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蝴蝶结比高度打的好看。”周裕之转转手腕,“快去洗澡,那衣服湿漉漉地舒服吗?”
“你呢?”季时年看周裕之同样湿透的衣服。
“我回酒店。”
“别着了寒气,楼下有卫生间,你车上不是备着衣服吗,我可以把衬衫给你弄干了,若是纱布湿了,我还可以帮你再换一下。”季时年收起急救箱,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并不等周裕之同意。
周裕之偏头看季时年的背影,笑笑,拒绝的话没有说出来。
这湿透的衣服在身上的确不好受,他刚才都没敢坐沙发。
乍着一只手洗澡还真不方便,慢吞吞地脱下衬衣,听见门被敲,“浴袍放门边椅子上了。”
答应一声,再把外裤脱掉,又听见脚步声走近,敲门,“西服取回来放在沙发上了。”
刚要说话,又一声,“小心你的手。”
周裕之咧着嘴笑说知道,打开花洒沐浴在温暖的水流中。突然门又被敲,“把你的湿衣服放到地上的水盆里拿到门外。”
季时年听到卫生间里男人的爆笑,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事情。
周裕之洗澡出来衬衫、西裤都已经摆在沙发上,甚至还有一个一次性的内裤,楼上有哗哗的水声,穿好衣服把浴袍叠好,轻轻带上门。雨还在下,心情比来时的好。
季时年躺到被子里手机一闪一闪,一条短信,挺长的一个段子:从前有一个人,非常非常吝啬,有一天在屋顶干活不小心掉下来,那个楼很高,估计不会生还,在经过他家的窗户时看老婆在干活,就大喊,老婆,今天中午的饭就不要做我的啦。
季时年看着段子咯咯的笑,笑着笑着就伏到枕头上捶打枕头,“周裕之,你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父母官

作者有话要说:俺,周末在家宅了两天,误了大好春光(可能是夏光了),
介于你们和俺差不多的恶趣味,特意在此慢热文空档儿写了短小精悍内容博大精深的《采莲说》,
以解JMS之烦闷,居然没人去看,难道乃们都从良了,不花花了?
秘书小刘看看后视镜里的方秘书长正闭目休息,神态放松,知道这个时候跟领导探话最容易,说对了有赏,说错了不罚。
别人看方秘书长气度儒雅,待人温和,像个大学教授,他不否认这点,方秘书长在众人还不大懂计算机的时候就读了计算机,在众人还不清楚市场经济到底为何物时已经经济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到如今博士也基本读了出来,如此认真读书的领导,在政府里也少有。可是他们不知道,官员就是官员,官阶在那里摆着,不是大学教授的民主自由,市委秘书长,那是常委,几乎是C城的金字塔尖,平易近人是他的风度和姿态,而作为属下当时刻记着要爬多少个台阶才能跨过这距离的鸿沟,所以领导谦逊,属下必更谦恭。
“方秘书长,前些天工会说想搞个葡萄采摘活动。”
“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很好啊。”方战并不睁眼。
“工会还说想请个专家来给大家讲讲葡萄酒,您也知道上次那个品酒会直播市民都挺有兴趣的。说要请就请个大家伙,国内的不要,当然这价钱上也会比较贵。”
“他们看中谁了?”方战睁开眼。
“据说是那个品酒会的主持人,当然不是电视台的,是那个法籍华裔季时年。”
“跟人家谈妥了吗?多少钱?”方战又闭上眼睛。
“好像没呢,先得看您的意思,这毕竟不是笔小数目。”
“先看看人家愿不愿意屈尊给你们凑乐,陪你们玩儿。”
“市政府这么大个牌子戳到那儿,谁还拒绝啊。”
“市政府就厉害吗?”方战笑。
小刘看事情有门儿,回转身坐正,心里美呐。不料身后边方战慢悠悠地说。
“小刘,你最近是不是和孙志鹏走的近了点儿?我怎么走哪儿都能碰上他。”
这一声让小刘一个激灵,汗立马儿从背后渗出来。
“孙董,哦,孙志鹏是跟我打听过您的安排,可我没多说。您也知道他的野路子多的很。”
“哦。”
方战不置可否,眼睛始终未睁开。小刘却不敢再放松,一路上脖子梗得直直的,动也不敢动。领导心思难揣摩,时阴时晴,这一手他还浅。要说揣摩人,这孙志鹏绝对行,他怎么就知道方秘书长一定不会拒绝这个职工福利活动呢。
桌上的电话响起,季时年看一眼是个陌生电话,接起来,“你好。”
“是季时年小姐吧?”那边是个男声。
“哦,您哪位?”
“不好意思,冒昧了,我是市政府的王平,是这样的,我们想搞一个品酒活动,是职工自娱自乐,大家也是看了上次直播特别崇拜您,特别想让您来参加一下。”
“李先生,不好意思,我不参加风华以外的任何活动,谢谢您的美意。”季时年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拒绝了。
“市委领导也参加的,方秘书长嘱咐我们做好的,这个活动水平是很低,可是大家都仰慕季小姐的风采。”
“李先生过誉了,其实水平无所谓高低,只要热爱就好,只是我实在胜任不了。”
“那就打扰季小姐了。”
挂掉电话,季时年想起那个直播,的确是让她有了些许名声,有时候上街会被认出,倒不会烦,但多少也有不便。
刚收拾好东西,还是白衬衫的周裕之已经站在门口等着,手抓着门把手,身体靠在门上,姿态说不出的写意,和平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嗯,如果换件衬衫就更好了,可以当电影男主角。”季时年摸摸下巴打趣。
“是要演白马王子吗,那不正好。”
自从那场大雨后两个人又恢复了和谐融洽的关系,偶尔地,周裕之不忙时候会约季时年一块儿吃饭,当然地点不再是豪华的餐厅酒店,今天是便装去重访那马记面店。
刚到大厅却碰到劳伦斯。劳伦斯看季时年笑语吟吟和周裕之春风满面,眼神黯然,脚步却没迟疑地迎上来。
“周总,刚才总裁打电话让我过去,说你我去他办公室,好像有新情况。”
周裕之面色为难,他刚答应带季时年的。
“你们忙,我自己可以找得到的,哪天你再陪我。”季时年理解地笑笑,故意拉拉周裕之的袖子,抬脚欲走。
周裕之却顺手搭上她的肩,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今天不好意思,我去帮你叫车,劳伦斯先生稍等。”
劳伦斯立在大厅看周裕之伴着季时年出了大门,让门僮招来出租车,然后俯身在窗户说话,而季时年微微笑着,冲他挥手。多像啊,多像他和Anne的当年。
车还是停在巷口外,因为面店有名,许多上班族都来吃,所以季时年穿了职业装也并不觉得突兀。
看半天菜谱最终还是点了同那天一样的菜式。
正吃着面,外面吵吵闹闹的,听见有人喊“市长来了,市长来了,咱们拆迁有望了。”
有人跑出去看,有人继续吃面。
片刻后门外一片嘈杂声音,好像门口围拢了好多人,有人说,秘书长,这个小吃店很有名,面和牛肉一绝。接着一个声音,轻松地,“那我们进去看看。”
季时年抬头正好看向门口的政府领导,心里想怪不得刚才听着声音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原来是方秘书长。方秘书长也看到了季时年,略有意外然而很快就恢复了和煦的面色,“酒香不怕巷子深啊,吃客果然不少。”
吃饭的众人有的认出是新上任的市委秘书长,纷纷起立争着和秘书长握手,季时年低头正踌躇间,旁边的人碰她胳膊,抬眼看方秘书长正一桌一桌主动和大家握手,其实也就十来个人,此时正向自己伸过来。
季时年感觉手掌被一双温热有力的手握住,下意识地说,“方秘书长您好。”
方战微笑回答,“你好。”
季时年想到宴会上的一幕,觉得方战这一句“你好”虽是同其他人一样的客气,但更像是为了再次纠正她的措辞,不觉耳朵烧了起来。
人们被方战的平易近人鼓动了,纷纷发表起言论,有人说拆迁是好事,就是可惜这些好吃的小吃了,又有人插话,到时候建个美食一条街更好。
方战转到门口,回首笑,“大家的建议都很好,政府就是要集思广益,关于旧城改造,到时候会开听证会,欢迎大家都去。”
领导离开,大家仿佛被点燃了热情,屋里的食客开始聊天。
有人说,“这一带属于老城区,由于功能逐渐都迁至了新城区,这里就被遗忘了,基础设施年老失修,因为涉及城区规划、百姓安置,事情复杂,所以迟迟政府没有动作,居民们都有意见,真要拆迁,对老百姓是好事,只是我们的口福就少了一处。”
也有人说,“这次的政府班子看来是干实事儿的。你们看这个新来的秘书长多好,深入基层。”
接着就有人跟话,“方秘书长人年轻只有41岁,不过本人看上去还要年轻,气质好,风度佳,听说他爱人三年前去世就再未结过婚,也是情种一个啊。”
“你知道什么,金榜题名日,富贵丧妻时,这可是人生大幸啊,难听点儿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
季时年如愿以偿地吃光面喝完汤,只是那牛肉几乎剩了多半,未免浪费打包带走。出了巷口却是半天拦不到出租车,这里住的居民收入低,自然不会打车,出租车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季时年拎着饭盒认命地往前走,也好,吃的太饱,需要运动。
走了十几分钟,身后有喇叭轻轻地鸣叫,季时年站到路侧让路,灯光晃眼,不由得抬手遮眼。
车子停在身边,副驾驶座上,一个年轻男子探出头,“季小姐,没车吗?上来吧。”
季时年对这年轻人并没有印象,但见对方知道她姓什么,以为遇到了认识她的观众,当下笑脸婉拒,“啊,不用了,我正好散步。”说完了觉得借口假的很,四周都是私搭滥建的小窝棚,尘土飞扬,这个地儿能散步鬼才信。
那车的后门玻璃却也降了下来,方战的脸露出来,面色温和。
“季小姐,我们也回城,可以搭你一段儿,这里天黑不太安全,当然,我说这话应该先自我批评,是我们没有把老百姓的生活安排好。”
季时年进退两难,继续拒绝,说实话她心里也怕,接受了,坐这么个大领导身边,实在不习惯。
方战似乎看出季时年的心思,对前面的年轻人说,“小刘,你到后面坐,让季小姐坐前边好指路。”
季时年再拒绝就太不识抬举了,人家把台阶都给铺好了,体贴又不突兀,恰好是一个父母官对百姓的嘘寒问暖。
道了谢谢只好上车。
“季小姐现在还是小心些好?”小刘给她开门的时候顺口说。
季时年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现在要小心,“为什么?”
“你的身体还好吧?”小刘试探着说。
突然想到前几日的娱乐头条,季时年的脸登时就红了,张可结舌地,“那,那个是谣传。”再说深了也不便,当下住嘴,只觉得别扭之极,想必方秘书长也知道这回事。
“这路上也有公交车,季小姐没看到吗?”方秘书长开口。
季时年听有了别的话题正好化解尴尬,忙侧着身子转头,“是有,可我不认识那上面的站名,担心坐错。”
身后传来方战低沉的笑声,“看来季小姐只打算当C城的过客,来了三四个月竟然还不知道地形。”
季时年发现这个方秘书长说话总是不按理出牌,哦,他怎么知道自己来这里三个多月了?
“每天比较忙。”只能这样说了,又是个很滥的借口。
季时年没有听到方秘书长再说话,看他一脸笑意,也就转身做正。
“季小姐,我们想请你参加品酒活动,你能来就太好了。”小刘突然又开口。
季时年神色尴尬,“哦,刘先生,我恐怕不行。”余光里看方秘书长的眼神也转了过来。
“季小姐这样的大师肯定是觉得我们太小儿科了,而且说实话,我们的酬劳也太少了。”小刘叹息道,他已经知道季时年拒绝了。
“哦,不是这个,我向来不觉得在喜爱和情趣上有高低之分,贵族的喜爱不见得比平民更让人激动,就如同葡萄酒,几万块的和几百块的,每瓶酒都有自己的生命,价格仅仅是人为附着上去的。不能去主要是我不参与风华以外的活动。”
“是风华的规定吗?”小刘继续刨根问底。
“那倒没有,是我自己的工作原则,我不参加商业活动。”
“季小姐的见识果然不一般,我也受教了,的确少年中国。那这样好不好,我们请季小姐作我们的葡萄酒文化推广大使,政府正好有这样一个活动要开展?”方战冷不防插话。
季时年愣在那里,方战堵住了她的后路,若她拒,那么刚才那些慷慨陈词便是眼前的笑话,若不拒,这却是她没想到的。
方战看她犯难,笑着说,“当然这推广肯定要用到酒,政府也需要大家支持,那就跟风华借几瓶,不要贵的,这个季小姐不好说,回头让宣传部李部长去找周闻生。”
他又在铺台阶,又在堵后路,季时年真正是了解了什么是政客。虚虚答应一声靠回到座椅中,想起周裕之的爽约,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遭遇这种事情。又想到周裕之人冷,那笑却是温的,这方秘书长人是笑着的,可那笑容底下却是寒。
进了新城季时年认得路赶忙让司机靠边停车,回头冲方战笑笑,“方秘书长,到这里我就知道怎么走了,您忙了一天也很辛苦,谢谢您。”
方战也不挽留,笑着挥挥手。
小刘看方战闭了眼睛,小心翼翼问,“方秘书长,还回办公室吗?”见方战伸手捏捏了鼻梁,忙改口,“您着实累了,今天就早点儿回家吧,工作忙不完,身体可要紧。”
小刘进门迫不及待地拨通电话,“孙董,孙哥,你说邪行不邪行。”
这边孙志鹏听完刘迷失的描述,嘴角泛起笑容,“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助我,倒不用我费尽心机撮合了,你不要轻举妄动,我看我们就推波助澜好了。周裕之,他不是戴绿帽子就是太岁头上动土,我看哪样都够他喝一壶的。”

 

推广大使

第二天上班,季时年又遇到公司的大姐,就是上次嘱咐她安胎的那个,见了她,直说不好意思,“季总监,不好意思啊,别往心里去。”
季时年又是不明白,客气地说没事儿,路上不巧碰到那个总裁办的许秘书和客房部的周主管,两个人经过她身边,就听得那个周密故意大声说,原来怀孕是假的啊,真是丢人。
拿了报纸回办公室,晨报上醒目的位置有一则道歉,说是因为新闻不实,毁坏了法籍华裔季时年小姐的清誉,未婚先孕事件纯属子虚乌有,当事的编辑已经被勒令停职。
季时年放下报纸,其实她已经不计较了,到现在的确是风平浪静,所以这道歉是给别人看的,她看重的是他的在乎。
电话响却是周闻生叫她过去。过道里碰到周裕之,季时年挑眉看他一副一本正经,忍不住眯着眼温柔地笑,“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我觉得你挺像的。”
周裕之看她,“什么意思?”
“报纸上的道歉我看到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周裕之看着季时年嘴角俏美的酒涡,心下疑惑,正要问原因,已然走到周闻生的办公室便先作罢。
周闻生看他俩进来放下手中的文件,待坐定,笑着问季时年,“市委找你谈参加他们的活动了吧?”
季时年顿一下,“是找过。”
“李部长刚打过电话,说你拒绝他们,他就问我是不是风华这边有什么要求,所以让你有些顾虑。风华这边你不要担心,我倒觉得是好事,他们说这是C城葡萄酒文化推广节的尝试,如果能够得到市政府的支持,这对葡萄酒文化在C城的推广也是有益的。我是很赞成这个事情的,李部长说新来的方秘书长也很感兴趣,需要跟风华借用一些酒,这肯定没问题,你的背后虽然是法国,也有风华,我们赞助一下政府有何不可。”
“爸,这好吗?时年不参与商业活动的。”周裕之皱眉。
“这不是商业活动,是公益活动。”
“那我就去吧。”季时年轻轻地说。
周裕之转头看季时年,季时年却不看他,垂下眼,手指抠着手里的一支笔
待季时年出去,周裕之立刻质问周闻生。
“爸,你这不是为难时年吗,你都说了赞成,她还怎么好意思拒绝,你也知道她不喜欢参加这种商务活动。”
“我刚才没明着说,对方说出来方秘书长,那就是希望时年去的,李部长说人家想见识一下来自法国的专家。我本来是想敷衍过去的,但是李部长话里话外透着时年似乎已经有所同意,本来我们也不会限制时年的自由,何况是市政府组织的活动。”
“还有,这报纸还特意就前一段时间传言时年怀孕的事情进行道歉。说句真心话,我倒是希望你和时年早点儿定下来。”
周裕之接过报纸看完致歉声明,平静地说,“这不是我,应该是报纸发现错了自行更改吧,毕竟他们也是家严肃媒体,不是八卦小报。”
看周裕之还皱着眉,周闻生又道,“我觉得时年答应了也对,她不去,人家只会怪罪风华。我也想了,是好事。你看晨报也对时年的事情做了道歉,正说明时年在C城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这对风华有好处,正好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和政府的人接触走近一下,把政企关系、政企合作搞好。”
“时年如果做我们周家的儿媳妇,有一些事情是必须承担的,这是周家每个人的责任,尤其是未来风华总裁夫人的责任。”
那总裁夫人四个字一下子刺激了周裕之,周闻生什么意思,是说季时年这样发挥的作用更容易让他执掌风华吗?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可念头也是一闪,仍然分辨道。
“我倒是希望她简单一些,像妈妈那样。”
“你以为你妈妈喜欢这样的生活吗?可她必须守着。”周闻生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突然间的冷漠让周裕之不觉惊讶。
“裕之,我有个想法,文化推广以时年为开始,最终以劳伦斯设想的法国文化部长访C城为结束,政府搭台,风华唱戏,如果一切顺利这是很好的发展机遇。”
看着周闻生平静的脸,周裕之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年那样危急的形势下,周闻生能挽风华于狂澜,他一直以为父亲是和煦慈善的,太过性情,太过心软,可现在看怎么可能,只怪自己太幼稚,真正的心狠手辣绝不是表现在面上,而在于决断的果伐。心思兜转复杂,他是应该佩服父亲的,可他为什么不喜欢这个主意。心里又有不好的感觉,季时年这一放,就不再会那么简单,可是风华呢,风华不也是在被人虎视眈眈吗?
市委的李部长似乎算准时间,季时年刚落座,电话就追来了。
语气仍然谦恭,“季小姐,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派车接您。”
“不用,我可以自己打车过去。”
“这样不好,您现在是我们的推广文化大使,又是外国专家,这是必须的。”
季时年也不再坚持。
自此几天季时年几乎每天都被李部长接走,周闻生索性派一辆车给季时年使用,并吩咐下来一段时间内季总监主要负责政府的文化推广工作。
这天手头工作暂时结束,季时年刚要走却被李部长叫住,说这段时间工作太累太辛苦,工作有了眉目一定要请季时年吃饭。季时年婉谢,李部长却说我不是代表政府,纯粹是出于我个人的谢意,今天吃多少钱都自己掏钱,绝不走公家账。季时年知道他们这些领导都是有招待费用的,如此一说就表明是诚心诚意,推托不掉只能答应了。
饭是在一家叫做翠亨酒庄吃的,几样菜点下来,季时年说太多了,足够三四个人吃,李部长却笑,说季小姐别担心我掏不起钱。
凉菜刚上,有人敲门,服务员领着一个人进来。
季时年愣住,忙站起来,迟疑地,“方秘书长?”
李部长拉开一张椅子,“季小姐,别见怪,也别叫方秘书长,现在是私人场合,跟着我叫老方。”看季时年仍然站着,“季小姐,不好意思,没跟你说就是怕你觉得不合适,方秘书长是我初中同学,后来我转学到C城,结果现在他也到了C城。今天我要感谢两个人,一个是方秘书长,一个是季小姐。”
方战笑起来,“是你说的要叫老方,怎么言必称秘书长,俗了啊。”
饭吃的轻松,季时年很少说话,只在他们问些葡萄酒的问题时候说一两句,李部长话是那么说,她还是不舒服,不过李部长拿捏得很准,如果知道方秘书长也一起,无论公私,她都会拒绝。饭毕,季时年被安排搭方战的车回去,李部长家就在附近,季时年倒没推辞,那样有些太刻意了。
“我也是要谢谢季小姐的,这也是我初来C城做的第一个大的事情,拜托。”方战沉默良久后,转头看着季时年突然开口,口气颇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