个星期搭板就可以撤掉,以后多小心注意就是了。”说着试图要动一下右臂,以显示问题的确不大,幅度有些大,还是钻心地疼,眉头忍不住皱了下。
方战也站了起来,身体向前倾,手在空中虚虚地向下按了按,“你就别逞能了。”
季时年顺势笑一下,忽略了方战的口气,这语气总有点儿让人心脏颤颤的。
待阿姨把洗好的水果端上来,李部长动手剥桔子,“时年,尝尝这蜜桔,正经的甜,可是过去皇帝的贡品。”
季时年接过来停一下又放在方战面前,“方秘书长您来一个。”
不等方战说话,李部长在旁边道,“秘书长可享不了这好口味,他过敏。”
季时年的手一时僵在那里,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方战笑吟吟地伸手过去,“嗨,没那么夸张,偶尔一个还不妨事。”
这空当儿,季时年又觉得该拿回来,方战正抓了桔子的一角皮,两人一扯,那果肉居然骨碌碌滚了下来落到桌面上。两个人都“哎呀”了一声,季时年脸皮薄,脸色从白到粉,然后转红,方战忍俊不禁若无其事地捡起来放到垃圾筐里。
李部长在旁边看了一出妙戏,也是一愣,看方战面色平稳,忙再递个桔子给季时年,“来来来,这个也好。”
闲聊几句法国的事情,季时年好几次转头看李部长,却发现她的目光过去,他的目光便转走,心里的念头转了几转,心下想到大概是报纸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李部长的确是在想这事,他不知道方战看到没有,当初看到报纸,心里第一个感觉就是松口气,然后又提起心。方战很少翻报纸,也就是吃完饭翻一会儿,新闻版、社会版和财经版,但是类似的娱乐版他就不清楚了,这个,一般男的总归是没有太多兴趣的,大概不会瞧见吧,可是他心里又想,看到好还是看不到好。李部长想从方战面色上看出几分,却什么都瞧不出来,心里便又开始担心季时年。到季时年今早打来电话,又听说是在公寓,李部长的心里笃定这中间是有问题了,或许季时年和周裕之之间有了嫌隙,想来想去,喜忧参半,自己却不知喜为何,忧为何。
也就待了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又嘱咐季时年安心养伤,方战和李部长这才起身告辞。开门处却是周裕之手拿车钥匙正欲敲门,一里一外一出一进的人都没有想到,面面相觑。
李部长机灵,“是风华周总,啊,方秘书长来看望我们的法国专家,市长说了,要搞个庆功宴,好好感谢参与的工作人员,没想到季小姐出了小意外,还好,不算严重。”
周裕之在最初的惊讶后,脸色瞬间恢复自然,含笑打了招呼,“谢谢方秘书长和李部长记挂。”
方战似是无意地打量了周裕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你们的收购情况阶段性报告市长看了,做的不错,政府把如此重要的项目交给风华,而没交到任何其它国有的企业,也说明政府信任风华,当时有些领导担心过,如今看来还不错。”
方战的话是夸人的话,但那表情却不甚愉悦,周裕之心里明白,谦逊地点头称是。
看方战和李部长坐车离开,周裕之挑起的眼角垂下来,回头冷不防对上季时年的脸,心里一惊,忙浮了笑容,“累不累?”
“是无聊得累,你怎么回来了,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季时年单手抓住周裕之的胳膊拉他往回走。
如果季时年没感觉,那他永远不会说,周裕之看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短发长(zhang)长(chang),剪了个童花头,配一身休闲的打扮和刚才爱娇的语气,表情可爱得紧,他恨不能立时找个地方把个桃子藏起来,谁也别动念头。那天对季时年坦白吴佩佩的故事时他隐瞒了一句话没说,就是那句,吴佩佩挑衅似地说,方秘书长喜欢季时年。
“晚上要和海南的人一起整理数据,肯定会一起吃晚饭,所以,现在回来跟你待会儿。今天手感觉怎样?”
“本来是没事儿,可刚才给秘书长和李部长比划时,不小心牵了下伤处,现在还微微地疼。”
“他们来就来,你至于激动吗?”刚平息下去的心思又被挑起来,自然没有好气,抓了季时年的胳膊仔细查看。
“我就是不想让他们当回事儿,你知道被人看望来看望去也很烦的。”季时年不知道周裕之有没有感觉,对方战她是越来越没有把握。在法国无聊对周裕之又怨又想的时候,回忆起她离开C城回法国的前前后后不能说不心惊。当初是情急生乱,很多事情根本来不及考虑,事后再一想,那些个举动多少不符合他们之间该有的关系。
今天吃桔子的事情发生时,那样的气氛,那样的笑容,季时年只觉得事情变得太复杂,她看不开了,只唯一清醒的一点是以后不管方战怎么想,她是再不能往前一步了。刚才看周裕之回来,心里腾起的念头就是不想让周裕之担心,不能让他知道,这些事情左不过由自己来处理的好。
就像她来到C城越来越清楚,她之于C城,只是过客,只要她离开风华,她对C城持任何态度都无所谓,包括对方战,甚至她也自私地感觉到方战会有一点点的顾念不去计较她的无礼。但周裕之不同,他和风华分不开,风华和C城分不开,为了风华,周闻生的这一路安排,她岂会不明白,她只不过是看看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或者一天他足够爱她,为了她离开这里,或者一天她足够爱他,为了他牺牲忍受。
想到这些,心里居然有种悲凉,突然就伸出另一只手搂住周裕之的脖子,嘴里低低地,“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周裕之被季时年莫名其妙树懒似的一抱弄得哭笑不得,“不用向我保证,谁疼谁明白?”
掰开季时年如同树猴一样紧缠的手,“少不得去找高度看看才放心。”
高度把季时年留给自己的同事,自然是信得过的,顺便做做理疗。季时年要推辞,高度忙用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别客气,说来去这个仪器还说风华捐赠的,你就大大方方接受治疗吧,这个东西毕竟不是美容仪器盼你们来,但既然赶上了,用了就用了,谁还有话说?”
两个人出来到高度的办公室,周裕之本是笑着回头,却在看见高度严肃的神情后自动自地将笑容褪掉,原本他也没那么快活。
看高度欲言又止,周裕之拿一块桌子上的饼干,他中午忙着赶进度压根儿就没吃饭。这饼干多半是小护士们孝敬帅哥的。
“有什么你说吧,我还不至于脆弱地听不了什么话。”
“季小姐没跟你讲过她以前的事情吗?”高度抱着胳膊思量了半天说。
“也说过,怎么啦?”也是实话,季时年是说过的,只是说得很少很少,她对他,还是个谜。
“季小姐整过容。手术应该比较大…”高度抬眼看一下周裕之。
周裕之自顾自再拿块饼干,“然后呢?”
“我的意思是,可不是简单地垫个鼻子,拉个双眼皮什么的,季小姐她的面部轮廓都发生了变化,鼻子、下巴,还有双眼皮这些个别人热衷的部位倒没什么大变化,换句话,她整容应该是一个大型手术的一部分,整容不过是修复她身体的部分工程之一。”
看周裕之不说话,高度试探地继续说,“这次送她来急救,我用仪器进行了检测,在她的头部发现多处人工吻合的痕迹,从医学上来讲,是可以确定这些猜测的。还有…”
“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你什么时候像个娘们儿了?”周裕之的心里有些急。
“肋下有手术痕迹,疑似开胸腔。”高度差点儿咬断自己的舌头,肋下,肋下不就是胸部附近吗?果然周裕之的脸变了色。
“我不是故意看你女人,在医生眼里自然没什么区别。”高度慌忙解释。
“废什么话,继续说。”有句古诗是什么来着,黑云压城城欲摧,此时的高度觉得周裕之就这个样子。
“据我的判断,季小姐曾经经历一场大的灾难,或许是车祸,胸腔受到冲击,颅内也受到冲击,面部毁损严重,不得不进行面部重植,为解缓痛苦,在手术初期大量使用止痛药剂,因而也产生了部分依赖性,也是药瘾症的根源。你不用担心,她的整体身体状况还不错,应该说当时接受了很好地治疗,术后效果不错,偶尔有药瘾症,但并不碍事儿,她控制得很好。”
周裕之终于松一大口气,一瞬间他都以为季时年会撒手而去,扯出个累极放松的笑容,“谢谢,没事就好。”
高度拍拍周裕之的肩膀,“随时待命,祝你们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医学情节,纯属瞎编;如有错误,闭眼跳过;可以砸砖,可以刀砍;让俺学医,绝无可能。
浑水摸鱼
吴佩佩懒散地在花园里散步回来,佣人说刚才手机响了两遍,拿起手机并不是手机里存储的号码,随手放下却又想起这个电话似乎有些熟悉,仔细看半天,凭借自己当主持的超强记忆力终于想起这前四个数字正是风华酒店的电话,后面四个倒不太肯定,心跳地突突地,想起前几日的事情。
那天被周裕之拒绝后,也不知哪里来的怒气泼了对方一杯水,吴佩佩原以为这件事情就算是没有希望了,可刚出饭店便接到孙志鹏秘书的电话说董事长想要见她。吴佩佩撇嘴一笑,这孙志鹏肯定是嗅到什么了,只是没想到这样快。
坐在孙志鹏的对面,吴佩佩妩媚地瞟自己的前情人一眼,照例他们是在一处隐秘的会所见面。扫周围一眼,这个房间是孙志鹏的专用,一年除会费外要另付几十万作为长期租用费用。不过对于孙志鹏这样的伪君子,找个安全的地方偷情也是值得的,当然据说这个房间也会给某些重量级人物使用。
明显的,这房间的色系已不是自己在那个时候的奢华风格,居然走的是甜美的美式田园风格。连壁纸都换了花色,吴佩佩鼻孔哼了一声,估计又拐了个什么没见过市面的小姑娘。
孙志鹏一直看着吴佩佩的表情,最后在她发出那声轻哼之后笑了,“佩佩,喜欢现在的陈设吗?”
“看不出哪里好。”
“我以为你有了孩子以后会更喜欢这样恬静的生活。”
“怎么会?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能过上贵族的生活。”
“佩佩说笑了,我们的孩子怎么不会是贵族?就算不是贵族,也注定是C城的名流。”孙志鹏突然温柔的语气让吴佩佩受了惊吓,心里又欣喜。
“你不是不认吗?”
“我怎么会不认,不认又怎么会安排你在别墅散心,你就是想法太简单,不要跟我闹,谁亲谁近你总能分得清吧?”
“你想说什么?”
“你去找周裕之我不怪你,谁让我之前没跟你讲清楚呢?”
“你跟踪我?”
“不是跟踪,只是关心你和孩子的安全。你看看,周裕之不也没答应什么嘛。”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达成什么?”
“那你又怎么会泼他水呢?女人总是容易冲动。”孙志鹏笑着拿出几张照片。
那些照片真的是她和周裕之在餐厅的过程,甚至周裕之去之前照相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最后二张看上去却不是餐厅,而是一个房间的床上,一个女子赤身趴在床上,波浪似的的卷发倾覆在床榻上,白色的身体衬着金红色的床单十分地淫逸奢艳,再往下一张是女子的正面,下身只搭了一条窄窄的丝质织物,上身依然没有丝缕,一只胳膊拢过身体,刚好遮住胸前的敏感点,却留下更多地引人遐思。那张脸正毫无知觉地睡着,枕在一条男人的大腿,甚至男性的生殖特征也被隐隐约约捕捉到画面中来。只这一张,画中的美人便死无葬身之地。
吴佩佩手脚冰冷,这孙志鹏比她想的要阴得多,开始她只是想他无聊,现在却开始真的害怕,如果孙志鹏要毁她恐怕也易如反掌。
“佩佩,你睡着了还真是美。”孙志鹏并不拿回照片,“我便拍了几张,闲暇的时候观赏把玩。”
“你卑鄙!”吴佩佩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开始她便是孙志鹏的一枚棋子,他利用她,然后准备随时毁掉她,在她不听话的时候。
艳照毁掉多少个公众人物,她可以怀孕,可以对外娇笑地称孩子的父亲是圈外人,然后孙志鹏配合地煞有介事地暗中提供一个高大的模糊背影,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吴佩佩为了孩子出国静养兼和男友团聚去了。大家似乎谅解了一个女人的苦心,可是她不可以有艳照,尽管名声未必光明磊落,但不能给人以把柄。不过这个圈子里又有几个冰清玉洁?
“还有动态的。”孙志鹏说着拿了遥控打开影碟机,正是一男一女活色生香的画面,不用录像转来转去,两个主角如鱼得水,欲海沉沦,自是配合地做了全景观摩。吴佩佩吓傻了,不用再看,那个女人是自己,那个年轻男子是刚来电视台的一个实习记者,长得和金城武有些像,她喜欢的偶像。喘息声撞击着耳鼓膜,吴佩佩清晰地听到她媚得可以滴出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我会让你转正。赤-裸-裸的潜规则。
“你变态!我只有那么一次,就一次!”吴佩佩捂住眼睛尖叫。
孙志鹏待她不叫了才阴恻恻地开口,“你还让我信孩子是我的,你敢生出来,我可没打算替别人养儿子。”
吴佩佩只能喃喃地说些自己也听不懂的话,半晌,泪眼模糊,心神俱碎,“你说过的再不管我!”她的腹部有些疼痛,心里突然有种预感,“我不会再有其他想法了,求你”。
“有勇气做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孙志鹏慢条斯理收起照片,关掉影碟机,“你现在的工作是两个,第一,你是周裕之的地下情人,今天照片会见报,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见媒体;第二,你要想法儿去见季时年,跟她继续哭诉,求她成全你和周裕之。”
“可是我和他没什么啊?”吴佩佩愣住了。
“当然没有什么,不过是浑水摸鱼而已,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媒体面前你也不能承认你和周裕之有关系,重要的是含糊,要形成导向性,这个你应该会演,不用我教你,至于季时年,她不会把你的话曝给媒体的,怎么像真的就怎么说。不要跟我讲条件,这些做了,照片和影碟自然还是私人把玩而已,如果最后事情成功,那就留给你自己自由处理。”
“季时年怎么会信我?”
“信不信也就是试一试,你去演就好。”不是让季时年信,就是让她疑,就是让方战厌恶周裕之,所以越乱越好。
吴佩佩含泪离开会所返回自己在城里的公寓。第二天报纸果然出现了风华周少的绯闻,而她的寓所外面也围了众多媒体,吴佩佩护着腹部,在佣人的陪同下左躲右闪出了家门,媒体狂风暴雨式地袭击采访只换来当事人的两行清泪,吴佩佩欲言又止,悲戚的眼神和眼泪终于使事情就此混乱。
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吴佩佩定定神接起来。那边却不是周裕之,来人自报家门是风华的律师想和她谈一下这几日的风华周裕之总经理的绯闻事件,律师打来电话是吴佩佩没想到的,周裕之倒不怕居然直接让律师来找她,她本身就是搅浑水的,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几句敷衍挂了电话。这一步完了还有季时年那里。孙志鹏的手下已经告诉她季时年回来了。
季时年手已见好,搭板拆仍然休息在家。正看书听得门铃响,服务阿姨在楼上,便自己去开门。吴佩佩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略有些浮肿的脸,见是季时年便浮起惨笑,“季小姐…”一句话未完已经哽咽。
季时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几秒,敞开的房门让身体有些冷,人也就清醒了,让开身子,“吴小姐进来说话。”
吴佩佩摸不准季时年是什么态度,只得继续期期艾艾,看季时年坐在沙发看她一眼,立即几步过来,“季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我没办法啊。”
季时年本猜不透这女人来是为了什么,这一开口多少有些明白,只是不知道她拿了这么个谎言有何贵干?
“我和周总经理…我想要这个孩子,求你成全。”吴佩佩的眼泪跟着话就落了下来。
季时年疑惑地看着吴佩佩,“你的孩子不是周裕之的,干嘛要我成全你生下来?”
“周裕之他骗你,我是真的。”吴佩佩硬着头皮往下演。
“吴小姐,你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我不清楚,你的谎言想得到什么我也不想知道,看你是真怀孕了,这样对孩子也不好。”季时年皱起眉头,吴佩佩简直是个疯子。
“你不相信?当然你不会相信,可我敢说,这孩子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就耐心等三四个月验DNA。”吴佩佩阴恻恻地,心里却是一阵害怕,这完全是无意识状态下的乱说,她只知道拼命演完这一出那些照片和录影才不会外泄,她才会有基本的保全。
季时年的脸色变白,放下手里的书,“吴小姐,你不要胡言乱语,我体谅你是个母亲也不计较你说了些什么,否则我大可叫警察来。现在请你出去,立刻!”
吴佩佩面带泪痕出了房门,料想中的快门和闪光掠过,两个貌似记者的人正拿了长枪短炮候在季时年的屋外,两个女人一时愣怔被拍个正着。吴佩佩匆匆离去,季时年关门托着墙,头一阵眩晕。阿姨早冲了过来,扶住季时年,嘴里念叨着“造孽哟。”
周裕之是第二天在报纸上看到这则事情的,心里的怒便再也压不住。昨天晚上季时年只说头痛早早睡了,他便也不敢打扰她睡在客房。原来如此,这孙志鹏未免欺人太甚,他不拿他的丑事做文章罢了,偏偏这个无赖铁了心要泼他脏水。事情他已经和父亲说过,周闻生让他处理好不要给风华带来负面影响,他便让顾问律师和吴佩佩通话,希望她适可而止,否则自然有法律说话,结果她居然还敢来骚扰季时年,孙志鹏到底给了她多大的胆子让她胡作非为。
吴佩佩接了周裕之的电话动了心眼儿没跟孙志鹏汇报便去赴约,她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带着不安来到约定的地方。开门不料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一个戴眼镜的男子向她自我介绍是风华的法律顾问,也就是前一天通过话的人。吴佩佩笑一下,却只看周裕之,眼角上挑,似乎是挑衅,谁让你不和我合作。
周裕之给律师一个眼色,法律顾问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吴佩佩面前。
“什么?钱吗?或者支票?打发我?”吴佩佩娇笑着,但手感明明就不是钱和支票,快速地抽出来以后,笑声戛然而止,面色渐渐恐怖起来,“你们怎么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