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很惊讶地望着陆森,这位陆医生来这里不过是公事待了两天,听到别人叫他陆主任,看着年纪轻轻,应该是前途无量,她都没跟人家说几句话,怎么就这么客气,想起来以前县医院的齐医生,心里一下子很感动,总是有这么多好人,连忙道:“谢谢,谢谢,您这做的是善事。”
陆森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让院长多想了,想了想没有提起伍卿卿,一则太突兀,再则此时也不适合讲这些,便道:“您别那么客气,福利院做的才是大善事。”
院长脸上露出真诚的笑,说:“以前有位齐医生也是这么说,可见医生这职业真是白衣天使,救死扶伤。”
“齐医生?”陆森想到伍卿卿说过她妈妈姓齐,又说起过自己姨妈曾在季县当医生,猜想是不是同一个人,“是以前县医院的齐医生吗?”
“陆医生也认识齐医生啊,哎,以前的齐医生经常休息时间来福利院义诊,这些孩子有什么头痛脑热找她帮忙也是二话不说,特别热心,可惜了。”院长很唏嘘,但是很快调整情绪,又带上微笑对陆森说话,“陆医生,谢谢你,说起来,我们福利院也是总得到好心人帮助。”
“齐医生也是从省里下去的。”陆森没有多做解释,含糊一句应过去,伍卿卿的姨妈在省里时他还上学呢,后来知道和伍卿卿的关系,留意了一下,果然是他们医院的,不过也是好多年前的人事关系,没几个人记得。
两个人一时无话,院长是想到齐医生的早逝,陆森是想到伍卿卿孤寂的成长,不约而同保持了沉默。
“陆主任,你的东西收拾好没有?”身后有人过来。
陆森和院长一同看过去,见施晴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冲院长点点头,又转向陆森。
“没什么可收拾的,这就走了。”陆森摇头,打算告辞,看到院长的脸色有点隐晦不明。
“这位是…?”院长看着施晴问。
“我是陆主任的同事,施晴。”施晴点点头打招呼。
“施医生是哪个科的啊?”院长突然问道。
“我是五官科的。”
院长神色变了变,看着施晴,再没问题,半天说了句“这几天辛苦施医生了”。
跟院长告别,施晴跟着陆森向汽车走过去,突然“诶”了一声,陆森转头看她,施晴微微皱眉说,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啊。陆森说这是福利院院长,施晴听见后又念叨了一句,怎么想不起来,可是总觉得哪里见过似的。陆森回头看眼已经转身离开的院长,随口说,大概是你的病人吧。施晴点头又迟疑地摇头,如果是她的病人,那岂不是应该早就认出她主动打招呼吗?她有时候去逛街吃饭偶尔会被人上来热情地叫一声施医生,然而今天这个院长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可见应该不是她的患者,但是那个院长的态度挺有意思的,好像她和她之间有什么事情似的。
陆森没有心情跟施晴说话,当身体空闲下来的时候他有些想念伍卿卿,这里是伍卿卿生活过的地方,虽然他以前也来过季县出差,可是那时季县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山清水秀的小地方而已,没有任何意义,可是现在,他知道季县对伍卿卿是特别的,所以对他也是特别的,甚至这个福利院,也是特别的。陆森又想到刚才院长说的齐医生经常来福利院,伍卿卿也应该经常跟着姨妈过来吧,或许伍卿卿就是因为这份感情才在这里教孩子们画画儿?陆森笑了,下次一定找机会陪伍卿卿过来一次,他很想看看跟他聊天说伍卿卿很厉害的那个孩子的表情,还有那个画展,他一定帮她办孩子们的画展,还有她自己的画展,画展…突然陆森想到那个孩子嘴里提起的“戚哥哥”,那孩子说伍卿卿办画展,戚哥哥答应帮忙的,戚哥哥是谁,照那孩子说的,应该跟伍卿卿也很熟,可是他怎么从来就没听伍卿卿提过这么个人?陆森本来甜蜜的思念转瞬有变得些凝滞,戚哥哥到底是谁?又一个帮伍卿卿开画展的人?陆森想起来许海说过伍卿卿一个老乡给她介绍兼职攒钱办画展,陆森心猛地一动,那个老乡和戚哥哥有没有什么关系,会不会是不是同一个人?陆森的嘴抿成一条线,都是与季县有关联,又都是以前有交情,现在没来往,怎么会那么巧?如果真是这样一个存在感很强的人,按理说伍卿卿不会不提起,可是伍卿卿什么都没说过。许海还说伍卿卿没有交过男朋友,可是伍卿卿当初答应自己的求婚,就是亲口告诉他她想结婚是因为厌倦了谈恋爱。陆森的眉头皱起来,许海到底是不清楚伍卿卿的事情,还是故意隐瞒了一些事实?陆森的手猛然攥紧,仿佛一下子探知到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似的,身体一下绷得紧紧的,手心里出了层汗,本是靠着椅背的身体“腾”地坐起来。
施晴跟着陆森上车,坐在跟他隔一个过道的座位上,见他脸色忽喜忽怒,忽怨忽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成拳头,人突然坐起来,也跟着紧张起来。
“陆森?怎么啦?不舒服吗?”施晴一紧张,便不再叫陆主任,陆森的名字脱口而出。
旁边的其他医生也注意到陆森脸色不好看,只以为他这几天累了,也凑过来关心地问。陆森的心绪被大家的说话声扯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听见别人问他是不是累了,便顺势用手扶额,说,没什么,歇歇就好了,说着重新把身体靠在椅背上,冲大家勉强扯扯嘴角,示意不用管他,然后闭上眼睛。
施晴也坐回座位,她的心头怪怪的,直觉刚才陆森的怪异不是因为劳累,别人没注意陆森,她却因为留心陆森而把刚才的动作看得清楚,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事情才那样的。
“叮”地一声,一条信息进来,陆森掏出手机,是伍卿卿发来的,前前后后发来四五条。
“你见到院长了吗?”
“院长跟你说话了吗?”
“怎么不回答我?”
“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你提我了吗?”
陆森嘴角动了动,此前他给伍卿卿发信息说自己在季县,伍卿卿大感意外,立刻打来电话,他因为正和院长说话便摁了,然后伍卿卿便噼里啪啦发过信息来,陆森想了一会儿,回了一句“没来得及说”。
电话很快又响起来,陆森捏了捏鼻梁,摁掉电话,回了六个字“不方便接电话”。隔了很久,伍卿卿发过来一条“下次带你去认亲,不忙时打电话给我吧,注意休息,别太累,我也很好,别惦记家里”。
陆森盯着伍卿卿的信息,半天没有动静,他究竟是怎么了,伍卿卿不好好的吗,担心他,惦记他,宽他的心,他能接受伍卿卿谈了很多次恋爱,为什么不能接受“戚哥哥”,不能接受许海的同学,他们甚至都不曾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真有一个伍卿卿的前男友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是不是会表现得更糟糕。想到这些,陆森不禁自嘲地苦笑,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嫉妒、会小心眼儿,可是现在他是拼命说服自己不要嫉妒,不要小心眼儿,他自己都觉得不认识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五无
戚风
伍卿卿抱着靠枕坐在电视前看新闻,自从陆森去了,她便开始关注本市新闻报道,今天电视台记者采访的是负责此次事故伤重人员救治的季县医院的副院长,伍卿卿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她的目光被记者身后身后忙乱的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吸引住,虽然都是清一色的白大褂,但伍卿卿还是忍不住心里一跳,是陆森,他正弯着腰在和一个病人说话,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镜头,伍卿卿还是看得眼泪汪汪,盯着屏幕想仔细看看陆森到底瘦了没有。正当伍卿卿心心念念魂不守舍时,又一个熟悉的身影被镜头扫到,这次这个看得清楚,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施晴的侧脸,伍卿卿心里狐疑,她现在不是已经在美国了吗,怎么也会在季县?
新闻已经播完,伍卿卿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手里拿着遥控器,目光却盯着电视上方的一幅画。自从看到施晴的身影后,伍卿卿的心便变得不安静起来,施晴可以正大光明地参加医疗援助,那必定是工作安排,何况施晴本来就是陆森的同事,就算现在不在一起工作,等施晴从美国回来还是一块儿工作的,她有什么思虑的,况且思虑又有什么用处?以往伍卿卿拿这些话是可以劝说自己的,甚至不用劝,只要想想就好了,可是今天却不同,她就是难受,心口堵得厉害。就像是陆森离家前的早晨,她莫名其妙地将她和施晴见面的事情告诉了陆森,其实原打算是不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过了一个晚上便忍不住,甚至有些急不可待地想看看陆森的表情,谁知话出口后她又后悔羞恼,便不再管陆森什么表情,匆匆找个借口躲开,好在陆森也没追问,伍卿卿总算松口气,甚至在接到陆森要出差的电话后,伍卿卿第一个想法是担心,可是担心之后又有些庆幸,幸好陆森离开,否则面对陆森她有些拿不准自己又会发什么疯。虽然伍卿卿想要和陆森好好过日子,也喜欢两个人的甜蜜,但是她没想到自诩宽容大方的自己何时对陆森生出了嫉妒占有的情绪。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情绪感觉很糟糕,但是无论这种情绪有多糟糕,在陆森离开的日子里伍卿卿却又开始怨恼起两个人的分别,而且随着时间的增加,那些嫉妒和占有之外又弥漫出酸酸胀胀的思念和脆弱。
是啊,陆森现在和施晴同在季县,即使施晴是因为工作留下来,但是伍卿卿终于有了一丝不安和愤愤,这个前女友距离陆森未免太近了。突如其来的诚实的情绪认知让伍卿卿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角,半是甜蜜半是苦恼地笑了笑,她是真爱上陆森了,虽然她曾经很潇洒地对陆森说我们恋爱吧,但是,她没有想过时间会这么快,情绪会这样复杂,感觉会是如此患得患失、心绪不安。
晚上没有等到陆森的电话,伍卿卿有些惆怅地爬到床上,笑一会儿,恼一会儿,磨蹭半天才闭上眼睛睡过去。梦里果然出现陆森的一张脸,绷得紧,看她也不说话,在她叫他阿森时,突然变出一张笑脸,微笑着走过来叫她卿卿,笑着笑着,突然情景又发生变化,又一张笑脸出现在自己眼前,与陆森那张略有些无赖的笑脸不一样的是,这张笑脸里多了些与年纪不符的萧瑟。伍卿卿的眼睛里流出眼泪,伸手去抓,戚风,这些年你跑哪儿去了?被唤做戚风的年轻人一直笑着,说,卿卿,我又找到一份兼职,你要不要去?伍卿卿抬手擦了擦眼泪,说,我现在不缺钱,你别那么辛苦了。戚风却不理她,伸手掏出一个信封,里面有一沓钱,笑着道,这是一千块,我待会儿就存到银行里,你放心,我的学费已经攒够了,这个给你留着开画展用。伍卿卿摆手不接那钱,带着哭腔,戚风,你的羽绒服已经好几年了,拿这个买件新的,我不要你的钱,我现在银行里也有存款,而且,现在我不想办画展了。戚风一听就急了,问,你为什么不办画展了,你不是一直想当画家的吗?是不是钱不够,如果是钱的话,我们可以慢慢来啊。伍卿卿摇头,说,不是的,是我的理想又变了,我不想办画展,我不想兼职了。戚风眼里的萧瑟涌上来压过喜悦,眉头微微皱起来,道,你不和我一块兼职了吗?那你想干什么,我陪你。伍卿卿低下头,半天,道,我想歇一歇。戚风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拉住伍卿卿的胳膊,你…不是说一直跟我兼职的吗,你不是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吗?你说话不算话!突然戚风松开手,跨上自行车就走,伍卿卿在后面追着喊,不是的,不是的,戚风,你听我说。可是前方已经没有了戚风的身影,伍卿卿站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不知道是校园里有初雾的早晨,还是打工回来蒙蒙的夜色。
“戚风,你听我说。”
伍卿卿一下子从梦中惊叫着醒来。屋子里一片黑暗,她伸手摸了半天才把床头的台灯打开,摸了摸眼角和额头,有淡淡的水迹,有薄薄的汗意。伍卿卿跳到地上,去客厅倒了杯水,慢慢喝下去,精神才和缓下来,所有这一切不过是个梦而已,可是却那么真实,戚风的笑容,戚风的话,甚至那辆破自行车,都是她熟悉的。再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半梦半醒之间听到闹钟响,伍卿卿看了看时间,只犹豫了一下,便起床,利落地洗漱之后,穿了件厚外套,拿着包便开门出去。坐在去海城的火车上,伍卿卿给总监发了条信息,请一天假。
陆森一早与施晴还有另外一个医生一起从季县赶回市里,他俩这一趟一来是向院里汇报救助情况,二来也是对后续医疗工作做安排。陆森和伍卿卿五六天没见面,陆森归心似箭,昨天忍着兴奋没有给伍卿卿打电话,他怕一张口就会把要回去的消息说出来,所以正好趁着手术忙便只发了条信息,说忙,让伍卿卿早些睡。
陆森先去的医院,跟科主任和院长分别汇报了救治情况后,陆院长扫他一眼,说你们既然回来了就回家看一眼,晚点儿再回去。话是说给众人听的,但陆森还是很郑重地说了声谢谢院长关心。要说儿子跟老子道谢也有些太矫情了,不过陆森一副冰脸,对谁都不假颜色,又有一把好手艺,所以大家很少想到他是陆院长的儿子,尤其有小道消息说儿子和老子其实是有些不对付的,所以陆主任对陆院长公事公办地说声谢谢倒没人觉得不合适。
先去超市买菜,然后做好准备工作,看着伍卿卿平日下班的点儿快到了,陆森起火上锅。门铃响,陆森愣了下,以为是伍卿卿,又想伍卿卿又不知道自己回家怎么还会敲门,开门果然是社区做上门调查的,陆森把人迎进来,聊了一会儿送走后,回头看看墙上的钟表,时间已经比平日伍卿卿回来的晚了些,陆森有些心急,当晚是要赶回去的,他原本是想和伍卿卿一起吃完饭后坐去季县的末班车走的,照这样怕是来不及。看来惊喜是给不了了,陆森摸出电话拨通伍卿卿的手机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
“阿森?你不忙?”伍卿卿的声音有些疑惑有些急,平素这个时间陆森不会打来电话。
“卿卿,你在哪儿?”陆森压着声音问,也不知是心急还是兴奋。
“我…我在外面。”伍卿卿含糊道。
“哦,我以为你在家呢?什么时候回来?”陆森的声音一下子失落起来。
“我这里有些忙,大概还要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伍卿卿看看手腕上的表,再有四十多分钟火车到站,出站后打车差不多还要四十来分钟,但是她只是和陆森说话,在不在家都没什么区别吧,怎么陆森的声音似乎很失望,不由得问一句,“怎么啦?是要视频吗?我现在不太方便。”
“那就算了。”
“阿森,你有事?是身体不舒服吗?没生病吧?”陆森吞吞吐吐,伍卿卿也不由得担心起来,想到天明在那里救治伤员早晚不分的,又赶着春寒,说不好身体就受凉生病。
“我怎么会生病,我是医生,你自己多注意才是。”虽然见不到伍卿卿,但是听到关系,陆森还是心里一热,赶紧辩解。
“阿森,你还要在季县待几天,要不我去看你?”伍卿卿想着昨晚自己的感情,心里酸酸的,真的好想见见陆森。
听着伍卿卿软软的话音响在耳边,陆森也变得柔肠百转,他本也是想伍卿卿想得紧才徇私情把别人的差事抢过来回来一趟,又厚着脸皮晚回去,可是却还是错过,早知如此,昨晚告诉伍卿卿就好了,虽然没有了惊喜,可是两个人还可以见一面一起吃顿饭,唉,陆森心里叹口气,柔声安慰伍卿卿。
“你别过来了,这几天下雨,冷,这里情况都稳定了,我过几天就回去,乖乖地在家等我。”
放下电话,伍卿卿抱着手机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心思沉沉。傍晚的时候,思念总是来的深重浓烈。
陆森自己一个人吃了饭,又把屋子收拾了一下,下意识地不想让伍卿卿多想,好在他也就在家里待了几个小时,伍卿卿也未必会注意到他回来过。
施晴比陆森早到火车站,和另一个同事碰面后便在一家快餐店要了杯饮料等陆森,那同事见陆森还没到便问了一声,施晴说刚给陆森打过电话,正往这边赶,同事揶揄地笑了笑,说,夫妻分开这么长时间是要多缠绵一会儿,说完看到施晴脸色一变,后知后觉意识到施晴和陆森的关系,立刻拿起杯子喝水避开刚才令人尴尬的话题。施晴难堪,起身说要去洗手间,走到店外面看着大厅里人来人往,跟着一股人潮向某处走去,不期然走到出站口,施晴在出站口前站了一会儿,看见里面涌出一大拨乘客,想来是有火车到站,施晴转身要离开,却看到一个年轻女子一路跌跌撞撞从对面出站的人群中冲出来,是伍卿卿。
看到伍卿卿的一瞬,施晴突然心情有些好起来,如果伍卿卿是从外地回来,那说明刚才陆森是一个人在家的,那所谓的缠绵也就没有了,望着伍卿卿急匆匆而去的身影,施晴脸上现出一丝笑容。
陆森赶到的时候,距离开车也就十几分钟,几个人检票上车后坐下,那位男同事打趣陆森,说,舍不得嫂夫人就跟我们说一声第二天过去就好了,反正也不差这一晚上。陆森没说话,只说了声抱歉,施晴此时心情甚好,便随口问了句看陆伯母去了?陆森愣了下,说,没有,我回家了。施晴上下扫了眼陆森,撇撇嘴说,陆主任好听话。陆森刚要反应,手机响起来,是伍卿卿打过来的。
“阿森,你在哪儿?”伍卿卿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突然有点儿心神不安。
“我…在外面。”陆森看了眼身边的人,含糊道。
“不是下雨吗?别在外面走,天黑,小心路滑。”伍卿卿听到陆森的回答松口气,不过立刻又叮嘱。
“嗯,好,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
陆森摁掉电话,转头对上施晴探询的目光,嘴角扯了一下,并没有说话,调整座位,将头靠在靠枕上闭上眼睛。
施晴咬唇,直觉上她怎么觉得陆森和伍卿卿的对话有些问题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只能一周一更。
春游
过了三天,陆森果然回来了,伍卿卿喜出望外,她还以为那天陆森说过几天就回来是安慰她呢,陆森自然也很高兴,好歹是回家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陆森有些急吼吼地行使了为人夫的权利,只觉得伍卿卿又比往日妩媚甜蜜,不自觉地又温柔起来,伍卿卿也想陆森,又因为明白自己的心意,只觉得春宵千金,随着恣意妄为起来,陆森很惊喜伍卿卿少有的积极主动,只恨不得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讨好老婆。
风收雨歇,伍卿卿窝在陆森的怀抱里迷迷糊糊地睡,就在快睡着的时候,听到头顶陆森温和的声音叫她的名字,伍卿卿被折腾得厉害,又因为是自己主动参与,到最后几乎没有力气,便假装睡着了没听见。半晌儿后,陆森也没发出声音,伍卿卿觉得自己偷懒得逞,嘴角微微弯了弯,想要偷袭一下陆森,却又听到陆森开口讲话,低哑的声音伴着闷笑。
“其实几天前我回来过一次,以为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没发现,原来还知道做错事认错。”
陆森说完话轻轻揉了揉伍卿卿的头发,然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夜变得很安静。伍卿卿的眼睛却在黑暗里越睁越大,陆森前几天回来过?她仔仔细细地想到底是哪天,似乎就是三天前的那通电话,他问她在哪儿,她因为在从海城回来的火车上所以含糊说在外面,还问陆森是不是要视频,是了,就该是那天,如果他是在家等着她,自然会问她在哪儿,几点回来,可是她还没意识到,不过,就是意识到她也没办法赶回去。想到这里,伍卿卿突然有些不安。
早晨起来陆森心情很好,因为他发现伍卿卿这次知错就改做得很好,不仅前一晚积极主动,到早晨还是很顺从地被他占了不少便宜,换以往早就板着脸跑了,哪有现在予取予求。这样想着,时不时让伍卿卿知道自己犯点儿错还是有好处的,不能总让这小狐妖自以为是,总以为自己很厉害。
人逢喜事精神爽,心里舒服就显在脸上,陆森在医院里再怎么不苟言笑,但路上遇到陆森的其他人还是觉得陆主任的神情有些不一样,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好像嘴唇的线条没那么直,给人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问候也来得轻快。
“陆主任自从结婚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找对了人呗。”
顺着刮来的风陆森听到别人的对话,嘴角不由得弯了弯,他很喜欢“找对了人”这种说法,他看到过一句文艺地表达,人群中一眼的缘份,虽然觉得好,却总觉得不贴心,还算“找对了人”说的好,是实实在在的,就是找一个人高高兴兴跟你一起过日子。
幸福的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已将近人间四月天气,陆森忙完几例手术后就看见办公室的人招呼大家报名,周末医院青年组织春游活动,负责招呼的医生是个热心人,看到陆森很高兴地说,陆主任,这回您也去吧,我们组织活动您从来不参与,一点儿都不积极,您现在是领导,好歹也要身体力行支持一下嘛。